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陌引不停地搖晃著頭,想要看清面前的女人到底是周含煙還是閆初夏。
潛意識裡,他覺得對面的人應該是閆初夏,是他剛剛從壞人手中救出來的閆貴妃。可是睜眼看過去,不管怎麼看,對方都是周含煙,是他不敢愛也不能再愛的女人!
閆初夏一邊哭一邊繼續低聲道:「我等了你一年又一年,可是你那麼狠心,一直不回來。後來我及笄了,被迫嫁進了七王府,我多想為你守身,守著最後的清白。可是我沒辦法,我只是一個弱小的女子。七王爺生性暴戾,我不敢拒絕他的寵幸,我終究是髒了!可是我不愛那個男人,所以我明明知道另一個側妃林素暗中在我的飲食裡動手腳,加了絕子的藥物,我還是心甘情願的吞下。因為我不想給我不愛的男人孕育子嗣,我愛的人只有你一個,我想生兒育女的對象也只有你一個!」
周陌引的腦子越來越亂了,他眼中看到的只有周含煙。她不停的哭泣,指責著他當初的離別,指責他當初的懦弱,指責他當初不接受她的深情。
明明閆初夏說的是關於自己的往事,聽在周陌引耳畔卻成了周含煙的指責,她哭泣著對他吼道:「周陌引,你怎麼可以忍心那樣子對我?我不在乎我們是不是有血緣關係,我不在乎任何人的異樣眼光,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啊!我們可以隱居山林,我們可以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過屬於我們的生活的啊!你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讓我承受那萬箭穿心的思念之苦?」
周陌引心下一窒,只覺得連呼吸都好困難。對方不是閆初夏,是他的含煙,是周含煙!
「不要再說了,我也愛你,我也不忍心丟下你的,都是我的錯!全部都是我的錯!」周陌引激動的抱住閆初夏,聲音顫抖的道歉出聲。
閆初夏激動地湧出欣喜的淚水,周陌引竟然說他也愛她?天啊,她是不是在做夢?老天爺啊,你終於開眼了嗎?
她哭的更凶,身體內燥熱難耐的異樣感覺越來越強烈。終於,閆初夏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仰頭看向周陌引。
她聲音充滿誘惑的低言道:「陌引,我愛你,我好愛你。今晚,讓我把自己給你,好不好?」
周陌引將閆初夏抱的更緊了幾分,他看到他的煙兒用含情脈脈的目光看著他,然後動情地跟他說,她要把自己給他!這,當然好,這是他想都不敢想,做夢都不敢做的夢啊!
兩個人,天為被,地為床,在那隱秘的假山後面,抱在一起,親吻著對方,纏繞著對方,最後情動的合二為一,將自己全身心的獻給了對方。
一場驚天動地的歡愛緩緩落下帷幕,閆初夏身上的春藥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身與心的雙重愉悅感。那種幸福,是司馬逸給不了她的!
只有周陌引,只有這個她心心唸唸的男人才能給與她!
「陌引,我愛你,真的好愛你!」閆初夏雙手緊緊地抱著周陌引,情意綿綿的告白出聲。
現在,讓她說一百個一千個『我愛你』,她都覺得不夠多!她要讓周陌引明白她的心思。
周陌引低頭含住閆初夏的粉唇,喘著粗氣道:「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你。煙兒,我的煙兒!」
閆初夏本來是閉著眼睛享受著周陌引的寵愛的,卻在聽到周陌引對她告白後加了『煙兒』這樣的名字。登時,她渾身一僵,雙眸突地瞪大。
「陌引,你你叫我什麼?」閆初夏不敢置信的詢問出聲。
周陌引緊緊地擁著閆初夏,低聲笑道:「傻瓜,我當然是叫你煙兒啊!你是我的煙兒,只是我的。煙兒,我們離開皇宮吧,我們隱居山林好不好?像你說的那樣,不在乎世人的異樣目光,不在乎別人的不理解。我們到山林裡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幸福日子,好嗎?」
閆初夏只覺得渾身冰冷,指尖泛涼。
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低低的反問道:「陌引,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你,你跟周含煙,你們是兄妹啊,你們體內流著同樣的血,你們在一起是要遭天譴的啊!」
她終於知道了,終於知道為什麼周陌引會這麼輕易的接受了她。原來,他自始至終都是將她當做了周含煙,他的親妹妹。他竟然到現在還愛慕著他的親妹妹,並時刻想著與對方私奔!
「周陌引,你混蛋,我恨你!」閆初夏甩手摑了周陌引一耳光,然後推開他大步狂奔,就那樣全身赤果著奔跑在皇宮內。
奇怪的是,閆初夏一路跑到漪瀾殿,竟然沒遇到半個巡邏的侍衛。就連漪瀾殿裡面負責守衛的侍衛,也都消失不見了。
閆初夏沒有多想,光著身子衝進漪瀾殿。剛跑進內殿,就與她的貼身宮女詩琴書畫撞了個滿懷。
「哎呀!」詩琴被撞翻在地,驚呼出聲。
揚頭看到對面的人,當即嚇的蒼白了臉。
「娘娘娘?天吶,娘娘你這是怎麼了?」詩琴連滾帶爬的站起身,直接傻掉了。
與她一起傻掉的,是書畫!
