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高見!各取所需,西門夜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個被掏空的蒼龍國,他不敢跟我國交火!」玄武十二微露笑意,投去了讚佩的目光!
「跟你們一說,心靜了,思緒也通了一些!不管怎麼樣,該做的事還是要做,派人臥底京城每一個客棧、酒樓、妓院,私下查找他們的行蹤!」
夜傾城眸中掠過了寒意,反正這個什麼黑狼族,不能為友,便是敵!
是敵,便要剷除,以絕後患!
「是,娘娘,這件事就交給臣去辦!臣先告辭!」玄武十二恭敬地作揖,後退離去。
「哎……」西雲虎這才覺得活過來,緩緩地下了床,晃了晃手腕。
瞟了門口一眼,輕聲道:「娘娘,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沒了,大家都見機行事吧!」玄武十二本是青龍幫的二把手,雖然青龍幫解散了,他的身邊應該還有一些高手吧!
這件事交給他去辦,正好!
送走了兩人,夜傾城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轉身回房!
真希望這是一場噩夢,竟然出來這麼一個攪局的人!
誰會想到,她真是做夢也想不到……
讓她擔心的還是東星遨,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索性換好了衣服,出了房!
日子的確照常,京城裡佈滿了密探,竟找不到一點狼影!
夜傾城思忖著,他會不會回蒼龍國,去搬黃金了?
禮部尚書跟吏部尚書,加上禁衛軍,安計劃對京城的人口進行了排摸!
玄武十二帶著東星夜寒,處理日常國事。
玄武十二的提議,在皇宮裡辦了私熟,招了十幾個與太子、公主年紀相仿的孩子,同吃同住!
天越來越冷,天空陰沉沉的,漫天飛雪飄飄灑灑!
夜傾城站在二王府的院前,抬頭望著天際。
雪落在她的臉上,化成了水珠,順著眼睫落下!
突得雪似停了,眼前暗了暗!
夜傾城回首,淡淡一笑!
「娘娘,還是回宮吧!這些事,交給他們就好了!」柳月茹撐著傘,站在她的身側!
西雲虎出京了,她又搬進皇宮,幫著照顧孩子!
皇宮裡有玄武十二看著,夜傾城才出宮裡,看看工程的進展!
一直沒收到東星遨的消息,夜傾城的心揪地慌!
可是,到了二王府,往事又是那麼的淒愴!
二王府已經被改為皇城書院,除了正房正廳與側廳的會客室保留外,另五間變成了閱書房!有椅子,有桌子,有各種的讀書!
其他的院子,大房變成了教室,側房與小院成了住處!
簡單的更改,呈現不一樣的風貌!
等到明年開春,凡是京城學齡孩子,都可報名到此讀書!
「娘娘,你還在擔心皇上嗎?許是,雪太大,送信的一時趕不回京!」柳月茹勸說道!
「應該是吧!」她心煩的,還有莫雲天這個魔鬼,說是會再來,一直沒再出現!
這種好像等著別人來獵殺的感覺,很不舒服!
奇怪的是,找不到他的蛛絲馬跡!這些事,又不能告訴太多的人!
現在,除了玄武十二可以商量,找不到別人!
要是荊天明與蕭子歌在就好了,不知道南邊怎麼樣了?
南邊,北邊,全都是揪心的事!
得到越多,煩心的事也越多!
想當年,她孤獨一身,哪來這麼些煩惱?這就是代價吧!
看望了田家夫婦,又想到了翠玉,心情低落地回到了宮中!
一陣悠揚的笛聲落入耳中,如行雲流水,又如林間的鳥語,彷彿眼前的雪,是那春天盛開的梨花飛落!侍衛上前回稟,丞相在御書房等她。
夜傾城想著東星遨的音訊,飛奔著去了御書房。
「娘娘,皇上安然無恙,已經到軍營了。西將軍一直沒追上皇上,所以……」玄武十二看著她滿身的飛雪,微微蹙眉,拍著雪花的她,又像個十六七歲的懵懂少女!
「沒事就好!原來是你在吹笛啊?只以為你擅長彈琴,沒想到笛子也吹得這麼好!」夜傾城聞言,心頭的那片烏雲頓時散了!
