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小?人家秦香凝都快有孩子了,還有,康王的孩子都那麼大了。」東方若雪說到後面那句,歉意地笑笑,「對不起,安嫣然的事情……」
「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是無意的,所以,從安嫣然的事情來看,也許你兄長做的是對的。」
「如果他們不是為了這個原因呢?」
「一定是因為這個,你哥哥是非常聰明之人,也怕你嫂子有危險,就比如我,不是成婚也這麼久了,還沒有孩子嗎?」
「可是你和太子並沒有分開住呀。」
「這……」安傾然臉一熱,「這樣,你下次進宮的時候,帶上你嫂子,我偷偷地問她,看到底因為什麼,我再給她想點辦法,有時候,男人若是不推一把,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東方若雪聞言舒了口氣:「只要安姐姐肯幫忙,他們一定很快就會合好的。」
「怎麼叫我安姐姐了?」安傾然笑著打趣。
「我就是覺得姐姐這兩個字親呢,等太子在的時候,我再叫回你太子妃好不好?」
「好是好,只是我得問一個問題,你父親怎麼不急著給你找婆家?」
安傾然此言一出,東方若雪說了句討厭,臉就一下子紅了起來:「我還小。」
「你比不差幾天,也及笄了,怎麼地就小了呢?」
「反正還小啦。」
「好,小,你最小,那你就不要嫁人好了。」安傾然笑著道。
東方若雪又不依了,上前來扯她的手,呵她的癢,兩個人很快笑作一團,外面眾人聽到的,便是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很是悅耳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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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東方若雪還真的把樓挽月給扯來了,然後東方若雪說去見皇祖母,就把樓挽月自己扔在了這裡,等人散去後,安傾然看著樓挽月,面色很是正經問道:「你和東方世子,還未洞房,是嗎?」
樓挽月沒有想到她問得這樣直接,一僵之下,臉色蒼白。
安傾然見狀明瞭,扯過她的手,語氣舒緩溫柔:「你該早和我說,這樣的事情自己憋在心裡會生病的。」
「這樣的事情,怎麼能早跟你說……對了,是不是若雪那個丫頭多管閒事?」
「這不是閒事,你聽我說,想抓到一個男人的心說簡單也簡單,說不簡單也很難,彷彿隔著十萬八千里一樣,這樣,我幫你。」安傾然說到這裡,臉上現在壞笑,「我教你幾招,你細細地聽。」
說著在樓挽月的耳邊低聲說了起來。
樓挽月起初一驚,然後臉越來越紅,最後像塗了滿臉的胭脂,甚是嬌羞可愛,聽安傾然說完,她眼底露出了一抹笑意:「這能成嗎?他會不會認為我?」
「怎麼會?這是天理倫常,人之本性,我告訴你,除了這些招式,我給你弄些香粉擦在身上,讓人一聞便控制不住……」
「給他下藥,我不能這樣做。」樓挽月低下了頭去,臉上很是糾結。
「誰說給他下藥了,這不是在給你下藥嗎?」安傾然板正她的肩膀,「你看著我,這件事情他不會覺察的,再者,你想一直這樣下去嗎?」
「我在等著他愛上我。」
「嗯,也許這樣之後,他就徹底愛上你了。」安傾然笑著道,「也許他現在就非常愛你,只是他自己不知道,或者這樣相處反而成了一種習慣,總得有一個人先打破,否則一直習慣下去可不好呢,你自己再回憶回憶,東方潤難道沒有一點兒對你好的事情?」
「那倒不是,他之前說我們不太瞭解,這段時間相互增加一下接觸,有一次,下雨了,他還把他的外衣脫下來,替我擋風雨……」說到這裡,樓挽月的臉又一次燒了起來,「我以為那一次之後我們可以改觀,可是仍舊回到以前的樣子,倒是最近,他來我房間裡的次數多了起來,但仍是看書。」
「所以我才教你那樣做呀。」
「可是如果他知道了,會不會恨我?」
「夫妻之間怎麼會有恨?另外,我替你準備兩套衣服,你的衣服太過素淨了,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還有這髮式,我教你幾樣新的,讓東方潤保證一看就傻眼,夏天都到了,你也不能像冬天一樣寒冷,你主動關心他,再教你幾樣補湯……」
安傾然用盡心思給樓挽月出著主意。
樓挽月聽完後,心裡又感激又羞愧,她握著安傾然的手道:「謝謝你……」
她對於她之間心裡對她的恨意一下子消失了,那會兒,她把責任都推到了太子妃的身上,現在想一想,這對太子妃來說,不公平,因為她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呢。
事實上,她不知道太子妃什麼都知道。
