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他伸手將我的腦袋埋入懷中,「小笨蛋,你比我還不如。你連自己的感情都無法去坦誠面對,你不也是在傷人傷己麼?」
「我覺得我可以過的好好的我一直覺得我行可是,我沒有想到,後來居然發現懷了你的孩子」一想到此,我再難抑制悲傷的啜泣起來。
「我那時候的心情好絕望尤其當我拿著墮胎藥路過張燈結綵的公主府時我幾乎沒有支撐自己的力氣你這個混蛋!!都怪你!!害我獨自面對這一切憑什麼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孩子混蛋」
積壓那麼久的委屈終於可以對他發洩出來,我哭的愈發厲害了,使勁捶打著他。
「是我是混蛋」顫抖的聲音由上方傳來,「我令娘子沒有安全感,不敢去相信我們的未來我強要了娘子的愛,卻未能使娘子放心的將自己交給我以致娘子因我被人欺負了去,因我如此痛苦」
「我不忍心扼殺那個無辜的生命,決定將他生下來可是最後我還是沒有保護好他」我趴在他身上放聲哭泣,肆意傾瀉這錐心之痛。
許久,許久,痛哭了好一陣後,我才逐漸的平復過來。
四下氣息壓抑的令人窒息,我才驚覺他環著我的雙臂一直在發抖。
抬頭看去,他臉上的表情極為痛苦而又複雜,好似被各種混亂極端的情緒齊齊折磨著,碧綠的眸子裡翻湧著血色暗光,戾氣逼人。
這感覺像是下一刻就會失控爆發般,我趕忙停了哭,胡亂抹去臉上的淚,聳聳肩無奈的苦笑道,「其實這都得怪我自己的,誰讓我那麼無能,又那麼蠢笨呵,跟你有什麼關係呢,當初是我自己選擇放棄你,要跟你一刀兩斷的,後果當然要由自己承擔了」
「不。」他驀然打斷我的話,微別開臉,滿是嘲諷的冷笑道,「楚漣碧連自己的妻與子都不能保護,他是天下間最無能之人!」
他眼中的凜冽與暴戾使四周遽然發冷,那羽扇般的眼睫投下的不再是美麗剪影,而是死亡般的陰寒,「但我絕不會放過任何傷害我妻之人。」
我緩了緩骨子裡的戰慄,馬上跪坐起身,將他環抱住,「好了好了,我們不要再想這個了不管你有能無能都是我相公!」
再說下去大家又要抱頭痛哭了
最怕的是萬一他過於激動導致心疾發作。
我將他的腦袋抱在胸前,手指穿梭在他綢緞般的三千青絲間,緩緩安撫他的情緒。
四周的氣息逐漸變得靜謐而柔和。
那些不堪的過往,待到平心靜氣苦難歷盡後再回頭看,真是令人無限唏噓,而又覺得呵,我淡淡一笑,柔聲道,「臭妖孽,你看,其實說來說去,不都是我們的德性太殘太爛了。兩個脾氣性格都亂七八糟的人居然湊到一起你說這是叫自討苦吃嗎?呵呵。想想我們這一路,玩啊鬧啊吵啊分啊受傷啊和好啊再玩啊鬧啊吵啊分啊受傷啊和好啊嘖,簡直就是兩個幼稚的孩子,不承認都不行!真是想不明白,我們怎麼就談情說愛起來了呢?我們這程度,比人家早戀都不如。」
他抬起頭,深深的眼神似乎要望進我眼底,輕緩而又極其鄭重道,「娘子,以前都是為夫不好。為夫的愛太過自我,使得娘子害怕,想逃開。但是,娘子,相信我,今後再不會了,為夫願為你改變,為夫定會做的比任何男人都好。」
那一刻,我幾乎又要落下淚來。
「嗯,我相信!」我吸了吸鼻子,重重點頭。我靠在他肩頭,將他牢牢的環抱住,手掌撫著他光滑的背脊,感覺他肌膚和溫度和血液的流動。
我愜意又篤定的說道,「因為我知道,楚漣碧是這世上最愛我的人!」
「娘子娘子」楚漣碧闔上雙眸,輕輕喚著,臉上溢滿深情與依戀,悠柔輕靈的聲音,似能穿過千年的時空,久久徜徉在世界彼端
我聽著他蕩漾心波的叫喚,也逐漸閉上了眼。
全身心沉浸在一個只有我們的溫度與呼吸的世界裡。
「以後,如果有人傷害我,就算他是與你同一張臉,就算他與你味道一樣,抑或者,那就是你自己,我也不會相信是你要傷害我。我不再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我只相信我的心!」
「呵呵」楚漣碧輕笑起來,撫著我的髮絲,繼而又吻上了我額頭。
他執起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碧綠的眸子凝視著我的眼睛,濃的化不開的溫柔傾漫而來。
他聲音輕緩,卻彷彿帶著無可撼動的力量,「娘子,你記住,無論如何,為夫定然不會傷你。我楚漣碧一日在世,便是為了守住我的娘子。即使覆了這天下,即使與眾生為敵,我也不容任何人傷我娘子分毫。」
我依偎著他的胸膛,眼眶在不自覺間濕潤了。
耳膜處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咫尺之地是他吹拂而來的氣息。
就這樣靠著他,手掌被他緊握著,感受他傳遞而來的溫暖與能量
這種被愛包圍的感覺讓我好想笑,想滿足的縱情的笑
然而,笑靨未開,滾落下來的是淚。
原來,這就是喜極而泣的感覺
原來,已經不需要任何語言去述說
原來,有種情緒的滋生會讓人連表情都錯亂
察覺到臉上都快花了,我趕忙埋下頭,胡亂的擦擦,笑道,「有時候想想,其實我運氣挺好的呵呵自己沒什麼本事,卻能碰到很本事的男人」
