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話一出口,急忙收止。夜傾城不想暴露身份,他自然不能說。似有一股力量,排解著他身體內的郁氣,有些無力地撐著牆,看著小窗口!
她去收拾宮焰了嗎?只怕宮焰早已經聞風,離開這裡了!突又覺得心驚,暗夜的事一暴光,他的人生依然是一片黑暗……
警方帶著槍,衝了過來,還以為屍體被狗咬走了。見三個保鏢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舉起了槍,驚聲道:「怎麼回事?」
「不……知道……」保鏢滿臉訝異,不敢上前。不是見鬼,就是見神了。
「莫總裁?你們搞什麼名堂,人不是好好的嗎?」警方以為惡作劇,什麼從三十樓跳下來,三十樓跳下來,還能活著嗎?
「可……總裁,你沒事吧?」保鏢依然有些發怵,生怕,立刻被襲擊了!現在,他們想走了,真的想逃了!這家醫院裡有鬼,夜傾城的鬼魂彷彿就在身邊……
警方扶起了莫雲海,看著他身上的血汁,急忙命令道:「醫生呢?莫總裁……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想靜一靜……」莫雲海緩緩站了起來,腦海裡的記憶卻在推進,一點點的,越來越完全……保鏢們這才上前,扶著他出了房。醫生跟護士也趕到了,見他還活著,急忙去推推車。醫生與警察全都不悅地質問保鏢,三個以前冷酷至極,讓人不敢輕易近身的保鏢,今兒卻是像三個傻大愣!三人跟在後面,竊竊私語:「有影子……」
「我沒有做夢吧?總裁是門口走出去的嗎?」
「不……不可能,我們一直盯著呢!你們……看到了?」
「沒有啊,老大不是說,總裁不對勁,門被鎖上了嗎?」
「對啊,門被內鎖了,老大是撞門進去的。也許是趁我們衝進去之時,總裁從浴室裡閃身出去的……」
「對,聰明,只有這種可能,我們被騙了……」
「可是總裁凌晨三點,去門診部的女廁所幹什麼?」「好了,別說了,我不相信有鬼……如果有鬼,這醫院裡到處是鬼了,我不相信……」某人壯了壯膽,極力地否認。
歐陽家三樓的燈還亮著,歐陽洌剛一進門,被歐陽澈攔住,大聲質問:「安安呢?洌,你告訴我安安去哪兒了?我不相信那是真的……是不是你將他藏起來了?」
「澈,你……什麼時候來的?」歐陽洌疲憊地撐著牆,眼眶裡佈滿了血絲,連續幾天盯著莫家,只打個盹,被喬斯送回了家。
一進家門,心便沉得更深了,屋裡空蕩蕩的,再也沒有她的身影了……歐陽謹術帶著池子珍回美國了,池子珍並不知情歐陽安的事!而且,將繡好的百蝶嫁衣,讓他交給夜傾城。他沒有見過她穿百蝶嫁衣,可以想像,一定是完美無瑕的……
「我在問你呢!回答我,安安呢?你將安安藏哪裡去了?」歐陽澈激動的眼眶都紅了,當他從網絡上看到歐陽安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消息時,他驚訝地就像看到了地球爆炸的新聞。歐陽安那麼可愛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是殺手,怎麼可能是fbi的線人!怎麼可能被炸得屍骨無存呢?
「安……安……死了……」歐陽洌舌頭打結,說出這個四個字,猶如又在他的心上刻一次!
