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何事了?」外面傳來喜婆著急的問聲,馬蹄聲,與一片喧雜聲。
上官子玉眼中閃著一片著急,想掀了蓋頭,卻想起喜婆的囑咐,終究放下了頭,這蓋頭是萬不能掀的,不然是大不吉的。
花轎前方,司徒玄坐於馬背上,一襲大火禮服,一直穿慣紅衣的他,此時更顯俊逸。
只是此刻司徒玄卻是沉著臉色,斂了眼光瞧著撞上來的乞丐模樣的男子。
「大爺,行行好吧,給點銀子花花罷。」那乞丐男子捧著一隻破碗,一抖一抖的,朝著馬背上的司徒玄要錢。
司徒玄忍下想心中的怒火,握緊了拳頭,按下想一腳賜向那乞丐的念頭,揮手:「給他銀子。」
花轎內的上官子玉聽到前方傳來司徒玄的聲音,緊張的心情忽而平靜了下來,一切有他,她便沒有什麼可擔憂的。
喜婆也是掀了花轎的窗簾,朝著上官子玉寬慰道:「姑娘,只是來了個乞丐,不必緊張。」
花轎邊的侍女跑上前,拿了一個荷包扔進那乞丐的破碗中,喝道:「快快離去。」
那乞丐男子眼光一閃,拿了破碗中的荷包,笑著恭賀:「謝謝大老爺,恭祝大老爺娶得如花美眷,白首揩老,幸福美滿……子孫滿堂。」
街道上的一間茶樓上,女子瞪著眼瞧向大街中的花轎,揮手:「快射,給我看準了。」
「是,公主。」邊上一個侍衛模樣的男子正拿了一張弓箭,對準了那頂花轎,手一鬆,銀箭便離了弦,飛速的往花轎射去。
司徒玄眼光暗閃,一個小小的乞丐如何會有這般學問,一連說了這許多的恭賀話!忽而耳朵一動,轉身瞧向花轎,大驚:「子玉,趴下!」一個躍身朝花轎飛去。
上官子玉聽見司徒玄的喊聲,又聽得花轎的一側有什麼東西閃來,反射性的朝那邊轉身。
「啪——」上官子玉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射向了她的胸膛,有什麼東西碎了,大驚,卻是咬緊了牙,未出聲,仍是記得喜婆的交待,新娘子在蓋頭掀起前是不能說話的。
「子玉——」「啊——」花轎外傳來司徒玄驚恐萬分的喚聲,迎親隊伍和百姓們的驚呼聲,許多人都是眼睜睜的瞧著那支箭射向了新娘的花轎中,只想著那新娘定是被射中了。
司徒玄一張俊逸的臉龐滿是驚懼,瞪大了雙眸,飛身到花轎邊,一把掀了轎簾,衝進花轎內:「子玉你有什麼事?」
子玉還未緩過神來,又是一驚,只覺得一雙素手被握住了,又聽得他的聲音中充滿了驚恐不安,也顧不得許多,開口:「玄,怎麼了?我無事。」
司徒玄大鬆了一口氣,顧不得許多,緊緊的抱住了上官子玉:「子玉,幸好你無事。」天知道,在他瞧向那支箭射向花轎時,他的心跳都快停了,若是子玉有個好歹,他會瘋掉的。
上官子玉不明發生何事了,卻是什麼都未回,只是回抱了他,拍拍他的後背:「玄,我無事,怎麼?莫不是你不想娶了我,將花轎停於這不走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察覺到他的身子在發抖,知道他在驚懼著什麼,只想緩解他的害怕。
司徒玄鬆開她,眼光瞧向掉落在上官子玉腳邊的銀箭,一片冷意,彎下身子將銀箭撿起,掀了窗簾,望向茶樓,只見一個身影迅速的離去了。
將銀箭交給了圍上來的宮女,冷聲吩咐:「調查清楚是何人所為,我要他付出代價。」
「是,公子。」為首的侍女接過銀箭,手一揮,帶了幾個侍女便離去了。
