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因為自己丑顏而有什麼想法?
可是她知道,她的目光並不是太友好的。
安傾然的心裡不由地生了警惕,上一世,對於這個女人,她真的沒有什麼印象。
這一世,她得重新認識她才是。
不過,她得承認,這個慕容藍心真的很漂亮,肌膚特別好,只是眉毛有些粗,看起來,便讓人感覺很厲害,是個帶著幾分英氣的女子。
東方錦在她的身邊,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只是給她介紹這皇族裡的人,聲音很低,就在她耳邊響起,兩個人的動作在其它的人看來就有些親暱過度了,慕容太后的眼神掃過,沒做什麼停留便離開了,然後臉上一直掛著淺笑,就是一個慈祥的老太太。
安傾然覺得這宴吃的很不舒服,總覺得那有意無意的目光都會往自己的身上掃,好在這一次宴會自己不是主角,否則還真受不了。
席間大家輪番敬酒,當然太后是不用喝的,她只是象徵性地抿一抿,然後便交給藍心,藍心便又倒上一點,大家除了恭敬就是恭敬,當然這宴會就是拘緊了。
好在很快散了,走在回府的路上,安傾然一聲沒有,東方錦輕輕地握起了她的手:「怎麼了?見到皇祖母不開心?」
「當然不是,只是藍心郡主一直要在宮裡住嗎?她有沒有許配人家?」安傾然很敏感地道。
「為什麼問這個?」
「隨便聊聊。」
「她暫時沒有許配人家,太后現在離不開她,她是太后的左右手呢。」
「那她終歸還不得嫁人嗎?」
「那當然,沒有留在宮裡一輩子的道理。」東方錦笑著道,「你不是想給她提親吧?」
「不想,對了,宮裡還煎著藥呢,我們趕快回去。」安傾然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我不喝藥,好苦……」東方錦開始撒嬌耍賴。
「不苦我讓忍冬加了冰糖進去。」安傾然嚴肅地盯著他。
終於東方錦又道:「那可不可以你餵我?」
安傾然也不回答只抿著嘴往前走,東方錦從身後快走兩步又握住了她的手,眼底露出了笑意,眼神裡有幸福的光芒在閃動……
清晨的第一縷晨曦照進屋裡,安傾然睜開了眼睛,腰間的手臂壓得她有些喘不上氣來,她剛一動,那手臂收緊,將她又攬回了懷裡,安傾然看著東方錦緊閉的眼眸,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裝睡,她本想起身,但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她來了興趣,一根根的細數起來,她頭一次看到這麼長的睫毛,竟然和安明辰的有的比,而且還翹翹的,她輕輕地吹了一口,睫毛如蝶翅一樣,忽閃了一下,又忽閃了兩下,張開了眼睛,那一池秋水映著安傾然的調皮。
東方錦笑著將她攬入懷裡,頭埋在她的肩窩,喃喃地道:「讓我再睡一會兒……」
安傾然便穩著身子不敢再動,手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哄嬰兒一樣,東方錦撲哧笑了,從她懷裡抬起頭,輕輕地印了一吻在她的發上:「好,不睡了,我們起床……只是今天你想好要做什麼沒有?」
「反正不過那些事情,我們也出不了宮……對了,一會兒除了給母后請安,我還想去慈安宮給皇祖母請安。」安傾然雖然隱約地覺得,這個慕容太后回宮,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她覺得自己的預感很不好。
東方錦倒沒有覺得什麼,只是一笑:「你去見皇祖母,我就不陪你了……」
安傾然點頭。
兩個人行影不離的,已是讓人議論了。
慈安宮。
安傾然到的時候,如妃玉妃已經在那裡了,她上前先給太后請安,然後兩位妃子。
皇太后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她笑著道:「錦兒都成親了,這日子過的真快,想當年你們入宮的時候,錦兒還是一個小孩子……」
她是對兩位妃子說的。
那如玉兩妃賠著笑臉:「是呀,母后那會兒的教誨現在還在腦海裡呢。」
「哎,也談不上什麼教誨,只是看著你年輕,有些事情不懂,提醒一下罷了,免得讓皇上操心,哀家在皇宮裡這麼多年了,最是討厭那些陰謀算計之類的,所以哀家看到誰都是這樣提醒的,在這個後宮裡,要不得這些。」
