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景越良正了臉色,到了屋外,也不問那丫環有何事,便直接走向了舒水院。
「老爺。」舒水院門口的丫環見了景越良行了一禮,喚道。
景越良微微一點頭,走進了秦氏的屋子。
此時秦氏正一臉溫和的與景亦楓兄妹談話,臉上綻放著暖暖的笑容。見了景越良走了進來,臉色一頓,立馬斂了笑容,恢復了疏離的表情,起了身向景越良淡淡的行了一禮,卻不說話。
景亦楓兄妹互相看了一眼,都是站起了身,向景越良行了禮:「見過父親。」
景越良眼角稍稍一斂,擺了擺手,示意景亦楓兄妹起身,然後走至秦氏左邊的位子上,坐了下來,朝著秦氏問道:「找我前來所謂何事?」
秦氏也是坐了下來,低眉,也不看景越良一眼,對景亦楓兄妹道:「楓兒,你和欣兒先回去吧。」
「是,娘親。」景亦楓點點頭,便拉著景亦欣出了屋子。
景越良一皺眉,似有些不耐煩的問道:「有事便說,無事我便走了。」
秦氏早已習慣了他的態度,也不在意,只是回答道:「楓兒也是十六了,身邊卻是連一個通房、侍妾也無,我想是時候為楓兒考慮一下婚事了。」
「這事你做主便可。」景越良心中懊惱,她的心中除了楓兒與欣兒,真得無其它東西了嗎?
「方纔楓兒現欣兒提及莫家大小姐甚好,想來必是瞧上這莫家大小姐了,只是這莫家大小姐是蕭太師嫡親的外孫女,父親又是少府右侍郎,現又被皇上親封為怡郡主,家世也算顯赫了;而且又是為楓兒提親,希望老爺能一道去,這樣也顯得誠意些。」秦氏微微抬頭,看向景越良,眼中卻無絲毫感情。
景越良想了片刻,這莫家大小姐在賞雪宴上他也是瞧見了的,倒是才貌雙全,配楓兒倒也還行,想著,便點了點頭:「即如此,那你選了日子與我說一聲便行了。」
秦氏眼中微微浮出一絲驚愕,本以為他不會如此輕易的答應,倒是沒想到他應的如此乾脆,點了點頭:「如此便多謝老爺了。」
景越良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卻終是在心中淡淡的歎了一口氣,開口道:「你可還有事?」
「無事了。」秦氏微微一搖頭,看了眼景越良,朝著屋外道:「雲兒,送老爺出去。」
雲兒馬上便走了進來,朝著景越良行了一禮,道:「老爺,請。」
景越良眼光下斂,站起身,甩了甩袖子,便出去了。
舒水院門口,一個鬼鬼祟祟的小丫環正在張望,見景越良走了出來,急忙閃到了一邊,往晴薇院跑去。
「姨娘,姨娘,老爺回來了。」那小丫環正是安姨娘的貼身丫環,春兒,此時正氣喘吁吁的在安姨娘面前稟報。
安姨娘媚眼一轉,點點頭,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頓時一陣疼痛感傳來,眼眶慢慢溢出了眼淚。
把原本已經整理好的衣裳,弄凌亂了些,一把撲到床上,哭道:「嗚嗚,春兒,是不是我老了,老爺不再喜歡我了。」
「姨娘,你別哭了,姨娘一點都不老,老爺只是有事,並不是不喜歡姨娘了。」春兒穩了氣息,在一旁安慰道。
「你別安慰我,我,我知道,老爺定是嫌棄我了,嗚嗚…」安姨娘仍舊埋在被子裡哭泣。
此時景越良已是走進了屋,見此情景,眉頭微微一皺,向春兒問道:「出什麼事了?你們姨娘怎麼了?」
春兒好似一驚,忙向景越良行了一禮:「老爺,姨娘,姨娘她以為老爺不來了。」
景越良看一眼還在哭的安姨娘,上前,坐到床沿,拍拍她的雙肩,柔聲道:「晴兒,怎麼了?老爺回來了。」
安姨娘雙肩微微抖動,抽泣了幾聲,抬起了一張梨花帶雨的臉蛋,哽咽道:「老爺…晴兒…晴兒還以為…以為…老爺不會來了…」
景越良見了安姨娘一番楚楚可憐的模樣,彷彿在秦氏那裡受到的冷待得了安慰,見安姨娘便愈發喜愛了,伸手撫去她雙頰的淚珠:「小美人,別哭了,爺不是來了麼,來,給爺笑個。」
「老爺——」安姨娘嬌嗔一聲,眼波流轉,雙手勾信景越良:「老爺,夫人可是有事?」
