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展青立在原地,驚喜的看著窗前那個女子。她身穿一件白色狐裘,墨發輕挽,沒有一點裝飾,哪怕是一隻朱釵。蒼白如雪肌膚襯著一雙眸子格外的明亮璀璨,秀麗的面上有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眉目低垂,聞著手裡的一隻梅花,有一種說不出的韻麗。
「王妃分析的極對,那眼下該如何處理?」
「你已經派出去了兩個人!一個人應該是打探京城的消息,另外一個是去聯繫來接應我們的人,這樣的安排極其妥當,我們必須瞭解情況才能不讓自己出於被動狀態。至於那隱藏的人,我們無須做太多探究,一切順其自然。」
「至於行程,還是明日再啟程!」打量這手裡的梅花,木蓮總覺的這個客棧僅此一晚,她或許能知道更多,靜觀其變,這便是她以前常用的招數。
展青聽完,默默的點了點頭,眼中的驚愕還沒有完全散去,剛才木蓮說他排出去了兩個人,還真是嚇了他一跳,原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看來,她或許瞭解的比他還多。
到下午,整個天空個都舒展開來,木蓮靠在窗前,一邊曬著太陽,一邊欣賞著院子裡的梅景,也順帶替那個女子數著數,僅僅一個時辰,她已經在他的門口徘徊了十次,那幽怨的神情似乎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
好幾次,木蓮都看見她伸手準備敲門,最後又收了回來,失落的離開。
手裡的梅花不知不覺的竟然在她指尖成了碎泥,木蓮惋惜的歎了一聲,轉身便看見艷兒走了進來。
一如既往的笑容,溫和如陽光。
「姐姐,他說餓了,讓您過去吃飯呢。」
「嗯!」木蓮點了點頭,又看向窗外,見那女子又消失了,便招手讓艷兒過來,「艷兒,姐姐想問你一個問題!」
「姐姐,你說。」
「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嘴角含笑,她眸子明亮清澈,一瞬不瞬的瞧著艷兒,也順帶將她面上所有的變化都納入眼中,驚訝,失措,慌亂……「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嘴角含笑,她眸子明亮清澈,一瞬不瞬的瞧著艷兒,也順帶將她面上所有的變化都納入眼中,驚訝,失措,慌亂……「我……」艷兒表情瞬間有恢復了以往的平和,用略帶失落的口氣道,「想必姐姐也知道艷兒的來歷。青樓的女子大多都相識,艷兒進花滿樓,便認識了他,後面轉入其他青樓,無奈賣身,是王爺救了我。」
木蓮笑了笑,伸手拉過艷兒,卻明顯的感覺到她身體輕微的顫抖,「你知道我一直覺得愧疚於他,他以前惱怒我不肯問他的名字。可真當我問他的時候,他有不告訴我了。」
「應該是現在心裡還氣著我,那就麻煩艷兒告訴我。」
艷兒一愣,半響道,「桃夭!」這是他在花滿樓極少提及的名字,他的名字已經被他的容顏和琵琶聲淡忘,知道的人,對他感興趣的人,都已經成了亡魂。
「艷兒謝謝。你先下去,我換件衣服就來。」木蓮笑看著艷兒走了出去,待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她手裡的那截梅枝噴然斷裂,斷指剛好戳著手心,那輕微的疼,讓她覺得很真實。
桃夭,桃夭,這個名字竟讓她隱隱不安。
木蓮並沒有去他那裡,而是一直呆在廂房,保持著剛才那個姿勢,看著院子裡的梅花,她的頭有些亂,不知為何她總覺的這段時間有很多東西被她忽視了,就剛才艷兒的話,一直在迴避一些重點,明顯的是在敷衍她。
這個陌生女人的到來,這個艷兒的出現,皎兒的死,顏緋色的突然出現,還有小妖精那怪異的讓她沒有一絲思緒的病……她就那樣靠在窗戶邊知道落日沉了下去,她才推門走到他那裡。
這一下午,那個女人也在這個門口站了很久,木蓮學著她的樣子,將手伸向門,做了一個敲門的手勢,那一瞬,她竟然有一種心痛的感覺,是的!她低頭苦笑,那個女人的眼神充滿哀怨,失落,還有一絲絕望。那個叫翡翠的女人,喜歡他!
唯有一個女人深愛著一個男人的時候,才能在他門前徘徊不定吧。
沒有做絲毫的通報和敲門,她就這樣推開了門,力道極輕,幾乎沒有讓門發出任何聲音,她自嘲一笑。媽的,自己怎麼到像賊了呢!
