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歡正在琢磨著要怎麼說服他,這位主兒又慢悠悠地說道:「這個法子孤曾經想過,只是尚未下定決心,所以由你說出來的不算。」
「……」她差點吐血,您還能不能再強盜一點!
「這樣吧。」蕭玠淡看著她瞬息萬變的臉,平靜地說道:「孤來方州,是為了收服蔡識而來的。你若能讓蔡識誠心歸順,孤便讓你留在孤的身邊。辦不成,孤只能殺你滅口了。」因為你知道太多了。
薄歡:「……」
楊弗成嘴角抽了抽,「殿下,這……會不會太為難他了?」
且不管之前支援易安王的主意是誰先想出來的,這黑面小子又不知道您已經在腦子裡醞釀此事了,他能想出來就說明他腦子好使啊,怎麼能不算了呢!而且,收服蔡識之事,他和張禛什麼法子都想過了,至今沒有成功,若非殿下之前提點了下讓他擄了俞桑柳,蔡識現在肯定連正眼都不會看他的。可他現在讓這沒一點經驗的黑面小子辦這件事兒,辦成了那就是對他和張禛辦事能力最大的嘲笑,辦不成,這黑面小子也死得太冤了點吧……
蕭玠懶得看他,只盯著薄歡,「你現在沒有選擇了。」
廢話!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能不知道嗎?
要她說,這位太子殿下,可真是越來越陰險狡詐了!
薄歡深吸一口氣,低下頭,脆聲道:「小人願為殿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
殿內,蕭玠坐在案桌前,一邊翻看手裡的卷宗,一邊漫不經心地問:「查得怎麼樣了?」
「這吳歡的確是方州人氏,因為家道貧窮,而他又自詡滿腹才華,便讓他母親把他賣進來了。不過他自小在外邊流浪,所以見識倒真是不小,聽說前些時日還毀了黑鯊幫的兩艘船,河盜有好幾十人淹死在了江水裡。」楊弗成站在一旁,將自己打聽回來的一一稟報。
「哦?」蕭玠來了些興趣,前段日子傳來的黑鯊幫兩艘巨輪沉沒,竟是那個黑面小廝做的?「他是如何做到的?」
楊弗成就等他這麼一問了,馬上又將自己打聽到的一五一十說了。
聽完,蕭玠目光淡淡,「與其說是他辦到的,不如說是他那個能潛水會武功的兄弟和那西域腐蝕散辦到的。」
「咳咳,關羽雖勇,但諸葛的神機妙算更讓人稱道,屬下覺得那個吳歡雖瘦小,但倒是個難得一見的聰明人。」
蕭玠冷冷一哼,沒有說話。
那黑面小廝有一雙非常亮的眼睛,裡邊閃爍著的狡黠光芒,他何曾看不到?只是莫名的對這雙眼睛心有不滿,因為這眼裡的狡猾與算計,似曾相識!
所以,也就不由自主地刁難。
何時起,他竟變得這般性情行事了?
蕭玠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將手裡的卷宗扔到楊弗成腳下,「把這個交給他。」
楊弗成疑惑,彎腰撿起來,翻看了一下,頓時了悟。
抬頭望向那案桌前的主子,瞭然地笑了。明明在心裡已經認定了吳歡的才華,卻拉不下這個面子,他高貴威武的殿下何時變得這般彆扭了?
……
「喏,給你!」楊弗成將手中捲成一筒的卷宗扔給正埋頭在案桌前翻找資料的薄歡。
「這是什麼?」薄歡隨手接過,一打開,頓時眼睛一亮,這是有關蔡氏一族的記載,大大小小許多事都有記錄,顯然是經過細密調查之後寫下來的。
這簡直是寶貝啊!
薄歡欣喜地翻閱,抬頭,眼睛發亮地望著楊弗成,「多謝楊大人!」
楊弗成攤手,「我可不敢居功,你要謝的話,就謝殿下吧。」
薄歡怔了怔,「你的意思是,這是殿下讓你給我的?」
「嗯哼!」
她臉上的笑容不自覺地一斂,怔怔地看著手中的卷宗,半晌沒能回神。
「你在發呆?」楊弗成突然湊過腦袋來,把她嚇了一跳,「還是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薄歡垂下眸,心一亂,胡亂地翻了翻手中的書籍,嘴角卻情不自禁地向上揚起,「自,自然是感動……」
楊弗成突然想起一事,又問:「對了,上回在樹林裡那個眼神不好的黑面小子,他去哪兒了?還想著有空再與他正正經經切磋一次。」
您就是再正經,也照樣打不過他的!
薄歡心裡腹誹,抬頭,笑瞇瞇地看著他,問道:「楊大人一再說阿桓的眼神不好,就是因為阿桓說您心愛的琉月姑娘長得不好看?」
楊弗成沒料到他會突然扯到夏琉月,臉上馬上流露出不自然來,「什、什麼心愛的琉月姑娘?你這小子胡說些什麼?」
薄歡眼睛彎彎,「小人昨天往殿下寢殿抬桌椅的時候,路過花園,然後看到你們在柳樹下交談,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纏綿姿態,還以為琉月姑娘是楊大人心愛的女子呢,莫不是小人想錯了?」
楊弗成愣了愣,耳根一熱,目光閃爍,「你、你看到了?」
「這個時候,小人是不是應該說沒看到才對?」
「隨、隨便你!」被她打趣,楊弗成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我就是喜歡琉月姑娘怎麼了?人家長得貌若天仙,我喜歡她很正常不是?只有你們這些眼神不好的小子,才瞧不上她,還在背地扭曲人家長得丑!」
「小人聽說琉月姑娘多次上門求見,都被殿下拒之門外了,楊大人罵的眼神不好的人,莫不是將殿下包括於其中?」
「……你不要亂說啊,我說的是你和你那個黑面兄弟!」楊弗成嚇了一跳,連忙澄清,若是讓主子聽到他這番話,他估計這輩子都得留在茲疆放羊了!
薄歡笑笑,「小人只是開個玩笑,大人莫急。」
「……吳歡我跟你說,你要再開這種玩笑,我跟你就真是沒法相處了!」楊弗成心有餘悸,往門口探了探,待確定自個兒那個行蹤莫測的主子並不在外邊後,鬆了一口氣,瞪了瞪薄歡,轉身就往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