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陽城刑律堂的門前,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怎麼這麼多人都圍到刑律堂?出了什麼大事情了,我居然都不知道?」
「咳咳,你昨日是不是又喝酒喝過頭了,城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
「昨天傍晚,蘇城主那個傻子侄女蘇小蠻突然發瘋了一般,帶著一百斬鯨衛,衝進了謝家,打死,打傷人,毀壞東西就不說,最重要的是,他們居然砸了謝家的祠堂,那瘋丫頭蘇小蠻,甚至在謝家的祖宗牌位上,狠狠地踩了幾腳。祖宗牌位被砸,這種事情換到誰身上,誰都受不了,謝家更加是氣不過,所以就通知了刑律堂,今日一大早,刑律堂就要在這裡公審呢!」
「砸了祠堂?!乖乖,這可是天大的罪過,謝家豈能善罷甘休?蘇家要處理好這件事情,恐怕要大出血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那蘇小蠻的父親早已經失蹤多時,在家族中沒有了靠山,不知道蘇家會派誰出面解決這件事情?」
「唉,這兄妹倆個也真是,一個是中看不中用的廢物,一個傻子,活該被欺負啊!」
「廢物,我看不是吧,以前的蘇寧還能說是廢物,現在的蘇寧可絕對不是了,聽說三日前,他可是擊敗了舒家的舒英,舒俊兩姐弟,甚至連余大齊也奈何不得他呢?」
「什麼,我沒聽錯吧,連余大齊也奈何不得他,真的假的!」
「千針萬確,我兒子親眼看見的!」
「是嘛,這可絕對是個驚人的消息啊!」
……
轟隆隆!正在這時,一輛由精鋼打造的華麗馬車,碾壓過青石板的街面,呼嘯而來,發出來了刺耳的轟鳴。
馬車緩緩的停在了刑律堂的門口,就此一動不動。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謝家的馬車。
而且,能讓八匹駿馬拉車的,除了一家之主,再無旁人。
所以車中坐著的,必然是謝家的家主,謝遜。
但是馬車停下,卻無人下車。
正當圍觀的百姓疑惑的時候,另外四輛同樣是八匹馬拉著的馬車,一輛接一輛呼嘯而來。
青石板的街面上,頓時像是千軍萬馬踩踏一般,產生了劇烈的震動。
刑律堂的門前,圍觀的人群望著這一幕,頓時出現了一場不小的騷動。
「乖乖,全都是八匹馬拉得大車,好大的架勢,看這樣子,五大家族的家主今日全都到齊了,這究竟是要幹什麼呢!」
「還能幹什麼,五大家族想這城主之位,可不是一兩天了,這一次逮著了這麼好的機會,他們串通起來,一定是要大大的做一次文章,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圍觀的人激烈的議論著,八卦之心,頓時沸騰。
等另外四輛馬車停好,最先到來的謝家家主謝遜,在女兒謝茹的攙扶下,率先踩著一名僕人的背,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在外人想來,祖宗牌位被人砸了,謝遜應該是火冒三丈,滿面喪氣才對,但是此時的謝遜卻看不出一絲憤怒,甚至有些隱隱約約的得意。
謝遜生的人高馬大,加上一頭隨風飄舞的紅髮,無時無刻不流露出一種威嚴。
旁人遠遠一看,確實是一家之主該有的氣魄。
另外的四輛馬車上,先後走下了四位年齡各異,面色卻都有些幸災樂禍的家主來。
五大家族的家主,齊聚刑律堂,這可是幾十年難得一見得景象。
「父親,這次咱們五大家族的機會來了。今天的事情,要是蘇家的人處理不好,那蘇家就必然要和咱們五大家族徹底站到對立面,到時候咱們舒家就也有機會了。」
這說話的人,正是昨日被蘇寧痛打過的舒英。
她一貫嬌俏可人的臉上,此時卻泛出一絲蒼白之色,昨日被蘇寧擊敗之後,給高傲的她帶來的心理衝擊,不可謂不大。
在其一旁,則是同樣敗在蘇寧手裡,此刻臉色依然鐵青的舒俊。
姐弟二人此時一左一右,攙扶著一名中年男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這男子正是他們的父親,舒家家主舒天河。
這舒天河,年紀接近四旬,看起來瘦骨嶙峋,根本就不像一位武者。
但是若是有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一隻腳踩中地面的一剎那,一股無形的氣息從他的腳上散出,居然在馬車周圍,掀起了一浪又一浪的灰塵。
若是蘇寧此刻在場就會知道,此人武功卓絕,已經達到了內煉期四重的層次,在朝陽城中,是一等的高手,就算是放到天都郡一十二城,也是不弱。