景越良聽安姨娘提及秦氏,臉色下沉,眼微微一瞇,似很不高興。
安姨娘見他這副樣子,忙伸手輕輕的撫上他的嘴唇,柔柔的道:「老爺,奴家只是問問而已,爺別生氣。」
景越良睜開眼,見安姨娘一雙媚眼蕩著春意,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下身一緊,微光暗沉:「小美人,你又在誘惑爺了。」說著一手撫向那一抹柔軟,一手一扯放下了簾子。
屋內,床上不斷傳來呻吟聲,一張檀木床上,吱呀吱呀的響著,而丫環春兒早已不見人影。
良久,屋內沉寂了下來,安姨娘枕著景越良的一手,轉身抱住了景越良的腰,又十分不安分的在他身上亂撫,眼中閃過一絲計謀,有些沙啞的聲音,卻透著一絲魅惑,輕輕的道:「老爺,你看大公子都十六歲了,還未成親,實在說不過去,老爺你看,是不是該為大公子定一門親事了?妾身表哥家中有一位姑娘,今年十四歲,與大公子年齡倒也相配,人也長得十分水靈,又嫻雅懂事…」
景越良正閉著眼,聽了安姨娘的話,雙眼一睜,望她一眼,未待她說完便道:「此事方才夫人已是與我提過了。」
安姨娘微微一愣,那個女人居然比自己早說了一步,想著,一笑,又道:「原來夫人已經提及了,不知夫人心中可有人選?」
景越良又看她一眼,握住她亂轉的手,微微點頭道:「莫家大小姐,等選了日子便去提親。」
「莫家大小姐?」安姨娘有些疑惑的問道,眼中卻是閃過一絲惡毒與憤恨,那女人好活的心思,這莫家大小姐可是她為賢兒選的妻子,怎可被那個女人的兒子搶了。
景越良點點頭:「是蕭太師嫡親的外孫女,她父親不久前才進京任職。」
「哦,是不是那位被皇上封為怡郡主的莫小姐?」安姨娘似恍然大悟般。
「正是,倒是一個靈透的姑娘。」景越良對莫靜怡的印象頗為滿意。
安姨娘忽然有些委屈的道:「老爺,可是,可是前些日子,表哥前來求妾身把我那侄許給大公子,妾身已是答應了表哥,我那侄女也是知道了的,因此便不想許給別人,若是大公子娶了別人,妾身還怎麼有臉回娘家啊。」說著,眼眶已是溢出了淚水。
景越良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道:「真是如此?你也真是,你一個姨娘怎麼能做主,許了楓兒的婚事。」
安姨娘聽了姨娘二字,心中暗痛,臉上哭得更凶了,很是無辜與可憐的道:「老爺,妾身,妾身也是好意,我那侄女也是個才貌雙全的,妾身心想大公子到現在還是未定親,而且連一個通房與侍妾也無,會不會,會不會是有隱疾,妾身想著若是自家的侄女嫁給了大公子,就算是大公子有隱疾也定不會傳了出去,所以便應了表哥的話。」
說著,好似真心實意的為景亦楓著想般,末了掙出了被景越良握著的手,兀自抹淚。
「好了,別哭了,我也未怪你,只是我已是答應了夫人向莫家提親,你那侄女…」景越良拉過安姨娘,有些猶豫的說道。
「老爺,我那侄女也未必比莫大小姐差,老爺,爺…」安姨娘用胸前二團柔軟蹭向景越良的胸膛。
景越良好不容易熄了的火,又是被她挑了起來,一個翻身,把安姨娘壓在了身下。
安姨娘卻是一手抵住了他:「爺~大公子的事?嗯?」說著,一雙白嫩的手又是似有若無的點點撫過景越良的身上。
景越良一頓,眼光掃過安姨娘,想了片刻便道:「就讓楓兒納了你那侄女為貴妾吧。」
安姨娘一愣,芯兒雖說只是她的表侄女,可是她卻是甚是疼愛她,怎能讓她與自己一樣,做一個貴妾,而且芯兒若只是做了貴妾那能幫到賢兒的地方就少了,這,只是見老爺這樣子,那女人的兒子定是娶定莫家大小姐了,想著,眼眶又泛出了眼淚,很是委屈的道:「老爺…妾身不希望芯兒與妾身一樣被人看不起…芯兒雖只是妾身的表侄女,妾身卻是把她當做親生女兒般,妾身怎麼捨得她只是做一個妾…」
「那晴兒想如何?」景越良微微一皺眉,手撐在床上,問道。
安姨娘睜著大眼,望向景越良,抵著他的手緩緩的伸至他背後,抱著他,仰起身子,妙曼的身軀與他的胸膛貼緊,在他耳邊柔軟的道:「爺,能不能讓大公子娶了芯兒做平妻?」
