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人嘲笑周含煙的時候,一條乾淨的錦帕遞到了她的面前。
周含煙狐疑的抬頭看去,對上一張很正色的臉龐。是今日新嫁娘的哥哥,未央皇朝丞相之子,皇帝親封的鎮遠少將軍——周陌引!
「擦擦你頭上的酒水!」周陌引將周含煙手中的酒壺奪過去,而後將錦帕塞到她手中,很溫潤的說了句。
周陌引是屬於長相不是很俊逸的那種男人,至少與桌前的三位王爺比較起來,他的相貌最不出彩。但是,他渾身所散發的那種男人味道,卻與眾不同。他像極了一個特種兵的軍官,有一種讓人肅然起敬的感覺。
周含煙握緊周陌引遞過來的那塊錦帕,好半晌才回過神道謝,「謝謝少將軍!」
她微抿著唇,真誠的道謝。那清澈的目光清純的不含一絲雜念俗氣,柔和的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陽下蕩漾著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於其中。
周含煙不同於古代的女婢總低垂著頭,她敢於對上別人的眸子說話。對於一個現代人而言,看著對方的眼睛說話是一種最起碼的尊重。周含煙如今是要對周陌引道謝的,自然更是目光真誠的看著周陌引了。
殊不知,她這膽大的直視竟令周陌引看呆滯了,連同桌前另外三個男子也一併看呆了眼。
這一刻,夕陽的暈紅光照打在周含煙含笑的臉頰上。她額前的劉海兒因為澆了酒水的緣故,濕成一縷一縷的,正悄無聲息的滴著水。
不可否認,這副像極了楚楚可憐,惹人疼愛的小模樣兒,著實是在某個瞬間震撼到了某些人的心神!
偏生,周含煙自己未曾覺悟到這一點。她一邊擦拭自己頭上的酒水,一邊沖周陌引莞爾淡笑,以示謝意。
司馬逸捕捉到周含煙溫婉的笑意,眉頭一緊,心下說不出怎的,有些許不悅。這婢子長的不怎麼樣,倒是會處處勾搭人。都已經是他吃干抹淨的貨色了,還膽敢在他面前旁若無人的施展媚術?
呵,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真是不自量力。壓下心中的那抹不快,司馬逸正欲開口訓斥周含煙,卻被別人搶了話茬兒。
「呦,這是怎麼了?大舅哥怎的站著,快坐下喝酒啊!」敬酒歸來的司馬楓看到周陌引站著,一時不明情況,遠遠地就大聲呼喊起來。
他這一喊,周陌引便收回澆注在周含煙身上的目光,而後一臉坦然的落座在桌前了。而周含煙也已經擦拭完畢頭上少許的酒水,徒自上前為司馬逸的空酒杯添了酒水。故而,司馬逸想訓斥周含煙,都沒有理由開口了。
且說這司馬楓剛一落座,司馬昊便舉了一杯酒,語氣嘲諷的道賀,「恭喜四弟,賀喜四弟,娶得鳳凰命的周家千金,日後做了太子可要照顧一下我這老哥哥啊!」
語氣中不乏嫉妒味道!
司馬楓爽朗一笑,接言道:「三哥這話說的豈非見外?雖然小柔是命定的鳳凰女,可是有句話叫做『世事無常』。怎知我今日娶了小柔,他日就能順利當太子是吧?」
司馬昊冷哼一聲,仰頭將烈酒灌入腹中。
司馬楓見狀,眼中閃過一抹不屑的鄙夷之色。他與桌前的幾個人逐一碰杯對飲,接受大家虛偽的道賀聲。
末了,他儼然像一個主人似的命令站在司馬逸身後的周含煙為大家斟酒。
「煙兒,給大夥兒添酒,別愣著啊!」
周含煙一愣,本能的拒絕,「四王爺,奴婢是七王爺的婢女。」
司馬楓眸子一緊,厲聲質問道:「呵,怎麼著?你是七弟的婢女,本王就不能使喚你了,就不能讓你給斟杯酒了?」
周含煙深呼一口氣,不明白司馬楓為何針對於她。她將目光求助性的看向司馬逸,結果司馬逸直接無視,明顯是不願給她解圍。
司馬逸是如何聰明的人,怎會不知司馬楓在搞什麼名堂。想必,那廝在質疑周含煙的真實身份,所以想看看周含煙是否與三哥有關係。這也是他所質疑的事情,所以當然樂見其成,靜觀其變!
