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含湮沒有內力,此刻處於東院,自然聽不到西院的聲響。
索性,她披了衣裳下床。
「你做什麼?」司馬逸一把拽住她。
周含煙輕聲笑道:「打開窗子看熱鬧唄!」
「」司馬逸無語。
窗子打開後,一股涼寒之氣迅速竄進屋內。此刻西院那邊已經打鬥的相當兇猛,刀劍聲,呼喊聲,不絕於耳。
「主子!」門外傳來莫顏冷冰冰的聲音。
周含煙應了聲,道:「無事,回去睡你的覺吧。今晚賊人出師不利,玩不出什麼ど蛾子的!」
門外,莫顏聲音依舊冰冷,「莫顏告退!」
周含煙站在窗口又聽了一會兒,打鬥聲已經漸漸消弱下去,想必那賊人被活捉了。
關上窗,正要回到床上,整個人卻被納入一堵溫暖的懷抱中,然後雙腳騰空而起。
「受了涼寒還站在地上,活該你難受!」司馬逸惡狠狠地說了句,卻是抱著周含煙到床上。
周含煙咬著唇,心底閃過一絲慌亂的異樣感。
這個夜半,司馬逸離開時周含煙是清醒著的。他走了,溫暖的懷抱消失了,可是心底那抹異樣感卻在不斷升騰著,連周含煙自己都搞不懂那算是什麼莫名的情愫。
她很清楚地知道著自己愛過司馬逸,恨過司馬逸,然後愛上周陌引,怨過周陌引。可現在是鬧哪樣呢?
清晨醒來,莫顏端了水來幫周含煙洗漱。
梳了頭,周含煙起身朝房間外走的時候看到桌上那包草藥。
「莫顏,將桌上的草藥拿去煎了,一會兒送到大廳來!」
莫顏應聲道:「好的!」
待周含煙邁出房間後,莫顏回頭對著桌上那包草藥發呆。昨夜服侍周含煙就寢的時候桌上是沒有這包草藥的,夜半也沒聽到周含煙開門,怎麼天一亮憑空就蹦出一包草藥呢?
丞相府前院大廳內,周丞相正蹙著眉頭坐在桌前。
周含煙見了,倒是有些訝異,「爹,您怎麼沒上早朝呢?」
周丞相看到周含煙,忙招手,「煙兒,到爹這邊來。今日爹告假不去了,你昨夜睡的可好?」
周含煙一邊走過去一邊應道:「還好!哦,半夜的時候聽到西院打打殺殺的聲音來著。」
周丞相點頭,悻悻的歎氣,「雖然早料到會有人前來相府刺殺你,卻沒想到會這麼快。可惜了縱使早有準備,卻還是被那狡猾的賊人咬破口中的毒藥丸,斃了!」
周含煙抿抿唇,如此一來就是死無對證,查不出幕後黑手了。不過
「爹,我覺得這件事情是三王爺做的!」周含煙篤定似的說。
周丞相點頭,「我也這樣認為的,才剛已經差人向皇上稟報了昨夜之事。可是沒有證據表明是誰指使,口說無憑啊!」
父女二人說話間,丫鬟已經端了飯菜上來。
平日清晨周丞相上早朝,所以都是周含煙一個人吃飯。這兩天胃口不佳,吃的竟是青菜稀粥。而周丞相在,所以丫鬟自然端了雞鴨魚肉前來。
「唔?」周含煙聞到肉腥味兒,胃中有開始翻騰。她捂著唇,大步朝門外奔去。
「嘔!嘔!」正乾嘔著,莫顏端了煎好的湯藥走過來,見狀忙上前詢問道,「主子,您怎麼了?」
周含煙揮揮手,示意自己無礙。
這時,周丞相也走出來,對一旁的小廝命令道:「快,去找個郎中來給大小姐看看,這胃寒怎麼越發嚴重起來了呢?」
那小廝依言要退下,卻被周含煙一把拉住。
「不用去了,沒事的!」接連幾天都嘔吐不止,就算周含煙為人粗心,大咧咧了一點,也該想到不對勁兒之處了。
她哪裡敢讓郎中給瞧,生怕自己這是妊娠反應,也就是孕吐!
周丞相不依,堅持要讓小廝請郎中。莫顏見了,便恭敬的對周丞相說:「丞相大人,奴婢會些粗淺的醫術,不如讓奴婢給主子看看吧?」
周丞相深知這莫顏是皇帝賜給周含煙的,想來除了武功一流,會些醫術也不稀奇,便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湯藥碗鄭重點頭說好。
莫顏伸手拉過周含煙的手腕,指腹輕點在她腕部的動脈上。
周含煙明顯看到莫顏那千年不變的冰山臉驟變了一下,看向周含煙的眼神都不對勁兒。
吞吞口水,周含煙暗自猜測著自己是要中獎了。不然她實在想不出什麼能令莫顏的面癱臉都驟變的!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莫顏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主子有喜了,並非胃寒所致的嘔吐,而是正常的孕吐!」
「光當!」周丞相手中的湯藥碗掉落地上,發出刺耳的破碎聲。
「噗!」周含煙噴了想對莫顏說一句,姐妹兒,你至於說的這麼直白嗎?給我爹點適應的空間啊,空間懂不懂啊?
扭頭,就見周丞相一張臉五彩繽紛,多姿多彩,最後徹底黑沉下去。
「打掉!」周丞相一句話,就像一桶涼水似的澆在周含煙頭上。
她愣愣的看著這個一直對她很疼愛的爹爹,半晌才詢問道:「爹,你你說什麼?你要打掉我的孩子?」
她沒聽錯吧?啊啊啊?