「小笨蛋!」他修長的手指輕柔的劃過我的臉,「若不是與我們相遇,你的人生也非如今這番,是我們累及了你。然而,你的魂進入曉的身體,便必定會捲入這一切。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他捏著我的鼻子,朝我揚起抹醉人的淺笑,「冥冥中早已注定,娘子將是為夫命裡的剋星。」
「去!」我拍開他的手,抑下心裡的歡喜,別過臉故作悶悶道,「以前是誰總說我粗俗野蠻無恥好色下流來著壞話說盡了,簡直把我貶的比爛泥還不如!你幹嘛在意我這粗俗不堪的爛泥啊!」
「為夫那不是氣話麼。無論娘子如何,為夫都好愛好愛!」他忙不迭道,雙臂緊箍著我的腰肢,就像個撒嬌又任性的小孩子,「娘子的粗俗、娘子的野蠻、娘子的好色、娘子的無恥,為夫統統都愛!」
他巴巴的看著我,看似誠懇的表白,碧綠瑩亮的雙眸裡卻是萬千風情在流轉。
誘惑!分明是誘惑!!我心跳漏掉一拍,都忘了回嘴,忍不住親上他的眼睛。
他頓時將我抱得更緊了些,閉上眼睛,眼睫毛一顫一顫的似乎在等待著我散落而下的輕吻。
當快要把吻落到他唇邊時,我突然想到話還沒說完呢。
而且是後面最重要的那部分
我馬上正襟危坐,道,「小妖精,我得告訴你,在我死之後」
「我要親親!」他驀地打斷,睜開眼,不滿的瞪著我。
「乖,先聽我把話說完嘛。」我哄道,「我跟你說,我死後是被」
「不聽不聽!」他突然摀住雙耳嚷道,一臉蠻橫的孩子氣,「娘子不親為夫,為夫便什麼都不聽!」
「好好好我親,我親行了吧!」我被弄無奈了,只得湊上前繼續親他。他笑著抱住我,將腦袋枕上我肩頭,噙著笑陶醉的閉上眼,「還要嗯再親再親我還要」
親著親著,我又被他那張妖孽的要命的臉攪得發花癡了,忍不住用手指刷過他那纖長又濃密的眼睫毛真漂亮啊!
「暈!」我猛地推開他,彈起身,抱怨道,「都是你總鬧場,搞得我現在都還沒把要說的話說完,真是的!」
他的手顫了顫,不知為何,我感覺空氣中有股壓抑與悲傷在蔓延。
須臾,他暗啞的聲音傳來,「娘子,你真真是執著啊呵無論為夫怎麼轉移你的思緒,還是會想起」
「喂,你什麼意思啊?」我心裡一緊,莫名的瞪著他道。
他覆上我的手,包握在掌心中輕輕摩挲,碧綠的瞳眸中游移著哀戚,凝視著我,輕聲道,「我從未如此狼狽更未如此卑賤過」
我剛想說什麼,他朝我微微一笑,雖然很溫柔,但笑容卻是那麼蒼白疲倦。
他緩緩閉上眼,無力般輕輕吐氣,「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麼」
我心裡一陣陣抽緊!
他閉著眼,低聲自語,「為何我楚漣碧會淪落至此究竟是為何」那艷媚的容顏上覆滿說不出的痛苦,卻又好似垂危的老人再拿不出絲毫力氣。
我垂下頭,淚水在不經意間滾落,艱難的開口道,「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可是,我我不會也不能」我抽緊發痛的喉嚨,咬牙道,「因你而放棄他的!」
我仰起臉,深呼吸,努力化解心裡那種幾乎無法喘息的窒悶感。
待得平靜後,我再度開口道,「在我人生最沮喪最痛苦的時候,都是月哥哥支撐著我度過而且,若是沒有他,我早就已經凍死在雪地裡若是沒有他,在萬劍山莊時我就被你嚇成神經失常的人若是沒有他,在公主府陰暗的地窖裡我就已經命喪黃泉若是沒有他對我無限度的縱容與體貼,我永遠無法讓自己從噩夢的陰影中走出所以,沒有月哥哥,就沒有現在依然會說會笑的蕭曉」
我抽出被他握著的手,擦去滾落的淚,笑笑,繼續道,「還有件事沒告訴你吧。在我死後,月哥哥將我帶去了幻月宮,他本是要讓我重新再活一次,誰知我的魂魄不慎入了狗身。可是,我突然覺得做狗也不錯啊,哪像做人那麼累那麼難,還得背負那麼多不堪的記憶活著,卻是艱難的連呼吸都異常痛苦於是,我選擇暫時呆在那條狗身上,什麼都不要想,也不要理會,只管好吃懶做讓自己舒服在那段時間裡,我忘了對你的感情,也忘了很多痛苦」
「可是,這安逸的生活被一場屠殺改變幻月宮遭難,我被幻月宮的姐姐們帶著來到京城,得知月哥哥被關在王府。然後,我再次看到了你呵,你也知道了吧,我就是那太白神犬。雖然後來你告訴我,不是你傷的他,可被關在地牢裡的月哥哥已經是性命垂危你跟當今的皇帝是血緣至親,你還能呆在王府裡,顯然你與朝廷共榮而朝廷,卻是對聖教趕盡殺絕我沒什麼能耐,力量微薄可憐,我真的不敢也不能拿月哥哥的命做賭注!以前無數次的教訓讓我明白,我根本就無法掌控你的心思和行為更何況,我還怕你會因為嫉妒做出什麼偏激的事來,所以」
「所以你又騙了我」他接口道,雙眼依然閉著,唇角牽出抹淡淡的弧度。
「是。」我應道,「除此外,在當時的情況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抱歉我能力有限只能兩相權衡取其中」
靜默良久,他清幽幽的問,「你說,你不會因我而放棄他?」
「是!」我點頭。
「你愛他?」
「我喜歡他。」我坦誠道,可說完覺得這樣對月哥哥不公平,我又補充道,「很喜歡很依戀!」
良久。空氣再度陷入死般的寂靜。
這氛圍壓抑的我呼吸艱難,我決定給他自己思慮的空間,便由床上起身。可我剛在床榻上站起,身體猛地被拉拽而下,一雙手臂跟鐵鉗似的將我緊箍!
