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和氏璧交出來,否者,今日就是你淨念禪院滅院之日!」
莫聞彷彿吃飯一般隨意說道,全然沒把眼前這兩百僧人放在眼裡。
四大金剛面面相覷,脾氣最暴躁的不懼將手中禪杖一掄,指著莫聞罵道:「你這邪魔之徒擅闖本寺也就罷了,竟然還貪圖和氏璧,真當我佛門無人?」
說罷就要舉禪杖打來,卻被一旁的不嗔死死拉住,只見他低頭默詠佛號,然後對著莫聞開口說道:「天師閣下,這和氏璧關係著天下蒼生的安危,我等需為其選一明主,以便盡快結束這紛亂的局面,減少百姓之苦,若施主真的有心,可以找慈航靜齋的師施主談一談,或者她會做主將和氏璧交予施主,我等相信以莫聞施主過往的善行和本領,一定能得到師仙子的支持,但我等卻是萬萬不敢私自將和氏璧輕與他人,畢竟事關黎民福祉,望施主諒解!」
一番話剛中帶柔,暗示莫聞要是恃力強求,就是不顧百姓死活,失了道義。
可惜莫聞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他歪了歪腦袋,又伸出手來扣了扣耳朵,「總之,就是說不交是吧!」
不嗔語氣一窒,任他舌綻蓮花,巧言善變,也從未遇到如此不講理之人,當即也按耐不住怒火道:「不錯,我等職責所在,絕不許外人踏入這青銅大殿一步!」
另一邊不癡也冷笑道:「天師大人,我等知你武藝高強。但這裡可是有兩百僧兵在,我勸施主還是三思而後行,萬莫因小失大。做出什麼抱憾終身之事!」
聽著此言,莫聞嘴角就帶上了一絲冷笑,語氣冰寒,充斥著**裸的殺意。
「土雞瓦狗一群,哪那麼多廢話,既然不打算交出和氏璧,今日我就血洗了你淨念禪院!」
說罷身上的氣勢就是更勝。死死地朝著對面壓去。
「血洗你個頭,吃你佛爺一杖!」
那邊不懼早就已經按捺不住,手中禪杖帶起了呼嘯之聲朝莫聞腦上打來。威勢十足。
看著那迎面而來的粗大禪杖,莫聞手中屠龍刀猛地上撩,那鋒利的刀鋒切在禪杖的頭上,如同切到了白紙一般。就見那禪杖從頭開始裂開。刀鋒餘勢不減地朝著不懼砍去。
不懼眼睛就是一縮,急忙鬆開手中的禪杖向後退去,但莫聞的刀實在太快,只見一道血線噴出,不懼胸前猛地被拉開了一道一寸深的口子,鮮血直流,隱隱可見其中的白骨。
那邊不嗔、不貪、不癡臉色均是一變,雖然早知道莫聞武藝高強。但卻未料到竟能高到如此地步,不懼雖然脾氣暴躁。但一身武藝卻是四人中最高的,就算是借助寶刀之力,他竟然在第一招就傷在了莫聞手中,由此可見對方的可怕。
「佈陣!」
就聽不嗔一聲大喝,那兩百和尚頓時一個個手持棍棒行動了起來,每五六人形成一個小圈,然後幾十人由形成了一個大圈,層層疊疊地將莫聞困入其中。
對此莫聞卻是絲毫不懼,也不廢話,腳猛地往地下一跺,身子前傾如拉開的弓弦般,彈向了最近的一個小圈。
「哈!」一聲整齊的號子,五個僧人同時出棍,封鎖了莫聞前進的線路。
右手屠龍刀揮起,同時向自己打來的長棍頓時被削去了一截,莫聞左手的倚天劍跟著一劃,就見五顆頭顱頓時同時飛起。
「你敢!」
看著那噴出的血霧,不嗔、不懼、不貪、不癡四人眼睛都紅了,佛門一向高高在上,這些年哪個勢力敢到佛院鬧事,沒曾想今日竟有人敢在這佛門清淨之地屠殺佛門子弟。
剛剛莫聞前來,他們雖然緊張但也未怎麼放在心上,認為他頂多是爭辯一番,雙方動動手而已,絕不會有什麼太過分的衝突,畢竟以他們佛門的實力又有誰敢招惹,不想得天下了嗎?而且有兩百僧兵在,他莫聞就算是武學宗師又能有什麼作為?
