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行行的詩句雖入了眼,卻入不了心。久久的盯著一行字,都不知道上面寫的什麼。
「小姐!」采音聞聲走了進來,奇怪的問道:「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睡?王爺怎麼走了?」
慕青曦放下詩卷,睨著她笑問。「你也知道這麼晚了,那做什麼還沒睡?」
「我和香巧說了半天的話,剛要睡就聽見摔門的聲音!」頓了一下,采音小心的問:「小姐,您和王爺吵架了?」
「你覺得呢?」她笑了笑,問。
「不會!」采音搖搖頭。
慕青曦微微一笑,不欲多言。「那就快去睡吧!」
「小姐沒睡,丫鬟哪能睡?」采音嘟著嘴,逼她睡覺。
無奈一笑,慕青曦板起臉,說道:「知道我是小姐,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小姐!」采音跺腳。
慕青曦微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睡!」
「那采音告退!」得到滿意的回答,采音笑著福了身,輕快的離去。
玉顥宸滿身怒火的從流雲間出來,大步的往詠絮樓走去。衛御翔無聲息的在黑暗中跟隨,不禁笑問:「不知王爺是慾火難平還是怒火正燃?不對,我看著倒像是被王妃趕出來的!」
「閉嘴!」玉顥宸沉著臉。那個女人真是可惡之極!
衛御翔說道:「三更半夜的,你還睡不睡?」
「你困的話,就滾回去睡吧!」玉顥宸的怒火後起燃燒的更旺。
衛御翔咂舌。「王爺就是王爺!女人嘛,低個頭哄哄她不就沒事了?也不至於三更半夜的被踹下床,累及無辜啊!」
「本王還不夠低頭嗎?」她要他走,他沒走。見她瘦弱的身影熬夜,他看不過才從房間裡出來。不識抬舉的女人!
嘖嘖兩聲,衛御翔嘲弄道:「呿!喜歡她,就多讓著點,擺什麼架子!」
「喜歡?」玉顥宸嗤之以鼻。「師兄,你看錯了吧!」
衛御翔與他是同門,不過他學的不是武功而是跟隨師傅學習天下大事,治國之道。他們的師傅精通八卦占卜,命理推算,身懷絕技是世外隱士。
衛御翔來王府,是有任務,這關係著塍國的太平盛世。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小師弟,不聽老人言,吃虧在不遠啊!」衛御翔悠然的道。
玉顥宸冷哼,腳步突然頓住。他為何要聽慕青曦的來詠絮樓?笑話!
「怎麼了?」衛御翔問。
「回吧!本王賞賜你好好睡一覺!」他欲折步回去。
「王爺!」身後傳來柳琬蓉的叫聲。
玉顥宸剛轉身,一具香軀便直撲過來,他下意識的張開雙手接住。
「王爺,真的是你!」柳琬蓉緊緊的抱著他。「王爺終於肯來看琬蓉了!」
思忖了片刻,玉顥宸問道:「你一直在等本王?」
追過來的貝儂忍不住插嘴道:「王爺有所不知,主子夜夜都在門口等著王爺!」
第二日清早,慕青曦把玉顥宸的官服備好,在花廳等待。
他在流雲間住了十數日,一些經常穿的衣物已經放進了她的櫃子裡,包括每日上朝要穿的朝服。
如今,她只需盡她該盡的責任而已。
而玉顥宸並沒有親自來,來的人是貝儂。「奴婢給王妃請安!」
慕青曦抬!」
「謝王妃!」貝儂站起身,說道:「奴婢奉王爺之命來取朝服!」
慕青曦點點頭,說道:「采音,把王爺的朝服交給貝儂!」
「是!」采音把朝服捧過去交給貝儂,差點被她眼中得意的笑給氣瘋。小賤人!
