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洌看著夜色裡的身影,蹙緊了眉頭,狠狠地拍打海水。隨即追趕著她,使出了全力,追上了她,攥住了她的手。
「放手……」夜傾城冷然地道!
「對不起,剛剛我……我以為要失去你了,心口一陣陣抽緊,看到你時,就控制不住……我愛你,我鄭重地請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歐陽洌磁柔的聲音聽起來,卻是那麼沒有自信,就像犯了罪,等著宣判一樣!
夜傾城的心軟了,反而傷感了起來。深歎了口氣,歉疚地道:「對不起,洌,你是一個好男人,能跟你在一起,我總是很安心,覺得很安全!可是,有些事不是想忘就能忘的,我依然愛他,我依然想跟他一起回清昭國……我剛剛像是聽到了孩子在叫我……讓你擔心了……我根本不是你想的,也不是你現在看到的,你知道,很多時候,我在演戲……別忘了,你是fbi,而我是殺手,曾經殺人不眨眼,沒有一點罪惡感的冷血殺手……對不起……」
她的話就像刀子一樣,再一次割開了他的心。
望著她遠去的起伏的身影,歐陽洌無力去追!又一次被拒絕了,而且是這樣徹底。
她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她愛那個男人,前世沒有他,這一世,他們又是天敵,他的確一點勝算都沒有,只是癡心妄想罷了!
「安安……洌……洌,剛剛就是安安嗎?她……從海底衝出了水面,你看到了是不是?她……就像美人魚一樣,衝出了水面啊!洌……你怎麼了?」
歐陽澈看不清他的臉,總覺得他像是傻了一樣。
還以為,他也被剛剛的那一幕給怔住了,不知道她跟他說了什麼?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魚嗎?他是不是看到她的魚尾巴了……
歐陽洌沒有吭聲,逕直往海岸游去!第一個拒絕他的女人,這種滋味苦不堪言,什麼都不想說了!
歐陽澈緊追上岸時,不見夜傾城的蹤影!緊跟著歐陽洌,禁不住追問:「洌,你說話啊,怎麼了?」
「不該說的你別說,不該你問的,也別問!」歐陽洌沉冷的臉泛著寒芒,心再一次冰封!歐陽澈跟在他的身後,再不敢出聲,心底是詫異極了!
換好衣服時,歐陽洌不見了,夜傾城也不見了!
歐陽澈撥了幾個電話,都沒有接,只得回酒店!
敲開了門,急聲道:「瑞希,安安回來了嗎?」
「回來了,你們不是一起回來的?她在洗澡呢?」楊瑞希詫然地道!「是,我被他們甩了,那我回房了!」歐陽澈微慍,轉身便走!
還以為歐陽洌跟歐陽安嫌他礙眼,將他甩了!心裡失落落的,回到了房裡,卻不見歐陽洌的身影!
第二天一早,氣氛變得驟變。歐陽澈一聲不吭獨自往山頂去了,歐陽洌卻緩緩地跟在後面,而夜傾城跟楊瑞希說笑著,緩緩地漫步在山道上。
沒到半山腰,楊瑞希再也爬不動了!遠看著山佛就在眼前,卻無力往上走,讓夜傾城自己去,她在原地等她們!
夜傾城跟她在一起,也是十萬分的小心,緊崩著神經,也覺得累,回頭喚了一聲歐陽洌,便登登往前去了!
歐陽洌加快了腳步,緊跟在她身後。喝了一夜的酒,頭還有些疼。死心了,也冷心了,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兩人都到了佛像前,望著俯視眾生的大佛,夜傾城雙手合十,默默祈禱。回頭望著碧海藍天,心又似寬了。
側頭探向了歐陽洌,淡淡地道:「我將我們非親兄妹的事,告訴楊瑞希了。艾琪拉留下的東西,有消息嗎?」
「沒有,昨晚接到了電話,澈的護照已經辦法了,明天我送他回美國!」他要離開段時間,整理一下心情,否則他無法平靜。
「好,你有事就忙去吧!我現在應該還是安全的!洌,我會永遠感謝你跟爸爸,記得歐陽家的恩情!」
「就算沒有我們,你照樣會活得很好。也許你在暗處,反而更好!所以,沒什麼可謝的!走吧!」歐陽洌轉身便走,要說謝的是他們。是她給家裡帶來了歡笑,雖然不愛,雖然他現在很揪心,那是他自己的事!兩人追上了歐陽澈,爬到了另一座山頭,打電話讓楊瑞希先回酒店。
楊瑞希不想再坐油艇,先坐車回去了!
