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司馬逸應了周含煙的要求,在朝堂之上冊封莫顏為福郡主。
百官雖有異議,但是考慮到莫顏的確捨身救過婉儀皇后,並且皇上一再堅持,便不得不贊同下來。
至此,莫顏正式被冊封為福郡主,賜皇宮南院的怡殿。一併下旨的,是福郡主與四品帶刀侍衛長風十一的婚事,將在五月二十二舉行。
「娘娘,奴婢一介庶民,承蒙娘娘關愛,在身邊伺候左右,怎敢應下這郡主封號啊?」莫顏在這之前並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冊封她為郡主的事情,此刻得到消息,慌忙跪在周含煙面前,嚴肅的拒絕接受郡主封號。
周含煙聽到莫顏的話,一副很難為情的樣子,「莫顏,皇上金口一開,豈能收回?這個郡主之位,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呢。」
「娘娘!」莫顏抬頭,感動地看著周含煙。
她的主子就是這樣,明明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幫助她,卻還要裝作一副不要別人領情的樣子。
周含煙見莫顏感動的要哭了,連忙擺手拉她起身,「哎呦我滴個神,你可別哭啊!別嚇壞我的寶寶,要哭一邊兒哭去!」
莫顏被周含煙逗的撲哧一聲笑開來,「娘娘!」
有些嬌嗔,又有些無可奈何的喚了這麼一聲。
周含煙捏捏莫顏的臉頰,「行啦,本宮知道你的心思。不用覺得無法承受,這是你應得的。從你捨身救了本宮那天開始,你就是本宮的親姐妹了!」
莫顏眼眶一紅,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淚水又湧上來。
她作為奴婢的,捨身救主是本分,哪裡敢跟皇上皇后攀親?娘娘這樣待她,真是折煞她了。
「娘娘,奴婢以後一定會好好報答您的恩情!」莫顏緊緊抓著周含煙的手,擲地有聲宣誓。
周含煙笑,「瞧你,還『奴婢奴婢』的喚自己啊?你現在是郡主,要有郡主的樣子。來,坐過來,雖然你的年紀比本宮大些,不過卻是比皇上小的。既然是以皇上的名義認你做妹子,那你以後就乾脆改口叫本宮嫂子吧!」
莫顏支吾了半天,才擠出一句——「嫂子!」
周含煙滿意地點點頭,「對嘛,就這樣叫哈!」
西宮
周小柔愜意地坐在桌前品茶,金嬤嬤和沈嬤嬤立於她身後捶肩扇風。
「娘娘,莫顏那婢子現在被封為郡主了,還被指了婚,這段時間肯定會忙翻天了的準備婚事!」金嬤嬤開口,意有所指的說了句。
周小柔目光閃爍精光,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呵呵呵,金嬤嬤言之有理!莫顏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對那個賤人還很上心。如果能支開她,咱們想要下手可就容易多了!」
金嬤嬤點頭,又說:「咱們籌備了這麼久,這一次肯定能一擊即中!」
周小柔一拍桌子,語氣堅定道:「那是自然!本宮絕對會讓那個賤人痛不欲生,死無葬身之地!」
距離莫顏與風十一的婚事越來越近了,兩個准新人很是繁忙,周含煙也很忙。
她要跟進莫顏婚禮的嫁妝之事,要負責監督司制房和司珍房給莫顏製作嫁衣和首飾,還要幫忙莫顏參考著如何佈置新居。
有時候空閒下來,她還要馬不停蹄的趕到漪瀾殿看望閆初夏,安撫她的情緒。告訴她不要焦急周陌引的事情!
就這樣在繁忙中一晃數日過去,眨眼莫顏與風十一大婚的日子來到了。
婚禮進行的如火如荼,熱鬧非凡。司馬逸和周含煙親眼見證一對準新人走入愛的殿堂,禁不住為他們高興。
拜完堂,新娘被送入新房,風十一身穿大紅喜服,陪著皇宮內前來捧場的官員們飲酒。因為這婚事是皇上御賜的,莫顏又被封為郡主了,所以想要跟風十一套近乎的人還是很多的。畢竟,風十一夫婦在皇上和婉儀皇后面前可是大大的紅人啊!
喜宴將至一半,司馬逸已經與司馬敖、大將軍君仲璃、新任丞相祈遠對酒數壇。周含煙在一旁看的乾著急,想要勸幾句,司馬逸就大言不慚的說他千杯不醉神馬的,著實氣人!
