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香茗。」他小聲喚道,見香茗進來,忙問,「王妃脖子上是怎麼了?」
香茗探頭一瞧,道,「王爺,小姐好像是對這間屋子的被褥過敏,前些日子一起床,她身上也多了許多這樣的印跡,可能是被蟲咬的。」
眉擰的更緊了,「這都快深秋了,還有蟲子。」他喃喃自語道,然後擺手讓香茗退下,自己則靠在床頭試圖將混亂的思緒理清,可,不到片刻,又忍不住低頭看了看那好似吻痕的紅印。
怎麼左右看來,都像極了男女歡愛之後的印跡!
修長的睫毛動了動,木蓮吃力的睜開眼,覺得身體輕鬆了血多,那胸腔的疼痛一夜之間好似消去了一半。
沒死成?她懊惱的低問了,想起昨晚昏迷中好像有人在餵她藥,而且,還被親暱了一番。估計是夢吧。
抬眉四下望去,目光落在身邊時,木蓮的臉泛著紅暈的臉當即一扯。
燕子軒身著梨白色的袍子,斜靠在床頭,頭髮高束,額前幾縷髮絲垂下,落在他緊閉的雙眸上,輕拂著他修長的睫毛,高挺的鼻翼下,薄唇緊命,有些乾澀發裂。
動了動身子,想要離他遠點,才發現一隻手被他緊握在手心。腦子裡哄的一聲一片空白,木蓮心裡一緊,又急又鬧惱,莫不是昨晚他在餵她藥!
藥丸落入唇裡的時候,她明顯的感覺到有人在吻她,輕柔的,眷戀的,急迫的。
天,這竟然是真的。她痛苦的閉上眼,身體因為憤怒而發抖,驚醒了守在旁邊的燕子軒。
「你醒了?」他伸手摸向她額頭。
「不要碰我!」她啞聲喊道,眼裡目光似劍,像將他萬箭穿心。
「醒了,就喝藥吧。香茗,將藥端來。」他尷尬的收回手。
「不喝,都給我滾。」一扭頭,她翻身背對著他,因為動怒,身體的傷口有專心的疼了起來。
見她如此冷待他,燕子軒站起身,語氣回復了冷淡,「舒景,你不是恨本王,想要本王死嗎?」
木蓮愕然,不明白他此刻為何提出這個問題。
「你若不喝藥,如何有力氣殺了本王。」
「哼!」她回頭瞧著他,臉上浮起一抹譏笑,「激將法嗎?以這樣的方法來刺激我喝藥!燕子軒,你當我是小孩子嗎?重傷了我,現在又費勁心思來救我。給個巴掌賞一顆糖?」
「真是搞笑,你以為我會感謝你!我仍然討厭你,憎恨你,巴不得你死。但是,我現在不想親自殺了你,因為,我怕髒了手!」
不對,她不僅髒了手,還髒了口,已經被他親了。
「香茗,拿水,我要漱口,這裡灰塵太多!」
對他的譏諷,他好脾氣的淡淡一笑,道,「一醒來,就回復了這般伶牙俐齒。看來,大夫昨晚那幾針,扎的真不錯。展青,去將大夫傳來,王妃不肯喝藥,請他來多扎幾針!」
扎針?木蓮一聽,臉色當即一變,想到古代那種像頭髮絲一樣細長的東西插入皮膚深處,還一晃一晃的,汗毛頓時豎了起來。
她至小怕打針,跟別說扎這種看起來都讓人毛骨悚然的銀針了。
「不准,不准給我扎針!誰給我扎針,我就讓誰死!」
「你現在只是唇舌厲害,弄不死人的。」他揶揄道。
眼眸一蹬,她秀麗的眸子裡再次飛出千把刀子。
「小姐,您要的水?」香茗哆嗦了一聲,卻不敢抬頭看向木蓮。
「香茗,別忘了規矩!你該稱呼她為王妃。」下顎一揚,他笑意濃烈的注視著木蓮,深邃的眸子好似有驚濤湧過。
「王妃?燕子軒,誰是你的王妃?你別忘了,新婚夜你已經將我休掉了!」她冷冷一笑,迎上他的目光,嘴角有那麼一絲淒楚。
舒景,為何,你要愛這個男人?告訴我,這個男人值得你如何去愛?
眼角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燕子軒身子一顫,笑容淡去,有些歉意的看著木蓮。
她對他的怨恨,已經很深了,從新婚之夜便開始了,累積了,堆積了。
「休妻,得以休書為憑?可有休書?若沒有休書,你還是本王的王妃,任何人看到了你,都得尊稱你為軒王妃。」
「燕子軒!你抵賴!」
「本王說實話而已。」看著她氣得的臉,燕子軒心裡一暖,雖然這個女人每一句話都針對他,怨恨他,排斥他。可是,看到她,能如此生龍活虎的和他吵架鬥嘴,他心裡竟然有那麼一絲甜蜜,像蜜柚一般,到嘴裡那麼一絲酸澀,到了心裡,卻是無法回味的甜。
是啊,她活著!
「可是,燕子軒,我可是寫了休書將你給休了?」
「是麼?但你不也是將休書收回了麼。」
蒼白的指尖用力的揪著床單,木蓮憤恨的瞪著燕子軒,真像吃一顆菠菜衝上去煽他記耳光,特別是他現在臉上那抹要讓她抓狂,似擔憂,似高興,似欣慰,似得意的笑容,真是令人生厭。
他擔憂個屁,她身上的傷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高興個屁,是高興他挨了她一劍,還能如此生龍活虎的站在她面前顯擺嗎?
欣慰,這……她不知道他為何要欣慰了!
最討厭的是他得意的神情!是因為今天兩人的口水,他佔了上風嗎?還是因為,看著她狼狽的被他說的無力還口。
若不是因為今日體力不支,她一定像往日一樣罵得他狗血領頭,灰頭垢面的,想到這裡,她不免覺得口渴的要命。
「香茗,我渴了。」
香茗點了點頭,將碗端過去。
木蓮伸手接過精緻的瓷碗,放在嘴邊就開喝,目光卻依舊像刀子一樣片刻不離燕子軒。
燕子軒挑了挑眉,還是給擺給她一個複雜的笑容,只是,眼中卻有一抹一閃而過的狡黠,沒有讓她捕捉到。
「哇!」那所謂的『水』剛入喉,一股苦味和澀味就瞬間蔓延了她的口腔,胃裡被這突來的味道以刺激,再度萬馬翻騰,踏塵而來。
藥!她頓時驚覺,張開嘴想要吐,卻被人扣住下顎,逼迫打開喉嚨,將含在嘴裡剩下的藥一併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