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長槍在思考那些學生集體退學,和杜平縣忽然出現的治安混亂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時,鄒富貴和李彪等人卻開始打電話。
雖然他們的武校都被依法取締了,他們剛才也告訴過趙長槍,他們已經和那些學生失去了聯繫,但是這並不等於他們和所有學生都失去了聯繫。他們開始試著聯繫有通訊記錄的學生。
很快,他們就得到許多消息。
李彪掛斷電話,一臉悲憤的對趙長槍說道:「趙副局長,我知道那些學生為什麼突然集體退學了!」
「為什麼?」趙長槍馬上問道。
「果然是鵬飛社搞的鬼!他們派人找到了那些學生,強逼他們退學,如果這些學生不聽他們的話,在三天之內退學,他們就對他們大打出手。我以前的兩個學生脾氣比較倔強,沒有聽鵬飛社的話,結果被打斷了雙腿,現在正躺在醫院裡呢!狗日的易鵬飛,他玩的也太狠了!」
李彪一邊說,一邊罵聲連連。
趙長槍也感到一陣頭大,自從那次遊行示威之後,杜平縣的武館武校已經風平lang靜了有些日子。他本來以為自己強行取締那些武校的陣痛已經過去,沒想到現在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唉!當初要不是教體局強行將我們的武校取締了,哪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時,站在鄒富貴旁邊一個中年人忽然說道。直到現在,他仍然對自己的武校被取締的事情耿耿於懷,其他的幾人也連聲附和。
趙長槍一驚,如果眼前的這些人再鬧事的話,整個杜平可就真亂成一鍋粥了。於是,他馬上嚴肅的說道;「你們的武校之所以被取締,是因為你們都沒有辦學資格!你們仔細的想想,你們只教授武術,卻不教授文化知識,這是正常的教育嗎?如果你們學校的學生都是成年人還情有可原,可是你們自己捫心自問,你們的武校中有多少未成年人?讓一個適齡學童接受你們武校那種教育合適嗎?再說,整個杜平縣有多少武館武校?單單縣城裡面就有二十幾個!加上周邊鄉鎮竟然有七十多所武校!就算杜平縣是武術之鄉,可是這正常嗎?所以,你們這些沒有辦學資格的武校必須被取締!就算一切可以重來,我依然會這樣做!」
趙長槍說的義正詞嚴,那些人又馬上不言語了。
「可是,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學生被鵬飛社逼的退學?這樣下去只會更糟糕。我相信,那些現在在杜平縣不斷鬧事的人裡面,就有這些退學學生!在易鵬飛的高壓下,他們只能選擇服從!」鄒富貴忽然焦慮的說道。
「這件事,教體局管不管?如果教體局不管,我們管!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昔日的學生被別人欺負!」李彪也大聲說道。他的兩個學生被打斷了雙腿,所以恨極了鵬飛社的人。
「管!當然要管!既然找到了問題的所在,我們就能對症下藥了,只要打垮了鵬飛社,將罪魁禍首易鵬飛抓起來,一切都會迎刃而解!」趙長槍面色陰沉的說道。
「趙局長什麼意思?難道你想和鵬飛社宣戰?私下聚眾鬥毆可是違法的事情,鵬飛社,可以那麼幹,但是我們好像不能那麼幹吧?」鄒富貴擔心的說道。
「我們為什麼不能那麼幹?他們都把我們學生的腿打斷了!難道我們不該出面管管這事嗎?易鵬飛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一個腦袋兩隻眼?你們怕他,我不怕他!我要為我的弟子討還個公道!」李彪大聲吼道。他是個極其護短的人,雖然他的武館已經被解散了,但是他仍然將被分流出去的學生當自己的弟子。
「不行!這事我們絕對不能蠻幹。如果你們和鵬飛社的人發生了當街火拚,可能首先被抓起來的就是你們!況且鵬飛社人數眾多,你們就是想和他們火拚恐怕也不是對手,這事還得靠警察。」趙長槍說道。
趙長槍的話可不是危言聳聽,鵬飛社已經具有黑幫性質,作為毒龍會的老大,趙長槍深知,幾乎每個黑幫的行事,都有專門的一套逃避法律責任的措施,如果周富貴和李彪等人貿然找上鵬飛社的人火拚,到時候被警察抓起來的肯定是他們。
趙長槍生怕這些人不聽他的勸告,於是又強調道:「大家一定要記住我的話,不要貿然找上鵬飛社報復,更不能發生當街火拚的事情。這件事,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也希望以後有用到大家的地方,大家能鼎力相助。在此,我先謝謝大家對我的幫助,今天我還有事,改天一定在新龍門客棧好好請大家搓一頓。大家先離開吧。」
等鄒富貴等人議論紛紛的離開後,趙長槍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總感到那些學生突然退學的事情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如果易鵬飛單純想報復自己取締英雄武校,想用逼那些學生退學的方式給自己施壓,為什麼不聯繫鄒富貴李彪這些人呢?如果將這些人拉入他的陣營,施加給自己的壓力豈不是更大?