可惜莫聞卻用血淋淋的事實告訴他們,今日就是一場惡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沖天而起的血霧就如同一個巴掌般扇在了四大金剛的臉上,讓他們清醒過來的同時,也激發了他們的怒火。
「阿彌陀佛,施主已落入了魔道,今日我等說不得就要降妖伏魔了!」
「好賊子,竟然敢在這佛門清淨地屠我門徒,我佛門定與你不死不休!」
「惡賊,納命來!」
「殺!」隨著不懼的一聲號令,整個羅漢大陣都轉動了起來,無數的棍影從四面八方向莫聞打來,四大金剛更是親自出手,合力大戰莫聞。
莫聞卻凜然不懼,手中屠龍刀、倚天劍閃著寒光,如花海般飛舞起來,整個人如同鐵球一般在羅漢陣中左突右撞起來,所過之處便是一根根折斷的長棍,不斷飛起的殘臂斷肢,手一劃,就有一個和尚大聲慘叫,臂一落,就有僧人無聲地倒下。
莫聞如同來自深淵的魔神,在羅漢陣中打開殺戒,不一會兒的功夫身上的白衣就被鮮血染紅,在倚天劍、屠龍刀的鋒銳之下,他所過之處竟無一合之敵,連四大金剛都不得不暫逼鋒芒。
高樓上,寇仲看著那宛如鬼神般的身影悄悄地嚥了一口口水,他捅了捅一邊的跋鋒寒,「你就打算朝這種怪物報仇雪恨嗎?」
跋鋒寒臉色出奇地難看,沒好氣地瞪了寇仲一眼,然後又轉過頭來死死地盯著莫聞,握在斬玄劍上的大手青筋突出,隱隱有摩擦聲傳來。
而另一邊徐子陵看著那一地的屍體,臉露不忍之色。隨即又輕聲說道:「雖然城主大人武功高強,但這裡畢竟有兩百僧兵,他的內力消耗會很大。而現在了空大師還未有出手,結果還未可知。」
「大概——」看著下面莫聞硬頂著不嗔、不懼的攻擊,一刀一劍將不貪分屍,然後如無事人一般殺向周圍幾個僧兵,徐子陵語氣不定地補充道——
右手的屠龍刀劃過一道奇異的曲線,從前面那個僧人的懷中拔出,然後猛地倒插入身後不懼的胸中。左手的倚天劍上挑下斬,如同一條蟒蛇般將不嗔的禪杖攪入了其中,微微一用力就將其變成了一團碎片。然後在後者驚恐的目光中,莫聞猛地向前一步,倚天劍帶著破空聲劃過了不嗔的咽喉。
帶著不甘怨恨,不嗔、不懼的身體緩緩倒下。而莫聞則是將屠龍刀、倚天劍一收。四處掃視。
放眼望去,夕陽下是一地的屍骸,昔日的清淨之地,此時已是人間煉獄,鮮血、斷肢、傷者的哀嚎,已將整個淨念禪院染成了血色,白色的地面早已被血水浸透。
四大金剛全部身死,兩百多僧兵死了九層。餘者不是倒在地上捂著傷口呻吟,就是瑟瑟地發抖。不敢上前。
看著不遠處那幾個哆哆嗦嗦地握著棍棒的小沙彌,莫聞輕輕地一笑,大步朝著青銅大殿走去。
青銅大殿的銅門依舊緊掩著,兩扇高達一丈的重銅門銅門似乎隔絕了所有的聲響,了空坐在裡面從始至終都未曾出現過。
反手抽出倚天劍、屠龍刀,只見莫聞在門前猛地揮出兩道寒光,兩道交叉的斬痕出現在銅門的正中央,然後莫聞飛起一腳,那兩扇銅門頓時向後撞去,露出裡面黑沉沉的空間。
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莫聞大步走入了其中。
高樓上,寇仲幾人這才緩了一口氣,從那壓抑的氣氛中恢復了過來,只見寇仲摸了摸頭上的冷汗,喃喃道:「嚇死小爺了,這還是人能做到嗎?兩百多武藝不俗的僧兵,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被殺得一乾二淨。」
另一邊跋鋒寒也是眉頭緊鎖,不由低語道:「看來即使是宗師之間恐怕也是有差距的,我看這莫聞的實力在宗師之中也是最頂尖的,畢玄、寧道奇都不是他的對手。」
寇仲撇撇嘴,「寧道奇都被他砍了一根手指,自然不會是他的對手,陵少你說是不是?」
徐子陵卻是搖搖頭,目光依舊盯著那座青銅大殿。
「我現在想知道的是,這場勝負究竟結果會如何?」
寇仲一愣,隨口說道:「自然是城主大人贏了,那兩百僧兵都沒攔住他,更何況區區一個了空了!」