三人吃了海鮮大餐,上了油艇。氣氛依然很沉悶,再無來時的歡笑聲!
回到港口,已經是晚上的九點,燈火璨燦,五彩繽紛!爬了一天的山,夜傾城一臉的倦意,倚著窗,打起了瞌睡!
手機的鈴聲響起,夜傾城掏出了手機,竟不想是莫雲海的。
摁了鍵,立刻端起了笑容,笑聲清脆:「莫總裁,你好!你的傷好點了嗎?」
「謝謝關心,好多了!安安,聽說你們去大嶼島了,現在回來了嗎?」那頭莫雲海聽到她銀鈴般的笑聲,心似晴空,一碧萬里!「是的,我們剛上岸,瑞希姐回來嗎?這次將她害苦了,你能不能讓她再休息一天……」夜傾城嘻笑著,懇求又似在撒嬌!
「不知道,她怎麼了?受傷了?」莫雲海故作不知,其實早在二個小時前,楊瑞希就向他匯報過了!
歐陽安將不是親生女兒的私密,告訴了楊瑞希,還說出了好的擇偶要求,還說她現在厭惡莫雲天,跟歐陽洌的關係不一般,但她不喜歡歐陽洌的事。
莫雲海心裡的那一塊石頭,便落了下來!而且不在乎她是不是夜傾城,因為在他看來,這個女人不僅外在美,而且內在美。
他都想,做那個被她養的男人,這是怎麼樣的幸福感覺?他迫切地想跟她說,莫家已經沒有門戶觀念了。
「這樣啊,那我一會兒打電話給她,她暈船啊,吐得很厲害!莫總裁找我有什麼事嗎?」夜傾城覺得詫異,抬起了頭,對上了歐陽澈驚怔的眸子,好像看到鬼一樣,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夜傾城別開了頭,依然當作沒看見,依然端著甜甜的笑容,依然掐著聲音,像個可愛的小女生!
「是這樣的,我妹妹雲昔,成立了一個工作室。要投資一部大製作的電影,她見過你的照片,說是你就是她心目中的女一號。這不,纏著我,讓我幫她約你!不知道你有興趣沒有,絕對是大製作,導演是最有們的趙安,是國內最有名的導演之一,投資大概在一個億,你的面酬嘛,可以跟雲昔談!」
莫雲海本來有些擔心,不過,聽說,她要多賺錢,替母親撐門面,心裡有了點譜!
「啊?我?我從來沒拍過電影呀,而且還是大製作,我……我怕不行吧!再說,家裡人都不希望我進娛樂圈,說是很複雜……」
夜傾城似激動地輕吁了口氣,拍著胸口。這邊聲形並貌,那頭相必也查覺到了她的激動!
旁的歐陽澈雙手環抱,睡意全無,側坐著,直直地盯著她,像是在看大片!歐陽洌暗自輕歎,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哭!
她要是純心想騙他,他一定會騙得團團轉!那麼,哪個才是真實的她?很多男人,情願看到現在她的!殺人不眨眼的無情殺手,無法跟她聯繫起來……
「你一定行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那些被潛的,都是沒有後台,想著上位的人!你不一樣,你一定一炮而紅,以你的實力,不需要去求別人……」
「也是啊,你妹妹是女人,肯定不潛我……」
「哈哈……」那頭傳來了莫雲海的爆笑聲!
「我考慮考慮,跟家人商量一下,回復你!別笑了,有這樣好笑嗎?」夜傾城笑嗔了聲,又說了幾句,掛了電話!吁了口氣,收起了笑容。
「誰啊,你跟個喜鵲似的!」歐陽澈禁不住追問,瞟了歐陽洌一眼。
見他不吭聲,似乎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眸子微睜,猜想是她真正喜歡的男人!
「莫氏集團的總裁莫雲海,說是他妹妹莫雲昔投資一個億拍電影,想讓我當女主角……」
「真的?莫雲海又是哪根蔥啊?一億算什麼?你要想拍電影,我們歐陽家也能投資!我去考導演專業,以後你是我的御用女一號!」
歐陽澈先是驚喜了一下,差點說,要不要男一號,男配也行,他就可以!又一想,那個男人分明就是誘拐,想藉機,拐走她!
