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來,喝點吧……」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抬頭看去對上的是一張頗為溫柔的臉,陽光灑在那名男生的金色秀髮上散出點點光芒,就好像…天使!
「你是……」
「我是編號hd-5120宇文書,你一定是新晉的學員木子李吧?」宇文書坐下後將飲料塞進木子李手中,後者也沒拒絕的意思。
宇文書?哈哈,這個傢伙一定很喜歡語文書,真是有趣的名字。
「我就是木子李,編號hd-0414,非常不吉利的號碼,真不知道那個學生會會長怎麼訂的編號。」
「彼此彼此,你的編號意思是『死要死』,我的是『我要愛你』,還有啊……」宇文書特意壓低聲音湊近木子李耳邊低語,「伊莉莎貝爾,也就是會長,她的編號是『不三不四』的意思。嘻嘻……」
「嘿嘿,是啊是啊,我一聽就想笑。對了,你也是名管家吧?」
「是啊。不過,我的學員今年剛畢業了。現在看來,會長沒有為我安排新學員的意思,我呢,也樂得清閒……」宇文書將雙手背在腦後一派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臉上那放鬆的神情和微微的淺笑都讓木子李覺得這個人可比那風鏡玄好相處多了。
「哎……做你的學員一定很幸福。」
「哦?怎麼說?」
「你看你,這麼愛和人聊天,為人又比較親切,一定不是那種會刻薄學員的人。」
宇文書爽朗地笑了幾聲,對於木子李給出的評價他不置可否。
「怎麼?你對你現在的管家不滿意嗎?」
一提到風鏡玄木子李整個人都燃燒了起來,身旁圍繞著一層又一層的火焰。「別提了,他那個人就像千年頑石一樣。冷漠、無情,一點都不懂得變通,死板地要死啊!一個走路的姿勢就讓我練了n遍,我又不是去選美,他擺明是搞針對嘛!」
「哈哈哈…你啊,你不要那麼說風鏡玄,他是個不錯的管家。」
「不錯?我的天啊,饒了我吧。小女子弱不禁風,經不起他老人家那樣折騰的。」木子李誇張地在那邊呼天搶地起來,那樣子絕對有《蘇三起解》的風味。
「你真有趣。不過,你是有所不知,風鏡玄是管家中的佼佼者,他所教導出來的學員都是很優秀的。而且,每當學校有什麼棘手的人員,都是交給他的,所以……」宇文書偷偷看了木子李一眼,就見後者的臉已經呈現出灰暗色變不再繼續說下去。
「優秀?被他那麼虐待不優秀才怪了!還有,什麼叫棘手?難道我很棘手嗎?」
「這個嘛……」見宇文書欲言又止、故弄玄虛的樣子,木子李不禁催了幾下,「好啦,我告訴你就是了。你還沒進學院就已經成為這裡的名人了,你的爺爺是皇家黑道學院的奠基人之一,而你家世代都是黑道。但是,偏偏到你這裡出了你這麼一個想進黑道的人。你說,這麼轟動的新聞能不傳開嗎?」
我的媽呀,原來我木子李已經是名人了?難怪了,難怪這個宇文書會知道我是誰。難怪那個「不三不四」的學生會長會讓風鏡玄那個鐵板臉來做我的管家了。
「家族生意做久了,偶爾也要換換胃口。小女子一心向善不想混跡黑道,只可惜家中那些老不死,哦不,是老人家,怎奈何他們死活都不肯讓我棄惡從善,一定要我『揚惡除善』。」
沒想到啊,這家族三代是黑道竟然還能成名人,這現在是皇家黑道學院還可以理解,要是說出去了,恐怕笑掉別人大牙。有誰把黑道當家族事業一樣還要繼承的?恐怕也就她木家了。那些老不死的,巴不得世世代代家裡出的都是黑道中人。
「很奇怪,你為什麼不想混跡黑道呢?那沒什麼不好的。現在的黑道已經與時俱進了,不再像你看的那些老港劇一樣整天打打殺殺,沒事就你砍我我砍你的了。」
「我才不管呢。黑道就是黑道,再正規再如何,哪怕你們把『八榮八恥』掛在牆上當戒條,哪怕你們把黨章當成員工手冊一樣發。這黑道永遠是黑道,沾上一個『黑』字,一輩子都是黑的,別想漂白了。」
宇文書咧嘴笑了笑,不禁是因為木子李的風趣幽默,更是因為她對於黑道的那種根深蒂固的誤解。
「你在這裡多待一些時間,也許會對黑道改觀也說不定。要知道,在這裡的最後一堂是實習課。」
「改觀?我有見過把草雞染黑充當烏骨雞的,可是沒見過把烏骨雞漂白當草雞用的。」冷笑,除了冷笑還是冷笑。她,木子李,才不會相信宇文書所說的話。就如同她說的,黑道就是黑道,一旦染黑了就別想漂白。
「這……」
宇文書還想說什麼卻被風鏡玄打斷,那個冷面無情的傢伙正站在兩人面前盯著木子李,看那眼神就知道,一定是時間到了,又該訓練了。
「時間到了,該訓練了。」看,果然沒錯。
「那好,我就不打擾你訓練了。有空可以來找我聊天,拜拜。」宇文書十分識相地站起身道別後閃人,而木子李則耷拉著一張臭臉看著風鏡玄。
訓練訓練,整天就知道訓練,少訓練一分鐘又不會死!可惡的傢伙,簡直就跟後媽一樣地可惡。
禮儀訓練後緊接著又是美術指導,還有樂理訓練,什麼劍道訓練。過程可想而知,每一個比禮儀訓練好的,一個比一個苦,一個比一個累,基本不是手在動就是腳在動,不是腳在動就是嘴巴在那裡動。