司徒玄又轉身瞧向仍就蒙著蓋頭的上官子玉,柔聲:「子玉已是我的妻,逃不了了,我們這便回家。」隔著蓋頭,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下溫潤一吻。
出了花轎,回到了駿馬旁,一躍上馬,修長的玉手一揚:「新娘子無妨,繼續啟程。」
所有的人都是一陣唏噓,不知是誰率先反應過來,鼓起了掌,緊接著,百姓們都鼓起了掌。迎親的喜樂隊拿起滯在手中的東西,紛紛奏了起來,鞭炮也放了起來。
大街又是恢復成一片喜氣洋洋,迎親隊伍繼續往司徒家而去。
方纔的那名乞丐男子在司徒玄飛身往花轎時便要逃跑,卻是被二名侍女抓了回來,跟在了迎親隊伍的最後面。
上官子玉伸手,撫向脖子,伸進嫁衣內,莫靜怡送於她的玉牌在她撫上的那一刻全然碎了。上官子玉拿出碎成幾半的玉牌,大約猜到方才發生的事了,心中一陣後怕,卻又是一陣感歎,怡兒是她和玄的救命恩人。
因耽擱了些時辰,司徒玄便加快了速度往司徒家趕去。
另一邊,景亦楓那廝揚著明亮的笑意,已是迎著心愛之人到了家門口。
莫靜怡坐在花轎中,正恍惚間,便覺得轎子微微一晃,好似停了下來。接著,眼前又好似亮了幾分,耳邊傳來接連不斷的鞭炮聲,喜樂聲更是響了,好像還有掌聲,賓客們的歡呼聲,在鞭炮聲和喜樂聲中顯得不似太真切,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
景亦楓躍下駿馬,走向花轎邊,鳳眸瞧向透過轎簾瞧向花轎內,彷彿瞧見了花轎中心愛的女子,憶起與莫靜怡一路走來的風風雨雨,只覺得一陣恍然,恍若夢中。
喜婆見新郎站在花轎前,眼光直直望著花轎,卻是面色呆滯,沒有絲毫動作,急忙出聲提醒:「請新郎踢轎門,吉祥又如意!」
景亦楓聽了喜婆的聲音,方才緩過神來,嘴角浮出一絲滿滿的笑意,心中滿溢著幸福與甜蜜,伸手拍了拍轎頂,提醒新娘可以出轎了。
緊接著伸腳踢向了轎子正前方的底部。新郎踢花轎,表示著乾綱振作,將來不至得懼內。
隨後,花轎內傳來「呯」的一聲,便是莫靜怡也踢了一腳花轎,表示坤綱樹立,不示弱,要求往後平等以待。
二人全然是按著喜婆的交待做著,景亦楓聽見花轎內轉來的聲音,嘴角勾起笑意,伸手接過全福太太遞來的花球錦條。
花轎內的莫靜怡一雙素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嘴角卻是微微揚著,溢出滿滿的甜蜜與期待,心中清楚的明白,外面的男子會永遠愛她,寵她,護她,這一世,她定會美滿。
喜婆上前,扶著莫靜怡出了花轎,全福太太又將花球錦條遞至莫靜怡手中。
景亦楓滿是愛戀的瞧了眼蒙著蓋頭的女子,牽著花球另一端的她,往景府內走去。
耳邊的鞭炮聲,喜樂聲,鼓掌聲,祝賀聲仍就不斷。
喜婆扶著莫靜怡,跟著景亦楓往景府內走去,快至大門口時,湊至莫靜怡耳邊囑咐:「姑娘,馬上便要跨火盆了。」
大門口已然擺了一隻銀盆,裡面燃著火紅的碳,正發出辟里啪啦的響聲。
到了為盆前,喜婆微微滯了腳步,又出口提醒:「姑娘,面前便是火盆了,高抬腳跨過去。」
莫靜怡低眸,透著紅蓋頭下瞧見了眼火盆的亮光,抬腳,穩穩的跨過了火盆。
「新娘跨火盆,日子紅火福滿門。」耳邊同時傳來了喜婆的帶著笑意的高喊聲。
進了景府大門,便到了正廳,正廳內是滿眼的大紅色,儘是喜慶。
高堂上坐著滿臉喜色景越良與秦氏,景越良的一側坐著笑意不斷的景老帝師,秦氏的一側站著直直拍手的景亦欣。
一對新人站至了正廳中央,緊接著,隨著喜婆一連串的吉祥話,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