徐子陵看了他一眼,「你就沒想過為什麼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了空大師也未出現過,你別告訴我他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寇仲腦海中靈光一閃,驚呼道:「和氏璧!對,一定是和氏璧!和氏璧有著異力,一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了空是想用和氏璧的異力壓制城主的功力,甚至他有可能從一開始就想藉著這個機會和城主同歸於盡,所以才眼睜睜看著寺院被血洗!」
徐子陵點了點頭,「或許從雙方交手的一開始,了空大師就知道自己不是城主的對手,就算他能在兩百僧兵地配合下攔住城主,也絕留不下他,那樣和氏璧遲早會落入城主手中,而現在城主經過這一番廝殺,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內力一定消耗不少,了空大師在這銅殿中以逸待勞,又是不顧和氏璧異力和走火入魔危機的亡命一擊,城主在不瞭解和氏璧的情況下,還真有可能中招!」
寇仲、跋鋒寒一起點點頭,帶著各種心思,三人一起朝著銅殿望去。
一會兒之後,就聽一道巨大的吼聲,整個銅殿似乎都戰慄了起來。
然後一切又平息起來,一個身影緩步從銅殿中走出。
一手抓著一方純白無瑕,寶光閃爍的玉璽,莫聞的動作依舊如之前那般從容,殿門外那夕陽是如此的耀眼,以至於他不禁微微地瞇起了自己的眼睛。
把玩這旁缺一角的玉璽,莫聞眼中泛起奇異的色彩。只見他忽然朝著那幾個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的小沙彌喊道:「和氏璧我就拿走了,你告訴所有想要這玉璽之人。就說我三日後的子時,在天津橋恭候各位大駕!」
那聲音異常的洪亮,連位於高樓的寇仲三人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然後就見夕陽下,莫聞最後朝高樓看了一眼,然後不急不緩地從著原路返回,只留下一地的屍骸。
高樓上三人面面相覷,然後就聽寇仲小聲說道:「這下可出大事了。你說會不會所有人腦漿子都被打出來,城主到底想幹什麼?」
跋鋒寒臉色有些凝重,「你說他會不會是想以和氏璧為餌。將所有敵對的高手一網打盡?」
寇仲指著那一地的屍體,沒好氣地說道:「你以為別人看到這種情景後,還有哪個不怕死的敢過去?」
那邊徐子陵卻是微微苦笑,「你們說城主大人會不會是魔門中人。別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佛門要是三天之後不露面,那聲望絕對會一落千丈,真不知道師妃暄聽到這則消息會是什麼反應!」
三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一時間沉默了起來,然後就見跋鋒寒忽然出聲問道:「那你們說我們三日後還要不要去天津橋看看?」
寇仲、徐子陵對視了一眼,然後異口同聲地說道:「當然要去!」——
王世充府上,莫聞悠閒地坐在太師椅上,他的身後董淑妮正一臉乖巧地幫他捏著肩膀。
而玲瓏嬌則靜靜地站在他的身旁。緩緩開口說道:「主人,你要的消息已經傳播了出去。相信用不了兩天,所有匯聚到洛陽的勢力都知道兩天後的事情!」
莫聞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坐起身來,輕輕勾起了一個跪坐與他身前給他敲著腿的美人的下巴。
「那姣姣小姐,能不能幫在下一個小忙,和令師說一下,就說我希望和她一見,談論談論你們魔門的大事!」