「又想走麼?!」急促的低吼聲在耳邊炸開,我嚇得一怔。
回過神看向他,他正死死盯著我,碧綠的眼睛裡斥滿了暴躁的殷紅,臉色卻在瞬間慘白慘白,他的雙臂將我越箍越緊,身體微微發著顫
我緩了緩,須臾,恢復正常的心臟功能,平穩的開口道,「沒有啊。我只是想給你些時間,讓你做決定啊。」
他的臉色好蒼白,還有冷汗滾下來,喘息也越來越急促
不好!不會是心病犯了吧?
我趕忙側過身將他環抱住,不停撫著他的髮絲和後背,「相公,別激動,別激動」
他低下頭將腦袋埋入我肩窩,狠狠咬我一口,尖銳的刺痛讓我一哆嗦,他隨即又將臉貼上我的肌膚拚命蹭起來,雙臂一直緊箍著我。他身體的戰慄似乎還未平息,喘息也依然急促
我覺得我就像抱著個受傷的小獸,惶恐的蜷縮著尋求溫暖。
良久,他終於算是平息了下來,跟虛脫了般靠在我肩頭,被我抱著。那雙碧眸中狂暴褪去,卻是猶如被抽空了,覆上一層不真實的霧氣。
我恍惚間覺得,似乎這麼一鬆開,他就會被摔成一地碎片
我撫上他的臉頰,輕聲道,「你不要多想,我只是讓你考慮考慮,不想太勉強你」
他眼中霧氣流轉,抬眸看向我,唇角突然勾起笑,「不想勉強我便可冠冕堂皇踢開我吧?」他冰冷的笑容幾近陰寒,眼裡射出的厲芒如無數毒針向我齊齊襲來!
我這心跳又被嚇得險些停滯,一股寒氣自腳底板竄至全身,著實狠狠打了幾個寒顫!哆嗦的手臂差點就軟的鬆開他了。還好還好,我穩住了,接連幾下子我的心臟已經被練出來了。
深呼吸,緩和心跳,渾身力氣逐漸的回來。我抱緊他,將他的腦袋按到肩膀另一頭,輕拍著他的後腦勺道,「臭妖精,你忘了我說的?我們要天長地久!你是我最重視最重視的人,我又怎麼捨得放開你呢?我要放開你,剛剛你那麼禽獸的時候我就踹飛你了。」
若說以前,我可能會被他嚇住,但現在,卻只是瞬間的生理反應。我知道,他其實比誰都軟弱。
他就像一個拔掉自己滿身利刺變得鮮血淋漓的刺蝟,太惶恐太沒有安全感,而且一碰他就會很痛很痛,因為他渾身都是傷口
看似辛辣尖銳的他,其實脆弱到對傷害毫無招架之力。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們之間的孽緣
我不怕他,我心疼他,很心疼很心疼!
「哼!」他枕在我肩頭,一聲冷哼,「你這個小騙子,十句話有九句話是騙我的!」
「天地良心,我這不是改了麼?你不能因為不好記錄就不信人家會從良啊!」我大呼。
「你最在乎的人真的是我麼?」他的手掌在我背脊上摩挲著,語調硬硬悶悶的,有些像質疑更有些像撒嬌。
「嗯!!」我非常堅定的點頭應道。若非這次以為他死了,我想我永遠都不會明白他在我心中的份量有多重。若是我們中必須有一個人死去,我真的希望那個人是我。
「不過你太不厚道了!不是以武力制壓我就是以氣勢秒殺我!我跟你說,再這樣下去,我會心肌衰竭的!我這小心肝啊,嘖嘖,到現在還噗通噗通的跳呢我可是很脆弱哇,哪天要被你嚇死了,看你怎麼陪!」說著,我還掐一把他肩頭。
「娘子,對不起為夫錯了對不起對不起」他主動親吻起我的臉頰和脖頸,不停的軟聲哄著我,模樣顯得又乖巧又可憐。
「你呀真是,我啥也不說了!」我無語凝噎。隨即又裝模作樣的感慨,「話說,人家穿越女的白馬王子都是個超帥超拉風還經常被形容為天神般完美的人,我怎麼就遇到個小朋友還是個病秧子呢!」
「你敢嫌棄為夫!」他正吻著我的脖子突然成了咬,惡狠狠道。
「嘿,我還就嫌棄你了!」我也咬他一口,惡狠狠道,「所以趕快給我把心疾給醫好!」
「沒良心的丫頭!不准嫌棄為夫!」他發動撲咬。
「你心臟病不治好我就嫌棄你怎麼滴了!」我反撲咬,「老娘最討厭病秧子了!!」
我們兩在床上滾來滾去,持續進行撲咬與反撲咬拉鋸戰。「討厭」「你才討厭」「你最討厭」「你討厭的要死」「你討厭的死去活來」
「哈哈哈哈哈」我頓時噴了,笑的肚子疼,「大哥你這罵人技術哈哈哈哈」
「不准笑話為夫!」他板著臉呵斥。
我依然歡樂的直打滾,「其實吧哈哈你是一文藝青年不會罵人就別罵了哈哈哈」
笑了半晌,等平復過來時才發現他一直沒吭氣。扭過頭,正對上他的視線,他側臥在我身側,單手杵著腦袋,就那麼靜靜的看著我,唇角的弧度溫柔而恬靜。但他熾熱又溺愛的眼神幾乎要把我熔化,我感覺自己的臉又有些發熱了。我為了緩解窘迫,抬起手,拍上他的臉,笑道,「跟你這種文藝青年混多了,可會大大降低我的殺傷力呀!」
「又笑話為夫!」他瞪我一眼,手掌捏握住我在他臉上的手,送至唇邊,輕舔我的手心。
我突然真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怔怔任由他像個頑皮的孩子般舔我的手心,衝我笑的溫柔又嫵媚
可是,這種逃避的姿態又能逃避多久呢?
