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我不是,我不是!」他揪扯這自己的頭髮,嘴裡不停的念道,「顏緋色,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顏緋色,我是小妖精。」
漂亮的鳳眼充滿的恐懼和無助,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頰落下,半響他看向木蓮,像是想起了什麼,「娘子,娘子,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木蓮翻身上床,將他緊緊的抱住,咬了咬唇,道,「我知道你不是!」
「好多人!他們在看我……他們打我!娘子,我怕!」躲在她懷裡,他顫抖的身體寒冷似病,摸上去,都讓人戰慄。
或許顏門這個詞,對他刺激太大了。一整晚,他都不敢入睡,躲來躲去,以至於本就包紮好的傷口在再度裂開,到最後,不得不讓白衣點了他的睡穴,才讓他安靜下來。
這一鬧,就到了半夜。
天空異常明朗,唯有一輪月牙掛在天邊。
木蓮揉著酸痛的肩膀推門出來,看見白衣還立在門口,面色沉穩,眉間隱隱露出些擔憂之色。
「你剛才是在試探他?」木蓮問,口氣有些不悅。
「你真的相信他失憶了?」
「難道怎樣?難道你也和那些所謂的武林門派一樣認定了他就是顏緋色!是的,以前我們是懷疑,就是因為他也活著從台莊出來了,那有能證明什麼?大鬍子他們不也是出來了嗎?而且,如果他真的是顏緋色,那些人能傷害到他嗎?」
「舒……木蓮,你在欺騙你自己!」白衣打斷道。
「我沒有欺騙我自己!除非,你能拿出證據,那我就相信,若拿不出,他永遠都是清白的!」
「哎!」白衣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抬頭看向天空。
「不過怎麼說,今天要謝謝你們了。若不是你們,我也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
「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樣?」
「怎麼樣?」木蓮苦笑,「現在他的身份也暴露了,我也不該陰霾!我正也打算麻煩你,幫我我一件事。幫我寫一份信給子軒……」
「你打算帶他離開?!」白衣驚問。
「嗯!」木蓮走到院子裡,伸手折斷一直臘梅,放在手心裡,「我打算就此帶他離開這裡!燕子軒和你們之間,以及顏緋色的事情,我不會再插手,也沒有能力再插手了!我會寫一封信給子軒,對於你們的幫助,我木蓮永生難忘,但現在,我只想和他平平淡淡的過日子了!
白衣靠在樹幹上,俊美的臉上浮起一絲痛楚,隨即歎了一口氣道,「木蓮,很多事情並非你想像的這麼簡單!你知道我這次來找你的真正原因嗎?你知道京城到底發生了什麼是嗎?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和展青在一起嗎?」
「白衣……京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木蓮眉腳不安的跳動了一下,這的確是她第一眼看到白衣的疑惑。在之前白衣還是奉燕子愈的命令來捉拿她,可一轉眼,卻來幫助她。
白衣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神色比先前還凝重了幾分,低聲道,「我那日,的確是奉皇上的死命要帶你回京!後面因為私自放了你,為了免其他人手責罰,在回京之前我遣散了他們,並私下安排了他們的家人。待一切安排好回宮的時候,我發現,皇上有些不一樣!」
「不一樣?」木蓮眼皮不安的跳動了一下。
「是的!當日我回去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到這裡。白衣突然頓了一下,捂著胸口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本就白皙的臉頰,更加蒼白,隱隱間透著些讓人擔憂的病態。
「我隱隱發現,皇上好像被什麼控制了,神情舉止有些反常,到後面才知道,在我出京的時候,顏門潛伏在京城的勢力已經將皇宮控制!從另外一方面說,皇上和顏門達成協議,剷除燕子軒,顏門答應幫住皇上穩固江山!」
「根本就不可能!」木蓮下意識的拽緊手裡的梅枝,想起在皎兒死的那晚,顏緋色說他要看著燕氏滅亡,看著燕氏血流成河,「他根本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勢力潛伏到京城,遍及全國,我想他早就窺視了這個燕氏江上了。」
「是的!而且,我覺得這個協議,是皇上被控制的情況下所達成的,因為他的舉止完全不似平日的他,而且不允許我們近身。更讓人擔憂的是,在同時圍剿燕子軒的同時,皇上還處死了其他親王以及有聲望的大臣,總之,現在朝廷皇宮是一片混亂。」
……這顏緋色到底要做什麼?如果僅僅是為了得到江上,沒有必要殺及燕氏藩王,難道,他真的要滅除姓燕的?