他斜躺在白色的床榻上,雙眸緊閉,神情慵懶,薄唇勾起一個漂亮的幅度,那火紅的衣衫,像曼陀羅一樣綻開在榻上。
而艷兒跪在地上,拿著一把木梳,專注的替他梳理著那一頭青絲,如瀑布般的髮絲好似流水一樣洩落在她手上,在零碎的光線中,泛著迷離的光澤。
木蓮立在門口,看著眼前的情景,心裡微微一疼,唇角勾起一抹苦笑,這個是他的男人,一個被女人擁著的男人,一個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
指甲刮著那木質的門框,木蓮著轉身退了出去,卻聽得身後傳來一個甜膩膩的聲音。
「娘子……」
跨出去的步子收了回來,木蓮轉身擠出一個笑,道,「我以為你睡著了。」這聲音,小得怕只有她自己聽得清楚吧。
「我在等娘子啊。」他起身,赤腳朝她走過來,伸手抱著她的腰,將頭擱在她肩頭,噘嘴說道,」你若再不來,為夫就要餓死在這裡了。「說著,他還呵了一口氣,柔軟的唇順勢貼上了她的脖子,像吃甜點一樣,咬了起來。
「你沒有吃飯?」木蓮看了看桌子上冷了的飯菜,驚訝的問道。她一直看著艷兒進來,興許以為她定然陪他吃飯了。
「娘子說要來,為夫哪敢一個人先吃了。」他語氣裡充滿了委屈,將她樓得緊緊的。
「姐姐,我去讓人將他們將菜熱熱。」
「不必了,你下去吧。」小妖精打斷了艷兒,揮手示意她出去,待她關上門之後,他便迫不及待的吻上了她。
「喂,你不是要吃飯嗎?」木蓮忙推開他。
「不要,我要先吃你!誰讓娘子,故意不來,讓為夫等了這麼久。」
「你不是挺享受的嗎?」木蓮唸了一聲,她怎麼進來的時候看到他表情那番慵懶和享受呢。
「呵呵呵。」他突然嗤嗤的笑了起來,挑起的鳳眼此時格外勾人,聲音也透著幾分歡快,「為夫當真以為,娘子不生氣呢,原來還真的生氣了。這個,為夫心裡是好高興,好高興啊。」
「你高興?」
「是啊!原來娘子是這麼在乎為夫的,剛才,你心裡是不是有酸酸的感覺?」白玉的手指輕柔的按在她胸口,他低聲問道,笑容嬌媚。
木蓮恍然,指著他說,「你們剛才是故意的?」
「娘子到了門口,為夫豈能不知!誰讓你站在門口不進來,讓為夫等得心疼。也好,讓你也知道這種滋味,要知道,為夫可經常受這種煎熬。又酸又疼!」他下巴一揚,對自己的小把戲十分得意,眉間神采飛揚。
「那你知不知道還有人在你門口站了很久呢?」她眨了眨眼睛,笑問道。
「你說的是那位大夫?」
「你是說那個大夫嗎?」
木蓮挑眉看著眼前一臉無邪的美人,笑道,「人家那女大夫可是貌美如花,那模樣算不上天下第一也算天下第二吧!怎麼說,人家也救了你的命,你是不是應該喚人家一聲姑娘呢?況且,那姑娘可是在你門口站了一整天呢!」
呀,這話說出來,木蓮自己都起了一聲雞皮疙瘩,怎麼酸味十足啊!是的,她承認,她吃醋了。她也是女人,見不得別人漂亮,而且眼珠不直溜溜的望著自己的男人。
「原來娘子在窗戶那裡站了一天,是在看她呢。娘子是不是心裡不高心了?」他笑,妖艷而燦爛。
「是啊!我非常不高心!」木蓮伸手摸向他,恨不得把那白淨如瓷的臉蛋兒揪下來貼在自己臉上,「你說吧,你張著一張勾人的臉,漂亮的迷惑眾人也就算了,還自己不檢點,到處勾三搭四!你口口聲聲叫我娘子,可是呢,我們才出來一天,你就把兩個姑娘給迷得失了神。哼!」
「娘子!」被木蓮這麼一摸,他便發出咯咯的清脆笑聲,粉白面頰上又浮起一抹酡紅,甚是嬌羞,一把拉住木蓮坐到榻上,環著她的腰肢道,「娘子若是不高興。我就不准她們過來,門口也不許站,也不准看我!」
「也不准摸!連一根頭髮都不准!」她搶白道,剛才看到艷兒那般親暱的給他梳頭,心裡那像貓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