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司馬逸的擔心是多餘的!
周含煙雖然對往事彆扭,卻真真是鼓足了勇氣去面對的。她既然站起來了,怎麼會輕易倒下?
目光在黑夜中泛起異樣的戾色,周含煙攥著拳低聲說道:「莫顏成親那晚,因為小柔嘔血了,所以我們都去了太醫院。後來我先行離開,走到南院那邊,遇到一個小侍衛。他自稱是哥哥身邊的人,還說哥哥托他給我送信兒!」
司馬逸心下一愣,「你可還記得那人的模樣?」
周含煙搖頭,「只是一面之緣,他低著頭我根本沒瞧仔細。當時心中只想著,哥哥有事就直接進宮尋我多好,為何還要給我寫信呢?所以就沒去細看那送信之人。」
司馬逸點點頭,想了想又詢問道:「那張信上寫了什麼,為何你看到後執意要出宮?難道不出宮不行?」
周含煙『嗯』了聲,事到如今,有些事情她不能再瞞下去了。
「你可記得雨兒和十三王爺大婚那晚,宮中相傳遭了賊的事情?」
司馬逸擰眉,半晌才點頭,「自是記得!十一跟朕提及過了,是漪瀾殿丟了些珠寶對吧?」
周含煙搖頭,「並不是這樣!事實上」
頓了頓,周含煙突然遲疑了下,然後謹慎道:「老公,不管我說了什麼,你要跟我保證,聽了不生氣,不然我就不說了!」
司馬逸有些哭笑不得,這種時候可謂是箭在弦上,他聽的正雲裡霧裡呢,就頓住不說了,還要他做保證才肯說?
無奈的捏了捏周含煙的小手兒,司馬逸輕聲道:「成!就依老婆大人的,你且說就是,我聽了什麼都絕對不會生氣。」
想了想,疑問道:「為什麼你會認為我會生氣?莫不是,與我有關?」
周含煙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後將諸葛沁雨大婚那晚,皇宮闖進採花賊欲輕薄閆初夏的事情說給司馬逸聽。
末了,又將周陌引救下閆初夏後,兩人雙雙被採花賊下藥的事情說給司馬逸聽。
司馬逸震驚不已,「難道你哥哥跟初夏他們發生關係了?」
周含煙點頭,「嗯!」
司馬逸沉默了,雖然自從與周含煙兩情相悅後,司馬逸就沒碰過閆初夏,更沒去過她的寢宮。可是畢竟這閆初夏名義上還是他司馬逸的掛名妃子,如今就這麼的被別的男人給上了,他這做皇帝的顏面往哪兒擱啊?
「你不准生氣,不准記恨哥哥,更不准責罰初夏。不然,我就生氣了,然後再也不理你了!」周含煙一看司馬逸情緒不對,立刻撒嬌耍無賴。
司馬逸許久才算是徹底消化了被戴綠帽子的事實,想了想,這件事情說大挺大,說小其實也挺小。
「算了,這件事情先放著吧,你繼續說剛剛的話題!」司馬逸無奈的歎了口氣,將此話題屏蔽。
周含煙點頭,知道如此這般就是司馬逸準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放在心上了。
她開始講起周陌引因為這件事情深受打擊,無顏面對閆初夏,所以故意躲回周府的事情。
「因為哥哥一直沒有再回到皇宮,我心中本就記掛著了,所以那晚有人給我送信,說是哥哥的,我就趕緊拆開看。那封信上說哥哥要離開京城,約我在雲來客棧見最後一面。我當時心下焦急,想去勸哥哥留下來。如此,就中了幕後兇手設下的圈套了!」
周含煙說到後面,聲音低沉下去。想到那個幕後兇手,就會想到她所遭受的。繼而,就會想到那些無法磨滅的隱痛!
就算是勇敢的站起來了,可是回憶時,還是心裡很疼!
司馬逸拍了拍周含煙,將她朝懷中又擁了擁,然後安撫道:「放心,這件事情我已經委派九弟好好查探真相了。相信不久就會有結果,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膽敢設計陷害你的人,我不會讓她好過的。」
聽到司馬逸的保證,周含煙心中微甜。
她重重點頭,聲音冷冽的應道:「嗯!這個幕後黑手如此惡毒的陷害我和哥哥,我們絕對不能讓她逍遙法外。」
兩個人,緊緊相擁著討論起幕後黑手的事情。而那真正的幕後黑手,卻正在西宮床榻上與金鐵覆雨翻雲!
唯有漪瀾殿那邊,正上演著獨一無二的寂寞冷清。
閆初夏坐在桌前,目光卻一直朝外殿望去。天黑時,她委派了一個身手還算不錯的侍衛出宮,潛入周府查看周陌引的情況。可是到現在,那人還未回來!