按照他的勢力,若要奪取江山並非難事,可是為何要這番大費周章。
蹙眉,她感覺,顏緋色和燕氏之間應該還另有問題。
「那你為何不守在燕子愈身邊幫他,而出來了?」
「因為,他們開始朝我下手!之後我出了京城,遇到了一同出來的慧心大師,後面……就是這樣了!」那麼片刻,白衣逃避了些問題。
「可是為何來找我?」這是木蓮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你也知道,現在我身上只有一份可能有財寶的地圖,但是,這似乎和什麼大師說道念及蒼生問題無關。若這個真的重要,今日便可交給展青,讓他帶回去!」
「木蓮……」白衣打斷木蓮,「這不是地圖的事情,而是關於你和顏緋色和燕子軒三人的事情。慧心大事沒有多說,只說要親自見你,總之事關重大!」
顏緋色……木蓮身子不自然的晃了一下,她無法知道為何慧心大師會將她和顏緋色的事情扯到一起!畢竟,知道這事的人只有燕子軒,而燕子軒也不至於將這種事說出去吧。
而就她本人來說,她並不想見慧心大師,她怕他勸他回去,她怕他說她並非這裡的人,不該留戀不該貪念。
木蓮仰起頭,看向白衣,擠出一個苦笑,「白衣,說實話,我真的不想去!我太累了,這幾個月,我覺得我自己就像行屍走肉一樣,為別人而活!現在,我還不容易覺得要做一些自己的事了,你們又要將我拉扯進去!現在的我,只想帶著他離開!」
白衣看著眼前的女子,頭髮簡單的束氣,繫著一條銀色的綢帶,幾縷髮絲分落在臉頰處,風過,拂過清秀的面頰,那雙染滿傲氣的清澈眸子,此刻透著讓人心疼的憔悴。
心微微一顫,白衣抬起手,伸向她的額頭,將那幾縷垂下的髮絲,輕輕的弄在她而後,柔聲道,「我知道!」
這突來到動作,讓木蓮驚了一下,還沒有反映過來,頭髮已經被他弄好,鼻息間傳來他淡淡的藥香味。
「砰!」身後突然傳來東西破碎的聲音,隨即,又是辟里啪啦的……木蓮回頭,當即嚇了一跳,那妖精不知何時醒了過來,一手扶著柱子一手拿著個花瓶,整往地上扔。
而那張漂亮的臉上,早就沾滿了淚水,墨色的髮絲也黏在臉上,那雙淚汪汪的眼睛聚集了無限的憤怒和仇恨,好似要射出千萬把刀子一樣,狠狠的剮在木蓮和白衣的身上。
「你怎麼醒了?」木蓮慌忙跑過去,將他搖搖欲墜的身子扶住,卻被用力的推開。
「無須管我!」他輕笑一聲,淚水像短線的珍珠一樣滑落,「你去找他吧,我早就看出來了!」
「你看出什麼了?你現在還不可以下床的,趕緊進去!」木蓮也不顧他的掙扎,將輕飄飄的他抱起就往裡面走。
一進屋,他又掙扎著站了起來,扶著桌子,揚手就開始砸東西,茶杯啊,花瓶啊,字畫啊,就連桌子也不能倖免,不到一會兒,這個原本好好的房間,就像經歷了一場浩劫一樣。
木蓮站在旁邊,拉不住,也喊不住,他就像一個瘋子一樣,眼中溢滿了讓人害怕的陰斂,似乎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的敵人,都要被他撕碎。
待這些都砸完之後,他靠在床頭,低頭捂著胸口,吃力的喘著氣。
「你剛才是誤會了。」木蓮繞開那些亂七八糟的碎渣滓,走到他面前。
「呵呵……誤會?」他抬起頭,冷笑著看著木蓮,鳳眼中閃過一絲冷冽和絕望,薄唇勾起一絲淡然的血跡,「什麼誤會?剛才那親暱的動作也叫誤會!你喜歡他是麼?」
「你胡說什麼!」木蓮厲聲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