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玩物喪志,過些日子,二哥向父皇提提,讓你謀個正經的差事!」東星遼輕拍他的肩,幾分兄長的關愛!
「做事就免了,不如二哥接濟一下我,都快揭不開鍋了,府裡的奴才都養不起,只剩下一個老太監,一個小丫環了!」東星遨可憐兮兮地說完,羨慕地打量著二王府!
「朝廷不是給你發俸祿了嗎?」東星遼汗顏,真是說的出口啊!平日裡不見蹤影,如今趁著喜事,來討錢來了。這跟門外的乞丐有什麼區別啊?
「三哥,我怎麼聽說,你成天混在落月樓……」落月樓可是揮金如土的風月之所,東星樂不明白,為何父皇也不管管他,任由他這般無鬧。
這不是丟皇家的臉面嗎?沒準,哪天將王府都給當了!
「那是這些人,給皇家臉面,讓我在那裡白混,偶爾有錢了,給點錢而已!誰讓我命苦呢,娘去的早,爹不疼,又沒有外戚可靠。我若是有四弟你這麼大的王府,這麼多的美人侍候著,我也天天在家讀書了!二哥,你說是吧!」東星遨死乞白咧地嘿嘿笑道!
「你說什麼呢?你若好好讀書,父皇……」
「四弟,好了,不要再說了!三弟有三弟的難處,去帳房領二千銀子,好好修修王府,可別亂花了!」東星淡淡地道。
如果他不來,他都想不起他長什麼樣了?都五六年沒有見過他了,他的臉聽說跟他母親一模一樣。他的母親雲素梅可是傾國傾城的美人,聽聞皇帝當年殺進皇宮,便是為了她!
可她卻在一夜恩寵後,刺殺皇帝,要為被殺的太子東星羽墨報仇,被打入了冷宮。
只不過,很快被皇帝接出了冷宮,因為她懷孕了。從此後,深受皇帝的寵愛,讓後宮嬪妃又妒又恨,又無可奈何。
只到東星遨八歲那一年,被人告密,在她的房裡,搜出了東星羽墨的牌位,皇帝大發雷霆,賜死了她!
從此後,東星遨便隨之被冷落一邊,顯少看到他的身影。
十二歲那一年,便被送出了宮!
正如他所言,他也沒有外戚,因為他的外戚幾乎被誅滅!
他的王府也小的可憐,俗話說,落難的鳳凰不如雞,說的便是皇家。
有人說,東星遨也許不是皇帝的兒子,可不管是不是,他都是東星家的人。東星遼想到此,眸中多了幾分憐惜!
不過,如果雲素梅活著,也許今天東星遨就是他的強敵!焉知皇帝放任自流,是不是怕他替母報仇?
「謝謝二哥,還是二哥對我好,我一定聽二哥的……」東星遨連連作揖,笑咧了嘴,眸子閃閃發亮,似發了大財似的!
「二哥,父皇快到了,快走吧!」東星樂一臉惡寒,堂堂七尺男兒,竟是這般的沒有志氣,他也能歎息了!
「是嘛,那……我先走了,免得父皇看到我不悅,連累二哥!」東星遨怯怯地縮了縮脖子,轉身逃也似地走了。
「二哥,你看看,他怎麼這樣啊?父皇極好面子,怎容他這樣胡鬧!」東星樂雖是天才少年,畢竟年幼,帶著幾分的稚氣!
「別說了,四弟,有些事,並非你所見,人生難得一糊塗,說不準哪天,你會恍然大悟……」
「二哥的意思,他在裝瘋賣傻,而父皇放任他自流,實是對他的保護?」聰明如他,東星樂立刻聽出了東星遼的言外之音。
可不是嗎?儲位之爭,你死我活,成者王,敗者寇。
母妃就說他笨,不許他跟二哥走得太近,免得到時,好處沒份,惹禍上身。
可是,他與二哥的感情,除了兄弟之情,還有相互欣賞!思忖間,不由地探向了遠處的東星遨!
「四弟,若非,太子如此,我也絕不會與他為敵!去請過他了嗎?」東星遼輕歎了聲,人在皇家,也是身不由己,排行老二,本就注定了,被人多猜忌!
「說是病了,剛派人送了禮過來!」東星樂眼中閃過了不屑,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今兒病了。
想必朱家二小姐嫁入二王府,刺激到他了,也許如坐針氈,連笑都笑不出來了!像他這種,恨不得殺盡兄弟的惡毒之人,怎配為太子?
官逼民反,要不是他如此容不下他們,暗下殺手,他們也不會下決心,與他奪天下!
一會兒,在御林軍的護衛下,龍輦到了府門。皇帝穿著黃色的繡龍便袍,下了車!
四十五六歲的年紀,氣色紅潤,風華正茂。
修長的身材依舊挺拔,舉手投足之間,依然雄風不減!眸子如潭,深不可測,雖是勾著淡淡的笑,依然讓人敬畏三分。
與他同來的,便是皇貴妃潘婷玉,繡牡丹的錦緞繡衣,細腰微搖,嬌媚無骨入艷幾分。朝中高官跪迎院中,高呼萬歲。在場的高官,對東星遼又高看了幾分!
