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不過十五六歲,渾身雪白的衣裙,仙子般飄落地上,手中還有幾棵不知名的藥草。
古天德一直奇怪這一劍刺中之後,為什麼這個妖女會是這樣一個反應?他遲遲沒有再動手,似乎在等待面前的妖女些什麼。
忽然就聽見一聲清脆鳥鳴般的女子叫聲,古天德回頭,多麼熟悉的一張臉,多麼熟悉的打扮,這個人,好像在夢裡見過無數次。
他的頭開始劇烈疼痛起來,腦子開始翻江倒海,無數的記憶碎片在腦中飛竄,突然定格在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之上,那定格的身影,跟剛剛進來的女子是多麼的相像!
「你們是什麼人?」女孩一眼看見古天德的劍刺入了娘的體內,大驚,飛身而起,卻被白翁半路攔下。
上通天和下入地也跟著圍住那女孩,阻止她去救人。
古天德看著場中女孩在三個人的圍攻下,左右躲閃,腦中記憶再次被拉出,好像抽離了他一根敏感的神經,他渾身一疼,竟然在大腦中找到了同樣的場景。
「是她,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古天德開始「胡言亂語」起來,忽然,他好像有些明白過來,扭回頭看向無聲落淚的面前的女子,儘管疲憊的臉上全是血痕,但眉宇之間,他到底是認了出來。
他拿著斬魔劍的手開始不住抖動起來,額頭青筋暴起,臉上汗珠也開始流淌而下,嘴唇劇烈顫抖卻一個字都不出來。
白翁發現了古天德的異常,生怕古天德記起當年的事,那就麻煩大了。他快速幾招將女孩避開,突然跳出圈外,揮掌就奔古天德而去。
本想死的雪魔女,眼見女兒回來,又開始擔心女兒的安危,她知道,這些人不但不會放過她,連她女兒都不會放過。
突然,她就看見面前的人渾身發抖不止,她的心,暖了一下,卻轉瞬即逝。
她愛他,她真的不想讓他回到過去。他的過去,有著太多的背負,比如與邪魔勾結的罪名,比如因他而毀掉的九陽觀,比如……
一滴淚落下,砸向地面摔為萬金星的時候,她突然在有些模糊的雙眼中,看見一道人影奔他面前的人揮出了手掌。
「封哥,心——」
不由得,情急之下,她終於一不心喊出了那聲久遠熟悉又陌生的稱呼。
面前的人,好像等他開口等了好久了。聽到她一聲呼喊,面前的人終於一笑,同時左手祭起一道亮如白晝的光,看都沒看身後,直直就打了過去。
剎那間,白色光芒大盛,如太陽直射,將前來擊殺他的白翁罩在其中,令他無處遁形。
白翁大急,沒有想到古天德突然反擊,更沒有想到使用的好像是九陽神功。
他又不敢使用佛光寺的級功法,以免暴露身份。所以,他惶急退下,望向高處的古天德。
這一望,令他大吃一驚。
古天德已經轉身過來,正對著他。渾身被熾熱的白色光芒籠罩,猶如天神一般,古天德眼中射出一道冰冷的光芒,直望得白翁脊背一陣陣發涼。
他知道,古天德應該是記起什麼了。
「封哥,快,快救我們的女兒——」
古天德大腦混亂之中,身後傳來雪魔女奄奄一息的聲音。
古天德瞳孔收縮,一道寒芒射向下方的白翁。與此同時,古天德雙手合十,一道熾熱的白色光芒如一把利刃疾奔白翁。
白翁大驚之下,閃身躲開,正看見女孩到了身前,他猛地出招,將女孩逼到一側,同時將跳到他身前的上通天和下入地猝不及防地向前一推,正擋住了攻擊而來的古天德前方。
白翁本想抓住女孩,哪裡想到女孩身法極快,再想二次出手的時候,就聽見「啪啪」兩聲,回頭看,就看見上通天和下入地已經被古天德擊斃,白翁再不敢戀戰,縱身逃往出口。
古天德落地,本要追上,突然聽見女孩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娘」,古天德的腿再也邁不動了。他慢慢回頭,就看見女孩正慢慢梳理雪魔女雜亂的頭髮。
「女,那個人就是你一直要找的爹,還不快去認爹。」雪魔女聲音很輕,但古天德聽得清清楚楚。
女孩回頭看了一眼木訥站立的古天德,回頭不斷搖頭哭泣對娘道:「娘,他殺你,他不是我爹,不是我爹。」
「傻孩子,他不是救了娘和你嗎?」雪魔女有氣無力道。
「可是,可是——」女孩哭泣著,看向娘體內的劍,有些不知所措。
古天德祭起一道白光將雪魔女體內的劍帶出,竟然沒有出一血。女孩破涕而笑:「娘,娘,你沒事啦,你真的沒事啦。」
雪魔女微微閉著眼:「女,娘沒事啦。封哥,這是我們的女兒雪女,今年已經14歲啦。」
古天德慢慢看向雪女,活脫脫一個年輕時候的雪魔女,古天德:「她是我們的女兒,真的是我們的女兒,太好了,太好了。女兒,來,讓爹好好看看。」
看見雪女對他表示出了好感,古天德才敢將心中的激動表達出來。
雪女走到古天德面前,冷眼仔細看著古天德,古天德哈哈大笑:「果然是我的女兒,看老子也看得這麼霸氣,哈哈。」
「等等。」雪女突然開口,令古天德和雪魔女同時一愣。
「怎麼?不想認我這個糟老頭子?」
「不是,你只要把娘從懺悔樹上救出來,我就認你。」雪女一本正經道。
雪魔女心中一暖:「女,休得胡言。」
雪女頓時不高興了:「娘,你在這裡受了這麼多年的苦,他去哪裡了?現在他回來了,難道不該為你做什麼嗎?」
「女,就是你不,我也要想辦法將你娘從這裡救出來。」古天德道。
「封哥,不、不可以的。」雪魔女低聲道。
古天德看了看懺悔樹:「雪妹,這一百多年來,真是委屈你了。我若是早恢復記憶就好了,早該來這裡救你脫離這雷電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