「過來,給本王斟酒!」司馬楓見司馬逸沉默,便心知對方的態度,所以語氣更加凌厲了幾分。
周含煙抿抿唇,心不甘情不願的瘸著腿湊上前,為司馬楓斟滿一杯酒。
司馬楓滿意的揚起唇角,看向身側的司馬昊,「去,給三王爺斟一杯!」
「」周含煙咬著牙,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朝司馬昊身邊走過去,想為他添杯酒。誰知,司馬楓趁著她心不在焉之際,伸腳絆了她一下。
「啊!」周含煙連反應的餘地都沒有,直接就中招倒地,整個身子朝司馬昊飛撲過去。
司馬昊順勢一撈,就將投懷送抱的周含煙接了個滿懷,一雙大手毫不避嫌,當著眾人的面就摟住了周含煙的小蠻腰兒。
「對不起,對不起!三王爺,奴婢不是故意的!」周含煙手中的酒壺早就不知道飛哪去了,她驚恐的從司馬昊懷中彈跳起身,一張臉窘的通紅,除了道歉就只剩下道歉了。
她心知自己是被司馬楓絆倒的,可是人家是親兄弟,她只是一個小婢女。就算她對司馬昊解釋了自己摔倒的原因,人家兄弟還是人家兄弟,倒是她要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了。
司馬昊色迷迷的看著周含煙緋紅的臉頰,眼中赤果果呈現的滿是貪婪的光芒。他的一雙大手還保持著抱住周含煙的姿勢,只不過因為周含煙彈跳起來的緣故,所以已經不是抱在腰部,而是抱在大腿處了。
司馬楓擰著眉頭,看向身側同樣蹙緊眉頭的司馬逸。四目相對,兩個人眼中寫滿狐疑之色。
很明顯,他們之前都懷疑周含煙是司馬昊的人。可是如果她是司馬昊的人,司馬昊此刻眼中毫不掩飾的貪婪作何解釋?
他們自然知曉司馬昊是未央皇朝有名的風流淫逸王爺,禁受不住美色當前的誘惑。可是如果周含煙是他的人的話,他至於兔子啃窩邊草,對自己的人也迸發出**的光芒嗎?亦或是,他故意裝出色迷迷的模樣,做戲給他們兄弟看的?
正當兄弟二人在心底各種猜測時,周含煙斗膽對司馬逸報備道:「王爺,奴婢想上茅房,先行離開一下下可以嗎?」
「」一桌子人同時跌掉下巴。
一個女子在一群男人面前,能如此輕易的說出『去茅房』這樣低俗的話語。很好,很強大!
司馬逸輕輕點頭,算是應了周含煙。管天管地,不能管人去茅房方便啊!
周含煙就知道這個理由肯定能得到允許,她無比痛恨自己沒有早點想到這個好借口得以離開。
唇角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周含煙對司馬昊再次道歉,「三王爺,剛剛真的很抱歉,不好意思!」
司馬昊搖頭,一雙眼睛死盯著周含煙緋紅俏麗的臉頰,「無礙,本王知你不是故意的!」
周含煙不吭聲,只是目光死死地盯著司馬昊,確切的說是盯著司馬昊抱在她大腿上的雙手。
「王爺,奴婢內急,您能鬆開您高貴的手,讓奴婢去方便嗎?」周含煙問這話時,聲音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司馬昊聽到周含煙這般說,非但沒生氣,反而笑的開懷,「呵呵呵,有意思,你這婢子真是有意思。乾脆,你棄了你的主子隨了本王,本王納你為妾如何?」
聞言,桌前幾人面色各異,最難看的莫過於周含煙。
她直接大逆不道的拍開司馬昊的手,然後忍著腳踝的脹痛閃至一旁。她目光直視前方,眸底不見半分卑微膽怯之色。
「三王爺!」周含煙開口,聲音清冷至極,「奴婢身份卑賤,請莫要拿奴婢開這種玩笑!」
司馬昊聽到她這般說,以為她是不相信自己真的娶她,忙開口道:「本王說話一言九鼎,絕非兒戲!你若點頭,今晚本王便帶你回梁王府。」
周含煙嗤笑,聲音更冷,「就算三王爺是認真的,奴婢也絕對不會點頭。奴婢是卑賤,命如草芥,可是奴婢心比天高,誓不為妾,更不屑與一群女人享用一個男人。」
顯然,桌前的幾個男人未曾料到周含煙這樣一個婢女能說出這樣高傲的話語。一時間,幾個男人都愣住了。
丟下一群錯愕的男人,周含煙微瘸著腿,一步步走進喧鬧的人群。她的背影明明很嬌小纖瘦,卻讓人看著那麼高大,那麼孤傲!
「哈哈哈!好一個火辣味兒十足的婢子,本王喜歡,啊哈哈哈!」司馬昊一拍桌子,將所有人的思緒拉回現實。
之後,就見他銀笑著站起身,粗野的說道:「四弟,七弟,九弟,周將軍,你們幾位慢用。本王先行去如廁方便,稍後回來與你等對飲!」
話落,他大步尾隨著周含煙遠去的身影而去。
司馬逸皺著眉頭,微側頭對身後的風十一打了個眼色。風十一立刻會意,悄聲退去,消失在人群之中。
司馬楓飲下杯中酒,輕聲歎道:「七弟,依你看,這是在做戲給我們兄弟看呢,還是當真沒貓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