周丞相咬著牙,上前按住周含煙的雙肩,許久才語氣沉重地道歉,「煙兒,爹對不起你,對不起周家的列祖列宗。是爹不好,是爹一時糊塗才害得你成了今時今日的結局!」
周含煙瞪大眼睛,嘴角猛烈地抽搐啊抽搐。乖乖呦,這話聽著味道好奇怪啊,這孩子也不是爹的,爹說這種話是要幹嘛啊?會被別人誤會滴,曉不曉得啊?
吞吞口水,周含煙齜著牙傻笑,「嘿嘿,爹你說的好嚴重啦!這孩子」
「爹知道!」周丞相打斷周含煙要說的話,他繼續說道:「爹知道這孩子是陌引的!」
「轟!」周含煙被炸的面目全非。「爹,你看《雷雨》看多了吧?」
誰告訴他這孩子是周陌引的來著啊?她跟周陌引連床都沒上過好不好啊?
周丞相臉上的愧疚之意更甚了,「如果不是爹當初不信任你娘,導致你在外流離失所,也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煙兒,一切都是爹做的孽,這孩子不能留,不然你這輩子就毀了啊!」
「」周含煙石化,龜裂,風中凌亂。最後,全身抑制不住的抽搐,就跟羊癲瘋似的。
周丞相沉痛的看著周含煙,只當這可憐的孩子被現實打擊的沒回過神。他沖一旁的小廝嚷道:「快去抓一副墮胎藥煎給大小姐喝!」
「爹!」幾乎是周丞相話落的同時,周含煙便喊出聲來,「這孩子不是陌引的,我們倆連床都沒上過,哪來的孩子啊?」
「」太過於直接的一句話,粗俗的令莫顏都嗆了一下。
周丞相愣了愣,指著周含煙平坦的小腹問道:「不是陌引的,那是誰的?」
「是」周含煙一開口,語氣立刻蔫吧了,「還能是誰的?」
「呃!」一句反問,令周丞相倒抽氣聲連連不斷。什麼叫還能是誰的?這意思就是說
「七王爺的?」周丞相不確定的問出聲。
周含煙無力的點頭,「嗯!」
想了想,轉頭看向莫顏,「我這懷孕多久了啊?」
莫顏不卑不亢的回應道:「主子腹中的孩子已經兩個月了!」
「兩個月?呵!」周含煙歎氣。從離開七王府到來到丞相府,期間她與司馬逸只做過兩次。按日子推薦,就是在雲來客棧那日下午懷上的了?
幾個人站在大廳門外正各懷心事時,門外傳來報備聲。
「丞相大人,景王爺帶著許多聘禮前來提親,聘禮都抬至門口處了!」
聞言,周丞相和周含煙,甚至是一旁站著的莫顏,全都錯愕萬分。
這樣算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嗎?
丞相府大廳內,一箱箱綁了紅綢子的聘禮被抬進來一一擺放整齊。司馬逸一身紫色錦袍,英氣逼人。因為知道周含煙性喜紫色系,便故意這樣穿來,十足的施展美男計!
周丞相屏退丫鬟小廝,只留下周含煙,司馬逸和莫顏三人。莫顏是皇帝的眼線,這一點周丞相與周含煙都清楚的很,所以不敢怠慢,有什麼事情都讓她在旁聆聽。
「七王爺,煙兒有喜了,孩子是你的!」周丞相一開口,可謂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司馬逸渾身一顫,不敢置信的看向周含煙。周含煙偏頭,不看他。
司馬逸抿抿薄唇,想到之前周含煙泛嘔噁心,心下瞭然。原來並非所謂的胃寒著涼,而是懷孕了?可是,她怎麼可能會懷孕呢?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他府上那群女人,時刻都在互相算計著,怎麼會給別人懷孕的機會?
當然,司馬逸絕對不會質疑周含煙腹中的孩子不是自己的。縱使周含煙與周陌引有過一段情深似海,但是憑借對周含煙為人的瞭解,憑借對周陌引為人的瞭解,他可以肯定兩個人未曾發生過實質性的關係。
那麼,這孩子
閉上眼,腦海中仔細掂量。既然檢查出懷孕,並且有了孕吐反應,那麼至少也要一個多月,如此推算
赫然睜開眸子,司馬逸心下料定了周含煙腹中的孩子是在雲來客棧那日珠胎暗結的。
他拱手,語氣誠惶誠恐,「丞相大人,讓令嬡未婚先孕,本王對此事深感抱歉。不過,本王會承擔起該負的責任,絕不會讓含煙成為眾人指點的對象!」
周丞相瞄了周含煙一眼,見她微微點頭,心下暗歎了口氣。原來自家女兒所謂的聽天由命,竟是如此麼?
斂下心神,周丞相聲音冷冷的說道:「如若煙兒未曾有孕,今日王爺提親本相斷不會應下。可現在」
頓了頓,他歎氣道:「也許是天意吧!本相可以將煙兒許配給你,但是你要在周家列祖列宗面前宣誓,他日不管發生何事,絕對不能傷害煙兒分毫!」
因為知道司馬逸心中有小女兒周小柔,所以擔憂著他將周含煙當作一枚登上帝位的棋子,他日鳥盡弓藏,甚至痛下狠手。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周含煙已經與司馬逸達成共識,他只想保自己女兒周全!
司馬逸看向周含煙,笑的意味深長。
他鄭重的點點頭,堅定應道:「好!本王便給丞相大人和含煙一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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