「今天的最後一堂課是黑道知識普及,現在就由我替你上課。」這邊所謂的上課都是一對一的,在一個小教室中,風鏡玄正對著他唯一的學生木子李教授著課。
「你說吧,我聽著。」木子李咬著筆桿子兩眼無神地看著風鏡玄,後者似乎也不介意,開始講起課來。
「現在的黑道已經不是以前意義上的黑道,現在的黑道不講究打打殺殺,講的是錢、權、勢。不是你會殺人就是真正的黑道,也不是說你有錢就能行走江湖,那是暴發戶……」
風鏡玄在那裡滔滔不絕地講著,聽在木子李的耳中就像那過眼雲煙一般,飄忽忽地,什麼都沒聽進去,真正應驗了那句話:左耳進,右耳出。
看著風鏡玄那兩張不停翻動的嘴皮子,還有那猶如天外來音一般的講課,木子李感覺自己快昏昏欲睡了。
什麼黑道歷史,什麼黑道規矩,什麼黑道幫派,她一概充耳不聞。現在,木子李最想看見的是那張床,那張鬆軟的床,好想回去好好地睡一覺。
不用說也知道了,對於風鏡玄的那些故事木子李最終的反應就是……睡著了。而且,嘴角溢出的晶瑩液體更證明,她已經睡得很熟很熟了,隱隱約約間可以聽見那鼾聲傳出。
風鏡玄已經停下了講課,一雙紫黑色的眼看著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木子李。依稀間,一道微光從他眼中閃過,喝了口水關上教室的燈,攔腰抱起已經睡得爛熟的木子李。
此後,在皇家黑道學院中就看見風鏡玄橫抱著一名睡著流口水的木子李從教學大樓走向宿舍。路過的人無不感到詫異,猜測紛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風,她怎麼了?」十分不巧,剛走到一半就撞上了伊莉莎貝爾,後者瞥了眼風鏡玄懷裡睡得香的木子李多少有些不解。
「沒什麼,睡著了。」風鏡玄說話間,木子李還很不安分地在他懷抱中動了動,嘴裡發出嘟囔聲,然後繼續沉沉睡去。
伊莉莎貝爾輕佻秀眉,盯著睡著的木子李神情頗為不悅,「睡著?在訓練期間睡著?」
「……不是,是在我讓她休息的時候睡著了。課程也差不多結束了,所以她睡著了我就將她送回宿舍去。」
「你這麼抱著不累嗎?我來叫醒她,讓她自己走回去。」說著,伊莉莎貝爾伸手就欲推醒風鏡玄懷中的木子李。不曾想,風鏡玄竟然有意躲閃了下,避免伊莉莎貝爾推醒木子李。
伊莉莎貝爾一驚,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該收回去還是怎樣。
「不用了,她不沉,快到宿舍了。如果沒什麼事,我先把她送回去了。」風鏡玄似乎沒有給伊莉莎貝爾面子的意思,連正眼都懶得看對方一眼,抱著木子李徑直走向宿舍。
抱著不算重也不算輕的木子李,還要開門,這還真是考驗風鏡玄能力的時候了,不過這並沒有難道經過訓練的他,很快門就開了,抱著木子李進臥室放在床上,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居然還睡得這麼死……」風鏡玄無奈地搖了搖頭,脫下木子李的鞋子,替她蓋上被子。「睡吧,好好睡一覺吧……」伸手撫著木子李的額頭,撥開那凌亂的髮絲。
站在床旁片刻,風鏡玄轉身離開,黑紫色的長髮在半空中幻化出一道唯美的弧線後,就消失不見。
走出木子李的宿舍,風鏡玄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了眼熟悉的電話號碼風鏡玄接起電話。
「喂,你好。」
「風,那丫頭怎樣了?」
「您放心,她現在正睡得香呢。」
「哎,那個懶丫頭。風,你要好好替我照顧那丫頭。」
「好的,您就放心吧,我會把她培訓好的。」
掛上電話,風鏡玄抬頭看了眼漆黑的天空,今夜繁星點點,而他依舊要記得當年的約定,並且一直在等待著、遵守著。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木子李小心翼翼地確認著臥室裡已經沒有了人才將兩隻眼都爭了開來。坐起身,思索著剛才風鏡玄的話。
「那個傢伙,為什麼要在伊莉莎貝爾面前替我隱瞞呢?他明明可以把我叫醒為什麼還抱著我走了那麼遠送我回來呢?」
木子李百思不得其解,左想右想始終沒有想明白。
「那個傢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平時看起來一點人性都沒有,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剛才卻好像變了個人一樣,還幫我袒護我?」
最最令木子李感到奇怪的就是……「剛才那個傢伙幹嗎摸我額頭啊?總覺得怪怪的。」
這一夜,木子李一直都陷入了種種的沉思之中。想啊想,想了半天,左想右想,愣是沒想出個所以然。至此,她一直想到凌晨一點多都沒有想出什麼,反而腦子越來越亂。
其實,她並不是單單為了風鏡玄剛才的舉動和話語感到疑惑。她要想的事太多了,她要想著怎麼在這個變態學院撐下去,要想著怎麼擺脫黑道擺脫家裡那群「老佛爺」的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