景越良感覺到身上那誘人身軀,眼色暗沉,一把壓下了安姨娘:「好,只要你伺候好爺,爺便答應你。」
安姨娘微微一移動,修長的**向上一翹,呻吟一聲:「爺~」。
屋內又開始了最原始的律動。
舒水院內——秦氏與景亦楓兄妹正在用晚膳。
「楓兒,方纔我已與你父親說過了,你父親會親自去莫府提親,娘親明日去平安寺裡擇個好日子,稟了你父親,便可以去莫府提親。」秦氏邊夾了一個紅燒獅子頭放入景亦楓的碗中,一邊十分溫和的道。
景亦楓微微一笑,點點頭:「謝謝娘親。」
「傻孩子,娘親沒有什麼能為你們做的,只你們的親事娘親還是可以做主的。」秦氏慈愛的笑著,往景亦欣的碗中也夾入了一個獅子頭。
「娘親,你也吃。」景亦欣笑著夾了一個獅子頭放入秦氏的碗中。
屋內的丫環都是站在一邊,笑著看著三人很是溫馨的用膳。
第二日一日,天微亮,秦氏便去了京城中有名的平安寺,擇了一個好日子,便是過了年,二月初六。
回到府中,秦氏便使了雲兒前去告知了景越良,過了年後,二月初六便是好日子,要去莫府提親。
景越良正在安姨娘院子裡用膳,見秦氏只使了丫環來稟報,心中本已很是生氣,安姨娘又在一旁挑撥,便讓那丫環對秦氏回話說:五日後他自會一起去安府提親,只是要楓兒一併娶了安左榮的女兒安天芯。
「什麼?」雲兒與秦氏回話時,景亦楓也正在秦氏院子裡,聽了雲兒的回話,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秦氏也是顰了顰眉,向雲兒問道:「老爺果真如此說?」
雲兒點了點頭,又道:「是,夫人,那安小姐是安姨娘的表侄女,方才便是安姨娘在一邊與老爺說要少爺娶了安小姐的。」
秦氏揮了揮手,示意雲兒可以出去了,待雲兒出去手,秦氏便問景亦楓道:「楓兒,你可是真心喜歡莫家大小姐?」
景亦楓堅定的點點頭:「娘親,我是真心喜歡怡兒,孩兒這一輩子非怡兒不娶,而且孩兒心中只有怡兒一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娶其她女子,也不會納妾。」
秦氏點點頭,笑著道:「楓兒既然如此說了,那娘親便回了你父親的話。」
還未等秦氏說完,景亦楓便搖搖頭,道:「娘親,不必了,楓兒自有辦法,娘親便安心在舒水院裡等著明年的時候為楓兒去莫府提親便可。」
「楓兒有何辦法?」秦氏有些疑惑的問道。
景亦楓微微一笑,回答道:「娘親,孩兒會讓父親斷了讓孩兒娶平妻或者納妾的心思。」
秦氏聽景亦楓這般回答,便點了點頭,她相信她的兒子即這般說,定是有萬全之策。
「那孩兒便先行告退了。」景亦楓站起了身。
秦氏又點了點頭:「去吧,娘親便等著明年去莫府提親。」
「是。」景亦楓一笑,便走出了舒水院。
出了舒水院,景亦楓便牽了馬,一躍上馬,直直向皇宮跑去。
一直到了第六到宮門,方才下了馬,把馬繩交給了宮門口的太監,便往宮內走去。
不一會兒,便到了御書房,守在御書房門口的太監見了景亦楓便急忙上前,屈了屈身,道:「景公子來啦,皇上正在裡面批奏折,容奴才進去稟報。」
景亦楓點點頭,那太監便走了進去向夜風凌稟報,片刻,又走了出來,諂笑著道:「景公子,皇上請你進去。」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景亦楓微微一笑,便走了進去,一陣暖氣撲面而來。
御書房內四面皆是雕空玲瓏木板,因當今皇上夜風凌喜愛做畫,四周掛著許多幅畫,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或萬福萬壽各種花樣,皆是五彩銷金嵌寶。一隔一隔,或有貯書處,或有設鼎處,或安置筆硯處,或供花設瓶,安放盆景處。其隔各式各樣,或天圓地方,或葵花蕉葉,或連環半璧。真是花團錦簇,剔透玲瓏。倏爾五色紗糊就,竟系小窗;倏爾彩綾輕覆,竟系幽戶。且滿牆滿壁,皆系隨依古董玩器之形摳成的槽子。諸如琴、劍、懸瓶、桌屏之類,雖懸於壁,卻都是與壁相平的。
