大漠
七名陣前拚殺的正威營槍兵人人帶傷,雖然傷他們手下的匈奴騎兵有數十,但敵人實太多,而且一直悍不畏死的衝來。饒是李平北教導的合擊戰法精妙,仍然有五名長槍兵倒了血泊中。
一騎從右馳來,三名長槍兵手中長槍同時從上中下三個方向攻出,上刺敵胸,中刺馬腹,下攻馬腿。三把長槍隱隱封住敵人的所有退路,之前便有數十匈奴騎兵這合擊之下,一招便亡。只見來人毫不驚慌,人馬上迅速俯下,左手緊緊抱住馬脖子,猛然用力,戰馬發出一聲長鳴,雙腿離地而起,憑著兩隻前腿竟向長槍兵轉來。右手彎刀用力揮出,「叮!」刀槍相交發出輕脆的金屬鳴音。槍剌馬腹的長槍兵手臂一陣酸麻,「蹬蹬!」從手中長槍傳來的巨大力量讓長槍兵站立不穩,向後退去,手中長槍幾欲脫手飛出。另兩名長槍兵攻擊落空,還未來得及抽回長槍,戰馬的兩隻後腿帶著乎乎的風聲已然橫掃而來。
「彭彭!」戰馬兩隻後腿重重的撞一名長槍兵胸口,真將這名士兵撞飛而去。餘勢未兩隻後蹄又狠狠的踏另一名長槍兵肩上,長槍兵此重擊之下雙腿劇顫,頹然跪倒地,左右肩骨碎,雙手皆廢。左面四名長槍兵擊殺兩名衝至面前的匈奴騎兵,右踏幾步,四把長槍竟成一線攻來!馬上敵將聽得風聲,並不回望,雙腿一夾,胯下戰馬竟疾衝向前。四人長槍勢,竟然無功。剛收回長槍,敵將已調回馬頭,再度攻來!
四人相視點頭,四隻長槍輪流剌出,一人勢,另一人又至,如此反覆,四把長槍連綿不絕的攻去。敵將一時無法攻擊四人,只是將手中彎刀左右揮舞,不斷劈開攻來長槍。敵將見勢不斷變換身形,強健的身軀不斷馬背上下翻騰,左閃右躲,但四隻長槍卻如影附骨,不斷向他胸口攻來。李平北訓練的合擊之術,果然不同凡響。
一匈奴騎兵衝至四人身後,揮刀正欲向其中一人砍去,「噗噗噗」數支羽箭狠狠的插入匈奴騎兵的胸腹,匈奴騎兵死死的盯著而且不斷將長槍剌出的長槍兵,再無法將即將砍中眼前長槍兵的刀繼續揮出,瞪著雙眼轟然摔下馬來。四人心無旁騖一心攻擊身前強悍的敵將,全然不知身後幾欲得逞的敵襲。
這個匈奴將領正是渾邪王,他陣外見自己的匈奴騎兵不斷傷亡,卻仍然無法阻擋突圍的陳軍步兵,一時殺性大起,親自策馬殺來,欲一刀斬斷這把「尖刀」的刀鋒。誰知事與願違,雖然他一上來就擊垮了三名長槍兵,但這四名長槍兵如水的攻擊之下,一時竟無法施展,只得拚命防守。幸好五人戰成一團,陣中的弓弩手始終無法把箭射向他,不然強橫的渾邪王說不定便會和博爾哲木般飲恨陣前。
「叮!」渾邪王揮刀盪開攻來的一槍,向後翻身竟是棄馬躍下。人尚空中,雙腿用力蹬出,雙腳重重的蹬馬腹。戰馬渾邪王用力一蹬下,再也站不住腳,整個馬身竟斜斜的向四名長槍兵偏去。「噗!」兩名長槍兵收槍不及,手中長槍直穿馬腹,另兩外長槍兵也立即收槍後退,避開即將倒地的戰馬。渾邪王后背著地,彈身而起,雙膝微屈,飛身躍起,竟凌空向正拔槍的長槍兵攻擊。另兩外士兵退勢未,一時無法向前攻擊,眼看拔槍的兩名槍兵即將喪命。
「鐺!」渾邪王一刀重重的劈拒馬槍上濺點火花,巨大的反震下彎刀帶著渾邪王的手臂向後揚去,差點就脫手飛出。渾邪王驚魂未定,沉重的拒馬槍帶著呼呼的風聲正橫掃而來。渾邪王尚身空中,狀急忙將彎刀收至胸前,刀口朝外。「鐺!」刀槍發出沉悶的聲響,渾邪王口中噴著鮮血,重重的向後摔去。李平北握著拒馬槍立四名槍兵身前,鮮血順著褲腳「嗒嗒」流下,渾身衣甲已被鮮血浸透,彷彿剛才一個大血缸中躍出一般。那是無數匈奴士兵流出的鮮血,其中他自己也有份。
突圍的士兵見李平北橫槍立陣前,一時士氣大振。李平北騎馬奔至陣前,手中長槍一舞,直指樹林,代替了長槍兵的位置,領陣向前殺去。李平北的帶領下,戰陣的速度快了,百步距離瞬息便要衝至。匈奴騎兵加瘋狂了,拚死的衝殺著,欲阻止正威營前進的步伐。
快到林前,李平北停下馬來,朝後做了一個手勢,戰陣立即隨著李平北的動作開始旋轉起來。不多時整個戰陣便倒了個個,後部士兵逐漸衝入林中,而李平北則陣後抵擋著追殺而來的匈奴騎兵。拒馬槍李平北手中左右揮舞,蜂擁而至的匈奴騎兵竟難李平北槍鋒範圍內多活片刻。這士兵密集的戰場上,李平北身前竟奇跡般的形成一個寬達兩丈的空地。
突圍的正威營士兵李平北的掩護下,終於衝入樹林。李平北跟後,見眾人皆已進林,手中拒馬槍猛然向外甩出。拒馬槍空中不斷旋轉,隨後重重的砸入匈奴騎兵的陣中,「咚!」旋轉的拒馬槍砸一名匈奴騎兵的頭上,匈奴騎兵隨即摔下馬去,腦漿橫流。與此同時又有數名匈奴騎兵被砸倒下馬。血紅的拒馬長槍終於靜靜的躺了草原上,李平北已然躍入林中。
盧南湖
左賢王這幾天再度坐立不安。大陳的騎兵自從三天前一戰撤出兩百里後,第二天便又四十里外安營,卻一直不進攻。不進攻倒也罷了,孫堯安和汪甫業竟每天輪流帶著五千騎兵,營地外的草地上進行操練。他二人逕自悠閒的操練兵馬,但左賢王卻怎麼也輕鬆不起來,他們雖然不攻,左賢王去不敢動彈。整個營地的士兵和部眾都時時緊繃著,敵人就自己面前,現雖然是操練,但誰知道什麼時候便會突然殺來,這麼近的距離足以迅速的發動進攻。
左賢王也曾試圖拍開這只可惡的蒼蠅,每次進攻都遭到陳軍的強弩一陣亂射。沒有趕開陳軍騎兵反而自己手下折損了幾百人。陳軍騎兵每次擊退左賢王派出的騎兵卻也不追擊,左賢王的騎兵一來,便舉起強弩等待匈奴騎兵撞上密集的矢雨;左賢王的騎兵一退,又開始繼續操練。看樣子似乎把這兒當成他們的演練場了。
左賢王被困營中,既不能攻又不能退,實鬱悶之極。兩天下來,整個營地的匈奴人都快崩潰了,暴躁的情緒逐漸漫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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