正喜氣盈盈之時,周小柔突然蹲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起來。
「啊!敏嘉皇后吐血了!」不知道是誰大聲呼喊了句。
周含煙側目望去,果然見周小柔前方的地面上噴了一灘血跡,觸目驚心。而周小柔本人面色慘白,似乎極其難受的樣子。
「怎麼回事?小柔,你怎麼了?」司馬逸緊張的湊上前,將虛脫了的周小柔攔腰抱在懷中詢問。
周含煙見周小柔虛弱的都快說不出話了,忙上前催促道:「皇上,快帶她去太醫院吧!」
司馬逸點點頭,抱著周小柔大步朝太醫院奔去。周含煙緊隨其後,腳步匆忙跟著。
七轉八扭的來到太醫院,司馬逸將周小柔平放在床榻上,喚太醫上前診治,「快給皇后看看怎麼了,剛剛她吐血了!」
聞言,一個經常為周小柔診脈的太醫最先上前,認真的把起脈來。
少頃,他收回手,周小柔目光意味深長的瞄了他一眼。那太醫斂下眼簾,畢恭畢敬的站起身朝司馬逸行禮。
「免禮免禮,快告訴朕,皇后她怎麼了?」司馬逸不耐煩的揮揮袖,著急的詢問出聲。
那太醫面色平靜,聲音擲地有聲的應道:「回皇上話,娘娘這是心口的舊疾復發,淤血鬱結,所以引發吐血症狀,並無大礙。老臣為娘娘開一副活血化瘀,生津止痛的藥服下就沒事了!」
司馬逸渾身一僵,心口的舊疾復發嗎?他當然比誰都清楚,那舊疾指的是什麼。司馬楓叛亂的時候,周小柔曾為他擋了一箭,身受重傷。那之後,周小柔一劇烈咳嗽就會嘔血,身體每況愈下。說起來,都是他的緣故啊!
心中微歎了口氣,司馬逸回過神催促太醫開藥方抓藥。末了,轉身看向身後的周含煙。
「煙兒,一會兒朕陪同小柔回西宮安歇。你去十一那裡,給大家報個平安,免得大家人心惶惶的。待小柔服下藥後,朕去找你!」
周含煙看了眼躺在床榻上一副要見閻王爺模樣的周小柔,那樣子的確需要個貼心的人在旁照顧著。罷了!念在這些日子周小柔還算安分的份兒上,她就權當是施捨對方了,將自己的丈夫讓給這個可惡的女人一會兒吧!
她沖司馬逸點點頭,輕聲囑咐道:「那你記得來找我,我可就一直在莫顏和風十一那邊等你哦!」
司馬逸摸摸周含煙的頭,肯定的應道:「記下了,在那乖乖等朕!」
周含煙揮揮手,慢著輕快的步伐走出太醫院。身後,床榻上面色慘白的周小柔眼底劃過一絲詭異的陰毒。
呵呵,周含煙,走出這道門,你就該下地獄了!
周含煙離開太醫院後,信步朝南院走去。
剛走進南院的圓月拱門,迎面急急忙忙走來一個小侍衛。
「皇后娘娘,屬下可找著您了!」那小侍衛一副焦急的樣子。
周含煙蹙眉,狐疑道:「你找本宮有什麼事嗎?」
小侍衛頻頻點頭,「皇后娘娘,屬下是周統領的小跟班,他讓屬下轉交給皇后娘娘一封信!」
周含煙眉頭蹙的更緊了,「哥哥?那他人呢,為什麼不親自來找本宮啊?」
小侍衛一臉糾結,搖頭道:「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這是周統領給您的信,屬下先行告退!」
話落,那小侍衛一溜煙兒跑不見蹤影了。
周含煙無奈,只得打開手上的信,看看裡面的內容。這一看不打緊,整個人都錯愕了。
但見那信上滿是惆悵絕望之語,並且明確的表示要離開京城,獨自飄蕩。信尾,周陌引邀約周含煙在京城的雲來客棧一聚,算是做個最後的告別。
「怎麼會這樣啊?」周含煙自言自語的疑問出聲。如果周陌引走了,那閆初夏要怎麼辦?她要不要帶著閆初夏一起去見周陌引,讓他帶閆初夏一起離開?
不不不,這個不行!她得想法留住周陌引,讓他知道閆初夏的心意,看到閆初夏的好,讓他接受閆初夏才行。對,她得先留住周陌引才行!
目光將信又瞄了幾遍,周含煙決定先前去赴約,勸周陌引留下來。
她收起信,大步朝喜宴處走,將周小柔無礙的事情告知大家,讓大家盡心飲酒。之後,她告訴司馬敖,讓他在這邊等司馬逸,如果司馬逸來尋她了,就說她去雲來客棧,讓司馬逸不用接她了。
司馬敖聽到周含煙要出宮,當即反對,「不行,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不能出宮!」
周含煙簡單的跟司馬敖說起周陌引要離開的事情,表示自己要去勸其留下來,「你放心吧,沒事的,若是晚了,就讓哥哥送我回來!」
司馬敖僵持不過周含煙,只得妥協道:「這樣吧,讓我的貼身侍衛跟著保護你。莫顏和風十一大婚,都不能保護在你身邊,你一個人出宮我不放心。若出了什麼事兒,皇兄還不扒了我的皮啊?」
私底下,司馬敖跟周含湮沒大沒小,嬉笑怒罵跟以前在九王府沒差別。
周含煙聽到司馬敖的話,揚手在他額頭戳了下,佯裝生氣的斥責道:「好啊,你就盼著我出事兒是不是,烏鴉嘴,不盼我點兒好哈?」
司馬敖抬頭挺胸,堅持道:「那你讓不讓我的貼身侍衛保護你?」
周含煙點頭笑應道:「好吧,就依你啦!」
司馬敖點頭,喚來自己的貼身侍衛,叮囑了幾句。
末了,看向周含煙,「小心點兒,快去快回,莫要讓皇兄等急了!」
周含煙一邊轉身離開一邊笑,「知道啦,囉嗦,呵呵呵!」
她說完話,頭也不回的離去,卻不知道,這一去竟是比地獄還殘忍的一個驚天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