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漫,屋外已是漆黑一片,小菊靜靜地躺在床上,心中不斷掙扎著,她不想害大小姐,可是為了自己和家人,她沒辦法。
想著想著,好像聞到了一陣香氣,原來清晰的腦袋漸漸模糊,慢慢的失去了意識。不一會兒,便傳出平緩的呼吸聲。
屋外,一黑衣人,輕輕一翻,進了屋,走到小菊面前,停頓了好久,終究,慢慢地伸出了手,在小菊身邊搜了一下,從小菊胸前拿出了那包用白紙包著的藥粉,放入了左手的袖子裡,然後黑衣人又從自己右手的衣袖裡拿出了一包相差無異的藥粉,躊躇的放回到了小菊的胸前。
最後,也不看小菊一眼,一個轉身便翻出了屋子。屋內頓時又恢復了一片寧靜,小菊還在沉沉的睡著,一點也無察覺。
屋內,沈嬤嬤正在燈下細細的縫製著什麼,點著二盞燭燈,幾縷淡淡的燭光斜斜的映入淡藍色的帳幔內。
床上少女從柔軟的絲被內伸出玉手,輕輕揉了揉眼睛,緩緩的睜開美眸,一夜無夢。
糊塗了片刻後,少女便掀了絲被,用手支著起了身,伸了個懶腰。
「小姐,你醒啦?」屋子裡沈嬤嬤正在為整理,聽到了床上的動靜,便放下手中的活,走近床邊,輕聲問道。
莫靜怡「唔——」的一聲點了點頭,聲音慵懶而甜糯。
沈嬤嬤寵溺一笑,問道:「天還未亮,小姐不多睡一會嗎?」
莫靜怡搖了搖頭道:「嬤嬤,現在什麼時辰了?」
「大概就快卯時。」沈嬤嬤看了眼天色回答道。
「該起身了,小荷呢?」說著,莫靜怡便自己起來了。
沈嬤嬤急忙上前服侍她,邊回答道:「小荷和小菊在廚房為小姐準備早膳呢。」
「小菊已經過來了嗎?」莫靜怡淡淡的問道。
沈嬤嬤點點頭道:「嗯,剛來不一會,便主動要求去廚房給小姐準備早膳了。」
「是嗎?看來她們還真是急不可待了。」莫靜怡一笑,道。
「小姐,她們會不會發現些什麼?小菊弄的東西,小姐還是不要吃的好。」沈嬤嬤仍就有些擔憂,小姐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嬤嬤,你別擔心,段風做事很是小心,定不會讓她們發現,而且我不是有這個麼。」說著,莫靜怡從腰間拿出了一根細小的銀針,又道:「我會趁著小菊不注意時,驗驗她端的東西倒底有沒有下毒,嬤嬤你就安心吧。」把銀針別回到了腰間,拉住沈嬤嬤有些撒嬌的道。
「唉,那小姐自己定是小心注意。」沈嬤嬤歎一口氣道,她還有什麼好說的,昨夜小姐怕她太過擔憂,特意找了一根銀針,告訴她,每次用東西之前都會用這銀針試過有沒有毒。這樣,她確實是安心了許多。
二人說話間,如畫提著一盞燈籠急沖沖的跑了進來,道:「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大清早的,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小姐要還是睡著,把小姐吵醒了如何是好!」沈嬤嬤板著臉教訓道。
如畫急忙住了嘴,止了腳步,一臉諾諾的看著莫靜怡與沈嬤嬤,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有什麼事便說吧,記住,下次不要這麼一驚一乍的,什麼事不好了?」莫靜怡看她一點,眉頭有些微皺道。
如畫忙點點頭,小聲道:「是小荷和小菊,她們在廚房裡吵了起來,看樣子就快打起來了。」
莫靜怡臉一沉,問道:「真的嗎?她們為何事而吵?」
「這,這,奴婢也不知。」如畫輕聲回答道。
莫靜怡又看了她一眼,站起了身,對沈嬤嬤說道:「嬤嬤,我們去看看吧。」
