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離開之前,我偷偷從爹肩膀向下看去,娘親的屍首已經被三位叔叔埋了,只露出了一隻手出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隻手、那隻手、那隻手」
漆黑的石室之中,碧瑤靜靜地講著自己的故事,雖然的她語氣很平緩,但臉色卻愈發地蒼白,等到這個故事講完,她的小臉已經如同白紙一般了。
雙手糾纏著自己的衣角,碧瑤看著莫聞,眼神中竟有了一絲哀求,「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我們現在已經被困在這裡三日了,沒有乾糧,只有些清水,只怕不出幾日,便要餓死了。」
「你看我若是不行了,便先殺了我罷。」
那楚楚可憐的柔弱樣子正可謂是我見猶憐,讓人不忍心拒絕她的請求,但這還不算完,碧瑤最後居然又臉色平靜地對著莫聞,說出一段匪夷所思、石破天驚的話來,「我死之後,肉身還在,你若是一心求生,便是食我之肉,大概也能多活一段時日的。」
但聽著這等言論,莫聞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盯著碧瑤看了幾眼,然後忽然開口問道:「你認為你爹很恨你?」
碧瑤一愣,不明白莫聞為什麼會問這些,但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當然了,當年要不是我,娘就不會死,而且我還——」話到一半,碧瑤卻是再也說不下了。
不過莫聞卻是搖了搖頭,眼睛靜靜地看著碧瑤。
「我倒是不這麼認為。你爹一定很愛你。他愛你娘,就一定也會愛你,因為你是你娘的骨肉。是你娘生命的延續,你娘不在了,你就是他唯一的寄托,所以他一定很愛你。你自己想想吧,這些年來到底是你爹不疼愛你,還是你因為當年的事不敢再去面對他?」
碧瑤一愣,隨即若有所思地低下頭來。臉色不斷地變化。
而那邊莫聞卻拍了拍身子,站起了起來。
「——至於說吃你的肉,那就不必了。像你這樣的美女,我怎麼可能下得去口?當然要是另外一種『吃法』,在下倒是求之不得!」
原本碧瑤還在沉思著自己與父親的關係,但此時一聽莫聞輕佻的言論頓時氣得不行。她可是在魔教中長大的。哪能請不出莫聞的言外之意,原本因為莫聞細心安慰而升起來的那些好感頓時不翼而飛,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你這登徒子,給我去死吧!本姑娘就算是現在就去死,也絕不會便宜你的!」
莫聞一笑,「不都是『賣肉』嗎?怎麼,怎麼賣還有說法不成?」
「你!」碧瑤臉色一紅,手中一晃合歡鈴竟然就要動手。雖然這幾天沒有吃什麼東西,但她的傷勢還是好轉了不少。最起碼驅動法寶是沒什麼問題了。
莫聞見狀急忙一躲,攤了攤手,「好了,不要鬧了,我看你現在也餓了,我們先出去吧!」
碧瑤一愣,隨即驚喜地看著莫聞,「你知道出去的辦法?」隨即又是一怒,「你這混蛋是不是故意騙我,害得我這幾日提心吊膽的!」
一驚一怒之下,碧瑤竟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中有淚水在打圈,畢竟這裡對她來說,太像是年幼時那種情況了。
莫聞見狀微微一歎,隨即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地安慰起來,「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這幾日研究天書太過入迷了,——而且我也沒想到那麼明顯的提示,你竟然沒有注意到?」
「——提示?」
碧瑤抬起頭來,婆娑的淚眼看著莫聞,那眼睛如水一般閃動。
但莫聞卻沒有回答,而是低頭吻了下去。
碧瑤先是一驚,掙扎了一下,但隨即雙眼就是一片迷離,任由莫聞去了。
唇齒相交、香津暗渡。
一會兒之後就聽石室中傳來一聲悶哼,卻是莫聞捂著肚子連退了數步。
「你、你別得寸進尺!」
臉上卻是潮紅的一片,碧瑤抓緊了自己已經鬆開的衣領,對著莫聞嬌喝道,卻是剛剛莫聞已經把手伸了進去,想要就這樣給她解衣寬帶,將她拿下。
沒有得手,莫聞倒也沒怎麼意外,聳了聳肩,在碧瑤爆發之前轉移話題道:「你就不覺得石室洞口那裡,天煞明王的雕像有些不對嗎?」
嘴上如此說著,但莫聞的手卻放在鼻間,似乎在回味著什麼。
「——你!」看著莫聞輕薄的舉動,碧瑤頓時為之氣結,這混蛋把她當什麼了,真以為她是所謂的魔教妖女就能任由別人輕薄了嗎?有心發作,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共患難這幾日,莫聞已經在她心中留下了淡淡的樣子,長相英俊,本領非凡,為人體貼,又救過自己的性命,除了身處正道之外,幾乎就是碧瑤心中愛人的完美模板,否則她剛剛也不會放縱莫聞的作為。
其實此時碧瑤的心裡卻是格外地複雜,她很清楚除了這滴血洞,或許她和莫聞就是陌路人了。
強壓下心中的酸楚,碧瑤開始想著莫聞所說過的話,回想著石室盡頭的那兩尊雕像,隨即眼睛一亮。
「不對,開天斧,是了,開天斧到哪兒去了?」
魔教傳說,天煞明王乃是開天地,掌刑罰之凶神,手持的是一柄「開天巨斧」,故而後世為其雕像時也必然有著這巨斧模樣。但石室中的那尊神像,右手卻是空空如也。天煞明王在魔教中乃二大尊神之一,地位崇高,決不會有人故意不敬,而當初建此滴血洞的煉血堂也是魔教派系,這其中必然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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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為了逃避莫聞,還是真的想找出出口,碧瑤一拍手,卻是直接衝出了刻印著天書的石室,朝著藏寶室而去。
而看著她遠去的身影,莫聞卻是轉過身來,對著背後的牆壁就是一擊,一聲悶響,一道道粗大的裂紋延伸開來,那記載著天書的牆壁,卻是被莫聞硬生生毀了。
雖然打開那逃生之路後,這滴血洞就會塌陷,但保不齊碧瑤會在那之前突然想起把這些刻字記錄下來,天書說到底也是魔教的至寶典籍,就算她看不懂,但對她父親也會有些用處。
不過莫聞卻是不能讓鬼王得到這天書第一卷,畢竟他要是想打第二卷的注意,手上的底牌還是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