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這……」被美人這麼看著,大鬍子突然心虛起來,身上也泛起了寒意,訕訕一笑,「還有我的幾個兄弟呢。」
「除了你的兄弟還有其他人麼?」那溫柔的聲音,像魔咒一樣,落入耳朵裡,大鬍子點了點頭,覺得聲音有些不像是自己的了,「有!還有一對經商的兄弟。他們是趕在了我們前面出了台州。」
「那公子可否告訴奴家,那一對經商的兄弟在哪裡?」
木蓮站在一個賣木簪子的小攤兒前,一邊假裝買東西,一邊偷偷瞟著那邊的情景。
「公子,你這個簪子到底要不要買啊?」小販兒見木蓮拿著一簪子看了半天,就沒有買的心思,當即不樂意起來。
「買啊,當然買啊!多少錢?」
「二十文!」
「二十文?」木蓮一驚,這二十文是多少錢,一直以來,她似乎一直沒有機會花錢,對這個貨幣的兌換沒有概念,而且……伸手莫向腰間,她沒有帶錢。
「哼!沒錢,看什麼看……拿來。」小販兒一眼看出木蓮沒錢,忙伸手要搶那簪子,卻突然看見一隻白玉一般漂亮的手遞來一定紋銀。
「這個,奴家買了。」那聲音,乾淨而純美,好似碧玉落在了青花盤子裡,悅耳動聽。
小販兒呆滯的接過那銀子,目光還沒有從那漂亮的臉上移開,便看見那人將簪子拿在手裡,垂眉看了一番,幽幽的說道,「為夫,從不曾想過,一隻普通白玉簪子,竟然能讓娘子如此喜愛。原來,不管是上等的好玉,還是劣質的玉,它終歸是玉,勝過那一文不值的木頭!不管一隻木簪如何用心雕刻,他到底是朽木,會遭人遺棄,那感情也是,任由人踐踏的!」
身邊是他獨有的氣息,如此熟悉,木蓮低頭苦笑一下,佯裝不認識,轉身便走。唯有懂易容的人,才能一眼看破這張假的面具吧。
唯有動易容術的人,才能輕易的看穿這臉上的人皮面具。
手腕被用力扣住,木蓮動彈不得,卻是別著頭,硬是不看他。她多的疑問,她想問,那萬一他打不上來,該是如何是好?
「要走麼?」他低柔魅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像是在質問,也像是在命令,那手腕處傳來的疼痛格外的清晰,深入骨髓,痛不欲生。
「莫不是,那木簪子,都卑微的不讓你瞧一眼!」他問,聲音帶著戲謔的痛楚,也不顧是大街之上,將她緊緊的抓住。
於是,這到處是人的熱鬧大街上,又開始熱鬧起來。
一個男子,面色冷漠的被一個絕色女子給逮住了,雖然尚不清楚,這對男女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從紅衣女子那才雙氤氳的眸子,和讓人心生憐憫的口氣聽來,這白衣男子到像足了拋棄妻子的負心男人。
於是,大街上,那唏噓議論聲,變在身邊迴盪。
木蓮心裡一痛,他的一字一句她都刻在了心裡,幽幽轉頭,剛好看到他一閃一閃的睫毛,陽光零碎的星光掛在上面,映得那即將落下的淚珠兒好似珍珠般璀璨讓人疼。
「你是不是認錯了?」她試著問道,心中的欣喜也是痛苦,那樣的糾結幾乎就讓她喘不過氣來。
「呵呵呵……」淚水沿著臉頰落入面紗,他眼中閃動著痛楚,輕笑道「莫不是你鐵了心要將我棄之!」
「這位……我想你真的是認錯了!」木蓮狠心一甩,拂開了他的手腕,隨即,轉身,踩著飛快的步子離開。
他不依不放,一步一步的跟在她身後,她快,他便快,她慢,他也慢。
對此,那些江湖人士也笑笑變過去了,畢竟,今日是錢繡山莊的比武招親的日子,那主角是江湖第一美人,錢大小姐。
「你到底要跟我多久?」沒走一步,心就像被貓抓一樣,每回頭看他,她就又要痛幾分。轉了幾條街道,走到那後巷,她終於忍不住,將他拖出,低壓在牆上,厲聲質問道。
「那要看你,到底棄我多久?」他抬手,摘掉面上,露出那張精緻無比的面容,早已染濕了淚水,嘴角卻倔強的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撐著牆壁的手,猛然抖了一下,她從不想棄他,也從來不打算棄他。可是……目光在他臉上巡遊,她突然響起那然掃在火堆台莊,大鬍子說,全部都死了……「你為什麼還活著?」手腕突然一轉,她抬肘壓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用簪子的一段抵著他白皙的脖子,咬牙低聲問道。
她曾今對自己說過,他要是死了,他便是她木蓮永遠的夫君。如果他活著,那她必將親手刃之。
如今,他活著,來找她,而且一眼看破了那易容術,輕而易舉的將她人了出來。
臉色一陣慘白,他沒有掙扎,那絕美的臉上浮起一絲痛楚和覺昂,稍微楞了一,秒,他突然笑了起來,道,「原來,你不僅僅是想棄我,還想我死!」
「台莊,一夜之間被顏門殘忍的血洗!沒有一個活口,可是,為什麼你活著?難道顏門放了你?還是你和顏門……」咬著唇,她突然問不出來!