東星遨說不定,馬不停蹄地趕路,後出發的人,自然趕不上!
輕拍著發上的雪,盯著他手中碧綠的玉笛,笑讚道!
「娘娘謬讚,閒著沒事,就吹了一曲,不想污了娘娘的耳朵!」
「太歉虛了!本來雪天心情也沉,聽到你的笛聲,感覺春來了!一想,寒冬都到了,春天還會遠嘛!」
「娘娘錦言妙語,臣又受教了!」玄武十二眉峰微抬,笑讚道!
「請坐,咱們就不用客套了!什麼時候,也教教你的徒弟!那孩子真怕他用腦過多,讀書讀傻了!」
「太子爺聰明才智,怎麼會傻呢?」玄武十二抬了抬錦袍,在一旁坐下!
「聰明也容易被聰明誤,一個男人成功於否,並非只看官做的多大,錢賺的多多,而是給家人帶去的幸福感有多少?有一天寒兒能學得丞相這樣,我要謝天謝地!」嫁人當嫁玄武睿,聽聞是宮外流行的一句話!
聽說,常有人給玄武十二提親。
也是,才貌雙全,溫文爾雅,武功又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是當朝的丞相,的確比東星遨這個皇帝好多了!
「娘娘謬讚……」玄武十二一臉黑線,心情好了,沒事拿他打趣吧!不過,她說話道理,真是精深!
「這是實話,能與丞相、西雲虎、蕭子歌、荊天明,還有……相逢……是我的幸運,是東星遨,是寒兒、是雨兒,是我一家人的幸運!後世,我無友,無親,也無懼!如今,心有牽掛,多煩憂……不是怕死,而是不捨……」
夜傾城眸光漸淡,絕美的容顏多了幾分淒婉的美!
冷冷的,彷彿那飛雪中的寒梅,雖有萎蔫卻不氣餒。
心不由地糾結,至從莫雲天出現後,她夜夜從夢中驚醒。
不是被組織追殺,就是被莫雲天抓住,與兒女分離……
「娘娘……」玄武十二輕喚了聲,想要拉回她的思緒!她明媚的笑容突得黯淡,讓他的心跟著揪了起來!她在擔心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會殺了東星遨?
還是擔心,會被那個男人帶回後世?
如果那個刺客真是皇上的後世,那麼她們會是怎樣的結局?
是因為愛的太深?
她們的緣份真的定了三生三世?
一切是因為前世的執念嗎?否則今生與後世為何如此的混亂?沒想到人世間真的有因果輪迴,只是知道未必是好事,孟婆湯也許是最好的解憂之藥!
「如果出現變故,也只有丞相這樣冷靜的人,可以托付了!」夜傾城幽幽然的聲音,有些沉重。說完,這才收回目光,莞爾一笑!
這是沉重的話題,但是如果這是宿命,只能這樣,才能直面生死!
哪怕是,必須與莫雲天同歸於盡,離開這裡,她希望她愛的人,她的朋友,一切安好!
「皇后娘娘何出此言啊?那個人真就這樣難對付嗎?」
玄武十二聞言,猛地一驚,連帶她的笑容,都是那麼的刺眼,彷彿離別就在眼前。她真的要離開這裡了?
還是為了保護東星遨,要與那個男人同歸於盡?
還是不得不跟那個男人離開?那個來自後世的男人,比皇后還要厲害?
「對不起,讓您擔心了!許是這幾天想得多了,不知不覺地就說出來了!」
「娘娘不必擔心,臣就不信,集我清昭國之力,敵不過那個人!」玄武十二從未覺得,像此刻這樣詞窮!
引不出句,也據不成典。便是說出口,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問題在於,那個人的身份太特殊,要親手殺了他,才難吧!
如果不殺,又怕東星遨有難,她的心裡背負著如此沉重的包袱,卻佯裝著若無其事,含笑面對。讓他欽佩,又讓他心疼……
「是,論武功,他的武功不及你我!只是……人生無常,有個最壞的打算,做好準備,免得心中被太多的事牽絆,自亂方寸,讓人佔了優勢!」
她必須有這樣的打算,與莫雲天的交鋒,風雲難測!
