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萌關前,龐德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面,手中持著一柄大刀,雙目如同火炬一般,緊緊的盯著葭萌關城牆上的敵軍,只見他面色鐵青,一言不發,任由背後的將士們叫囂著。
昨日馬超和張飛一場大戰下來,馬超由於用力過猛,以至於雙臂酸疼無比,沒有個三五天的時間恢復,只怕是好不過來了。
但是,此時正值雙方交戰的關鍵時刻,身為主將的馬超突然無法上戰場了,未免有些前功盡棄。
於是,龐德便自告奮勇,準備代替馬超和張飛一戰。
身為一名武者,龐德的武力只是略比馬超遜色一點點而已,在衝鋒陷陣時,龐德總是作為馬超的左膀右臂,兩人一前一後,總是配合的十分默契,曾經共同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戰鬥不下百餘次。
也可以說,龐德和馬超一樣,都是驍勇善戰之輩。但平時龐德為人低調,不喜歡拋頭露面,加上馬超名氣太大,完全掩蓋住了他的光輝,以至於龐德的名聲一直是處在默默無聞的狀態,除了馬超身邊的人以外,很少有人知道還有龐德這號人物。
所以,當龐德站在葭萌關前,指名點姓的要向張飛搦戰時,許多川軍將士的臉上都露出來了一些不屑。
龐德站在葭萌關前叫囂了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葭萌關的關門才緩緩打開了,李嚴綽槍策馬從門洞裡面衝了出來,而在李嚴的身後,則跟隨著數百名將士。
李嚴頭戴鐵盔。身披鐵甲。手持一桿鐵槍。騎著一匹棕色的戰馬,一出了城門,向前奔馳了大約五六十步遠,這才停了下來。
龐德見從葭萌關裡面出來的人不是張飛,便抬起手中的大刀,指著李嚴問道:「你是何人?讓張飛出來與我一戰!」
「哼!大言不慚,我家主公,也是你這等無名小將隨便能搦戰的嗎?不用我家主公出手。我便能將你的人頭斬下。」李嚴將手中的鐵槍一抬,指著龐德便叫囂了起來。
龐德擺手道:「你不是我的對手,勸你速速離開,讓張飛出來迎戰,否則的話,就別怪我的刀下無情了。」
「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李嚴見龐德看不起他,心中便極為不爽,而且他也看不入眼龐德,「看槍!」
李嚴「嗖」的一聲。便策馬狂奔而出,猶如一支離弦之箭。疾風一般的逼向龐德。
龐德站在原地冷笑了一聲,拍馬舞刀,朝著李嚴便衝了過去。
片刻之間,龐德、李嚴便快要衝撞到一起了,但見兩人刀槍並舉,幾乎同時舉著手中的兵器朝著對方身上揮去。
「噹!」
一聲兵器的碰撞聲響起,龐德、李嚴的刀槍便碰撞在了一起,霎時間迸發出許多火花。
一個回合就此結束,龐德像個沒事人一樣,而李嚴的臉上卻多了一層陰雲,緊握著鐵槍的雙手,被震得隱隱生疼,不禁吞了一口口水,暗歎龐德的力氣真大,險些將他手中的鐵槍給震飛了。
一個回合結束後,李嚴這才知道,是自己輕敵了,龐德的力量遠在自己之上,硬拚的話,肯定是不行的。
於是,李嚴便想借助他精妙的槍法纏住龐德,一個勁的進攻,在進攻中尋找龐德的破綻。
李嚴決定了作戰方法之後,便開始付諸於實際行動,第一回合結束後,他迅速的轉掉馬頭,舉著鐵槍便朝著龐德再次衝了過去,而且這一次他將使出平生所學,徹底的封住龐德,不給龐德任何反攻的機會。
叮叮噹噹的一陣兵器碰撞聲後,龐德完全被籠罩在了李嚴的攻擊範圍內,李嚴槍法快如閃電,而且變化多端,一招一式都透露著一種狠辣和陰毒,猶如一條吐信的靈蛇,不斷的在龐德周圍伺機而動,逼得龐德只有防禦的份,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葭萌關的城牆上,張飛看到李嚴所施展出來的槍法後,不禁暗暗的叫了一聲好,單從李嚴所露出的這手功夫,就不難看出,李嚴也是一個使槍的高手。
然而,李嚴的槍法雖然精妙絕倫,但在力度上卻略顯不足,在龐德看來,這些招式彷彿都只是一些花拳繡腿,看似很花哨,其實卻並無多大用處,屬於華而不實的那種。
身陷在李嚴鐵槍包圍當中的龐德,沉著冷靜的應戰,舉著手中的大刀左擋右格,全部將李嚴施展的殺招給擋了下來。
龐德的表現並不怎麼出彩,但是卻堅如磐石,防禦更是滴水不漏。接下來的幾個回合裡,龐德一直沒有進攻,而是完全處在了防禦的被動狀態,而李嚴卻成為了戰場上的主角,往來衝突間,留下處處的颯爽英姿。
五個回合後,李嚴仍然沒有將龐德拿下,反而由於這幾個回合一直在主動進攻,以至於他的體力消耗很快,已經開始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