「是,母后最是慈悲心腸,看不得這些的。」顏妃開口。
這會兒太后才好像想起來:「來人,怎麼不給太子妃賜座呢,哀家老了,你們也老了不成?」
那藍心郡主立刻使了個眼神,旁邊的小宮女忙搬來一個繡墩,安傾然謝了恩就坐在繡墩上,這請安之事,給皇后是天天必去的,但是太后吩咐了,她愛清靜,不必每天請安,但是安傾然知道自己剛進宮,不可一步踏錯,這禮多點,人是不會怪的,雖然她並不想總出現在太后的面前。
好在,上一世她們相處的還好,並沒有什麼過不去的,是以,這一世,她雖然提防著,卻也是按正常的規矩走。
太后看著落座的安傾然:「哀家聽說你救了皇后的命?」
安傾然一提起這個頭就大,但仍是笑著道:「這……如果我沒來進宮,宮裡的太醫也該會想到辦法,我學的不過是橫枝末節,倒是恰巧幫上點小忙罷了。」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孩子,有本事還謙虛。」
安傾然便笑了:「謝謝皇祖母誇獎。」
「來人,給太子妃看茶。」皇太后笑著道。
藍心就站在太后的身側,一雙美目一直有意無意地盯著安傾然,安傾然喝茶的時候,她也是盯著,安傾然便如針芒在背,很是不舒服。
不管她為什麼這樣看自己,肯定不是因為喜歡。
安傾然覺得自己的直覺很準的。
安傾然離開慈安宮之後來到了鳳宮。
雲皇后正歪在床頭,看見她來了,綻放了一個笑容,但是很虛弱:「怎麼樣?你和你皇祖母都說了些什麼?」
「回母后,也不過是一個家常,皇祖母只讓我喝茶,很快舒貴妃帶著康王過去行禮,兒媳便回來了。」安傾然坐在床頭,手順便地搭在了她的腕上,自己的眉頭卻不自覺地蹙了起來,皇后的脈像越來越不穩了,那身體怕已是到了強弩之末,大限不久矣。
想到這裡,她面上露出了難過的神情來。
「孩子,別難過,我們不是說好的嗎?半年就是半年,眼瞧著我向老天借的壽也到了,借總是要還的,而且本宮這半年裡,做了很多事情,完成了自己的心願,現在只擔心你和錦兒,你們好好的,本宮便是去了,也能合上眼的……」雲皇后慈愛地笑了。
安傾然沒有辦法笑出來,只是咧了咧嘴。她的哀傷看在雲皇后的眼裡,她心裡感動:「傾然,母后都想開了,你也要想開些,只是你皇祖母回宮後,有些事情你要在意些……」
說到這裡,雲皇后停了下來,她不想多說。
安傾然明白,她換了個話題:「母后,你現在身體哪裡不舒服,我給你用針吧……」
皇后點了點頭:「後腰現在不太敢動,但在皇上面前,我只得忍著,你若是能緩解症狀,倒也好……」
安傾然便給她施針。
兩人的行為都很小心,把宮女都摒退了出去,安傾然替她下針,雲皇后雖然疼痛,但臉上的表情卻仍舊很淡定,只是實在太蒼白了,看得安傾然心裡一個勁地泛酸泛疼。
終於回到了東宮,她坐在床上捶著自己的腿,今天一天,她累到了,給雲皇后行針很費心神,她絞盡了腦汁,在表舅的醫書裡找對症的方法,但大多也都是止痛的,她真的沒有回天之力,想到這裡,她不禁沮喪。
正想著,東方錦回來了,他手裡拿著一個小物件近前,沒有將東西給她,卻盯著她的眼睛看:「怎麼了?有人欺負你?」
安傾然忙笑了:「是不是我天生一副被人欺負的樣子?」
「那你是想我了?」東方錦嘴角扯起一絲邪氣的笑,上前飛快地偷吻了一下,然後就跳開了。
忍冬在後面看到了,忍著笑,給宮女們使了個眼色,大家退了出去。
東方錦看安傾然並沒有往天的活潑,便挨著她坐了下來,聲音溫柔地道:「瞧我給你買了什麼?」
看到那東西,安傾然撲哧笑了:「你這是送給我的嗎?是不是送給安明辰的?」
東方錦笑了:「那個小傢伙什麼時候會喊姐夫我就什麼時候送給他。」
安傾然接過那個撥浪鼓,搖了兩下,笑了:「明辰三個月的時候就對這個失去興趣了,你想討好他,再想別的辦法吧。」
東方錦也不急,只是笑得曖昧:「那我們留著吧,總能用上的。」
安傾然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臉就有些熱了:「不是說好了嗎?」
「是呀,你不是打算這一輩子不和我同房吧?」東方錦很難這麼傻氣地問一回。
安傾然剛才的悲傷被他這樣一打岔忘記了,她笑著起身:「我們成婚還不到一個月,你不是後悔娶我了吧?」
「怎麼會?對了,你天天的和母后都說些什麼呀,你有沒有向母后告我的狀?」東方錦欺近環著她的腰,神情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