我突地翻身,蜷在他懷中,輕聲道,「相公,你閉上眼睛。」
「嗯?」他疑惑的問,不過已經笑著閉上了眼睛。
我拉起他的左手,置於胸口處,兩隻手覆上他的大掌。
「我要給你下一段咒語。」我閉上眼,輕輕哼起了一首久遠的歌謠
「clseyureyes,givemeyurhand,darling.
dyufeelmyheartbeating?dyuunderstand?
dyufeelthesame?aminlydreaming?
isthisburninganeternalflame?
ibelieveit'smeanttbe,darling.
iwatchyuwhenyuaresleeping.
yubelngwithme.
dyufeelthesame?aminlydreaming?
risthisburninganeternalflame?
saymyname,sunshinesthrughtherain.
awhlelifeslnely.
andthenyucmeandeasethepain.
idn'twanttlsethisfeeling」
當我哼完一遍後才發現自己的臉全濕了,我趕忙抹去。
「娘子」半晌,他抬起我的下巴,衝我苦著臉道,「為夫聽不懂你唱的是什麼」
「哈哈,這就對了,因為我在唸咒嘛!」我得意的笑道。
「那娘子告訴為夫咒語嘛!」他摟著我撒嬌。
「不說不說,哈哈」我被他弄的癢的直發笑。
又鬧了一陣後,我攬上他的脖子,認真的看著他道,「楚漣碧,真的對不起,可是逃避無法解決問題我知道,我很委屈你可是我、真的是對不起!!非常對不起!!」
「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他別開與我相對的視線,斥道,聲音嘶啞,還帶著些顫抖,「你不就恃著我離不開你麼你便如此欺辱我糟蹋我」
「對不起」我心裡一陣陣抽痛,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良久,良久,他沒再說話。
空氣中漫延著窒息的悲傷
他托起我的腦袋,直視著我的眼睛,啞著嗓子輕聲道,「你打算怎麼處理?你覺得月天心也如我這般賤到只能賴著你麼?」
我拉下他的手,握住,蹙眉道,「喂,如果你是一個賤人,而我還去喜歡賤人豈不是更賤?!」說到這,我突然又笑起來,「哈哈,也好,雙賤合璧嘛!」
可是轉臉看他,依然面色蒼白神情陰鬱。我不由得將他的手握的緊了些。
「若是月天心不願,你會如何?」他又道,氣息有些紊亂,「你是否便會踢開我去與他雙宿雙棲」他被我握住的手在微微發著抖。
我努力深呼吸三秒,努力冷靜,卻還是衝動了。我無法淡定!
我甩開他,豁然起身,朗聲道,「不會!不會!!不會!你聽清楚了麼,楚漣碧?」
那雙望著我的碧眸縈繞著不真實的霧氣,他臉上似驚愣又似凝滯的表情讓我心裡的怒意又軟化了。這是一個在絕望中強守著希望等了我三年的男人啊
「難道我表達的不夠清楚嗎?那你聽我再認真的說一次。」我走上前,將他攬入懷中,手指穿入他的發中,將他的腦袋用力用力的緊緊抱在胸前,閉上眼,一字一字擲地有聲道,「我、愛、楚、漣、碧!我、想、要、他!這種愛與任何人任何事無關,也不會受任何人任何事的影響!除非他放棄了我,否則我就一定一定一定不會放棄他!」
他的手掌將我的衣襟攥得死緊,身體微微的顫動猶如平靜的湖面上極細微的漣漪。
良久,他沒有說話。
「為何不能一心待我」良久之後,他沙啞低沉的聲音傳來。
「對不起」我低聲道。
「這便是愛麼」懷中傳來他低幽幽的聲音。
「我」不行,我得拿出氣勢來!
氣勢、氣勢!想要男人就得有膽量!
既然確定了目標,就要一往直前的衝過去!