被莫聞輕輕地一碰,榮姣姣卻如同雷殛,整個身子都顫抖了起來,自那日之後她就一直念念不忘那美妙的感覺,每日神思不屬的,總覺自己過往的日子都白活了,史上竟還有如此美妙的滋味,她雖然心中覺得不對,但卻控制不住自己,之後每一天都往王府這裡跑,恨不得天天和莫聞膩在一起,尤其是見過莫聞真正的面目之後,更是沉淪其中,什麼大明尊教、什麼陰葵派、什麼老君觀都被她拋之腦後,為此差點和楊虛彥都大打出手。
只見她此時俏臉羞紅,扭扭捏捏地,不像是魔門出身的妖女,反倒如同純情的大家閨秀,爬在莫聞腿上輕輕地說道:「公子有吩咐,奴家自然從命,只是不知道辦成此事後,公子、公子能不能獎勵人家一下?」
莫聞就是一笑,「當然可以,你想要什麼,本公子都可以給你!」
榮姣姣眼睛就是一亮,驚喜道:「真的?」
立刻就站起身來,匆匆往門外跑去,「公子,你就等人家的好消息吧!」
看著那離去的身影,董淑妮身子就是微微一顫,打了個寒顫,低聲說道:「主人,你那魔胎**也太厲害了,這榮姣姣以前可是頗有手段,不知多少男人被她玩弄於鼓掌之中,可這都不到一個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這也太可怕了!」
莫聞卻是一聲輕笑,「其實魔胎**作為控制人心神的功法,威力雖然不俗,但也沒這麼誇張,榮姣姣之所以會有這種表現,一是因為她修煉的老君觀玄牝奼女術為我所破,受到反噬,所以影響比較深,另一個則是因為她是個聰明的女人。
淑妮你覺得現在這天下還有比我更粗的大腿嗎,大明尊教、陰葵派在我面前可都不夠看,她難得有這麼個機會,自然會賣力討好我了,有什麼比被別人控制更能讓人信任的嗎?」
董淑妮就是一驚,「主人,你是說她是裝出來的?」
莫聞搖搖頭,「半真半假吧,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像是一個長期服食五石散的癮者和賣五石散的商人,這癮者固然離不開這商人,只能任對方拿捏,可也不是說她腦子裡就一點其他的想法也沒有,總會有一些籌劃。當然了,要是我天天用魔胎訣對付她,時間一長的話,影響或許真能達到今天的地步,但短時間內卻還是不成!」
那邊董淑妮卻根本沒聽進去,而是惡狠狠地說道:「虧我還見她被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還有幾分同情,沒想到她居然敢騙我,主人,我看你最後每天都收拾她一頓,一定要她變成一隻母狗,然後每天就知道討好主人,我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騙人!」
莫聞沒好氣地往後一靠,躺在軟軟的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榮姣姣動作很快,只見一個時辰之後,她就領著一個女子走進了房間之中。
這是一位衣飾素淡雅麗,臉龐深藏在重紗之內的女子,身形婀娜修長,頭結高髻,縱使看不到她的花容,也感到她迫人而來的高雅風姿。只是她站立的姿態,便有種令人觀賞不盡的感覺,又充盈著極度含蓄的誘惑意味。
柔美悅耳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陰葵派祝玉妍見過天師大人,不知大人找我來所謂何事?」
莫聞一笑,從容地坐起身來,看著這位大名鼎鼎的魔道第一高手。
「能讓慈航靜齋損兵折將,大輸特輸的買賣,祝派主願不願意嘗試一下?」
祝玉妍眼睛就是一亮,眼神中帶著驚喜。
「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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