「娘娘!」焦急等待間,殿外走進來一個人,嘴裡焦急的呼喚閆初夏。
閆初夏定睛看去,是她的貼身嬤嬤。
「安嬤嬤,何事如此驚慌?」閆初夏蹙眉,詢問出聲。
安嬤嬤一臉難看之色,猶豫了許久才湊上前,趴在閆初夏耳畔輕輕低喃。
也不知她跟閆初夏說了什麼,閆初夏整張臉都變了顏色。
「什麼?竟有這種事情?這是哪個不怕死的亂嚼舌根?」閆初夏蹭的站起身,渾身都氣的發抖了。
安嬤嬤垂頭,小聲說道:「估摸還未走遠,要不娘娘去看看?」
閆初夏擰擰眉頭,最終堅定的邁開步子,朝外殿走去。她走的焦急,所以沒能看見身後安嬤嬤臉上詭異的笑容。
出了漪瀾殿的外殿,閆初夏大步朝院外走去。遠遠地,但見兩個宮女提著燈籠一邊走一邊嘀咕什麼。
「安嬤嬤,可是那兩人?」閆初夏回頭,詢問了句。
安嬤嬤湊上前,肯定地應道:「回娘娘話,就是她們!」
閆初夏腳下生風般大步朝著那兩個宮女追去,安嬤嬤緊隨其後。
在那兩個宮女走至轉角處的時候,閆初夏終於追上她們,並且攔下了她們的去路。
「你們兩個,給本宮站住!」閆初夏走的急,有些微喘,以至於聲音都有些顫抖。
兩個小宮女被閆初夏這一喊,嚇的渾身一抖,紛紛跪倒在地。
「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吉祥!」
閆初夏一揮雲袖,威怒斥問道:「你們兩個,剛剛在說什麼?」
兩個小宮女互相看了眼對方,然後搖頭否認道:「回娘娘話,奴婢們什麼也沒說啊!」
閆初夏一咬牙,揚手摑了其中一個小宮女一巴掌。
「在本宮面前撒謊,誰給你們的狗膽?」閆初夏氣的眼睛瞪的比銅鈴還大。
那挨了打的小宮女嚇的直流眼淚,「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什麼也沒說啊,娘娘開恩啊,娘娘明鑒啊!」
閆初夏掃了眼安嬤嬤,安嬤嬤立刻上前,厲聲低吼道:「小蹄子,少在娘娘面前打馬虎眼。剛剛本嬤嬤與你們擦肩而過,可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你們二人在說婉儀皇后娘娘的壞話!」
聞言,那兩個小宮女頻頻給閆初夏磕頭求饒,「奴婢們不敢了,奴婢們再也不敢了,求貴妃娘娘饒命啊!」
閆初夏耐心都被這兩個小宮女磨光了,她伸手扯了一個小宮女的頭髮,迫使她對上自己的眼睛,逼迫問道:「剛剛你們說了什麼?立刻給本宮重新說上一遍,不然本宮就將你二人杖斃!」
雖然閆初夏只是個貴妃,但是想要杖斃兩個小宮女,還是完全可以的,並且不需要通過皇上。
兩個小宮女一聽『杖斃』這字眼兒,嚇的渾身抖得更厲害了。
「嗚嗚嗚,貴妃娘娘,奴婢說,奴婢什麼都說。」那挨了打的小宮女膽子略小些,最先開口了。
另外一個小宮女聞言,也連忙點頭,「奴婢也說,請貴妃娘娘饒命!」
閆初夏咬著牙,怒哼道:「快說!」
兩個小宮女一邊哭一邊哆嗦著開始說——
「奴婢有個同鄉在婉儀皇后娘娘身邊當差,今晚吃晚飯的時候,大家在一起吃飯。也不知是哪個突然提到婉儀皇后娘娘,說她不知廉恥,與自己的親哥哥偷情,給皇上扣綠帽子不說,還罔顧親情,做那種天誅地滅的亂lun之事。奴婢本來不相信,後來這個同鄉偷偷跟奴婢說是真的,他親耳聽到過這件事情!」
「一派胡言!」閆初夏一口打斷小宮女說的話,心中只覺得泛起滔天怒焰無處宣洩。
另外一個小宮女見閆初夏這副模樣,忙焦急的補充解釋道:「貴妃娘娘,奴婢們沒有說謊!關於婉儀皇后娘娘跟周統領偷情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的。太醫院的人知道,負責守護中宮的侍衛知道,還有前幾日在乾清宮守衛的侍衛也都知道的。據說皇后娘娘腹中的龍種根本不是龍種,而是她跟周統領亂lun後的孽種。皇上還找了太醫去打胎呢!」
閆初夏搖頭,不肯相信兩個宮女說的話。什麼偷情?什麼亂lun?什麼孽種?不是,不是這樣,沒有這樣的事情。周含煙和周陌引,他們是兄妹。周含煙愛的人是皇上,她說過要撮合自己跟周陌引的!所以,他們沒有關係,絕對沒有關係!
安嬤嬤見閆初夏被打擊的不輕,便出言斥責那兩個小宮女,「你們兩個亂嚼舌根,聽風便是雨啊?若皇后娘娘當真像你們說的這般不知廉恥,還懷了自己親哥哥的骨肉,皇上早就將她賜死了,哪會容她敗壞皇族名聲?這件事情一看便知是謠言了,叫你們胡扯,遲早被皇上聽去了砍你們的狗頭!」
閆初夏聽到安嬤嬤的分析,覺得甚為有理。如果真如這兩個小宮女說的這樣,周含煙做了對不起司馬逸的事情,腹中孩子也是別人的,那麼此刻早就被一杯毒酒送上黃泉路了,哪會安然呆在中宮?
她可是去看過周含煙,雖然面容略顯憔悴了些,但是精神狀態還是不錯的。看樣子,這件事情定是謠言無疑!
心中這樣安慰自己,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謠言。
閆初夏看向兩個小宮女的眼神狠戾起來,可惡!險些被這兩個小蹄子嚇死了!
想想就生氣,閆初夏怒聲對那二人低吼道:「你們兩個膽敢污蔑皇后娘娘,可知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