下一秒,采音便假裝不經意的快速的狠狠踩了她一腳,貝儂身子晃了一下。
采音瞇瞇眼笑了笑,說道:「當心點!這要是把王爺的朝服弄髒了,可是要遭大殃的!」
「你!」貝儂不便發作,只好忍氣吞聲的福身告退。「奴婢先行告退!」
慕青曦微微一笑。「去吧!」采音和貝儂的小動作,她只當沒看見,都是各為其主。
看著面色平靜用早膳的慕青曦,采音和香巧十分不解。
為何之前王爺和王妃好好地,從慕王府回來了,反而變成這樣了。昨兒個王爺半夜怒氣離開,由今早的情況看,想必是去了詠絮樓那裡。
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人又不敢多問,怕惹慕青曦傷心。
她們頻頻注視的視線,慕青曦自是察覺到了,也知道她們在想什麼。只是,說不清。情字本來就是說不清的…
從此後,安靜度日即可。
那十幾日的相處,只當是做了一場夢。夢醒後,她的心依然在。
早膳用過不久,蒼焱野便來到了流雲間。
「在下前來,依舊是向王妃討教字畫的!」蒼焱野依舊是一副憊懶的樣子,眼睛愜意的微瞇著,唇角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慕青曦微微一笑,道:「討教不敢當,互相切磋倒是無妨!」
命人在院子中擺放了一個長桌,筆墨紙硯齊全。
時值深秋,菊花正茂。
是以作畫時,慕青曦畫下一盆盛開中的秋菊,應心應景。
蒼焱野極為欣賞。「人淡如菊!王妃與這幅畫,相得益彰!」
「質子請!」慕青曦微笑,站到了一旁。
采音把她的畫作小心的移走,香巧再在桌子上鋪上淨紙。
蒼焱野微忖,大筆一揮,畫下了一片竹林,笑問道:「王妃以為如何?」他的話中,有些考她的意味。
慕青曦凝視了半晌,應對道:「竹本無心!質子與這幅畫,名副其實!」一直以來,她總感覺蒼焱野無所謂的表情下,藏著一個沉痛的靈魂。她只覺得,他有著深沉的過往。
從他的簫聲、棋路、畫筆下可窺見一斑。這樣一個長才的風流皇子,怎麼可能如表現出來的一般不羈?
蒼焱野複雜的看她一眼,恢復了常態,笑道:「王妃,在下佩服!」人文墨客頌竹的不計其數,但是唯獨忽略了竹子的本質。
而她卻一語擊中了他畫竹背後的含義,竟還能以前面他對她所評之言,工整對答。
「質子謬讚了!」聽出他考她的意味,她就忍不住賣弄了一下。
兩人又談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轉眼間已快晌午。
蒼焱野大手抄起他的畫作在手心攥成了一團廢紙,扔到了地上。
「質子…」慕青曦不解他為何作此舉動,驚訝之餘感到甚是可惜。他畫的竹林,帶一種滄桑感,筆法嫻熟,是一幅上乘之作。
蒼焱野看著她。「以免給有心之人留下說辭!」王府時刻有眼線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並且都會報知玉顥宸,他又豈會不知?從皇宮到王府,都是一樣的。不同的是,玉親王府是他選擇要去的王府。
他的體貼讓慕青曦感動。
抬頭看了看天色,蒼焱野拱手道:「告辭!」
蒼焱野走後,慕青曦俯身把地上的紙團撿起來,小心的打開後,放在桌子上鋪平。靜默了半晌,說道:「采音,把這張畫送到畫店裱好!」
扔了未免可惜,就裱好後再送還給他。
日復一日,柳琬蓉又成了玉顥宸最寵的女人。雖然他不再每夜都在詠絮樓就寢,但一個月之內,有半月會在詠絮樓就寢,其餘的時間就在端雲居他的房間內。
對於其他的侍妾,除了吃穿不愁,不時賞賜些珠寶,也如以往一樣,不踏進春雨樓半步。
幾乎就和春雨樓一樣,除非有事商討,玉顥宸再也沒踏進流雲間。
慕青曦反而是過的愜意,府內的事務依舊打理,閒暇的時候,蒼焱野偶爾會來品茗、下棋。但次數也不敢太多,怕落人話柄。
已是初冬時節,天氣越發的冷。
采音和香巧已經提前把貂皮大氅、白狐披風等等搬了出來,慕青曦常待的軟榻上也鋪上了一層珍貴的白虎皮。
這日,慕青曦正和蒼焱野在院中品茗。
「小姐!」采音急匆匆的趕過來,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出大事了,如錦夫人與人私通,懷了孩子。王爺已經知道了,這會子正在內院審問!」
慕青曦微驚,趕忙起身道:「質子,我有急事要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