「死了?歐陽洌,是不是你讓她做危險的事,讓她為你賣命,害死了她!你……這個卑劣的傢伙,你害死了她……你跟伯父還有她那個媽媽,都是騙子,你們串通好,為什麼死的是安安?」歐陽澈揪著歐陽洌的衣襟,怒目圓睜,舉起了拳頭,對他的臉狠狠地捶了過去!以為他愛她,所以會好好保護她。
就算不是歐陽家的孩子,現在也是,至少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演戲。新聞裡居然登出來,她不是歐陽家的孩子,也不是池子珍的孩子,她只是fbi打入暗夜的線人,本來就是暗夜的殺手……
現在,網上說什麼都有,可以證實的是,他崇拜的伯父還有大哥竟然都是fbi的人,一定是他們抓到了她的把柄,逼她做的……難怪她說,他還是個小孩子,很多事,他不懂……他真笨,笨得連身邊的人,都是fbi都不知道……
歐陽澈雖只有十七歲,可他的身高與力量卻是成人的,這一拳打得疲憊的歐陽洌,頭暈眼花。幾個踉蹌,險些從樓梯上摔下去!歐陽洌面無表情地看著歐陽澈,若無其事地輕聲道:「不早了,快去睡吧!」
「睡?你還睡得著嗎?你不是愛她嗎?你就這樣愛她的?」
「閉嘴,夠了,你以為我願意嗎?我寧可自己死,我跟她之間的感情,不是你懂的!」歐陽洌突得怒了,俊冷的的臉倏地猙獰了起來,寒氣逼人!歐陽澈憤然地瞪著他,也止了話。
兄弟兩一時間陷入了對峙,手機響了。歐陽洌掏出了手機,見是喬斯打來了,摁了鍵,還沒出口。傳來了喬斯的驚魂聲:「洌……洌,聽說莫雲海跳樓自殺了……」
「什麼?他自殺了?死了?」歐陽洌蹙了蹙眉,斂起了眸子,閃動驚色!他只是得了肝癌,是有很高的治癒力的,他竟然自殺?
畏罪自殺,還是愧疚自殺!二次被送進了醫院急救,都是因為酗酒。他真就這麼愛夜傾城嗎?還是他想去下一世,去追趕夜傾城?
哧……他又怎麼知道,夜傾城去下一世了,也許她回清昭國了,正跟東星遨還有他們的孩子團圓歡慶呢!
「奇怪的是,是沒有死,在門診部的女廁裡發現!一點事都沒有,我們開始懷疑,莫雲海耍計,在跟某人接頭!可是醫院的樓道監控器裡,根本沒有出現過他的身影……
他得了癌症也是事實,今天吐了很多血,而且醫院的草坪上,也有大灘的血,血汁一路滴到女廁所的,真是見鬼了……」喬斯憤然地道!
歐陽洌幽眸卻閃過了光亮,轉身便快步下樓,一邊探問道:「你繼續盯著莫雲海,讓醫生仔細給莫雲海做一次檢查……」
「你是說,他的病是裝的?不可能吧?」喬斯愕然,醫生不可能幫莫雲海作假。
「就這樣,總之,讓醫生給莫雲海做一次檢查!」歐陽洌再次強調,莫名的他感覺到了欣喜!剛坐上了汽車,發現了閃身而進的歐陽澈,命令道:「回去睡覺,我有任務,你跟著幹什麼?」
「那個莫雲海是不是兇手?我也要去,你看看這個可惡的傢伙,是怎麼死的?」歐陽澈憤然地道!
「事情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你下去,我會找機會好好跟你說的!我在執行任務,快啊!」歐陽洌厲喝!
歐陽澈這才惱惱地下了車,怒瞪著離去的車子!這個世界是怎麼了?末日快到了吧!居然還有這種事,這些fbi還有警察都是幹什麼吃的……
歐陽洌開著飛車趕到醫院時,天都朦朦亮了。他沒有到住院部,而是直接到了醫院的監控室!這幾天,醫院的監控室裡,由警方與醫院各派一人監控!警方見是歐陽洌,說是喬斯已經調過監控了!
「我知道,你們去睡吧,我來接你們的班!」歐陽洌淡淡一笑!
「你的臉怎麼了?要不要讓醫生……」
「沒事,你們辛苦了,去休息,我來盯著!」歐陽洌支走了警察,迅速地翻看監控記錄。出入電梯的,只有三個保鏢,這三個的頭髮很個性,特徵明顯!凌晨二點到三點,除了三個醫生與保安出入過病房,沒有別的人!