總有無法顧全的總會有些傷痛的
我放開他,眼光灼灼的盯著他,堅定道,「是,就是!我說我要跟你天長地久,你以為我是一時興起?不是!不努力怎麼會知道不幸福?不努力怎麼就知道沒有將來?我現在坦然面對自己的感情,我就是愛你,就是想要你!!」
他怔怔的看著我,眼裡的霧氣越聚越多,在他低下頭的那一霎,似有液體在他的肌膚上破碎開。黑髮覆落而下,遮住了他的臉,也遮住了他單薄的雙肩。
他蒼白憔悴的模樣,讓我恍惚間突然一個激靈,立即上前一步將他抱住,「你我這激動的,居然都忘了你身體不好!你才剛剛死裡逃生來啊!」一想到此,我這心就抽抽的,撫著他的髮絲柔聲道,「你先躺下吧,別坐著」
他乖乖的任由我抱著,沒動也沒做聲。我於是直接將他放倒在床上,整好他鬢邊的髮絲,又拉過被子為他覆上。他安靜而溫順,但一直眉目低斂。直到我站起身正準備離開床榻,他突然就拽住了我的手,霧氣繚繞的眼睛滿是緊張與惶恐的看著我,發出幾乎輕不可聞的沙啞聲,「娘子你要去哪裡」他的手將我攥的很緊很緊,指甲都快要刺入我的肉中。
我蹲下身,親吻他的手背,笑道,「我去喝口水,我要淡定淡定情緒喝完了回來我還要接著囉嗦,嗯哼。」我伸出另一隻手摸上他的臉,「你就這麼躺著吧。」
我起身時,他依然緊攥著我的手,我疑惑的向他看去,他一瞬不瞬的看著我,緩緩的低聲道,「娘子莫走太遠了」說罷,微微鬆開了些手勁。
我給自己狠狠灌了幾杯水,又出去吹了吹風,整了整麻糟糟的思緒。
時至今日,已經沒什麼別的七七八八了。
只有一條路可走,那麼就豁出去走下去!
勇往直前,向前衝!
深呼吸後,我再次回到房中。
推開門最先落入眼簾的就是楚漣碧射過來的視線。
我關好門,走到床榻旁坐下。因為接下來的要說的話必然會傷害到他,我沒有直面他的視線,而是背對著他,看著前方的虛空。
手臂突然被觸上,我一愣,低頭看去,他的手掌正沿著我的手臂下滑,似在探索者什麼,我馬上意會,抬起手與他交握。
觸上他掌心的冰涼,我心裡有些抽痛,別開臉,歎了口氣道,「在我們都年少輕狂時,將彼此傷的體無完膚。現在我們都好了,能夠重新面對生活。可是,我就該馬上甩了那個一路背著我走出困境的人,投向你的懷抱再續前緣嗎?人生不是這樣的沒這麼理想化!我們誰也不是上天的寵兒,有些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小妖精,我漠視月哥哥已經漠視的夠多夠久了,人家有心,我也有,我只是普通的血肉之軀,我的心不是銅牆鐵壁他那麼珍惜我,我也想珍惜他啊!我很坦白的告訴你,我對他有感情。我是無法再次割捨他的。」
「如果你覺得我一邊守著別的男人不放手,一邊還跟你談什麼愛啊天長地久的很無恥,那麼,我只有承認,好吧,我就是個無恥的人」
我坐上床,豁然板過他的臉龐,將雙臂撐在他兩側,迫使他面對我,低頭逼視著他道,「我跟你說,如今,我蕭曉就是要做個無恥的人!!我就是不放手!就是要得到你!如果拿道德倫常跟我最愛的人比,我選擇後者!原則算什麼?禮教算什麼?能給我愛人嗎?不能!能讓大家都幸福嗎?不能!我為什麼要用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束縛自己?搞笑!」
「從心中有了感情開始,我哪天好過了?我把自己困死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圈子裡,你們呢?你們又快樂了嗎?這麼久,我們到底都得到了什麼?尤其是我們兩個人,就跟神經病似的折騰對方。高興了在一起膩歪,不高興了就我甩你你整我,吵吵架啊放放蛇啊」
「娘子」他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袖,「娘子」我回頭一看,這才恍然發現自己都激動的站起來了。而他是坐起身,探過來拉我的袖子。
「幹嘛?」我疑惑道。他貌似欲言又止的看著我。
「誒誒,你先躺下躺下,要麼把衣服先披上啊。」我跳上床,翻了半天終於在床旮旯裡找出了被我扯掉的他的單衣。我挪到他身前,為他披上,將他的青絲由衣襟裡拂出,然後為他將單衣繫好。還未起身退開,他突然將我抱入懷中。我也沒掙扎,順勢靠在他胸膛上。
「娘子」他的聲音輕輕的,好像吐詞有點艱難,「那次為夫是嚇唬你的。為夫當時被氣糊塗了,卻又不知該拿你如何是好便用攝魂笛控制你,我知道你會怕,可我未曾想你會那麼怕」
攝魂笛
對了,他當時手上好像確實出現了那個碧綠的笛子
我抬起眼瞟向他,他又馬上道,「當時娘子定也看到為夫與別的女人可那亦是幻象!」
「切!」我白他一眼,坐起身,「我還跟你說,你看到我吃飯睡覺都是幻象呢。」
其實我心裡已經相信的差不多了
「是真的!」他急急摟過我,「為夫絕無半句虛言!娘子若不信,為夫可再次」「打住!」我拍向他的頭,「再次什麼?再次讓我體驗蛇陣?你本事大呢哈!」
他垂下頭,像個犯錯誤的小孩一樣,聲音也低低的,「為夫之意是再次吹奏,娘子可親自看著他人對那笛音的反應」
「喂,是不是幻象對我有差別嗎?」我擰上他的臉,氣呼呼道。
想我是過了多久才能比較冷靜的回憶那件事,而不至於太過恐慌。
我不停告訴自己,就當是一場夢。我擦的,原來還真的就是一場夢似的幻覺!