皇上夜風凌正坐在正中央拿著一支筆批閱奏折,面前一張長長了紅色檀木桌上,桌上較為整潔,只堆滿了許多奏折,批閱過與未批況過的分了二邊放置著,還有上好的文房四寶。
夜風凌邊上站著一個太監貼身服侍著,正在為他換茶。
「微臣參見皇上。」景亦楓上前,行了一禮。
夜風凌從奏折中抬起了頭,見了景亦楓,一雙緊皺的眉頭忽而松展開來,和藹的道:「楓兒,都快大過年了,進宮找朕可是有事?」
景亦楓點點頭,道:「楓兒此次進宮,是有求於皇上。」
「哦?」夜風凌頗有興趣的發出了一陣疑問,隨後便是一笑,吩咐了一邊的小太監道:「小鄭子,為景公子搬張椅子來。」
那小太監急忙應了是,便跑至一邊搬了張軟椅請景亦楓入座。
夜風凌見景亦楓坐定,又開口問道:「楓兒是有何事求朕?」
「皇上,楓兒想求皇上下一道聖旨。」
「哦?聖旨?楓兒想求朕下一道什麼聖旨?」夜風凌笑著問道,眼中充滿了興趣,雖然他與楹兒都是極寵愛楓兒,可是楓兒這孩子卻是從來沒有求過他與楹兒何事,今日卻是求他下一道聖旨,他倒是很好奇楓兒要求自己下一道怎樣的聖旨。
景亦楓俊臉微微一紅,看著夜風凌道:「楓兒想求皇上下一道賜婚的聖旨。」
「賜婚,為何人賜婚?」還未等景亦楓說完,夜風凌又很是疑惑的問道,楓兒今年也有十六歲了吧,以前楹兒多次要為楓兒賜婚,楓兒都是不願意,今日這是為何人來求他賜婚,還是為自己而求的?
「皇上,楓兒想求皇上下旨將少府右侍郎的女兒莫靜怡許給楓兒,而且楓兒希望皇上在聖旨上能夠指明,楓兒這一生只可以娶莫家大小姐一人,不能再娶任何平妻,或是納妾與姨娘、通房等。」景亦楓站起身來,行了禮,十分鄭重的請求道。
夜風凌一頓,眼光微微一沉,前些日子郭功仁也是為他的兒子前來求旨賜婚,求的便是將莫靜怡許給郭無痕,只是他顧忌著郭功仁已是掌握了過多的權勢,因此並未答應。
而今日楓兒也是來請旨求娶莫靜怡的,只是楓兒這後面的條件倒是萬萬另他沒想到的,想著,微微一皺眉,看著景亦楓道:「楓兒,這賜婚一事簡單,只是這後面的內容,你這一生只娶莫家大小姐一人,不再有任何侍妾,這未免…」
「皇上,楓兒這一輩子只莫大小姐一人便行,楓兒只求一生一世一雙人,還望皇上能夠成全!」景亦楓忽而下跪,朝著夜風凌拱手,十分堅定的道。
夜風凌微微一愣,看著景亦楓,良久,又是問道:「楓兒可是確定?」
「是,楓兒確定,絕不後悔!」景亦楓抬眸,眼中一片真誠與堅定。
夜風凌想了片刻,便點了點頭,道:「即是如此,那朕便應了楓兒的請求,只是還有二日便是年關了,待過了年,朕在下旨,可行?」
景亦楓點點頭,叩了一個頭謝恩:「楓兒謝過皇上。」
夜風凌一笑:「楓兒起來吧,你祖父可有信送回府,這便過年了,可有說起要回來?」
景亦楓站起了身,點點頭道:「祖父前些日子便有使人送了信回府,信上說祖父在江南遊玩,快至年關了,正在往京城的路上趕,大約明日便會回到府中。」
夜風凌也是點了點頭:「那便好,若是你祖父回府了,便讓他老人家進宮,便說朕有些政事還要討教他老人家。」
「是,楓兒知道了。」景亦楓笑著應道。
「楓兒可還有事?」夜風凌看了眼堆著的奏折,向景亦楓問道。
景亦楓微微一搖頭,拱了拱手道:「楓兒無事了,皇上便忙吧,楓兒告退了。」
夜風凌點點頭,有些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眉頭:「嗯,去吧。」
景亦楓便轉了身,走出了御書房,誰知剛出御書房,迎面便走來了三皇子夜君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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