調了大樓正面的監控,只有住院部樓下的兩台監控。但是,這兩台監控的範圍,最高只達三層樓。
突得快進來,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歐陽洌將視頻後退,實行了慢鏡頭,將畫面訂格在了那一瞬間!莫雲海被人摟住,往下躍。
那是一個黑影,可是熟悉的身影,他可以斷定,就是夜傾城。歐陽洌激動著握了握拳頭,咬著唇瓣,嘴角溢出了笑意,心口更是一陣歡呼地跳躍!一瞬不瞬地盯著畫面,她還活著,在爆炸與大火中如鳳凰涅磐……
她能解他的蛇毒,有著巨大的超能力,她擁有了朱雀的靈力,她不是凡人,她不會死……歐陽洌抿著唇,微晃著腦袋,激動的心情難以平復……
這些天,她在哪裡安身?為什麼不來找他?連他也不相信?因為看到了那樣的報道,洩露她身份的報道,憎恨他嗎?
可是,捅出這件事的傢伙是莫雲天!歐陽洌平了平心緒,將這瞬間畫面剪切,這才起身,離開了監控室!
走到了大樓前,抬頭望著三十層高樓,從上面飛躍而下,莫雲海這是真的想死,還是想以死證明她的善心!這個可惡的傢伙,就算不是他下的命令,也一定是暗夜的人動手的。他居然想一死了之,懦弱無能的傢伙,有什麼資格說愛?
想了想,歐陽洌坐著電梯上了樓。醫生正從他的病房裡出來,還有兩名護士,歐陽洌探問了莫雲海的病情。醫生搖了搖頭:「病人情緒激動,不願意檢查身體。」
「想不到,莫氏集團的總裁這樣鬧騰,凌晨三四點了,還惡作劇什麼自殺?」護士禁不住抱怨,沒見過樣的病人,手術不做,居然鬧自殺!「就是啊,居然將門都踢壞了,那兩個保鏢還神經兮兮的……」
「現在,裡邊狀況怎麼樣?」「他坐在床上,面色似乎好多了,說是誰也不想見!」醫生是歐陽謹術多年朋友,也認識歐陽洌,只是最近才知道,他們都是fbi搜查官,也是國際刑偵組織的成員!
「歐陽先生,你的臉受傷了?我幫你上點藥吧?」護士反而一絲欣喜,歐陽洌國際刑警的身份,他身上的冷峻的美感,透著正義的男子漢氣息,令平日裡,見多了小白男的她們,目光難移!
「謝謝,沒事!我進去看看!」歐陽洌本想繼續守株待兔,等著他的同夥。現在情況有變,他也沒有必要再等。他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他想知道夜傾城的下落!可惡的是,依然沒找到任何的證據!
敲開了門,保鏢淡然地道:「你是誰?我們總裁不見客!」
「他會見我的,我找我妹妹歐陽安……我看到我妹妹,就在你們總裁的窗口,你們看到了吧?」歐陽洌冷然地瞟了幾人一眼,幾人眸中掠過了驚訝,讓他更加的確定!
「怎麼……可能,你別想說……」保鏢雖是大老爺們,可是今晚的事,將三個人折騰的夠嗆。
「不信,你們去看看,你們總裁又跳樓了,這一次真的死定了!」歐陽洌淡然地道!三人像木柱一樣杵在那裡,歐陽洌快步進房,推開了門。
門把被碎了,門上的木頭都裂了。貴賓房的裝修也是上等的,需要重力才能撞得開,可見當時真的是從裡邊上鎖了!
「總裁……」三人驚呼了聲。莫雲海並不在窗上,而是站在窗口,頭探出了窗外,站在歐陽洌身後的,三個大男人信以為真!莫雲海挑了挑眉,回過了頭,對歐陽洌的臉,抬了抬眼瞼,淡淡地道:「有事?」
心裡卻是嗝登了一下,猜想著,可能夜傾城將宮焰的事告訴了他。如果宮焰被抓,知道他出賣他,肯定會將他出賣!
