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早朝後,司馬敖與周陌引如往昔那般同坐一台轎輦。
路上,司馬敖主動提及了周含煙穿越到未央皇朝的那段往事。
周陌引聽聞周含煙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是司馬楓派到景王府的細作,先是一愣。待聽到那身體的原主人設計司馬逸歡好,已非完璧之身後,臉色僵硬了些。
後來,他更是聽到周含煙代替了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呆在景王府,成為司馬逸的侍寢丫鬟。並且,知曉了司馬逸將周含煙毒打一頓驅逐出府的事情。當然,考慮到周陌引與周小柔的關係,司馬敖並未提及這件事與周小柔有關!
侍寢丫鬟?這個詞兒,就像是一把大錘子,重重的砸在周陌引的心房,令他呼吸都好困難。
那個令他多看一眼都覺得是褻瀆了的女子,竟有著這樣的過往嗎?她她還被司馬逸毒打過?
一時間,周陌引臉色驟變,神態異樣。
司馬敖看到周陌引這般反應,只當是他承受不了現實。說起來也是,在這封建的古代,哪個男人能接受這樣的現實?就算是當真對一個女人動了情,聽聞這樣的事實,也肯定會當退堂鼓的!
輕拍了拍周陌引的肩頭,司馬敖歎氣道:「本王這妹子是個命苦的女子,她非我未央皇朝子民,性格直爽豁達,說話直接不懂得圓滑世故。像她這樣的人,並不適合富貴的宅門生活。我這做哥哥的,只想她有朝一日能找到一個真心待她,不在乎她這段過去的男人。哪怕對方家世貧苦點兒,也都無所謂的!」
這番話說的很隱晦,是在間接的告訴周陌引趁早抽身。不能給與周含煙幸福的男人,或是家中不能接受周含煙身份的,司馬敖也不肯讓周含煙嫁過去受苦的。猶記得曾幾何時,周含煙那番『絕不為妾』的豪言壯語,可還依稀縈繞耳畔呢!
周陌引久久不語,心中百感交集。他承認,一下子聽到這麼多關於周含煙不堪的過去,他有些消化不來。但是,他絕對沒有嫌棄周含煙的意思。他只是,心疼她,心疼那個來自異世的孤魂女子。
想她一個女兒家,憑空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連個說知心話的知己都沒有。她一來,就因為自己靈魂附體的原主人留下的爛攤子倒霉,過著苦難的生活,還被逼為侍寢丫鬟。
她,心中一定是積壓了很多苦楚的吧?
心思神遊太虛之時,司馬敖拍了他一下,「陌引兄,本王說的話,你可聽進心裡去了?」
周陌引回過神,鄭重點頭,「聽到了,都聽到了!」
司馬敖滿意地點點頭,詢問道:「那你在哪裡下轎?」
周陌引滿臉狐疑,「下轎?為何下轎?我還要到王爺府上與含煙譜曲兒啊?」
司馬敖滿臉黑線,「陌引兄,你確定你聽到本王剛剛說的那番話了嗎?還是說本王表達的太隱晦了?本王想說的是含煙不適合你,你能聽懂的吧?」
周陌引點頭,又搖頭,然後又點頭,「我聽得懂,但是王爺,含煙適不適合我,我比王爺更加清楚。既然王爺心細如塵,看出我對含煙動了情,我便不瞞王爺什麼了。我確實愛慕含煙,很想與她在一起,想聽她柔柔的說話,或是沒形象的爆笑。想聽她唱歌,看她教導舞姬跳舞。」
司馬敖張張唇,半晌才擠出一句話,「可是含煙不適合你,她未婚失貞,她身份卑微,而且她誓不為妾。這些,都是你們在一起的障礙!」
周陌引深呼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可是,我愛慕她,我願為了她跨越那些障礙。她婚前失貞非所願,被逼為侍寢丫鬟實屬無奈。如果可以,我想做守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給她關愛,給她溫暖。至於門第之見,王爺不必憂心。前幾年行了成人禮時,我便與父親說起過,絕不任由父母包辦婚姻。若強行威逼,我便去邊關娶個鄉野村姑,永不回來!」
頓了頓,周陌引繼續補充道:「我爹和我娘有想過給我找門當戶對的女子結姻,都被我拒絕了。我一去邊關漠北就是一年半載,我爹我娘早就妥協,只說無論我娶什麼女子,都無礙的,只要是這京城中人便好。最起碼成了家,不會當真在那漠北的苦寒之地!」
聽到周陌引這番話,司馬敖啞然,衝他豎起大拇指。「陌引兄,你真是好樣兒的。合著本王以為你去邊關是保家衛國,平定部落侵犯的,沒想到你竟是去躲避姻親的?」
周陌引慚愧的笑了笑,「是啊!我總覺得,一個人只有一顆心,是裝不下許多女子的。我不願負了別人的情,也不願傷害誰。所以我只盼像王爺這般,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對象,兩人為伴,心中只裝著彼此,眼中只看著彼此。如此,便足矣!在那個王爺將我邀到王府下棋的日子,在那個含煙欣喜的抱住我大呼神仙的日子,我便將自己的一顆心遺失在了王府裡。確切的說,是遺失在了瑞親王府內那個叫做周含煙的女子身上!王爺,可懂我的心意?」
司馬敖沉默了,卻是重重的點著頭。如此說來,周陌引對含煙當真是癡情一片,此志不渝了!