要不然,一個億的大製作,會用一個新人?當然,他算是見識了,歐陽安的確有演員的天賦,要笑要哭,臉一翻自然而來!
「你得了吧,等你考上大學,學了導演,我都老了!你才是十七歲的雨季少年,姐我今年二十二年紀,至少三五十歲的心,已經夠老的了,等不起你的御用啊!」夜傾城輕拍著他的肩,像是飽經了風霜的滄桑老婦!
「三五十歲的心?你哪來的這麼老?」歐陽洌斷然不信,輕哼了聲,很是不服氣。原來,在她的眼裡,他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她又比他老多少,他們不是說笑很投機,很開心的,哪有什麼年齡差別!
就是作的,一直裝老,想裝老的人,只能說童心未泯!
「三五十歲算什麼?姐我還是千年的老妖……」
「你開什麼玩笑……」歐陽澈看著燈火閃過,她那明暗交替的臉,想到她在海裡的情景,又不由地喉嚨一梗。
隨即斜了她一眼,他才不信,這年頭還有什麼老妖!
趴在了椅上,探問道:「哥,你說話啊,你真的讓她去拍電影?還有那個莫雲海的底細,你們清楚嗎?」
「澈,你覺得我是好騙的人嗎?他們只是看到我潛在的商機,要是我成名了,他們再來找我,出不起價!要說底細,狡猾的商人!」
夜傾城嘴角微勾笑意,微斂的眸子掠過了精光。人生不管坎坷如何,只有往前走!暗夜要對付,日子要過,而且要過好!
只有這樣,是死是生都無怨無悔!
「洌,你認識那個莫雲海嗎?」
「認識,他人挺好的,你就放心吧!」歐陽洌轉動放向盤,車子停在了別墅的門口。
莫雲海想著法的想靠近夜傾城,肯定是別有目的!見過了,夜傾城的變臉水平,他開始懷疑,暗夜裡的人都是變臉高手,也許學過表演。
「是嘛,那安安……你問問要不要男主角,不,男配也行。再不然,男三號也行……」歐陽澈訕笑道!
「啊?」夜傾城一臉黑線,剛剛這小子怎麼說來著,現在居然也想插一腳!
「明天我有事回美國,你跟我一起回去,做藝人也是要文化的,否則你連劇本都看不懂,怎麼抓住人物的心理,怎麼演好戲?再說,叔叔與嬸嬸不會同意的……」「我是成人了,我有權利決定自己的事!」
「那你到明年再說,現在你自作主張,讓誰來擔這個責任?」歐陽洌肅然地表情容不得半點反駁,下了車,逕直進門去了!
夜傾城語重聲長地道:「澈,洌說的沒錯,你雖然人高,可是滿臉稚氣。讓你演成人太嫩,演孩子,太大,至少到二十歲,否則一輩子也只能是三流的演員!」
「喂,怎麼說著說著,真當自己是長輩了?你才比我大了五歲而已……」「五歲?人能有五歲之差嗎?我五歲的時候,你的魂說不定還在天上飄!我十歲的時候,你還尿床呢!我十五歲的時候,你才是小屁孩一個。我二十五歲的時候,已是成熟女性,你才剛剛步入成年!我三十歲的時候,都已經是老姑娘了,你二十五歲,正當青春韶華。我三十五歲已經是熟女了,你三十歲,正當勾引人的時候!我四十歲,已經是豆腐渣,你三十五歲正含苞待放!我四十五歲,老女人一個,你四十歲一枝花的年紀……」
「哪有這麼嚴重的,現在還流行姐弟戀呢!四十幾歲跟二十幾歲的男人結婚……」「有幾對?真愛相愛的又有幾對?男人與女人的生理差異,決定了主基調,女人多半嫁給跟自己同齡,或者比自己大的男人!嫁給比自己小的男人,心理壓力會與日劇增。算了,有機會再教導你!」
夜傾城眼中滿是邪氣,歐陽澈一種不祥的感覺,快步進門,搖手道:「你教導別人吧,我可不想聽!」
「別啊,你是我弟弟,教導你是應該的。我可以從古說到今,引經據典,一定比嬸嬸更能說教!」夜傾城緊跟上前,笑睨道!
「我媽都不管我……」
「太可憐了,那我管你啊!我媽媽可能說道理了,我從小學的!走,我們到樓上書房,再說說你讀書的事吧!」夜傾城上前,攥住了他手臂。歐陽澈一甩,逃也似地道:「我要去洗澡了,你是故意在玩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