如果夜傾城能乾淨利落地除了宮焰,也許他還有轉機!又不由地擔心,她雖有這樣的本事,可是宮焰卻是狠辣之人……
「對,有些話要跟你說!」歐陽洌想著夜傾城還救他,胸口泛起了一股酸味!看他的臉色,哪裡像是有病的人,一定是夜傾城救了他。他已經想起了前世,他對夜傾城的這份感情,會更加地執著?
「你們都到走廊上去!」莫雲海屏退了保鏢,倚在窗口,探究地盯著歐陽洌。保鏢退出後,兩個男人依然對峙不語,目光交鋒,如刀劍舞動!
「你想說什麼?我很累了,要休息了!」莫雲海眸中閃動著慍火,他這眼神分明是鄙夷。到目前為止,就算他知道,他跟暗夜有關,到目前為止,只怕還沒有證據。沒有證據,他憑什麼這樣看他!
「傾城救了你,你無需手術就完全康復了,會累嗎?」歐陽洌冷笑了聲,他跟他前世無仇,可是今世,這個男人讓他看著上火!
莫家的兩個傢伙都讓他冒火,因為這個人,夜傾城才受這麼多的災難。可笑的是,連老天都將錯歸結到了女人的身上!他們因為爭鬥玩乎執守,出了天大的事,跟夜傾城有什麼關係?
夜傾城只欠他們一份情,已經還夠了吧……
莫雲海挑了挑眉,神色不驚,心底卻難以平靜。他知道,而且他知道,夜傾城的異能,夜傾城早就告訴他,還是……
前世根本沒有這號人,他算什麼?勾了勾嘴角,同樣還之冷笑:「對,是她救了我,也許還治好了,我身上所有的病,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跟你沒有關係!」
「莫雲海,你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清楚,我只是來警告你,別再連累她!她為你們所做的,已經夠多,是人就不要這樣無恥!」歐陽洌緊握著拳頭,真想上前揍他一頓。這個可惡的傢伙,他應該是增加了記憶,而不是失憶,自己是什麼身份都搞不清嗎?已經害得她,像是幽靈一樣生活,還想害她到什麼時候?
「哼,我做過什麼,我自己清楚!你又憑什麼身份來教訓?如果她真是歐陽安,你們還會讓她做細作?你們沒什麼可談的,一切聽從天意,聽從傾城自己的意願!不送!」莫雲海低沉的聲音也不示弱,他個人而言,他沒有對不起夜傾城。
夜傾城救他,他也救過夜傾城。他最大的錯,就是投胎在這樣的人家,這不是他的選擇的,以後,他會盡一切力量,保護她……如果她再來,他會將暗夜的一切,和盤托出,找出解決之道!他是不會離開她,除非他死……
「你注定是個悲劇!」歐陽洌幽冷的眸光中掠過了譏笑,後退著轉身離開。心口的怒火壓抑不住,實在是氣不過!前世的東星遼,還能讓他敬佩,可是這一世,他是暗夜集團的首領,一旦被查出,絕對的不可饒恕,絕對是個悲劇!
竟然說他利用夜傾城,他自以為,自己是東星遼,就可以這樣了嗎?夜傾城這個傻女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她真的以為,可以憑她一人之力,可以處處顧及?
莫雲海的臉上覆了一層寒冰,全身散發著一股殺氣。歐陽洌的話就像刀一樣,直刺他的傷疤!他有什麼資格?他到底是誰?他早就知道他的前世今生,夜傾城為什麼會這樣信任他?要不是夜傾城救了他,今夜他說不定活活被氣死,該死的人生,他要逆轉,他一定要逆轉……
莫雲海再一次起了床,窗外的天已經亮了。換上衣服,腳步又頓住了,如果他出門,也許夜傾城再也不會來了!
人海茫茫,他根本找不到她!再說,他的病好的這麼快,會給她帶來麻煩!他不能出去,而且病是一個借口,他可以暗中操作,讓莫氏集團破產。
如果莫氏破產了,也少了樹大招風!或者,等夜傾城來了,交暗夜的一切,都告訴夜傾城,商量出折中的辦法……再則,多看幾眼世態炎涼,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