我咬牙切齒道,「我說,你這攝魂術多精湛啊!嘖嘖!多逼真啊!那個群蛇亂舞啊,嘖嘖!嘖嘖嘖還有你們那個歡樂場面啊」
他眼神有些閃躲的瞄我一眼又馬上垂下頭,不做聲。
「嘖嘖,這本事大的人就是不一樣啊!整人都能整的別具一格!吹個笛子就能把人弄的神經錯亂!嘖嘖嘖!」掐著掐著發現他的右臉頰被我弄出了幾道淤痕,我馬上換手到另一邊,剛要擰上可一看那邊的青青紅紅又下不了手了
我靠了,這小樣兒皮膚怎麼那麼嫩,一掐就出傷了。
「你就看著我沒能耐,可以盡情打壓盡情奴役我是吧?」我鄙夷道,重新換為右手揉上了他的臉頰。
「為夫怎敢奴役娘子」他囁囁道。
「你這還叫不敢?!」我瞪眼看他,揉著他臉的動作又改為了擰。
他眼睫一顫,馬上垂下去了,眉目低斂,小聲說,「為夫敢但為夫以後不敢了為夫知道錯了」
「哼!」我擰著他臉的動作又改為了揉,「你說我以前那麼多痛苦是為什麼?因為我喜歡你!」
「娘子」他突然又抬起眼,有些怯弱的看著我,卻異常認真的輕聲說,「不是喜歡。你說你愛為夫。」
「一樣一樣了口頭通用。」
「不一樣。」他還是異常認真的看著我。聲音不大,卻滿是篤定的堅持。
我懶得在這個口頭用語上糾結,擺擺手道,「成成,我糾正我的用詞。話說,要是我不愛你,你在我心裡p都不是!你就算跳進萬丈深淵都與我無關。條件允許的話,我頂多拍個照片留念那精彩瞬間。」
「我明明是最被動最無奈的那個,卻跟個sb似的覺得自己負了天下!我就是有病啊我!我tm一次次死去活來不也這麼過來了嗎?我還管tm的道德倫常!!」我邊說邊踢著床板,看似氣勢洶洶,實以掩蓋內心某處不太舒服的感覺。
「我跟你說,我再也不做包子了!!我想要什麼我就要!!我tm就是要你,怎麼地了?!我就是無恥!!以前明明那麼喜歡你,卻總是得把你推開,還得沒完沒了的給自己催眠老子沒心沒肺老子天下無敵一不催眠就得崩潰,我真tm受夠了!!我tm來這個世界又不是為了體驗人生疾苦的!!」我狠狠啐一口,心中的膽子和氣焰無限增長。
「我算是想通了,人生,永遠沒有萬全之策!只有相對的美滿,不可能有絕對的美滿!!楚漣碧,我要!月天心,我也不會放棄!我知道這會傷害到你們,但我寧可這樣傷害,也不要割捨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到了這一步,我就是要自私起來,就是要無恥起來!」
「我的人生目標和理想已經很明確,那就是讓我愛的和愛我的人都幸福!!與其讓自己苦苦掙扎著苟且偷生不得歡顏,不如轟轟烈烈的活只爭朝夕,起碼夠痛快!原本我一直想,我不過就是這個世界的遊魂。可是當我死了,你們居然還記著脫離了那個身體的我這破魂我真tm值!真的!!」我驀然激動了,差點滾下熱淚。
模糊的視野裡,那個在床頭乖乖坐著的男子。
陽光落了他一身,整個人都變成金燦燦的一片。
但是,依然可以感覺出,那模糊的光暈是如此溫柔。
我鼻子酸酸嗓子眼堵堵的,說道,「就算我沒混著什麼大官,那又怎麼樣?錢財權勢算個p,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感情才tm最重要!!我再也不會氣餒,我要為我愛和愛我的人努力!我要朝自己所選擇的道路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我來到楚漣碧身前,定定的看著他,洶湧的心潮傾覆而出幾乎將自己淹沒,但我以平靜且無比堅定的語氣說,「就算你跟月天心怎麼覺得我怎麼無恥,怎麼不接受我也無所謂。我可以讓你們看看,我蕭曉到底無恥到什麼程度。一切的力量其實都是來自於內心,所以都在我的掌握之下。我不會再怯弱。以前我就一直是渾渾噩噩的隨著命運走,從來沒有試著主動掌握它,所以反被欺負的死死的。我現在要主動的堅定的為自己的理想去努力!」
我轉過臉,低聲道,「當然,如果你們另外找到愛人,我絕不會再強求你們接受這種畸形的方式,更不會再干涉你們的生活。我會自覺的走的很遠很遠」
「娘子」楚漣碧軟軟的貼了過來,雙臂環上我的腰,將腦袋靠在我背上,輕聲道,「娘子,你是愛為夫的娘子只愛為夫」
我轉過身,點頭,「是呀。可是」
他笑起來,將我拉坐在床頭上,臉頰貼上我的脖頸,輕輕闔上眼,柔聲吐氣,「蕭曉是楚漣碧今生今世唯一的妻。」
我本來沒什麼反應,三秒後突然彈起,爆發出興奮的尖叫,一把將他撲倒在床上,嗷嗷狂叫,「你那個那個什麼意思?啊啊你那個那個是說你願意了?那個那個你不生氣了?啊啊我我沒幻聽吧?」我拉扯著他的單衣,「快快快再說一次!」