「你懷疑我?」
「你叫我怎麼不懷疑……」
「哼!你懷疑我是顏門的人?」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你我情深,難道就只是浮萍。你若愛我,卻要聽信他人的讒言,甚至違背你的誓言,將我丟棄。你還記得你在花滿樓,對我說什麼嗎?你說,你忘記了,要帶我走!你還記得你在台莊說了什麼嗎?
如墨的黑瞳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他笑容越發的淡涼,似哭死笑,「「你說,你要我做到眼裡心裡只有裡。可以撒嬌,但不能亂發脾氣,你說你會寵我愛我,你說我只是你的小妖精!可是現在呢,你將我留在了客棧,一個人獨自離開,我對你到底算什麼?」
木蓮別開頭,自然知道那日她根本就不打算棄他,從未想過。但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真的難以理順,所以也剛好趁此試探一下。
「我已經所有都交予了你,生命,靈魂。而我,這世間什麼也沒有,只有你罷了。你若懷疑我,懷疑我和顏門有關係,現在你便可以取我的命。」說著,他閉上眼睛,沾滿淚水的睫毛覆蓋在絕美的臉上,嘴角仍舊保持著那讓人心碎的笑容。
握著簪子的手,在不停的顫抖,一看到他,她的心早就亂了,那之前理順的東西,再次混亂不堪,一直以為自己是臨危不亂的人,可是在他面前,她也會變得失去理智,迷失心智。
「為何不動手,不過是賤命一條,就連擁有的感情都是卑賤不堪,被人踐踏。若你高興,能消除你心中的疑問,你便拿去……」
他提醒道,語氣甚是平淡,但是聽起來,卻覺得讓人絕望。
顫抖的收回手,木蓮低頭看著手裡的簪子,緊咬著唇,嘴裡又是讓人作嘔的血腥味……為什麼為這樣?每次,當她勇敢的面對,承認並且決定要帶他離開的時候,就會發生一些動搖她決心的事。
而這一次她真的完全被動搖了,甚至覺得好累,從來沒有過的累,累得什麼都不想去想,什麼都不想去做,只想一個人離開。
舒景,我累了。
狹窄的巷子裡,木蓮斜靠在牆上,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手裡的簪子悄悄的放在袖口裡,她不曾說一句話,只是突然覺得累了。
低著頭,眼神茫然的瞧著地面,有一種精疲力竭的感覺。
腦子裡一片空白,她不願意去想。
愛了,便是這種感覺嗎?她低頭苦笑,舒景說得對,她本就不該愛上人。舒景是對的,當初舒景是故意騙她,說她無心,讓她自己打心裡去排斥他人。
她本就是一縷孤魂,卻留念異世不屬於她的東西。如果當初,她沒有愛上他,是不是不會為這些東西而糾結呢。
脖子上的冰涼突然沒有了,他緩緩的睜開眼,看著她無力靠在牆上,低頭沒有說一句話,陽光從頭頂洩落,墨色的頭髮在她臉上散落一層陰影,讓他看不清她的神色。
「娘子……」他伸手摸了摸脖子,朝她走去,伸手要拉她,卻被她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