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八,是未央皇朝四皇子司馬楓與丞相愛女周小柔舉行成親典禮的大喜日子。
清晨,周含煙正端著一杯鹽水用手指刷牙。誰讓這古代都沒有牙刷呢?將就著用唄!
「小周!」疲倦的呼喚聲傳來。
周含煙含著一口水望過去,但見一夜未歸的司馬逸頂著黑乎乎的熊貓眼兒回來了。
「噗!」周含煙直接一口鹽水全噴了,「咳咳,咳咳咳!」
司馬逸:「」
黑沉著一張臉,無語!他就是喚了一聲這婢子,她至於這麼大的反應嗎?虧得他反應快及時躲避開了,不然她口中的水豈不是噴自己一身?
周含煙又咳了兩聲,然後急匆匆衝到桌前,將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這之後,她掏出錦帕擦手,擦嘴巴,直到乾乾淨淨了,才齜著一口潔白的小芝麻牙湊到司馬逸身邊壞笑。
「嘿嘿,王爺,您昨晚兒上去泡妖精了吧?」問這話時,周含煙眼睛一亮一亮的,寫滿了「八卦」兩個大字。
司馬逸更無語了,原本就黑沉的臉也更黑了,「」
其實他是想問什麼叫「泡妖精」的,想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原諒司馬逸這樣一個冷傲的人,就算不懂的問題,也不會直白的去詢問。
就聽周含煙徒自笑瞇瞇地補充道:「王爺,您看您這張臉,寫滿了『我很累,我疲倦』,然後倆眼睛黑乎乎的像是被拳頭揍了似的。奴婢斗膽猜測,王爺昨晚定是徹夜笙歌,被妖精吸了精血,搾乾了元神,嘿嘿!」
不得不說,周含煙作為一個現代女性,繼承了很優良的腦殘基因——話多,膽大,出**言浪語不知羞恥為何物!
「啪!」話音將落地,頭頂挨了一巴掌。
司馬逸很不憐香惜玉的拍了她的頭一下,「你這婢子好不知羞,這種厚顏無恥的話都能光天化日朗朗上口!」
周含煙笑的賊賊的,「嘻嘻,王爺此言差矣!這世間發明出來的哪個字不是讓人說的?既然是讓人說的,怎麼就厚顏無恥了?」
司馬逸白了她一眼,他本就話少,屬於沉著內斂型的男人,所以對於周含煙的這番言論不置可否。
信步走到衣櫃前,司馬逸招手,示意周含煙上前幫他換一身衣服。
周含煙含笑湊上前,一邊忙不迭兒的幫司馬逸褪下外衫,一邊打開衣櫃詢問,「王爺,您要穿哪件衣服?月牙白的,祥雲藍的,孔雀綠的,還是灰褐色的?」
司馬逸臉頰有些抽搐,這女人話真多!
「隨便!」他冷冷的吐了兩個字。
周含煙聳聳肩,嘟著小嘴兒回道:「王爺,沒有『隨便』這個顏色哦!」
「」司馬逸咬牙切齒中,半晌才一個字一個字的低吼道:「周-含-煙!」
這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呼喚周含煙的名諱!
周含煙知道,她把死螞蟻氣的不輕,哈哈哈!可是誰讓他不說出個具體顏色來著,萬一她隨便拿一件,死螞蟻不喜歡咋辦?
歪著頭,周含煙無視司馬逸臉上的憤怒,目光在衣櫃內不斷地瞄來瞄去。
「有啦,王爺穿這件紫色的吧,肯定好看!」周含煙伸手取出一件華麗的紫色流雲錦袍,笑瞇瞇的高舉在司馬逸面前,詢問他滿意否。
司馬逸淡淡的看了一眼周含煙手中的紫色錦袍,而後眉頭不易察覺的蹙了下。他平時喜歡穿青色和藍色衣物,偶爾穿褐色。月牙白和紫色衣物,他從不穿上身,只覺得一個太過於儒,一個太過於艷麗。
這兩種顏色,與他給外界那生冷狠毒的形象有著巨大的反差,故而他不喜,也不穿!
「穿藍色的吧!」最終,他自行選了個中意的顏色。
若是他面前站著的是別的婢女,定是會毫不猶豫換了藍色的衣衫。可是,他面前的不是別人,而是狗膽包天的周含煙!
周含煙聽到司馬逸這般說,連忙勸解道:「別啊王爺,這件紫色的多好看啊!王爺您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神采奕奕,朝氣蓬勃,豪情萬丈,貌似潘安,不說是一朵梨花壓海棠,那也是乾坤無敵,帥的掉渣,迷倒千萬少女,人稱情場殺手鬼見愁,外送綽號上天下地、無所不能的玉面小飛龍。這件紫色的錦袍穿在您身上那就是英俊與智慧的化身,俠義與仁義的糅合」
「你閉嘴,本王穿這件衣服便是!」司馬逸撫著嗡嗡直響的大頭,只覺得頭暈目眩找不到北。
這個婢子究竟是個什麼人啊,一張開嘴就跟倒豆子似的,喋喋不休嘮叨啊嘮叨。真想一巴掌把她徹底拍飛!