一切禮節完畢,又是在漫聲的恭賀聲,鞭炮聲,喜樂聲,掌聲中…新人便被擁著去了新房。
到了新房,喜婆將莫靜怡扶到了新床邊坐下,景亦楓站在了莫靜怡面前,靜靜的瞧著端坐於新床上的女子,鳳眸中滿是甜蜜,幸福,激動…
新床兩側,侍女們滿臉笑意,各自端著象徵著吉祥、喜慶的物件站立著。邊上又圍了前來看熱鬧的人,諾大的新房擠滿了人,甚是熱鬧。
「新郎請用如意秤掀起新娘的紅蓋頭,從此如意又稱心。」喜婆滿臉笑意的道。
景亦楓緩過神來,微微低眸,修長的玉手拿起遞到眼前的如意秤,轉身莫靜怡,秤起,火紅的蓋頭悄然挑落。
莫靜怡一時間未適應適入眼前的光亮,美眸微微一閉,待睜開時,只覺得滿目的紅色,有些不知所措,緊緊攥在一起的手心冒出了一絲汗水。
「新娘子真真漂亮……」
「好漂亮的新娘子……」
「景世子真是好福氣,取得了這般如花嬌妻……」
「真是一對璧人……」
……讚美聲接連不斷,男子儘是羨慕帶著一絲嫉妒的瞧著景亦楓,女子則儘是驚歎嫉羨的瞧著莫靜怡。
「怡姐姐,你真漂亮。」景亦欣竄到莫靜怡面前,雙眼滿是讚歎,高興,祝福。
「景姑娘可是喚錯了。」喜婆識得景亦欣,笑著出聲提醒。
景亦楓眼珠一轉,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嫂子,怡姐姐從今日起便是欣兒的嫂子了,嫂子是欣兒見過最漂亮的新娘子。」
莫靜怡淺淺一笑,令絕美的臉龐又增了幾絲明媚,迷煞旁人。
景亦楓癡癡的瞧著她:「怡兒,你真美。」
莫靜怡臉色微熱,抬眸瞧向他,一襲大紅的禮服,挺拔的身姿,俊逸的臉龐帶著暖暖的笑意,鳳眸中滿溢著寵溺,幸福,甜蜜,愛戀…
「祝二位親人白首揩老,從此幸福美滿,兒孫滿堂!」喜婆又笑著大聲說了吉祥話。
新房內的眾人齊齊鼓起了掌,紛紛說著恭賀話祝福著這一對新人。
喜婆瞧向直直瞧著莫靜怡的景亦楓,笑著道:「新郎快去前面招呼賓客罷,小姑子留下來陪著新娘。」
景亦楓這才依依不捨的被新房內的賓客們擁去了前面正廳,招呼賓客去了。
喜婆與全福太太又與莫靜怡說了一堆吉祥話,便出了新房,至正廳吃酒去了。
新房內頓時靜了下來,只餘了端坐於新床上的莫靜怡,站在一邊的景亦欣,還有幾個陪嫁嬤嬤丫環,小荷懷有身孕,便未前來,待生了孩子才來景府伺候莫靜怡。
景亦欣眼光一亮,一拍腦袋,道了句:「怡…嫂子,你等等,欣兒馬上回來。」便跑出了新房。
莫靜怡疑惑的瞧著她跑出去,倒也不在意,累了一整日,全身上下酸得很,伸手,微微舒展了一下身軀。接著又撫上了自己的肚子,早上起來便未進過東西,早已餓得緊了。
「姑娘可是餓了?」一個丫環開口問道,又環視了一圈新房,卻只瞧見裝在大紅盤子內的各種水果,吉祥物…瞧向莫靜怡:「姑娘要不要先吃個蘋果墊墊肚子。」
一邊的嬤嬤輕笑阻止:「傻丫頭,這新房內的東西可是不能吃的。」也是瞧向了莫靜怡:「姑娘再忍忍,待姑父回來了,便有東西吃了。」
正說著,景亦欣手中端著盤子進了屋,笑著朝莫靜怡:「嫂子,哥哥怕你餓著,早便交待欣兒了。」走至新床邊,將盤子遞向莫靜怡。
莫靜怡瞧向盤子內的那碗湯圓,淺淺一笑,儘是幸福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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