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連瑾瑜的心思也不在這方面,她抱著明辰不撒手,更跟在安傾然的身後,一會兒看著兒子,一會兒又看女兒檢查到了哪裡。
安傾然將明辰用的東西也都檢查了一遍,甚至連床底下都沒有放過。
最後她坐在床上,四處地看,目前為止,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妥的地方來。
也許就只有這一件襖子?
「娘,還記得之前明辰穿的那件小襖是誰做的嗎?」安傾然突然問道。
「是那件襖有問題?」連瑾瑜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問道。
「沒事,我就是問問,娘親還記得嗎?」
「洪嬤嬤應該記得吧,那些東西並不是全經過我的手,對了那件襖是新做的……」
「好,沒事了,對了,娘親弟弟會笑了,他認得我呢。」安傾然的心算是暫時放下來了。
連瑾瑜眼裡的淚就沒有幹過,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安明辰也變得很乖,安靜地躺在懷裡看來看去,這會兒安傾然才看見母親眼睛生了翳,顯然因為上火,再加上哭泣才會如此,安傾然把了脈後又給她開了藥,讓人煎上,她才放了心。
她不知道娘親也是同樣的是學過醫的,怎麼會把自己搞的這慘。
安傾然一邊指揮著人將屋子裡的被子全抱到了外面暴曬,又將地面全用熱水擦了一遍,家裡的布縵全部換掉,所有的家俱也一樣消了毒,她忙活完也快中午了,她坐在東暖閣,細想了一下,去迎接他們歸來的,有連姨娘,有楚氏,有方氏,就沒有自己的祖母,到現在為止,她連個丫環都沒有派過來瞧瞧。
顯然,應該自己去拜見的吧。
安傾然嘴角露出了冷笑。
那她就去好了。
北苑。
老太太正坐在院子裡看太陽,看見她進來倒是愣了一下,安傾然一進來就聞到了院子裡強烈的石灰和草木灰的味道,那是消毒用的。
她嘴角眼底都是笑意上前盈盈一拜,老太太嘴裡道免了,她的身體往後退了一步,顯然她仍舊在怕自己。
「傾然,你和明辰回來了,奶奶知道你們回來了,可是高興得很呢,只是這腰呀,不知道怎麼了,僵得卻彈都費勁……」
「那祖母,讓傾然給您瞧瞧脈像……」安傾然說著往前走。
她看到了老太太眼角肌肉在抽搐,心裡暗笑,嚇成這樣嗎?
「你逃出大難,在那裡不知多麼辛苦呢,出來就瞧我,奶奶真高興,等你歇歇再診脈吧,或者,府裡還有大夫,讓他來給我瞧就好,你快歇著,來人,把我新得的瓜果拿上來,現在這個時候,能有這樣的東西也不易呀……」她安排人給安傾然上瓜果。
安傾然笑了:「既然奶奶不用孫兒幫您診脈,那孫兒幫你捶捶背吧,出門了這麼久,也沒有在您面前盡孝,心裡不安。」
「都說過了,不用了,你坐著歇會吧。」老太太臉上堆著笑。
安傾然便站在她一邊:「弟弟這次生了這麼大的病,奶奶可曾想過,若是他有好歹,這將軍府可是由誰來繼承?」
她單刀直入。
老太太臉上現了疑惑:「你這孩子,我可是從來沒有想到明辰會有什麼不測,所以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安傾然點到即止,正好方氏帶著沈之雲過來瞧老太太,她便趁機告辭了。
回來的路上,她在考慮老太太害弟弟的可能性有多少。
她沒有回院子,而是找到了洪嬤嬤,讓她想那小襖到底是誰給做的,又經歷了多少人的手,結果她問完後,眼底出現了恨意,也明瞭。
原來是她。
其實她早該想到的,都不該懷疑別人。
忍冬一看見安傾然走進院子,她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大喊了一聲小姐就撲了過來:「小姐,奴婢天天的燒香,小姐您終於回來了……」
忍冬當初也要跟著一起去,是安傾然不允的。
安傾然笑著近前,卻突然皺起了眉頭:「忍冬,你的眼睛……」
忍冬笑著:「沒事,只是哭得時間長了,現在看東西有雙影……」
「讓我瞧瞧,你的眼睛別壞了,傻丫頭,我當初不讓你跟著也是深思熟慮的,這樣的情況,不比平時,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倒相反會多一分危險,我知道你不怕危險,但是我怎麼會讓你跟我一起涉險呢?」
「我知道小姐是為了奴婢的安全著想,可是奴婢的人都是小姐的,恨不得代小姐受這苦……」
「我知道,再說,你不相信你家小姐有本事嗎?我什麼時候不是遇難呈祥?」安傾然調皮地道。
忍冬的眼睛有火,安傾然給瞧好了又開了去火的藥,忍冬見她回來一告訴,連藥都不用吃那病已好了五分了,忙裡忙外的,本來那屋子她一天收拾三遍的,這安傾然回來,她禁不住又忙活起來,被安傾然給按了下來:「忍冬,你別忙了,你眼睛不好,好好歇著,從今天起,你就是這個院子裡的副小姐,我不會讓你做一點兒活計,有什麼讓那些小丫環做,聽明白沒有?」
「不……不,小姐,奴婢沒有這樣的福氣,再說也沒有這樣的規矩,奴婢就是奴婢,能讓奴婢一直在小姐的身邊服侍,那是奴婢這輩子的福氣……」
「我說的算。」安傾然神情堅決,「而且我要跟娘親說。」
「小姐,您有這分心,奴婢就領情了,現在是非常時期,奴婢不想讓您為奴婢費心,再者,奴婢就是這勞碌命,若有一天不勞作,就不舒服。」忍冬笑著道。
她雖然拒絕,但是她的這分忠心,安傾然已存在腦海裡了。
嵐曉閣。
連瑾蓉給安忠濤揉著肩,臉上帶著笑意:「將軍,傾然和明辰安然回來,真是將軍府的大幸呀,也不枉我為他們在佛前燒了那麼多的香。」
說話間,手一直在揉捏著將軍身上的穴位,力道不輕不重,聲音輕輕柔柔的,將軍背對著她,只能聽到她柔美的聲音,卻看不到她眼底的恨意與冷森,便笑了:「是呀,沒有想到他們福大命大,也是祖宗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