他卻是有些委屈的瞅著我,半晌不吭聲。
「寶貝,怎麼了?」我拍拍他的臉。
他伸手拉上我的衣襟,輕聲道,「娘子,你要答應為夫一件事。」
「嗯嗯,你說你說!」我馬上搗蒜般點頭。
「娘子不可與月天心纏綿,不可與他親親」他執拗的看著我,要求道,「你們只能發乎情止乎禮,不得有任何越軌之舉。」
「這這個」我撓撓頭。
「娘子」他顫聲輕喚,眼裡頓時霧氣縈繞,水汪汪的快要滾下淚來,「你說了你是愛為夫的你只可與為夫親密」說著,他的淚已經嘩啦啦淌下來了,「若是你與其他男人為夫為夫」話還沒說完,他驀然蹙緊眉,痛苦的喘息起來,臉色在瞬間慘白。
「怎麼了怎麼了?別激動啊!」我嚇了一跳,馬上將他抱住,「別激動別激動什麼都好商量嗎千萬別難受別憋著自己」我急急的哄勸著,撫著他的髮絲。
他在我懷裡輕聲啜泣,又是痛苦又是傷心的哭聲,又顯得那麼壓抑,簡直把我的心都攪碎了!我低頭親上他的臉,不停的吻去他的淚,「寶貝別哭,別哭其實吧,就你說的那個問題,我自己也想過,大不了我們大家柏拉圖啊,這樣確實可以避免很多問題的。不親密就不親密,乖,別哭」
這次他終於消停了些,可是懷中的身體是那麼的單薄脆弱
我心疼的板過他蒼白又梨花帶雨的臉龐,輕輕為他拭淚。
他咬著唇楚楚可憐的看著我,半晌,哽聲道,「莫忘了,亦不可親吻」
「啊」我想說什麼又被他快要倒下般的脆弱堵住了,我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麼,擁抱呢?擁抱行麼?」
「不可!」他頓時垮下臉,揪上我的衣襟,委屈的含淚而視,「適才忘了說,不可擁抱!」
「我我要哭了」我悲摧的看著他,捶捶氣短的胸口,悶聲道,「寶貝,雖然我贊成柏拉圖,但是,連碰都不能碰你讓我怎麼過日子喲兩個大美男天天在跟前晃悠我我我只能用眼睛看!我、我會成為變態的天底下有比這更慘的事情麼!!」
「娘子,你忘了為夫麼?」他攬上我的脖頸,嗔道,「無論娘子想怎麼玩,為夫都可相陪。」
這會兒他倒一點也不見楚楚可憐的樣子了。因為現在可憐的是我
我繼續悲憤的捶胸口,淚汪汪的看著他,「我們大家柏拉圖,我怎麼碰你?」
「什麼圖?」他疑惑的問。
「那就是,超越凡俗的純精神戀愛,不發生任何**關係」我垂下腦袋,無力的扶額,「這種關係用兩個字形容,脫俗!三個字,超脫俗!四個字,無比脫俗!」
「嗯,蠻好。」那頭傳來愉悅的聲音,「月天心就喜好身著白服以顯脫俗,這回他可如願了。」
我囧囧的抬起頭,囧囧的看著笑吟吟的某人
他伸手抱過我,香唇愉快的點上我的臉頰,「娘子,你可做了件好事呀。為夫以你為榮。」
半晌,我囧囧道,「我說,這個柏拉圖是對我們三個人而言的」
他的表情好像也囧了。
「去!」他回過神,白我一眼。「為夫是俗人!俗到不可再俗之人!娘子休要將那高深的學問用之於我。」
他馬上又笑起來,一臉乖順的模樣倚在我肩頭,軟聲道,「有月天心一人脫俗足矣。娘子,為夫要伴著你呀。更何況」他的聲音變得低了細了,手指在我腰際摩挲著,委屈又不甘的說,「我們是夫妻,依偎纏綿皆乃天經地義,怎可違背」
「呵呵呵此事容後再議哈」我扭頭親上他妖嬈又可愛的嘴巴,安撫道。「目前,為了構建和諧團體,我們大家肯定都是要柏拉圖滴!」
他一聲輕哼,不悅的別過臉。
其實,將來一直柏拉圖也未嘗不可,這是顧及他們尊嚴最好的辦法。如果說對於這封建社會的男人,無法接受共有一妻,那麼就當是共有一個小妹吧。
總之,只要大家在一起,只要努力讓他們幸福快樂起來就好!
也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他們會發現,感情已經消逝了,更不願再這麼荒唐的蹉跎下去。於是,各自奔天涯。
時間,會帶來無數無法預料的未知
往後想想,未來真是太長了。
長的看不到邊界。長到足以改變一切。
「乖哈,你先呆著,我得去找月天心了。」我打住飄渺的思緒,拍拍妖孽的臉蛋,準備離去。
「娘子莫急。」他拉住我的手。
「怎麼了?」我納悶道。
他微微一笑,「為夫來幫娘子吧。」
「你幫我?」我驀然瞪大眼,快被震飛了。
「嗯。」他笑吟吟點頭。
我穩住,再穩住,找回語言功能,問,「幫幫我擺平月哥哥?」
他再度含笑點頭。
我、我石化了
「誒」良久,我上下左右全方位掃瞄他,弱弱的開口道,「你給個理由成不?」
「理由?」他瞥我一眼,笑,「想討娘子開心,夠麼?」
「別別,呵呵!」我趕忙擺手,「你只要不甩了我,我就很開心很開心了,不需要再討好了!再說了,這種事是你能決定的麼。」
他討好我?他需要討好我麼?該是我討好他吧!
