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我會怪你,你仍舊這樣做,你為了什麼?」安傾然一醒過來,很多事情就瞭然了,這裡不是皇宮,而忍冬面對醒過來的她沒有太多的驚慌,自己昏了,而她卻好好的,甚至還換了一套衣服,若說她與此事無關,她怎麼可能相信?
忍冬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伏在地上磕頭「小姐,奴婢沒臉再見您了……」
「忍冬,我一直視你如姐妹……」說到這裡,安傾然一陣的感慨,上一世,自己待她薄情,這一世,她以補償的心態,對她很好,至少自己覺得對得起她,可是她為什麼要背叛自己呢?
安傾然眼底是濃濃的失望,頹然地坐回了床頭:「那好,你告訴我,這到底是哪裡?你到底是替誰做事的。」
「小姐,奴婢不是替誰做事,奴婢只是一時心軟……」忍冬越說聲音越弱,她自己也被愧疚折磨得要瘋掉了,所以跪在那裡低聲唾泣著,「小姐,您能原諒奴婢嗎?」
「說出那個人。」安傾然心裡又痛又怒哪裡會輕易原諒她,更有著擔心,她這是在哪裡,東方錦知道她失蹤之後,不知怎麼樣的擔心。
還有自己的父母,剛剛她還處理好將軍府的事情,她怎麼能承受更大的打擊?
而且此刻她被『請』到這裡來,卻是為何呢?
她在將軍府裡呆了這半個月,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
她在想到種種可能之後,心徹底亂了。
如果真的自己被當作人質,那麼東方錦怎麼樣都算是敗了。
寧王夫妻都可以被威脅到那麼多的糧食,若是自己和孩子呢?
她想到這裡,深吸了口氣:「還不說嗎?忍冬?」
「小姐,是……」
「連太子妃都不叫了?」
「太子妃……是,是東方世子。」忍冬抬頭看著她,咬著嘴唇,「奴婢以為世子只是想和您說會兒話,可是現在看來,這個地方這麼偏僻,不只是說話那麼簡單,是奴婢太蠢了,害了太子妃,奴婢這條命是您的,若當真世子想對您不利,奴婢拼了命也會將消息送出去。」
「東方潤?」安傾然反問了一句,事實上,她並不奇怪,之前的調查指向了壽王是太后的親生兒子,想想,若是太后不想讓雲啟帝奪了她親生兒子的江山,那麼她一定會和壽王計劃謀取江山的。
所以,他真的是想拿自己做人質。
「小姐,奴婢真的以為世子只想和你說說話,奴婢看他當真可憐,所以……」忍冬無助地解釋道,她也覺得自己可能是犯下了天大的錯誤。
安傾然坐了下來,她臉色都變了,東方潤怎麼會這麼簡單地想和自己說說話?
怎麼可能。
看著她茫然的樣子,忍冬越發地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連求情都不想了,她覺得自己罪不可赦,便跪坐在那裡,呆呆地落淚。
「這是哪裡?」安傾然終於開口,聲音仍舊淡淡的,如果忍冬之前哪怕跟她透露一點兒口風,也不至於會落到現在這種無法控制的局面。
「回太子妃,這裡是京城外,但是奴婢並不知道這是哪裡,奴婢一開始只是以為在京城裡,後來跟那些人理論,結果奴婢也被打暈了,只是打暈前看到我們出城了……」忍冬咬著嘴唇,那嘴唇已經洇出了血來。
安傾然歎了口氣:「你起來吧!」
忍冬遲疑了一下,仍舊跪在那裡,她在自己懲罰自己,這件事情讓她的心裡生了刺,慢慢地在流血。
安傾然見她如此,便推門出去,門口兩隊丫環,見她出來一拜,也不說話。
「我想見東方潤。」安傾然徑直開口道。
說完她轉身回了屋子,安靜地坐在那裡。
忍冬起身,倒了杯水端到安傾然的面前:「太子妃,您已經睡了很久了,要喝水嗎?」
安傾然並沒有接那杯水,忍冬臉色變了又變:「小姐我不會害你的……」
安傾然仍舊面色沉鬱,這不是害不害的問題,她的愚蠢已經讓自己身陷其中了,還有沒有下一次,誰知道呢。
忍冬便將那杯水放在了一邊,退後一步,默默在站在那裡,眼睛盯著腳尖。
很快,腳步聲起,一個白衣優雅的人影走了進來,正是東方潤。
安傾然並未起身,只是審視地看著他,東方潤看起來臉色有些憔悴,但是精神還好,一雙美目晶亮清澈,看到她,眼神明顯的溫柔起來:「傾然,你找我?」
「論理,你該叫我聲皇嫂或者太子妃吧?」安傾然嘴角扯出一絲淺笑,目光也一樣的清澈。
聞言,東方潤的臉上現了一絲尷尬。
他沒有想到安傾然會如此不留情面,但隨即又道:「你的身體可好?若有哪裡不舒服,我去請大夫。」