「娘娘說的是,臣玄武十二對天起誓,不管何時,只要臣活著,都會盡臣子之本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玄武十二起身,畢恭畢敬地作揖道!
「丞相……快請坐……我說托付,是因為孩子年幼……」夜傾城見玄武十二如此嚴肅的發誓,有些過意不去,好似逼他似的。
她相信玄武十二不是窺覷皇位的人,就算他有這個心,朝中也不是他一人。還有西雲虎,還有荊天明他們在!
他們不會袖手旁觀,另則,百姓也會念及皇家的恩惠的吧!
「娘娘,臣明白!臣會抓緊教導太子的武功,太子聰慧過人,一學就會,不出時日,自少可以自保!」
「謝謝你!」夜傾城笑道!
「娘娘客氣,其實最好的師傅是娘娘!」玄武十二溫和地回之一笑。實際上,皇后也是他的師傅,很多的師傅!
她是世上最了不起的母親,三年不懈尋找公主,救回公主,足以讓天下人動容!母儀天下,並非珠光寶器,在乎虛表!
一身素淡,常常不飾珠玉的她,卻是光芒萬丈!他玄武十二早已是她忠實的崇拜者,如果一輩子能與她共事,死而無憾……
「孩子笨父母憂,孩子太聰明,其實也擔心的很!成熟的太早,未必是好事!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教過他太多,只希望他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可是,這孩子什麼都想學……」
「娘娘,不必擔憂。東星家素來多智者,東星樂便是一例!太子爺有皇后這樣的母親,從小又隨皇后四處遊歷,見多識廣,又無後宮爭鬥,加上皇上愛護,當然更聰明。可貴的是,太子爺並無嬌橫之氣,平易近人,臣是真心的喜歡太子!」
不然,也不會帶他回府!這樣的孩子太難得了,每一日的變化,都讓他欣喜。只怕,過不了多久,都不了他什麼,反而要拜他為師了!
「就怕你們將他寵壞了,跟你說了這麼多,心情好多了!外面下了很大的雪,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你早點回去陪陪洛梅母女吧!我也去上書房看看……」
「她們母女暫時回娘家住了,臣守在太子與公主身邊,才能放心!」太子與公主與一群孩子,同吃同住在上書房邊上的慶和宮!
為了的是,如果那人再來,免得孩子扯了夜傾城的後退,孩子危險,她也危險!所以,這幾日,夜間他便守在了慶和宮!
他擔心的還是夜傾城,不知道她一個人,能不能對付那個男人?
或者,那個男人纏糾皇后,剪不斷,理還亂……
「回蕭府了?真是對不住她,怪就怪東星遨,如果當初不當皇帝,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事!也許我們都逍遙的很呢!」
夜傾城接過了斗篷,接過了折傘,跟玄武十二一起出了門!
雪依然下個不停,地上積起了一層雪被。玄武十二聽著她埋怨著,又是一番感慨。
如果東星遨不當皇帝,東星遼也許就會死!
那時,他也不會當丞相,會隱居,過著閒雲野鶴的日子吧!如她所言,逍遙自在!
以東星遼與皇后的關係,應該不至於對他們斬盡殺絕!
可是,沒有如果,失敗的注定失敗吧!人鬥不過天命,皇后與皇上的因緣,千古奇緣!
一連下了三天的雪,京城內外,銀裝素裹!夜色裡,遠遠望去,皇城似淹在了大雪之中。夜深人靜,御書房的燈還亮著。
夜傾城盤坐在炕上,身邊扔著許多紙團,手裡握著鵝毛筆,聚精會神地畫著圖!
哈哈了發冷的手指,嘴角勾起了欣喜的笑意,終於完工了。
紙上畫的是一個男人,確切地說,是穿著帶帽的中長款的大衣,穿著長褲與靴子的男子!
雖然線條多處修改的重疊,但是衣服上一粒粒的扭扣,畫得很圓,一筆到位。帽子裹住他的臉,只露出了一雙眼睛,一雙桃眸似的眼精,還有一彎上勾的嘴……
撐首盯著畫,思忖著,如果在裡邊再加一層狐狸毛,更暖和!如果將棉花改成羽絨服與羽絨褲,又暖又輕便,就算冰天雪地,也不會太冷!