而這時,龐德卻像是一個沒事人一樣,騎在馬背上冷眼旁觀,他如同火炬一般銳利的雙眼注意到李嚴已經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了,胸口那裡更是起伏的厲害。
龐德眼睛微微一瞇,嘴角上露出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握著大刀的雙手突然緊了緊,心道:「也不過如此嘛!」
葭萌關的城牆上,張飛緊皺著眉頭,作為一個旁觀者,他十分清楚的看到了戰鬥的整個過程,李嚴精妙的槍法並未傷害到龐德一分一毫,反而讓李嚴消耗了極大的體力。反觀龐德,呼吸均勻,神情自若,目光銳利,似乎有一種勝券在握的悠然感。
「不好!我們太低估龐德的實力了,李嚴絕不是龐德的對手!」張飛心中一驚,大概已經能夠猜測出來龐德想要幹什麼了。於是轉身對
彭脫說道:「你火速出關。騎著戰馬去接應李嚴。切記不可戀戰!」
彭脫一臉狐疑的問道:「主公,李將軍正處在上風,再打幾個回合,勢必會將龐德給刺於馬下,這個時候……」
「你懂什麼,龐德的實力遠遠在李嚴之上,剛才我們看到的,是龐德故意的。他這是在消耗李嚴的體力,這一回合勢必會使出全力,李嚴未必能夠抵擋的住。你速速下去接應李嚴,無需再多言。」張飛怒道。
彭脫聽完張飛的話後,便一臉的緊張,二話不說,轉身便下了城樓,騎著一匹戰馬,便讓人打開關門,他則關外急奔。
而與此同時。李嚴和龐德再一次相向對衝了過去,眼看兩匹戰馬就快要撞在一起了。原先一直處在防禦狀態的龐德,突然一改前幾個回合的攻守之勢,竟然由防禦變成了進攻,手腕一抖,掄起大刀,以力劈華山之勢,朝著李嚴的頭頂上劈了下去。
這一刀快如閃電,力重千鈞,但奇怪的是,劈下來的不是刀刃,而是刀背。
龐德的突然出手,讓李嚴頗感意外,而且這力重千鈞的一刀劈來,也讓李嚴不得不防。於是,李嚴將鐵槍高高的舉過了頭頂,想橫在那裡,迎接著龐德劈來的那一刀。
可是,眼看龐德的大刀就要碰撞上鐵槍了,但聽見龐德大吼一聲,雙手突然握住了刀柄,用力向後一抽,大刀便被抽了回去,瞬間在李嚴的面前消失不見。
「刀呢?」
正在李嚴左顧右盼,四處尋找龐德消失的大刀時,一股凌厲的力道突然攔腰襲來,如果不進行防禦的話,只怕李嚴會被攔腰劈成兩半。
可是,李嚴的鐵槍還在頭頂上舉著,那大刀的速度又太快了,根本來不及讓他將鐵槍抽回進行防禦。
此刻,李嚴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龐德剛才劈下來的那一刀,竟然只是個虛招,真正的用意是想將他攔腰斬斷。
但此時此刻,李嚴也已經回天無力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冰冷、鋒利的刀鋒從自己腰身劃過,看到自己被龐德的大刀分成兩截。
然而,就在李嚴心灰意冷,準備受死之際,彭脫突然騎著快馬從後面趕了過來,手中緊握著的一柄長刀猛然向著李嚴的腰身處投擲了過去。
「噹!」
一聲巨大的兵器碰撞聲在曠野中響起,及時出現的彭脫所投擲出去的長刀剛好擋住了龐德的大刀,使得大刀的力度減少了不小,而且刀鋒也偏離了方向。
但刀尖還是在李嚴的腹部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登時鮮血直流,李嚴的腹部也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龐德一擊未中,頓時吃了一驚,正想舉起大刀再補上一刀,可是見勢不妙的李嚴突然跳下了馬背,抽出繫在腰間的長劍狠狠的朝著座下戰馬刺了一下,那戰馬疼痛不已,發出一聲慘叫,便朝著龐德衝撞了過去,若不是龐德的騎術嫻熟,控制住了座下被衝撞的馬匹,他整個人肯定會被衝撞下來。
當龐德回頭再去找李嚴時,李嚴已經被彭脫救走,而李嚴部下的將士們也紛紛退入了葭萌關,來去如風。
葭萌關上,張飛看著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對龐德整個人另眼相看。
一直在張飛身邊的黃權突然開口說道:「敵軍將領都個個驍勇善戰,而且敵軍人多勢眾,若是硬拚的話,肯定不是對手,不如智取。」
「如何智取?」張飛問道。
黃權想了片刻,便附在張飛耳邊,小聲說了一番話。
張飛聽完之後,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但隨機又恢復了平靜,問道:「萬一此計不成功呢?」
「不成功的話,就再另想他法。但是,卻可以值得試一試。」黃權道。
「好吧,那就依你的意思去辦。」張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