心中莫名的激動,狂喜,為周含煙能遇到周陌引這樣一個開明豁達的男人高興著。他想,如若周含煙能接受周陌引,與他在一起,也未嘗不是一段大好的姻緣。相信周陌引斷不會虧待了周含煙的!
回到王府,周陌引表示自己先不與周含煙說起男女情事,畢竟他還不知道周含煙的想法。他想待自己離開後,讓司馬敖幫忙透個話,看看周含煙是什麼意思。若當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那他也不會放棄,一定會堅持著守護在周含煙身邊,給予她關愛,做她避風的港灣!
這天傍晚,周陌引在瑞親王府蹭完飯離去後,司馬敖夫婦神情凝重的來到周含煙的閨房。
周含煙雙手支著下巴,左看看,右看看,奈何桌前坐著的兩位就是不開口說話。
她悻悻的詢問道:「哥哥,嫂嫂,你們坐在這裡很久了,到底有什麼事情找我?你們能不能開口說句話啊?這樣直盯盯的看著我,我心裡毛毛的耶!」
司馬敖和畢如萱互相看著對方,然後沉默。
少頃,同時開口,默契十足地詢問道:「妹子(含煙),你覺得周將軍那個人怎麼樣?」
周含煙抿抿唇,歪頭回道:「很好啊!他為人真誠,善良有愛心,說話溫潤有禮,不自傲不自負,卻又不謙虛的太過分。他會耍一套漂亮的功夫,會彈奏一手好琴,古箏和玉簫也能吹的朗朗上口,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完美的可以打滿分的極品好男人哦!」
聞言,司馬敖和畢如萱眼睛雙雙一亮,「那你喜歡他嗎?」
周含煙傻啦吧唧點點頭,實話實說道:「喜歡啊!這麼優秀的男人,誰不喜歡啊?我不但喜歡他,還很崇拜他,恨不得拜他為師啦!」
司馬敖和畢如萱眼睛更亮了,雙雙激動的湊上前,一人拉住周含煙一隻手,「這麼說你對他很滿意嘍?」
周含煙繼續點頭,「對啊,我對他相當滿意啊。我呃,等下!」
周含煙很遲鈍的反應到有點不對勁兒,只見司馬敖和畢如萱滿臉綻放異樣的神采,就像狼看到了小羊,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好生詭異!
回憶他們剛剛進房間後說過的話,分析那話中的深意,再拓展拓展,就是
「啊!」周含煙驚呼一聲,嚇的司馬敖和畢如萱雙雙手一抖,險些跌坐在地上。
「怎麼了?」兩個人齊齊詢問出聲。
周含煙大口喘氣,粗野的詢問道:「哥哥,嫂嫂,你們倆你們倆該不是想當紅娘,要撮合我跟周將軍吧?」
司馬敖豎起大拇指,畢如萱連連點頭,「是滴是滴,什麼都瞞不過妹子的火眼金睛啊!」
「噗!去你妹的火眼金睛,今兒個這番話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會記在心上。你們倆也統統忘記,以後休要再提!」周含煙翻翻白眼兒,恨不得用眼神殺死司馬敖夫婦。
司馬敖聽到這話,不解的詢問道:「妹子,為什麼啊?你是不是自卑啊?我跟你說,周將軍是個很開明的男人,他不在乎你的過去的。最重要的是,他家中也不會反對你卑微的身份。最最重要的是,周將軍說只對你一個人好,以後不會再娶妾室!」
周含煙:「」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怎麼能亂點鴛鴦譜呢?
起身,送客,「哥哥,嫂嫂,兩位慢走,不送!」
司馬敖急了,「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倔啊?周將軍是真的愛慕你,想要娶你的!」
周含煙點頭,微笑,「呵呵,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張,就不勞哥哥嫂嫂費心了。天很晚了,你們回屋兒造寶寶吧,結婚都快兩年了,該使把勁兒了!」
「」司馬敖和畢如萱雙雙黑了臉。這個死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
待周含煙將司馬敖夫婦送出門外關上房門,一轉身竟看到一個人突兀出現在房中,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呃?」
今日週末,加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