倒是一直坐在桌前等消息的兩個嬤嬤見狀,一個急忙起身拽了薄被上前裹在閆初夏身上,一個命令詩琴書畫趕緊去把殿門插上。
兩個嬤嬤攙扶了閆初夏坐在床上,不用問也知道對方發生了什麼事情。
「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敢這麼大膽,竟然敢挾持娘娘做那下流之事?真是天殺的,我可憐的娘娘啊,你可要振作啊。」兩個嬤嬤不停的輪番上前安慰閆初夏。
閆初夏不知是因為冷的還是氣的,渾身都在不停地顫抖。
她牙齒打架,聲音顫抖道:「今晚今晚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兩位嬤嬤相視一眼,拍著閆初夏的肩安慰道:「娘娘大可放心,這件事情只有奴婢二人和詩琴書畫知道,別人並不知情。」
閆初夏緊張的抬起頭,又問道:「真的嗎?那,那門外的侍衛呢?怎麼不見了?」
很想問是不是她們告訴侍衛自己被採花賊抓走了,所以那些人去找自己了。如果是這樣,她豈不是
「不!娘娘別擔心,那些侍衛並不知道娘娘被歹人捉走的事情。」兩位嬤嬤安慰出聲。
閆初夏不信,「真的?那他們人呢?」
兩位嬤嬤一個姓安一個姓劉,那劉姓嬤嬤低聲應道:「是這樣的娘娘!奴婢二人過來時,看到詩琴書畫被點了穴道。虧得安嬤嬤會些三腳貓的功夫,解了兩人的穴道。當事情和書畫簡單將事情說給奴婢們聽後,奴婢們覺得事關娘娘聲譽,便沒有對外說您被歹人劫持,只跟侍衛們說剛剛有賊人闖入,偷了娘娘的珠寶盒,讓他們去尋。本想著那些人尋到賊人將娘娘帶回來後,給他們些銀子封口。倒是沒想到娘娘自個兒回來了,誰也沒瞧見。如此一來,那些人斷不會尋回莫須有的珠寶盒子了,到時候也就斷不會有人知道娘娘被歹人的事情了!」
被歹人什麼,劉嬤嬤沒直說,怕觸動了閆初夏心底的傷痛。
閆初夏吸吸鼻子,低聲道:「很好,兩位嬤嬤今晚做的很好。詩琴書畫,去衣櫃裡把本宮的首飾盒拿過來!」
詩琴書畫應言,打開衣櫃拿出兩個首飾盒走過來。
閆初夏吩咐她們打開,然後取出些面值五百兩的銀票和昂貴的首飾分給兩位嬤嬤,「安嬤嬤,劉嬤嬤,這是你們應得的。本宮身上沒太多錢,你們莫要嫌少!」
兩個嬤嬤驚的咂舌,「娘娘,這可使不得啊!奴婢們為娘娘分憂是分內之事,可不敢受這麼貴重的賞賜。」
閆初夏歎氣道:「莫要推辭了,都收下吧!詩琴書畫,這兩張銀票是給你們的,也都收著,不然你們以後就別伺候本宮了!」
詩琴書畫與兩位嬤嬤聽了這話,只得跪謝,默默地收下賞賜。跟著閆初夏雖然沒有大富大貴的好日子過,但是起碼安逸。閆初夏為人溫順,從來不苛責她們,她們都忠誠於這個不爭不鬥的恬靜主子!
很快,出去尋找賊人的侍衛們回來,紛紛匯報著沒找到賊人下落,也沒能尋回貴妃的珠寶盒。閆初夏揮揮手,打發了眾人。這件事,就算是這麼過去了!
可是,當人都散盡,閆初夏一個人躺在床上時,卻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委屈,咬著被子低聲哭泣起來。
是過去了嗎?她知道,她心裡有道坎兒,算是再也過不去了。
今晚,她跟她愛慕的男人發生了關係,卻被對方當成了別的女人。
她還是王府側妃時,就聽聞了周陌引從漠北回京城,並且愛上了九王爺的義妹的事情。那個時候,閆初夏多方打探,知道了九王爺的所謂義妹指的是周含煙。那個在七王府裡下賤的勾引司馬逸,給司馬逸下藥爬上主子床榻的賤婢。
閆初夏那個時候心裡是氣惱的,一個那樣自甘下賤的女人,哪裡配得上溫潤如水的周陌引?後來,得知周陌引與周含煙竟然是親兄妹,不能在一起了,閆初夏就好開心。所以周含煙嫁入七王府以後,她對周含湮沒有敵視。因為周含煙是周陌引的妹妹,是她愛的人的妹妹。愛屋及烏,說的就是她這樣的女人了吧!
可現在周含煙與司馬逸相愛了,周陌引竟然還是執著的愛著周含煙,愛著他的親妹妹。這讓她情何以堪?
夜,更深了!
西宮內殿,金鐵褪去一身夜行衣。
周小柔扭著水蛇腰湊上前,將他拉到床榻上,緩緩地放下床幔。
繼而,是輕輕的詢問聲。
「成了?」周小柔軟軟的聲音,聽的人心裡癢癢的。
金鐵低聲應道:「成了!那幻藥果然厲害,周統領一直將閆貴妃當成是中宮那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