周含煙閉上嘴巴,歡天喜地的給司馬逸穿衣服,那高興的模樣就像是她自己穿了一件漂亮衣裳似的。
「嘖嘖,果真好看的緊!」周含煙替司馬逸繫上腰帶,後退了兩步上下左右瞧看,而後禁不住讚美了一番。
這是她發自肺腑的讚歎,畢竟,這司馬逸可是未央皇朝的第一美男子啊!他穿著這身紫色流雲錦袍,俊逸非凡,高貴華麗,倒是生生的將他身上那股子陰冷之氣驟減了幾分。
司馬逸看了眼正不知死活打量他的周含煙,而後很認真的問了她一個問題。
他問:「小周,你知道人生下來長了兩隻耳朵,兩隻眼睛,兩個臉蛋兒,兩個鼻孔,卻獨獨只有一張嘴巴是在告誡我們什麼道理嗎?」
呼,司馬逸覺得這是他面對除了周小柔以外,第一次與女人說這麼多個字。
「呃???這個嘛」周含煙聽到司馬逸這個疑問,忙做思考狀。
半晌,她眼睛一亮,爽聲回答道:「這是在告誡我們要珍惜這一張嘴,往死多吃飯多說話!」
「噗!」司馬逸險些給周含煙跪了,「笨蛋!這是在告誡我們多聽多看多聞,但是務必記住要少說話!」
「呃」周含煙摸摸鼻子,悻悻的垂下頭。
好嘛好嘛!她是笨啦,合著司馬逸這是在間接的損她,讓她閉上嘴巴少說話啦!
切!腹黑的男人,她可是一直在誇他耶,怎麼介個樣子咧?
周含煙暗暗甩給司馬逸一記大白眼,然後轉身朝屋外走。她該去收拾書房了呢!
「等下,你去哪裡?」司馬逸突然叫住她。
周含煙頓住腳步,糾結的轉頭看向司馬逸,老實回答道:「回王爺話,奴婢要去打掃書房,您有什麼吩咐嗎?」
司馬逸接言回道:「不必打掃書房了,一會兒本王要去寧王府賀喜,你隨本王一起去!」
周含煙眨巴眨巴眼睛,然後遲鈍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驚訝有錯愕,「王爺,您說讓奴婢陪您去寧王府賀喜?您確定嗎?這種殊榮不是應該降臨在您的側妃或是妾室的身上的咩?」
司馬逸深呼了一口氣,只覺得他跟周含煙在語言溝通上面很困難,真的很困難。因為,他說的話這笨婢總是聽不懂,還得他這個堂堂王爺給深加解釋!
「笨蛋,寧王大喜,百官皆去祝壽,這種聲勢浩大的場面側室和妾室怎能前去拋頭露面?」未央皇朝有個不成的規定,舉凡有四品以上官員在的場合,帝王將相一律只能帶正室前去。也就是說,在未央皇朝,側室和妾室的地位很低。無論正室受寵與否,她的尊貴身份對外都是無可替代的。
周含煙吞吞口水,丫的,側妃和小妾都不能去了,她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小婢女就能去了?
正狐疑著,司馬逸已經為她解開疑惑,「那種場合,寧王府的丫鬟小廝肯定是不夠差遣使喚的。本王無正妃,自然可帶貼身侍婢隨行,斟個酒倒個茶什麼的總要有人在旁伺候的。反正你一個婢子,拋頭露面示於人前也不打緊!」
「」周含煙垮下一張小臉兒。
不過,很快又隨即笑了開來,「王爺,能跟您到寧王府見見世面,是奴婢的福氣。」
想她周含煙來到古代也四五天了,卻只在這七王府如同井底之蛙似的,連外面什麼樣兒都沒瞧見。這怎麼可以呢?
去寧王府伺候司馬逸也許會很累,不如收拾書房輕鬆,可這一路上她可以見見世面是不是?她總不能一輩子在七王爺當一個小婢女吧。
要知道,穿越人士千千萬,哪個不是活的風生水起?做生意,開店舖,利用現代的發達知識各種強悍致富奔小康。吼吼,她也不能屈居人後滴!
這般想,周含煙便搖頭晃腦忒興奮的笑道:「王爺,那我們快走吧!」
話落,做了一個很俏皮的『請』的姿勢。
司馬逸聽到周含煙說「我們走吧」,心下一愣。一個卑賤的婢子對主子說「我們」這樣忤逆犯上的字眼兒?
輕搖頭,司馬逸有些啞然。這個周含煙當真是尊卑不分,膽大至極。她對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足夠她死上十幾回的了!他很想知道,這女人到底是四王黨還是三王黨,斗膽接近自己有何目的。
如果這女人是故意接近自己,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那麼他要恭喜她。
因為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果真對這個身份詭異,膽大包天的周含煙興起一丁點兒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