舒天河被兒子女兒攙扶著下了車,臉色卻十分陰沉道:「你說你們兩個,連一個廢物蘇寧都打不過,還有什麼能耐在這裡說三道四!」
「這個」被父親當面責罵,舒俊大窘,頓時低下了頭,心中默念著『蘇寧』這兩個字,神色變得尤其惡毒,再無言語。
而舒英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但是她畢竟是女子,很快就拿出了小女兒的姿態,不斷的對著父親撒嬌,很快就將舒天河哄得露出了笑容。
「不過今日的事情,我已經與謝家家主商量過,絕對要讓蘇家付出大代價,算是為你報仇!」
舒天河拍了拍女兒的手背,臉上露出了一絲陰毒。
在這三人身後,一直靜默不語的則是舒英和舒俊的兄長,舒天河的大兒子,舒雄。
此時,看到一直和自己競爭的弟弟舒俊被父親訓斥,舒雄心中大悅:「蘇寧,我那膿包弟弟居然打不過你,這也好,今日我必然要找個機會,叫你出醜!」
父子幾人各懷心思,走了上來。
另外一邊,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神色無比驕狂的中年男子,十分利索的從馬車上走下了下來。
此人龍行虎步,舉手投足之間,一股無形的威壓從身上一圈圈散開,讓不少人心頭一震。
這人正是余家家主余東山。
其修為,也是內煉四重的層次。
在余東山身邊的是正是他的兒子余大齊,其神色簡直是和老爹一樣的驕狂。
五大家主先後走下馬車,站在刑律堂門前。
幾人都未說話,但是卻早已經用眼神交流了無數次。
謝遜最先開口道:「各位家主,別愣著了,咱們進去再說!蘇小蠻這傻丫頭,無緣無故怎麼會跑到我家中胡鬧?我看一定是那蘇家那些老不死們指使的。他蘇家敢如此公然的打我謝某人的臉,今日我不討個說法,絕不罷休!就算是城主的孫女那又怎樣,也不能胡作非為!」
說完,他憤憤的甩了甩袖子,一頭火紅的頭髮,微微飄動,更加彰顯他的怒火。
另外四人點點頭,五人一起舉步踏入了刑律堂
城主府別院,蘇寧的房間中。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對於即將到來的危機,已然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突然,侍女青鳥匆匆忙忙的奔跑進來:「少爺,不好了,五大家族的家主氣勢洶洶,全都去往刑律堂了,他們馬上就要開始公審小蠻小姐了,這可怎麼辦啊!」
「都來了麼?」
蘇寧豁然起身,一張精緻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絲冷笑,對此他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在青鳥的伺候下,蘇寧將一身閃亮的甲冑披到了身上,同時在腰間,掛上了一柄鋒利的長劍。
披堅執銳之後的蘇寧,往這裡一站,猛然增添出了幾分氣勢。
小侍女癡癡的望著自家少爺俊俏的模樣,頓時有些癡了。
「放心吧青鳥,小蠻會沒事的。走吧,見真章的時候到了。」
蘇寧微微一笑,邁開步子,出了院落,翻身上了馬背。
他之所以這番扮相,其實多半也是為了自己造勢,畢竟他現在這張臉,實在是太人畜無害了。
不將自己襯托的凶悍一點,今天在刑律堂恐怕難以震懾的住在場的人。
此時,在城主府別院外面,一百名身穿黑甲,手執利劍的斬鯨衛,正整齊的排列著。
這一百名一動不動,甚至較長時間內,連眼睛都不曾眨過一下。
一股彪悍,凌厲的氣息,從他們身上散發出去,駭人心神。
「李叔叔,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蘇寧策馬昂首來到這一隊斬鯨衛前,一揮手一枚黑漆漆,沉甸甸,透著殺伐之氣的兵符出現在他的掌心裡。
「但憑少主調遣!」
衛隊長李靖望著那兵符,帶領身後的斬鯨衛齊聲應答,語調如一,氣勢如虹,聲勢震天。
其實,就算是蘇寧沒有出示兵符,他們也甘心聽從蘇寧的調遣,上刀山下火海。
「好,隨我走!」
蘇寧一聲令下,只聽嘩啦啦一片響,一百名斬鯨衛整齊如一,翻身上了馬背。
蘇寧一馬當先,奔馳在最前面,雙目洶洶如火:「五大家族的老鬼們,我蘇寧來了!」
他明白,這一次的事情,對自己來說絕對是個考驗。
處理好了,不僅能改變自己在旁人心中固有的形象,還能緩和與另換幾大的家族的關係。
處理不好,那對蘇家來說,就意味著巨大的麻煩。
雖然前世這樣的場面,他並非沒有經歷過,但是卻依然有些緊張。
不過有了一百名斬鯨衛壓陣,這一次對上五大家族的老狐狸,他總算多了些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