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含煙看到司馬敖正兒八經的迷茫樣子,忍著爆笑的衝動,態度肯定的說:「哥明明就像一個字嘛!喏,就是這個,銀票,俗稱——錢!」
說這話時,周含煙自懷中掏出一張銀票,得瑟的在司馬敖面前晃悠。
司馬敖臉一黑,遲鈍的反應到周含煙是在嘲笑他貪財,心裡,腦子裡和眼睛裡只裝著個『錢』字。
「哎哎哎,好妹子,話不是這麼說的吧?你自己也很貪財,還說我?」司馬敖一針見血的說出關鍵所在。
周含煙點點頭,「我從來不掩飾自己貪財的本色,不像你,明明很貪財,卻裝出一副不貪婪的清高樣兒,哈哈哈!」
司馬敖伸手,在周含煙腦袋上敲了一下,「你這丫頭啊,不是每個人都能把貪財表現的像你那麼讓人哭笑不得的!」
周含煙笑,將手中的鵝毛沾了墨水繼續在宣紙上寫字。
「妹子,你到底在幹嘛?」司馬敖像個黏牙的孩童,糾纏著周含煙非要問出個答案來才肯罷休。潛意識裡,他覺得周含煙在策劃賺錢的新點子,所以好奇的緊。
這時,門開,畢如萱端著兩杯酸梅湯走進來。「爺,含煙,天熱乾燥,喝點酸梅湯解解渴!」
周含煙連忙丟下手中的鵝毛筆,接過畢如萱手中的酸梅湯,「謝謝嫂嫂!」
她仰頭,美滋滋的喝下一大口。酸酸的,甜甜的,很開胃!
司馬敖現在沒心情喝酸梅湯,一顆心被周含煙吊的好奇著呢。他敢肯定,周含煙寫的那堆密密麻麻的字就是他發財的光明之路。
「好妹子,你說嘛!說嘛!」他像個撒嬌的女兒家,直接攬上周含煙的胳膊膩歪歪的要求出聲。
周含煙額頭劃過三根黑線,「嫂嫂,你看哥,佔便宜都佔到我這妹子身上了,你也不管管!」
畢如萱款款坐下,臉上寫滿狡黠的笑意,「我才不管呢,你們兄妹一天到晚都沒個正型兒,我可管不起!」
周含煙額頭劃過五根黑線,「嫂嫂,你這是在間接地幫助哥欺負我咩?」
畢如萱眨巴眨巴眼,最後肯定地點點頭,「你要非這麼想,也成啊!」
得!這腹黑的小兩口子,果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周含煙使勁兒將自己的胳膊從司馬敖大掌掙脫出來,然後一副妥協的樣子,「好了好了,怕了你們這對黑心的夫婦了。那,看下,我在寫歌詞啦!」
「歌詞?寫這個做什麼?」司馬敖夫婦齊齊狐疑,然後伸手去拿宣紙看。
周含煙輕笑道:「哥和嫂嫂先看看詞兒,這是我們那邊的歌詞!」
畢如萱瞭然的點頭,「哦?是你們那邊的歌詞啊,那我可得好好欣賞一番了!」
她一邊看,一邊柔聲說道:「月滿西樓,嗯,這名字挺唯美的!」
司馬敖大致看了下歌詞,也讚歎道:「這歌詞是挺新鮮。不過妹子,你要寫曲兒賣,哥勸你趁早打消這念頭,一首曲兒賣不到多少錢的!」
周含煙臉一黑,「誰說我要賣曲子了?我這曲子是寫給哥的」
「噗!」司馬敖正端著酸梅湯喝,聽到這樣這話,直接噴了,「你寫給我?妹子,你這是情歌兒吧?你嫂子還在這兒,你就敢光天化日勾搭哥啦?」
周含煙揚手給了司馬敖一個爆栗,「去你的,誰勾搭你了?我話還沒說完呢!我這歌詞是寫給哥開的妓院的!」
聞言,司馬敖直接搖頭,「妹子,你該不是想在妓院發財吧?那你還是別寫了!」
畢如萱也點頭,深入解釋道:「京城東西南北四條街有四家妓院,獨獨你哥開的妓院不賺錢。他不願逼良為娼,裡面就幾個流離失所無處可去的女子,還是只賣藝不賣身的。你說這樣的妓院誰來啊?你哥那就是在花錢養一群無處可去的女人罷了!」
古代的女子不像現代,可以出去打工賺錢。她們流離失所,想到大戶人家當丫鬟都不夠資格,最後難免淪為乞丐或風塵女子。周含煙倒是沒想到,司馬敖這個貪財的男人還有這麼有愛心的一面呢,真是令她刮目相看了!