回家後,樓挽月按照安傾然說的,梳了一個縷鹿髻,穿了一件嫣紅色流彩暗花雲錦宮裝,那嬌艷的顏色讓她平時素白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生氣,當她端著一琉璃碗走到東方潤身前的時候,東方潤手中的筆僵在了那裡,紙上便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墨點,他眼底的驚艷之色,一點兒沒露地全被樓挽月收在了眼底,她輕淺一笑:「我燉了百合菱角冰糖水,天氣熱,您解解暑。」
東方潤接過了她遞過來的小玉碗,喝了一口,挑了挑眉頭:「很清淡,你也喝點。」
「好呀。」樓挽月也給自己盛了一小碗,舉匙到唇邊,喝了一口,事實上,她剛才已嘗了數遍,直到味道正好,才給他送過來,不過,她也覺得這糖水今天分外的好喝,那花蜜的味道很淡,她之前從來沒有想到過,要把桂花枸杞蜜加進來,安傾然果然會研究,她怎麼知道那麼多的東西,而且她比自己還小。
怪不得她能進宮解決那麼多的難題。
想到這裡,她倒有些感謝多嘴多舌的東方若雪了。
東方潤放下了玉碗,目光似不在意地在她身上掃視了一下,然後開口:「你坐吧。」
「妾身不影響世子讀書嗎?」
「也到中午了,無礙……昨天你進宮了?」
「嗯,妾身去見太子妃了。」樓挽月很直接地告訴了他想知道的答案,她很奇怪,自己為什麼這一刻內心如此平靜,甚至有一種想挑明一切的衝動。
東方潤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開口道:「去見太子妃可以,盡量不要去見太后。」
樓挽月不明所以,眼裡有驚疑之色。
「哦,我的意思是說,皇祖母現在鳳體有恙,宜靜養,聽聞她拒絕了所有人的探視,若是對我們很特別,怕會引起別人的妒嫉。」
他能跟自己說這麼多話,樓挽月的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起來,她有些緊張,一手扯著袖子一面暗暗的怪自己真是沒見過世面,他對自己一和言悅色,自己就成這個樣子,若是他……
她都不敢想了,不過,安傾然說給她研究一種香粉,讓她過兩天再進宮裡去呢。
「妾身明白了。」
「明白就好。」東方潤聲音仍舊像之前那樣清爽,面上也沒有太過的表情,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樓挽月就覺得他變得特別了。
夜色降臨。
樓挽月在屋子裡安靜地等待,蠟燭早點上了,她坐在桌前,一直用銀簪剔著燭心,那燭心一直在爆著燈花,她不知道這吉兆會應到什麼上頭,只是心如撞鹿,忐忑不已,就在這時,她聽到了腳步聲,到門前,停了下來,但只片刻,門被推開,一身白衣俊美如仙的東方潤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本書,樓挽月起身近前,眼底有一團小火苗在跳動,她聲音有些抖:「世子,您來了……」
東方潤微微點頭:「我還未用晚餐……」
「好,我這就讓你給我做去,你想吃什麼?」樓挽月走到門口,又轉身過來,她人在暗處,眼神卻分外的亮,閃著晶瑩。
東方潤見狀心裡一動:「你來安排就好。」
樓挽月點頭:「好,我讓人做些江南的小菜,又清淡又爽口……」
身影一閃,便如蝶樣飄了出去,步子輕快得沒有一點兒聲音,東方潤坐在椅子上,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嘴角扯動一下,眼底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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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泉茶樓。
安傾然見著這特別的茶樓,不禁若有好奇:「這樣雅致又高傲的茶樓,是誰開的呢?這裡面的茶葉,簡直比宮裡的還要好,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還不得封了它。」
「你當父皇如此小氣?」東方錦嘴角掛著淺笑,人坐在那裡沒有一絲邪氣,彷彿這茶樓裡有一種魔力,能蕩去人身上所有的塵念與煙火氣。
安傾然也笑了一下:「是我失言了,只是感慨若不誇張,不足以表達內心的驚艷。」
「嗯,這茶樓一般,你倒是過獎了。」
「怎麼這麼謙虛,還這樣說,倒像你是這茶樓的主人一樣。」安傾然笑著四處打量,卻見這茶樓真是很內斂,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瞧著出來這一室的裝修,絕對不比任何皇宮內苑簡單,便只這木案,就怕是千年的陰沉木,雖然漆著金漆,但那木紋仍是能隱約可瓣,更何況,這屋子裡未焚香,但這淡雅醒神的木香,無處不在,彷彿把人包圍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