皇上親臨,又是如此的興奮。皇帝賜下這門婚,可見朝中的風雲真的要變了……
一**如圓盤的落日,依在了山頭。秋天白晝漸短,太陽一落,天便要暗了!王府門外傳來了喇叭嗦吶聲,高亢入耳,直抵雲霄。
一頂大紅的八抬鳳轎,緩緩而來。四角的金鳳展翅欲飛,隊伍之長首尾難見!翠玉扶著花轎,跟媒婆走在一起,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轎內,紅色的鳳帕下,夜傾城穩穩地坐在那裡。雖然她不想嫁人,可是皇帝賜的婚,若是逃了,可能會害了無辜人!
朱少敷對她十分的慈愛,這種愛是真心的。讓從未得到過父愛的她,深深地感動。朱家肯定不是久留之地,這兩天朱府異常的平靜,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還以為,她們會在朱少敷的面前狀告,或者給她難堪。可是直到出門,都風平浪靜。
聽翠玉說,按照清昭國的風俗,女兒若嫁出了門,若是被休,便可自立,娘家人無權干涉!
所以,她沒有將淫賊的事告訴朱少敷,想要自由,就得先邁出相府的大門!
現在,她想著,如何讓這位王爺休了她,她可不想嫁給一個妻妾成群的男人!淫賊的事遲早會傳到東星遼的耳中,那王氏陰冷的笑容在腦海清晰盤旋,一定是詭計在心!
等進了洞房,她直接跟東星遼說個清楚。
然後她裝死也罷,或者暫時在王府藏著也好,這世上再沒有朱雲雀,只有夜傾城了!這樣也顧全了他的名聲,也顧全了朱少敷的顏面,少欠別人一人分。
對東星遼來說,死一個王妃,無所謂吧!他娶朱雲雀,不是為了朱少敷的權勢嗎?
只要她們合作掩藏,淫賊的事誰也證明不了,除非這個死淫賊自己出來作證。他敢嗎?敢出來,就殺了他!
花轎在王府門前停了下來,夜傾城稍稍吁了口氣,手中握著的如意,真想扔了出去。這些轎夫真無語,讓他們別搖了,反搖晃的更加起勁。
頭上的純金鳳冠壓得脖子都發酸,還蒙著這厚厚的蓋頭,什麼都看不見!踢轎門的吆喝聲後,一隻繡著雲紋圖案的黑靴落入她低垂的視線裡。
隨即傳來了媒婆做作的笑聲,翠玉伸進了手,輕喚了聲,扶她出轎。
夜傾城無語地翻著眼白,過火盆,跨馬鞍……
低著頭,只得順從這些繁雜的禮儀,因為自由、光明就在前面……
「這嫁衣真是繡得精巧華麗……」廳裡傳來了一陣讚歎聲,大紅的百褶裙擺上,繡著艷麗綻放的牡丹,娉婷移動中,光華閃動,似引得那衣上的百隻彩蝶聞香而來。花影搖動,蝶兒翩翩……
加上這婀娜的身姿,似仙降華廷,大放異彩!東星遼的嘴角微勾的笑意,不經意間漾了開去。只是,立刻便收斂起來,雖說朱少敷有意投向他。但畢竟,他一直是太子黨的人。
王家更是太子的忠誠奴才,焉知是不是安排到他身邊的棋子!不過,若是棋子,他就來個將計就計,區區一個弱女子,還想掀起風浪?
夜傾城的心底亦是歎佩,這身嫁衣如果在現代,一定是價值連城!朱雲雀真是巧奪天工,可她的手拿的不是針,而是劍!
前方傳來的聲音,平和中透著一股震懾人心的氣勢。竟然是皇帝,難怪房裡並無喧嘩的聲音,低語聲中全是奉承的誇讚聲!可她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眼前似一片紅霧,只有跳動的火苗清晰!
下視,夜傾城只看到邊上那紫紅色的錦緞衣服,還有一雙繡雲紋的,那踢轎的黑靴!這古人的結婚真鬱悶,萬一嫁個麻子豬鼻的,沒有行禮前,還可以跑吧!
可是什麼都看不見,非得洞房。這洞房,是否黑燈瞎火的,生火煮成熟飯,逃也逃不掉了!聽說,朱雲雀的畫像被送入宮中,任人挑選的!
可見,東星遼是見過畫像的,而她卻沒見過他。好在,她們只是走過場!
這二王爺如今是勢比太子,朱少敷讓她一定要得到他的心,日後才能母儀天下。朱少敷的語氣十分地篤定,她在懷疑,她嫁到二王府的使命,是不是為了保全朱家?
「吉時到了嗎?拜天地吧!」
「是,皇上,新人入堂,大吉大利,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等一下……」門口,忽傳來了東星樂清亮的喝止聲,眾人微驚,抬眸探去。
東星遼詫異地微微蹙眉,四眸相對,東星遼立刻察覺到了嚴重!東星樂年輕雖輕,可是智慧超凡,非無鬧之人。他似十分的揪結,不得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