她收斂起玩鬧的心性,態度嚴肅的說:「既然這樣,我更要幫助哥,幫助那些女人賺大錢了。那些女人不想賣身,那就光賣藝。我們不開妓院,開一家京城獨一無二的歌舞坊!」
「歌舞坊?」司馬敖和畢如萱雙雙蹙眉。
周含煙點頭,「對啊,我們開歌舞坊!你們想想,京城四家妓院,競爭該有多大啊?而有錢人家的男人們,大可以娶小妾,招同房丫鬟侍寢,何必到那煙花之地做那種事情?很多人去那種地方,並非只為了男歡女愛,而是想去聽聽曲兒,看看舞,賞心悅目,圖個心情舒暢!既然有這樣一群消費者存在,我們當然不能錯過,更不能放過。所以,我們就劍走偏鋒,開一家歌舞坊!」
聽聞,瑞親王爺開的妓院倒閉了;聽聞,瑞親王爺將妓院重整裝修了;聽聞,瑞親王爺要開一家歌舞坊了。
然而,只是聽聞而已。雖說那妓院真的關門了,裡面整日傳出裝修的叮噹聲,卻遲遲不見所謂的歌舞坊開業。
瑞親王府裡,周含煙正在放聲高歌,一邊有一名樂師在根據周含煙的音調記錄音譜。因為周含煙會寫歌詞,會唱歌詞,獨獨不會彈奏,更不懂樂譜,所以一遍遍的唱,樂師仍然記錄不準確。
司馬敖下了早朝,宴請好友周陌引到府上下棋。
兩個人剛下了轎輦,便聽到王府內傳出悠揚的唯美歌聲。
周陌引腳步一頓,眼中盛滿驚訝。「王爺府中請了歌姬唱曲兒嗎?」
司馬敖搖頭,「沒有啊!」
頓了頓,想起周含煙在跟樂師譜曲兒,便瞭然笑道:「不是歌姬,是本王的義妹在唱歌兒。」
周陌引臉上的表情更驚訝了,「義妹?」
司馬敖點頭,「嗯,前些日子本王認了個義妹。對了,說起來陌引兄還與她有過一面之緣,在寧王府時見過的!」
周陌引蹙眉,似在思考,「是嗎?那倒是我眼拙了,未曾記下這樣的妙人兒!」
司馬敖見周陌引這般說,心下瞭然,知道周陌引這是想要見見唱歌之人的真面目。
他索性大方邀約,「既然陌引兄不記得了,那本王就帶你再去看看?」
周陌引一口應下,「好啊!」
兩個人,一路朝著聲源處走去。
穿過小榭,亭台,來到王府的後花園。周陌引遠遠地看到一個樂師坐在空地上,面前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有琴,有筆墨紙硯。
一旁,一個身穿淡紫色裙裳的女子,正面含淡微笑,不厭其煩的唱著一首歌兒。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卻上心頭!」
愈加走近了些,周陌引終於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柳葉彎眉櫻桃口,如水秋波映桃花,雙頰緋紅若朝霞,纖纖倩影入凡塵!
那優美的歌詞,柔柔的音調,加上那淡的身姿,讓周陌引一度覺得自己深處雲端,看到了瑤池仙女在歌唱。
一曲唱罷,周陌引已經雙目呆滯,眼中只看得見一個唱歌的女子,再看不到他人。
「怎麼樣?想起本王的義妹是誰了沒?她唱的很好聽吧?」司馬敖雙手環胸,毫不吝嗇的對周含煙大加誇讚。
久久,沒聽到身邊有回應聲。司馬敖扭頭,然後看到了一張全神貫注的臉,呆呆的,傻愣愣的。
「呃?」司馬敖眨巴眨巴眼睛,伸手在周陌引面前晃悠。結果,周陌引仍然是沒有半點反應。
乖乖,被吸了魂兒,看呆了撒?
周含煙唱完了歌兒,就與樂師探討樂譜的事情,並未發覺有人前來。
「樂師大人啊,我這都唱了一上午了,你好歹給我幾分薄面,譜出一首曲子也好嘛。這樣唱下去,沒等你譜出曲兒,我嗓子就啞了,人也該去閻王爺那裡報到了啦!」周含煙翻著白眼兒,很無語。
人家女主角穿越的時候,不是放聲高歌一曲,就有各路美男或彈琴,或吹蕭,或撫箏神奇的奏出曲兒麼?怎麼到了她這裡就這麼苦逼,唱了一上午,連一首最簡單的《月滿西樓》都譜不出來啊?
真是要命啦!
那樂師三十來歲的年紀,被周含煙這番話說的臉都紅了。「小姐,您再唱兩遍,我我一定會譜出來的!」
周含煙扶額,真怕自己被氣倒在地,死翹翹哦!
「好啦好啦,最後唱兩遍哦,如果你譜不出來,就滾蛋,姐姐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的!」周含煙揮舞著一對兒粉拳,威逼利誘一番,然後清了清嗓子,再次清唱起來。
周陌引在一旁看到周含煙這副囂張跋扈的樣子,禁不住笑出聲來。他終於遲鈍的想起這個女子了,這不就是那日寧王大婚時,跟在景王爺身邊那個伶牙俐齒的小婢女嗎?
想不到,時隔三日竟該刮目相看了!
大步上前,周陌引一臉溫潤的淡笑。他走到桌前,示意樂師站起,閃到一邊。
然後,他在樂師和周含煙狐疑的目光注視下,款款落坐在桌前。
手起,指尖劃過琴弦,《月滿西樓》那唯美的曲調便悠揚的被他彈奏出來。
周含煙張大嘴巴,下巴直接砸在地上。
額滴神哦,原來聽一遍歌兒就能彈奏出曲子的神人真-滴-存-在-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