現在易鵬飛強迫那些學生退學,而放棄了和鄒富貴等人合作,趙長槍總感到裡面還有什麼針對自己的陰謀,但是他卻怎麼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正當趙長槍不斷思考這件事情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趙長槍剛接通電話,電話裡就傳來趙玉山氣急敗壞的聲音:「槍哥,你快點到新龍門客棧來!出大事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趙長槍緊張的問道。他現在已經將毒龍會的每一個人當成了兄弟,所以,一聽說新龍門客棧出事了,心馬上提了起來。
「槍哥,新龍門客棧被人砸了!工人被重傷了,死活還不一定呢!你快點過來吧。再晚一點,你就見不到我們最後一面了!」趙玉山焦急的說道。
「玉山哥,堅持住,我馬上過去。現在你們馬上報警!」趙長槍想也不想的問道。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事肯定是鵬飛社干的。鵬飛社有許多武術高手,並且,新龍門客棧的大部分人都是招聘來的正經人,不是毒龍會的精英小弟,趙玉山和工人根本招架不住。
「已經報警了!可是恐怕我們堅持不到警察過來了!」趙玉山說完便掛斷了電話,看來他面對的形式相當的危機。
趙長槍不再廢話,一溜小跑出了辦公室的門,跳進自己的悍馬,直奔新龍門客棧飛馳而去。
等趙長槍趕到新龍門客棧的時候,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狼藉,原本裝修豪華的酒店早已經被破壞的不成樣子。到處都是散落的碎玻璃渣子,到處都是傾倒的亂七八糟的桌椅,地面上還有斑斑的血跡,泛出暗紅色的光芒,格外的刺眼。
最讓趙長槍感到觸目驚心的不是這些,而是躺在酒店門口的日十牛!只見大黑牛的彎彎牛角上仍然帶著雪亮的圓月彎刀,但是身子卻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一道深深的刀痕從它的頸部直接劃到了屁股,直接將它開膛破肚了,腸子流了一地,還在散發著騰騰的熱氣。
日十牛睜大了眼睛看著前方,但眼中卻沒有了昔日的神采,四條腿不斷的抽搐著,眼看是活不成了。
日十牛是趙玉山的命根子,在夾河市的時候,曾經隨著趙玉山南征北戰,現在竟然讓人給開膛了,可見之前的火拚到底有多殘酷!
「趙玉山呢?工人呢?難道他們也遭到了不測?」趙長槍心中激靈靈打個冷戰,快步衝入了新龍門客棧。
進入酒店大堂,趙長槍眼光一掃,就發現了坐在一根柱子底下的工人和趙玉山,只見工人正用雙手使勁的摀住胸膛,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不斷的從額頭上滾落下來,而趙玉山就蹲在他的身邊,用自己的手又壓在工人的手上,但是鮮血還是從兩人的手指縫中不斷的淌出來,將兩個人的手都染得血紅!
旁邊還有三四個毒龍會的小弟,身上也受了傷,躺在地上只哎喲。而那些酒店的工作人員,包括廚師和服務員也不同程度的受了傷,不過他們身上的傷明顯比工人輕多了。
「工人,工人!你怎麼樣了?」趙長槍快步走到工人身邊,伸手連續的在工人的胸前幾處大穴上點了幾下,強行延緩工人的心跳速度和血流速度。工人胸膛上傷口的流血速度馬上減輕了。
「槍哥!我沒事,就是胸膛被捅了一刀,死不了。」工人臉色蒼白的苦笑一聲說道。
「你別說話,努力靜下心來,放穩呼吸。」說完,趙長槍又扭頭沖趙玉山說道:「救護車快來了吧?」
「早已經打過120了,應該快來了吧?」趙玉山用袖子擦擦臉上的汗說道,在臉上留下幾道血色的痕跡,然後接著說道:「我們本來正在辦公室商量事情,忽然有人進來報告,說有人來新龍門客棧搗亂,我和工人出來一看,只見三十多個人正在肆無忌憚的到處打砸。我們兩個馬上和他們打在一處,可是沒想到這些人中竟然有不少高手!不到片刻功夫,我們幾個兄弟就全受傷了,工人的胸膛也被捅了一刀。要不是有日十牛拚死保護我,恐怕我也早就完蛋了!可惜我的老牛,完了!」
趙玉山說著話,虎目中竟然留下兩行清淚。他對日十牛的感情極深,今天眼睜睜的看著日十牛被開膛破肚,他感到自己的心也被割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