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他不會同意的,反而與你不利,也與我不利!」夜傾城不敢將皇帝脅迫她的事,還有給她餵了毒藥的事說出來。因為,她對眼前的這個男人,仍然不信。
一夜,並不代表著,她就真的愛他。那怕她真的愛他,她也不能和盤托出!
「為什麼啊?就算朱相是東星羽墨的餘黨,兩人都死了,父皇為何要這樣對你們?雲雀,你告訴我呀,告訴我,我才能幫你啊!我去求父皇,大不了,我再去求二哥,求四弟!」
「你的父皇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不要去求別人,我自己會解決的。你相信我,就一年,一年……」
聽得他這掏心的話,夜傾城的心又軟了。
就一年,一年後,如果她還活著,如果他的愛她,她就跟他一起走……
「你的心事為何要獨自扛著呢?一年又能改變什麼呢?父皇年輕著呢!」東星遨提過了被子,將她裹到了胸前。
夜傾城依在了他的肩頭,長長地歎了口氣:「東星遨,我們真的可以成為普通人,真的可以相愛嗎?為什麼,連做普通人都這麼難呢?我不想殺人,為何總是有人逼我?」
「你是要殺了他?可是他身邊那麼多的侍衛,又有武功,你殺不了他的!」東星遨在她的耳際輕聲勸道。
「你也恨他嗎?」
「當然,他賜死我的母親,他又要賜死我心愛的女人,我當然恨他?可是恨有什麼用,都怪我無能!」
「不,這不是你的錯。這件事,我會解決的。你不要插手……你還是做你的三王爺,你是對的,遠離宮殿。那紅牆,那紅門,都是用人的血染紅的……」
「可我是男人啊,怎麼能讓你去冒險。你就算是再有武功,也是個女人。你看看你,傷成這樣……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嗎?雲雀,你相信我,為了你,我可以跟他反目,我可以……」
「何必徒勞?」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相爺真的是東星羽墨的人嗎?那他就沒有交待你點什麼?為什麼不早點讓你逃出京城啊?」東星遨眉頭擰在了一起,又是一聲嗟歎!
「他……不說這個了,雨停了,你看太陽都出來了。我不相信,我這一輩子又是個短命的人!」夜傾城抬頭望著窗口,她還活著,又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而這個早晨,她竟然在這個男人的懷裡,不想起身!再一次欣賞他的五冠,誰讓她是美顏控的女人?
他的身材也很完美,他對得起她的初夜。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了甜甜的笑意,剎那,光華浮動,床上的光線突得亮堂了許多。
盯著她那嬌美的臉,他陶醉其中,眸中只有盈盈的柔光……
半晌,才起了床,東星遨扶著她躺好,戀戀不捨地離去!他這一走,房裡頓時冷清了幾分。
夜傾城只覺得心口糾結,心裡的矛盾也隨之越深!
深提了口氣,冷哼了聲,她夜傾城怎麼可以貪生怕死?生死由命,富貴在天。現在,她又一無所有了,她怕什麼呢?
她就是要愛,沒有死之間,就是要隨心所欲!
碧玉見他一走,便端著水進門來了,似早就明白,淡笑道:「小姐,你趴著,讓碧兒幫你吧!順便將藥換一換……」
「謝謝!」夜傾城淡淡一笑,若無其事地瞟了碧玉一眼,這個丫頭是不是皇帝的人?她不信,皇帝將她弄到這裡,不派眼線過來?她要強大,她必須比前世更強大。
她要的不多,只想過普通的人的生活。如果誰再擋她的道,她若不死,佛阻殺佛,仙阻誅仙,她不會手軟,絕對不會再手軟……
西城三王府,一夜大雨後,滿樹金黃的銀杏,落了一地的黃葉,石板上像是鋪了一層金黃的暖被。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監,正提著掃帚,慢慢地掃動。不時地探向了院門,東星遨一夜未歸,他也一夜沒有合眼。
「亞父,我回來了……」東星遨推開了虛掩的門,聲音清亮歡悅,誰都聽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好!然後合上了門,上了栓,輕快地邁著腳步,笑迎上前。
「王爺啊,你這一夜去哪兒了?」衛田吁了口氣,提著掃帚,關切地打量著他,言語裡些許的責備。
他是東星遨從小的貼身太監,跟了他二十年。在他倍受冷落的時候,是衛田照顧他,安慰他,教導他。
遠離了事非,以保性命!而另一個對東星遨有恩的人,便是他的師傅,侍衛出身的王福,這兩個人在他的心目中,不亞父親,更比親生的父親好一百倍,一萬倍!
三王府裡,如今一共也就二個服侍他的人,除了衛田,還有一個丫環莫離!正對門的只是三開間的堂屋,黑瓦磚木的房子,窗子顯的有些敗舊!
與二王府,那綠琉璃覆蓋的五開間的屋宇,完全不能相比。這裡只有二進屋,東邊一個小花園,原本只是三品官員的府邸!
東星遨神采奕奕,眨了眨他那魅人的桃眸,嘴角勾著耀眼的笑意。走了幾步,突得回頭,笑嗔道:「亞父,別掃了。黃金鋪地,多吉利啊!」
「王爺,有什麼好事?皇上要重用王爺了嗎?」衛田提起了掃帚,很久沒看到他如此燦爛的笑容了!
跟著進了門,東星遨已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似換了一個人,慵懶地仰靠在舊椅上,淡淡地道:「本王不稀罕重用,現在也不是被重用的時候!」
「為何?現在不是好時機嗎?太子被廢了,倘若二王爺當上了太子,那不成了定局嗎?」衛田不解地道。
二王爺的才華遠比太子,外能領本,內能治國,而且還有皇貴妃在後宮坐鎮。一旦坐穩,誰能悍動!
「亞父,心急吃不到熱豆腐!現在還不到我出山的時候,東星元敗了,可你別忘了,東星樂可是個公認的天才。只要皇帝長命,東星遼跟東星樂遲早會為儲位分崩離析,反目成仇……」他那連打了兩個響涕,如響雷般地,捂了捂鼻子,起身向房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