不知道他在邊關怎麼樣了?在一起,有時看著不順眼,分離,又忍不住地擔心。人世間最難解的密碼,就是感情了!
莫雲天像從人間消失一樣,最擔心的是,他恢復了記憶!如果他能穿回二十一世紀,那就好了!
京城裡的事比想像中進行的順利,如果沒有朝廷發的牌子,日後不得入學,不得科考,查到以亂民處置,主雇者連帶受罰。這年頭以家族為主,進入一家可以工作幾天,大戶人家還管吃管住!下一步,京城的整修也在緊鑼密鼓進行之中,等到東星遨回來後,她一定讓京城變新顏!
做好該做的,假使有一天不在了,清昭國向著這樣的方向前進,一定會強霸一方……那時,她也放心了!想到此,夜傾城嘴角勾起了堅強的笑意。
是,人生總有盡頭,老天已經很後待她了!
她得到了愛情、親情、友情,為天下人敬仰與讚美,已經沒有遺憾了!所以,她要維護的,是這些愛她的人。誰敢破壞,她必誅之,不退,不懼……
門外傳來了一聲驚呼:「著火了,快救火……」
夜傾城掀開了被子,迅速地衝出了門,驚聲道:「哪裡著火了?」
「娘娘,好像是邊上的小院……」侍衛從院門口,奔上前,回稟道!夜傾城站在了院中,果然是火光燃起,那是侍衛休息的地方!
寒冬臘月,雖然有刺客,夜傾城還是讓這些人,守在房裡了!對付刺客,只要孩子不在身邊,她有這個自信。
「怎麼這樣不小心,去問問,有沒有人傷著?」夜傾城撫了撫手臂,望著雪夜。雪光裡,四處依稀可見,宛如月夜!
寒氣冷徹心扉,卻讓人頓時清爽!侍衛領命而去,一會兒火也滅了,侍衛回稟,沒有傷亡,只是房子燒壞了一間!
夜傾城輕責了聲,轉身回房!關上了大殿的門,看著空蕩蕩的大殿,深吁了口郁氣!可惡的莫雲天害得她,連孩子都不敢帶在身邊,冷冷清清,孤孤單單的!
突覺得不對勁,夜傾城的目光落在了地面,那濕濕的腳印!
夜傾城的眸光一凜,握緊拳頭,思緒急速地轉動。
一定是莫雲天,放火燒了房子,趁騷亂之時,混進了內室!夜傾城回頭探向了緊閉的大門,想要打開,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她要出奇不意,將他解決掉!這是她與他的對決,天敵與天敵的較量!哼,也許,他就是來送死的,她本來就該殺了他的!
去他的後世今生,東星遨不是他,不是……
思忖著,緩緩地進門,收起了臉上的寒意。掀開了棉簾,看似鬆弛的神色,卻是高度緊崩著神筋!
目光迅速地掃射了一遍房子,房裡沒有人,夜傾城微微蹙眉,難道是她太緊張了!
是有侍衛進來過,向來回稟嗎?總不會是躲在床底吧?或者衣櫃?她感覺不到有人的氣息……站了炕沿,收拾著畫紙,突見放在炕桌上的畫不見了?
夜傾城的冷眉一挑,寒意與殺氣凝在了眉宇間!絕對有人進來過了,門口有棉簾擋著,房裡不可能吹進風……夜傾城的手下移,握住了被子裡的短劍厲喝了聲:「給我滾出來……」
「皇后娘娘的待客之道,真不怎麼樣?娘娘沒聽說過,有朋友至遠方來不易樂乎嗎?」他邪魅的聲音從床頂傳來,此時,突得躍起,長吁了口氣。皇帝的龍床真是誇張的大,睡在下面,一定很舒服!
這個女人是在等他吧?雪影裡,燈影裡,窈窕的身影都是那麼的美,又讓他覺得異常的熟悉?至從見到他後,有種找到同類的感覺!
見到她的畫稿,他的心似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只覺得,畫稿上的人,就是他……
好熟悉的服飾,這樣突顯的服飾,獨特的服飾只有他這樣獨特的人,才合適!這也是他一直留著短髮的原因,他想留住這個與眾不同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