「如何不能?」他挑眉,隨即滿臉哀怨道,「為夫也就怕了娘子面對娘子時,為夫便成了白癡」
「還是不用,呵呵,你可以解決也不用。」我笑著後退。
雖然轉變是好事,但能不能不要這麼大幅度的轉變,真挺嚇人的
他也沒惱,只拉住我的手,笑吟吟的說,「娘子,夫妻是否該同心?」
「嗯!」我點頭。
雖然我現在看到他笑就覺得毛骨悚然
「那便是了。」他按下我的身子,捏著我的下巴,笑道,「我娘子太柔弱了,怎能搬動那塊既臭且硬的石頭呢?而在娘子犯難時,為夫自當要你如意。」
「這就是你幫我的理由啊喂!」我差點就要跳起來,被他給按捺住,我後知後覺的憤憤道,「你這傢伙,給我注意措辭!誰既臭且硬啊?我靠!」
「好了,娘子,我們得收拾收拾出發了。」他揉著我的腦袋,笑道。說著站起身,幾個利落的動作,衣袍蔽體,那青絲飛舞間我又忍不住流了一地的口水。
「娘子,你且等著,為夫去為你取衣裳來。」
「我身上的不是衣裳嗎?」
「就知道女扮男裝!」他恨鐵不成鋼的白我一眼,隨即輕盈的飄了出去。
我怔怔的呆坐在房中,心裡還在忐忑的激盪著。
不是我不明白,實在是世界變化太快
不多時,妖孽拿著一疊衣物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出現在我眼前。
他不顧我的抗議,非要親自幫我穿衣服。既然他那麼周到我也懶得動彈,隨他去了。
不過,那傢伙太猥瑣了,逮著機會就吃豆腐
當他為我將衣裳一層層穿上時,我低下頭看的都挪不開眼睛了,「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
上身是珍珠白的上衣,質地潤滑如水,其上開出碎花,隱約間閃現星星點點鑽石般璀璨的光華。露出鎖骨的褶皺小圓領襟口與兩邊袖口是火焰般奪目的紅色紋繡錦緞。下方是火紅色長裙,裙上連綴著珍珠白雪紡薄紗,惟下擺處層層疊加,精美繁複的紅色裙裾拖曳及地,如同夕陽西下時天邊瑰麗的火燒雲。腰間繫著紅色縷銀刺繡飄帶,襯得腰肢如柳纖細,束成漂亮的結後佩著銀白宮絛與錦帶編成的同心結垂落於長裙上,隨之起伏
驀然,我吼道,「你哪來的女裝?!!」
「自是為娘子所備。為夫還為娘子備了很多呢,日後可隨意挑選。」他笑著將我牽至椅子旁,「娘子,來,坐下。」
「幹嘛?」我詫異道。
「乖,別動。為夫要為娘子妝點容顏。」他專注的看著我,皓白的手腕在眼前稍左稍右的移動著。我揚起眼睫看向他,他表情極為認真,光華瀲灩的碧眸中溫柔正源源不絕的流瀉而出,似能在不動聲色間融化掉積了一冬的皚皚冰雪。
此時的他,溫柔的如此寂靜,卻又如此洶湧,幾乎將我淹沒。
他的動作輕細而又很為靈巧,我看他有條不紊的忙碌著,敷鉛粉、抹胭脂、畫黛眉、點口脂、描面靨臉上弄完之後他又為我處理起了頭髮。
「喂,我說你是打算要把我弄成什麼東西嗎?」我囧囧有神道。
「乖,一會兒便好。」他朝我做了個稍安勿躁的表情,「娘子平日常著男裝,現下這副模樣須稍做修整。」
片刻後,他將我扶了起來,退離幾步看向我,歎道,「我家娘子真美!」那碧綠的眸間波光流轉,臉上笑意盈盈,神情如同微醉的人煞是妖冶嫵媚。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怎麼樣,倒是被他的樣子迷住了。
他走上前,在我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輕聲道,「稍待為夫片刻。」他的聲音跟動作都輕柔的似怕驚到天邊的流雲。
他走後,我推開門,走出房外,一陣微風撲來,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也不知道是不是穿了女裝的緣故,我連步子都在不自覺間跨的小了。
忽忽,我得到有鏡子的地方看看自己被打扮成啥樣兒了。
一位侍女迎面走來,我一把揪住,「告訴我哪裡有鏡子!」她看著我怔了怔,半天沒反應,我又急切道,「最好是大鏡子哈!」
片刻後,我被她帶到走廊一側的一處轉角,那交匯間的牆面上不知是塗了什麼東西,在陽光透過廊柱間隙射過來後,成了一面名副其實的鏡子。
我站定,目瞪口呆。
嘩嘩嘩
這、這、真的是我麼??
我我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裝的感覺太太太棒了!!
這麼一看,我完全相信那妖孽說衣裳是為我備的,感覺太搭了!
他為我梳了個簡潔而不失優美的髻,配以乳白珍珠頭飾盤結於左側。兩鬢留有髮梢及至耳下,餘下的頭髮被紅色縷金絲帶隨意的旋纏成一束,垂落於左肩前。小巧別緻的珍珠鑲鑽耳墜,瑩潤剔透,襯得髮絲烏黑亮澤,更映的膚顏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