沈嬤嬤忙拿了外衣上前,為莫靜怡披上,然後轉頭對如畫道:「還不快在前面掌燈。」
如畫忙轉了身,先走出了屋,走在了莫靜怡前頭,為她掌燈。
還未到廚房,便聽到小荷與小菊的吵鬧聲。因這是沫雪軒附帶的廚房,平時裡只有做莫靜怡與沫雪軒裡丫環婆子的膳食,再加上時辰還早,所以廚房裡還沒有其他人在。
「你什麼意思,我伺候小姐這麼多年了,是小姐身邊的一等丫環,而你還只是一個二等丫環,難道你以為你為小姐挨了一棍就能變一等丫環了不成,我告訴你,小姐最器重的永遠是我,你憑什麼指使我?憑什麼和我爭?」小荷插著腰對著小菊嚷嚷道。
小菊原來也是瞪著眼與小荷爭吵,可是轉眼,瞄到了莫靜怡正從遠處走近了來,立馬變了個樣子。
只見她「呯——」的一聲跌坐到了地上,雙眼慢慢地溢出了眼淚,左手撐地,右手捂著背後的傷口,很是委屈地對小荷道:「我,我沒有,小荷,你別誤會,我並沒有指使你,也並沒有想和你爭,我只是,只是想讓你去瞧瞧小姐醒了沒有,我知道你是小姐身邊的一等丫環,我沒資格,也沒想過指使你,你若不高興去瞧,我去瞧便是了。可是你就算不願意,也不能這麼說啊,也不能推我啊。」
「喂,你怎麼了?我什麼時候推你了,你快點起來。」小荷一臉疑惑,上前就要拉小菊起身。
誰知小菊竟是「啊——」的痛呼一聲喊道:「對不起,小荷,對不起,我真的沒想指使你,沒想和你爭,你別打我背。」
小荷一聽,一頭霧水,正想說話,便聽到一聲恕喝:「小荷,你在幹嘛?小菊傷剛好,你怎麼可以打她。」一回頭,便見如畫領著莫靜怡與沈嬤嬤走進了廚房。
小荷鬆開了小菊,正想上前對莫靜怡說話,誰知小菊竟是跪爬著到了莫靜怡面前,抓住莫靜怡的裙子帶著哭腔的說道:「大小姐,你別怪小荷,她只是一時氣不過而已,她不是故意打小菊的,小菊沒事,小姐別罰小荷。」
「喂,你胡說什麼啊,你讓開。」小荷聽了氣憤地一把拉開了小菊,對莫靜怡道:「小姐,你別聽她胡說,我並沒有打她……」
誰知小荷話還未說完,小菊就又是「啊——」的一聲慘叫,莫靜怡卻是一把推開了小荷,走到小荷面前蹲下身,關切的道:「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傷口?」
「沒有,沒事,大小姐,小菊不疼。」話是這麼說著,聲音卻是帶著顫音,說完還冷吸了一口氣。
「還說沒事,沈嬤嬤,如畫,快把小菊扶起來,坐到一邊休息。」莫靜怡回頭朝沈嬤嬤與如畫喊道。
「是。」二人應一聲,便上前扶起小菊,並扶著她坐到了廚房裡唯一的一張軟椅上。
莫靜怡也是跟著走到軟椅旁,當經過小荷的時候,小荷開口辯解道:「小姐,你聽我解釋…」
「你還解釋什麼,我都親眼看到了。」莫靜怡瞪她一眼,嚴厲的說道。
小菊眼中閃過得逞的光芒,偷偷的朝小荷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小姐,我真的沒有,小姐你相信我。」小荷還在極力辯解著。
「行了,沈嬤嬤你把小荷帶回去,好好管教,罰她一個月的月錢,今日不許吃飯。」莫靜怡揮揮手,不再聽小荷說話。
沈嬤嬤好似想替小荷說幾句好話,最終卻是歎了一口氣,拉著小荷走了。
莫靜怡見二人走了,便走到小菊面前問道:「小菊,你要不要緊,今日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小菊搖搖頭道:「大小姐,小菊沒事,小菊休息一會就行了,大小姐先回房吧,小菊馬上把早膳給大小姐端去。」
「這,你今日還是休息吧。」莫靜怡猶豫道。
