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不是跟你說了嗎?小爺的好兄弟都是有本事的。」阿桓漫不經心地應著,繼續彎身拿,很快又拿出一個瓶子來,「這個是金瘡藥,你每日換一次藥,自己一個人沒辦法換的話,可以去找那個院子裡女人幫你換。」說著的時候,臉上不由自己地泛紅,別彆扭扭地轉過頭去。雖然對她敞身子給別人看很不爽,但是看在那是一個婦人的份上,他忍了!
薄歡看著他微紅的漂亮臉龐,失笑地打趣,「你偷看到她幫我包紮了?」
「小爺豈是那等登徒子!」阿桓一急,倏而站起,「小爺在外面幫你盯梢的時候,看到你把她喚進去了,便猜到了!」
「哦。」她笑笑,沒再逗他,索性拿過他的包袱,敞開一看,裡邊全是乾淨的紗布,心裡一暖,深深望著他,「阿桓,謝謝你。」從沒有一個人這般將她放在心上,事無鉅細,她想到的,沒想到的,全都幫她做到。
阿桓的臉繼續熱著,「幹嘛突然這麼客套……」
「那好,我就不跟你客套了!」薄歡將手裡的包袱打了一個結,「這些紗布和藥,我全數收下了……」
正說著,突然感覺到有一股暖意在體內蔓延開來,像一條暖流般,汩汩地向她的傷處匯聚而去……
傷口的劇痛似乎正在減輕,換成一種酥酥麻麻的癢動,在她的傷口邊緣努力地往中間收。
她怔了怔,驚奇地看向阿桓,「你方才給我吃的是什麼寶貝,竟這麼快就生效了?」
「凝血丹。」他的臉上不掩得意之色,「這玩意兒可是以天山雪蓮和千年靈芝為藥引,煉了整整十年才有凝煉出來的,有迅速癒合傷口淡化疤痕,提高內力的作用。天底下就只有五顆,我手頭上正好有一顆。反正留著一直沒用,這次就便宜你這死黑面了。」
「……」
天底下就只有五顆……阿桓小爺,我書讀的少,你別嚇我啊!
薄歡拿起手裡的另外一個小瓶子,弱弱地問:「那這裡邊,裝的又是什麼寶貝?」
「這個沒那麼珍貴,一年半載就能煉出來了,只是一般的療傷藥。不過也有修復傷口提升內力的作用,你記得我的話,每天服用一粒就好。」
「……哦。」薄歡又拿起最後一個瓶子,「這個金瘡藥……不知又是什麼來路?」
「就一般的大內金瘡藥啊。」
大內……金瘡藥……
薄歡默默地將兩個瓶子收好,抬頭問他:「這些寶貝,用在我身上會不會太浪費了些?」
「是有點浪費。」阿桓點頭,「不過誰讓你小爺的人呢,小爺不給你用,給誰用?」
……她什麼時候變成他的人了?
……
因為阿桓死活不讓她回那個臭氣熏天的男人窩睡,而她心裡也壓根不想回去,所以她這晚又是在吊床上睡的。
翌日清早醒來,發現傷口竟不疼了,雖然還沒完全癒合,但是已經完全不影響她的正常行動。
算她的身體爭氣,總算沒白費了那麼珍貴的寶貝……
悄然潛回男人窩,大家還沒醒來,她坐著瞇了會兒眼,見到有人醒來,就迅速換了一件外衫,然後出門了。
日子在流逝,每次幹了一天的活兒,等夜幕降臨後,她都會偷偷跑到俞桑柳那兒,讓她幫忙包紮傷口。
俞桑柳對她傷口好得那麼快很是驚奇,不過也很識趣的沒有多問。
等她包紮好傷口後,她也不急著離開,會留在那兒與俞桑柳說會兒話,亦或是逗之兒玩耍。
等夜漸深後,這才離開,到她綁吊床的地方練練內功心法,或者是練練劍術。她發現自從吃了阿桓給她的寶貝之後,內力又渾厚了一層,這真是意外之喜啊!
相信再多幾次實戰經驗,她的內力和劍術,都會更上一層樓的!
……
「人手不夠,吳歡,快,你一起!」管事急得滿頭大汗,向薄歡招手,示意她過來。
薄歡遲疑地走過去,對著滿院的桌桌椅椅,「管事,這是要做什麼?」
「別問那麼多,跟他們把這些桌椅搬到殿下的寢殿去!一定要快,遲了當心你們人頭不保!」管事著著急急地催促。
聽說那位主子最近脾氣古怪得很,昨晚突然看滿屋子的桌椅不順眼,讓人一天之內全換成新的,否則提頭來見!他輕輕鬆鬆的一句話,可苦煞下邊的人了,到處張羅找桌椅,要全新的,還要花樣入得了那位主子的法眼的,否則照樣要提頭見啊!
薄歡與甄有錢抬著一個案桌走進寢殿,心情那叫一個落差啊!那晚累死累活的爬牆,就為了進這間屋子,結果還被當成刺客砍得半死。今兒,她居然就這樣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從正門進來了……
只是進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蕭玠,也不知道他一大早的跑哪兒去了。
不過在返回去搬東西的時候,倒是看到楊弗成了,還有夏琉月。
他們站在花園的一棵柳樹下,正在交談著什麼,夏琉月唇角揚起,美眸中波光微漾,蕩漾著濃濃的嬌羞和深情。
而楊弗成則是咧著嘴兒笑著,雖然還是平素玩世不恭的樣子,但是看著夏琉月的目光不掩喜愛。
敢情是夏琉月沒法勾上蕭玠,轉為投入楊弗成的懷抱了?
還是轉變了一個迂迴的戰術,先打入敵軍內部,再與蕭玠打持久仗?
嘖嘖嘖,說實在的,她挺佩服這個夏琉月的。為了擺脫戲子的身份,一開始是準備勾搭蔡識的,無奈那位刺史心裡已經有人了,對其他的女人壓根就瞧不上眼。這女人不但不氣餒,還愈挫愈勇了,看到比蔡識更優秀的蕭玠,馬上又急哄哄地撲上去,可無奈那位心機莫測的主子更狠,直接就不見人!好了,蕭玠這條路行不通了,馬上又改為走楊弗成這條路……
搖搖頭,薄歡轉身就走。
對於這位美人,只要她沒有威脅到她,薄歡是不想管她的事的。
管她最終是傍上了蕭玠,還是勾上了楊弗成,都與她無關。
等薄歡又拎了兩個椅子走進寢殿的內室時,意外地發現蕭玠這廝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正慵懶地斜靠在榻上看書,將一頭墨發放下,瀑布一般鋪在榻上,暖和的白光透過窗紙落在他的長睫毛上,微動的睫毛彷彿在陽光中跳動一般,兀地撩動人心。
聽到動靜,他緩緩抬起眼來,在兩寸寬的白光下,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折射著清亮的光芒,彷彿徐徐地透著寒氣。
她冷不防對上他幽深微冷的目光,嚇了一跳,手一抖,險些把手裡的椅子給丟了。
慌亂地低下頭,將手裡的椅子放下,撲通跪了下來,「小人是搬桌椅的……驚擾殿下,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