「我想問幾個問題,還希望東方公子能夠如實回答才好。」安傾然沒有繼續叫他東方世子,因為她隱約的猜到了什麼。
東方潤點頭:『你問吧。』
「你請我來這裡,能否以實相告,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只是為了保證你的安全。」東方潤想了想,咬文嚼字道。
「難道東方公子舉了反旗?否則怎麼敢綁架太子妃……」安傾然苦笑一下,又繼續道,「只是不知道東方公子到底開了什麼樣的價碼。」
東方潤聞言,臉色略變:「傾然,我永遠不會傷害你,你相信我。」
角落的忍冬聞言身體一晃,瞬間又恢復平靜。
只是沒有人知道此刻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安傾然一笑:「聽你這樣說,看來還沒有開出價碼,只是這些年來,難道雲啟帝對你們不好?為什麼要反?你真的那麼想做皇帝?」
問得太過直接,血淋淋的現實。
東方潤輕蹙眉頭,關於這個問題,他之前他父親問,他不想回答,現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幽幽地道:「你真的這麼討厭我?」
安傾然歎了口氣:「不,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只是現在的你,我簡直不認識了,東方潤,如果你還能顧念之前的親情友情,希望你就此勒馬,我會向皇上求情,饒壽王府一枝的死罪。」
東方潤看著安傾然絕美的面龐,心神一蕩,如果自己是太子,如果自己得到江山,那麼她就會成為自己的女人!
之前他沒有那麼強烈的願望,現在見到她,所有的思念成海,決了堤的海,再無法控制。
所以,他再次面對她的時候,更是下定了決心。
所以他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而是優雅地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安傾然見狀,已然明白,她微微點了點頭:「已經開戰了嗎?」
「還沒有,太后已經宣佈了事實,壽王是先帝的血脈,請雲啟帝寫讓位詔書。」東方潤倒是沒有瞞著她。
安傾然怕刺激到他,所以並沒有問東方錦的事情。
而是轉而道:「我的表姐呢,她還好吧?」
一提起樓挽月,東方潤沉吟了片刻:「還好……她已經生下了麟兒,我給兒子起名字叫東方忻。」
「真的,太好了,母子平安是不是?」安傾然真心地歡喜,雖然從他們此刻以後,便是敵人了。
「是的,母子平安。」
安傾然卻想了想:「孩子是提前出世的?我記得還得有小一個月才到日子呢。」
「是的,因為……因為顛簸,所以早產了,但孩子都好,很強壯。」
「恭喜你,也恭喜表姐,把我的話帶到。」安傾然算是鬆了口氣,生孩子如過鬼門關一般,這下子表姐算是不用擔心了。
東方潤聽到她的恭喜淡然一笑。
安傾然撫著自己的肚子,她不相信東方潤還想娶一個大肚子的女人,他一定是為了爭口氣,另外,這裡面太后的因素一定很多,雖然不是十分瞭解,但從發生的這些事情來看,太后絕對不是等閒之輩,而且他們早有準備,她現在非常擔心東方錦,還有雲啟帝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太后這樣一詔告天下,那麼之前關於雲皇后與東方錦中毒的事情,就再沒有跑的了,肯定是她所為。
雲啟帝怕是也會想到這一點,一定非常傷心。
不管怎麼樣,自己一定要堅強。
為了孩子吧。
「那你打算把我關到什麼時候?」安傾然又開口詢問。
「你安心地養身體,我會派人保護你。」東方潤所答非所問。
安傾然知道,他若是不想說,自己問也沒有用。
便深吸了口氣,站了起來:「那麼,在下恭送東方公子。」
東方潤還想說什麼,見她如此,只得起身,他看向忍冬:「忍冬,有什麼需要,你吩咐外面的人就是。」
忍冬愣了一下,諾諾地點頭:『奴婢遵命。』
說完,自己又覺得不對勁,若是這樣回答,豈不是認定他是自己的主子了?
她偷眼向安傾然瞧去,心裡灰敗得要死,自己怕是再也不會被原諒了。
主子一定恨死自己了。
東方潤沒有想那麼多,轉身離開了。
安傾然跟著他一路走到院門處,藉機看著地形,這個院落不大,不遠處有山巒起伏,真的不是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