「大小姐,小菊真的無妨,小菊親自給大小姐熬了八寶粥,大小姐先回房,馬上就能吃了。」小菊堅定的道。
莫靜怡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屋了,你若是不行,就別勉強,如畫,你照看一下小菊。廚房裡其他人呢?」
「是,大小姐。」如畫應了一聲,莫靜怡便走出了廚房,此時外面天亮已漸漸亮了起來,莫府也逐漸熱鬧了起來。
走到廚房外,莫靜怡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笑意,看來小荷與沈嬤嬤演戲的本領不比何氏母女差。
見莫靜怡走遠了,小菊啪的一聲,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對如畫道:「你去跟蘇嬤嬤匯報一下剛才的情況,大小姐是真的信任我了,讓夫人不必擔心。」
如畫點點頭,走了出去。如畫走了之後,廚房裡便只剩下小菊一人,小菊向門口張望了一下,確定無人後,便走到了正在熬著八寶粥的鍋子面前。
停頓了一下,從懷走掏出那包白紙包著的藥粉,拿起勺子,輕輕沾了些許,放入了粥裡攪拌了幾下,又把藥粉小心翼翼的包好,藏入懷中。做好之後,從邊上拿了一個雪白晶瑩的陶瓷碗,盛入了一碗八寶粥,蓋好了鍋蓋,在碗裡放入了一個勺子,端著碗走出了廚房。
「小姐,可以用膳了。」小菊邊走入莫靜怡的屋內,邊說道。
沈嬤嬤剛服侍了莫靜怡洗漱,見到小菊便迎了上去,接過小菊手中的碗道:「我來吧。」
小菊也不拒絕,好似很疲憊的跟在沈嬤嬤後面走到莫靜怡面前。
「小菊,你好些了嗎?」莫靜怡看一眼沈嬤嬤放到她面前的粥問道。
小菊一笑道:「大小姐,小菊沒事,大小姐快嘗嘗小菊做的八寶粥。」
莫靜怡點點頭,這粥做得確實很好,看上去色澤豐盈,拿起勺子,盛了一勺,輕輕一聞,一股粥香撲鼻而來。
正想品嚐,看了眼小菊,放下了勺子道:「沈嬤嬤,你幫小菊去把裙子拍一下,有些塵土染著了。」
「是,小姐。」沈嬤嬤立馬上前為小菊拍裙子,剛剛遮住了小菊的視線。
莫靜怡便趁這空檔,拿出了銀針,試了一下,銀針並未變色,便又把銀針別回了腰間。
然後又拿起勺子,盛了一口吃了吃了起來,這味道還不錯,比較有滑軟,也不膩口。
此時,沈嬤嬤也是為小菊拍掉了塵土,走回到了莫靜怡身旁。
小菊見莫靜怡用了粥,心中鬆了一口氣,卻又是有一種愧疚感。
莫靜怡把整碗粥都用完了,用手帕輕輕擦了下嘴角,道:「小菊,你的手藝很不錯,很好吃。」
「真的嗎?既然大小姐喜歡吃,那以後小菊天天做給你吃。」小菊有些興奮的道。
莫靜怡點點頭:「嗯,那以後我的早膳就你來做吧。」
「是,大小姐,小菊一定每天都給大小姐做不同的早膳,保證大小姐不會吃煩。」
「嗯,你先回自己屋子歇息一會吧,剛剛委屈你了,本來對小荷的處罰不應這麼輕,只是她畢竟是娘親留給我的…」
「大小姐,小菊知道,小菊不委屈,小菊知道小荷不是故意的,小菊不怪她。小菊不用休息,小菊還是留下來服侍大小姐吧。」
莫靜怡點點頭:「你能這麼想便好,這裡有沈嬤嬤在,無妨的,你去歇息吧。」
「大小姐讓你去歇息,你就去吧。」沈嬤嬤也在一邊說道。
小菊好似無奈道:「好吧,那小菊很去屋裡躺一會。」
「去吧。」莫靜怡揮了揮手。
小菊屈了屈身便走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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