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這簡直就是只要懶死的妖孽啊！！
腦子一轉，我拉下他的手，輕聲道，「相公，快點起來，我們繼續愛愛。」
「好，為夫來了。」瞬間，他張開眼，翻過身，俯在了我上方，倍精神的應道。剛剛打死也不睜開的眼，這會兒風情萬種的瞇著，跟個色狐狸一樣，低頭就要吻上我的唇。
我嘴角抽搐著，偏過頭，拿枕頭砸上他的臉，「死妖精，你能再猥瑣點嗎？！」
他一聲慘叫，揮開枕頭，摸著額頭滿臉委屈的看著我，「娘子騙人」
「你個猥瑣男！！」
他憤懣的一聲輕哼，再度倒在床上，又將我圈在懷裡，嘟囔道，「為夫繼續睡了」說著，他還真就馬上閉上眼，進入了狀態。
「還敢睡，我撓死你」我說到做到，不停的在他身上捏捏掐掐。
最終，在我的強大干擾下，他算是睜開了眼，安分的陪著我躺著，雖然那眼裡游移的分明就是委屈和控訴
「我們說說話吧。」我把玩著他的手掌道。
暫且就以躺在床上聊聊天談談心喚醒他的睡意吧。
「說什麼呢。」他懶懶應道，另一隻手的指尖卻總是有意無意的進行騷擾。
我鬱悶的將那只爪子也抓住，為了不破壞這良好的氛圍，咬著牙不拍他。
「就說說你的事吧。」我想了想，道。自從上次三公主問我後，我才恍然發現自己只知道他叫楚漣碧，他常穿紅色衣服，他身上有股獨特的幽香，他會醫術會易容，他是個殺手，其他的具體的好像啥也不瞭解
「什麼事呢？」他依然是懶洋洋的應道，腦袋在我頸間一蹭一蹭的，神情安逸滿足，簡直像極了一隻醉臥美人鄉的妖孽。
「呃比如說，說說你的家庭啊，你的成長啊」我感覺到他拂過我髮絲的手頓了頓。
「娘子，你想聽麼？」
「嗯，我想多瞭解瞭解你嘛！」我馬上應道。可是，我覺得他臉上的表情有點不對勁，說不出來是什麼，看起來很平靜，卻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那個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們換個別的聊。」我又道。
「既然娘子想聽，為夫自當要說。」他衝我笑笑，眼神隨即轉向虛空，似是陷入了回憶中，變得悠長起來。
「有一個女人說，她會永遠愛我、伴我。可我剛記住這話時，她卻隨一個男人走了。她以為我什麼都不懂，她對我說，乖，娘只是去去就回但我知道，她走了便再不會回來，再不能愛我、伴我我拚命拽著她，不讓她走。可我的力氣太小，拉不住她。那個男人推開我，將她帶走，無論我如何叫喊，我哭啞了喉嚨，她都未曾回頭看我一眼」妖孽淡淡的述說著，表情平靜到沒有波瀾，彷彿那是與他無關的事情。
可是，我的眼眶卻濕潤了，覺得心裡好難受。
「就像那晚的你，走的如此決絕，完全不曾想，轉身後另一個人的痛苦與絕望」他看向我道，聲音變得低沉，眼裡浮出結疤般凝固的傷口。
我將頭埋入他懷裡，哽咽著低聲道，「對不起我再也不會了」
他的手掌輕輕撫上我的背，繼續以淡淡的聲音說著，「後來，爹回來了，盛怒之下將哭鬧的我打到雙耳失聰。那時，我生滿三年。從此，爹沉淪於酒色，曾經名震江湖的大俠消失了。而我成為他怒意的宣洩物，因我生得像那女人，還有一雙如她一樣的綠色眼睛，常常被打的遍體鱗傷。五歲那年，爹在一次酒後要剜我雙眼，我由樓道跳下，折了雙腿」
「你那你現在？」我猛地抬起頭，打斷他，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我的醫術，乃是為了自救而學。」他朝我淺淺一笑，絕美的臉龐依然雲淡風輕。
「我的醫術，乃是為了自救而學。」他朝我淺淺一笑，絕美的臉龐依然雲淡風輕。
我心裡真是說不清什麼滋味，想說點安慰的話，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唯有低聲道，「那後來呢？」
「後來？習武，食藥，絕境求生，殺人或被殺，血染襟，生生死死。」他簡潔的應道，語氣淡然的彷彿說正常人要吃飯喝水一樣。
但想也知道，那其中必然是煉獄般煎熬痛苦的日子。他沒有多說，我也不會再追問了，以免勾起他不好的回憶。
哎！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才成為現在這番模樣
越發覺得，生活在現代真好，我與妖孽的人生經歷，可真是連天差地別都不足以形容。
「娘子想什麼呢？」他突然勾起我的下巴道。
「我在想我相公是個堅強又厲害的人！是我的驕傲！」我翻個身，將他壓在身下，低頭狠狠親了幾口那妖媚的臉龐，熱淚盈眶道，「相公，我愛你！你是我學習的楷模，進步的榜樣，人生的典範，心靈的導師，未來的指引那個好像扯遠了哈，總之，就是愛你愛你愛死你了！！」
我撲到他身上親他，一想想這**的身體，尚在稚嫩時就遭過那麼多摧殘，我簡直恨不得將他捧在手心裡好好捂著疼著！
妖孽在我的吻下笑的那叫一個勾魂蕩魄，害的我口水橫流。在他身上狠狠揩了一頓油後，我將妖孽抱入懷中，完全的徹底的熊抱式的！
我心疼的將他腦袋埋在胸前，輕輕撫著他的髮絲，柔聲道，「寶貝兒，你娘不要你，還有我呢。這樣，以後就讓我來做你的娘吧！」
懷中的身體好像在瞬間僵硬了。
「我一定會疼你愛你啊！幹嘛打我啊！」我猛地彈開，摸著後腦勺，鬱悶道。
他伸手將我撈過去，另一隻手又捏上我下巴，碧眸佯怒而視，輕斥道，「找打！」
我竊笑著縮入他懷中，嘴裡還不依不饒的嘟囔，「這麼大個兒子，我還不要呢」
在他有所反應之前，我已經環上他的脖子，雙眼絕對誠摯的看著他，以無比仰望無比柔情無比小女人的姿態撒嬌道，「相公，繼續說啊，我很想聽你的事！無論好的還是不好的，只要是有關於相公的我都想知道！」
他低下頭來吻我，將我重新安置在他胸膛上躺好，指尖輕柔的穿梭在我的發間，繼續道，「十五歲那年，我終於用劍抵住了爹的喉嚨。曾經，我每日每夜所想，便是如何殺了他，但在那一刻，我卻沒有下手。」
「是因為骨肉親情吧。」我歎道。畢竟是父親，又怎麼能狠得下心。
「不。」他淡淡接口，「因為我發現他活著比死更痛苦。當我用劍抵著他，卻在他眼裡看到解脫的快意。於是，我改變主意了。」
「」我怔怔不知所言，半晌，才道，「那之後呢？」
「之後，便是醉生夢死的人生。夜夜嗜血，追魂索命，日日笙歌，尋歡作樂，極盡所能之荒唐放縱，天下間沒有什麼我所不能得，只有我不願得。」
嘖嘖！小子夠**夠荒『淫』啊！！
但我忍著，為了不破壞讓他吐露心聲的良好氣氛。
「可那時心中很空，每每覺得自己就如孤魂野鬼般，無根無形飄蕩在人世。當殺人殺至麻木，美酒再品不出一絲滋味，女人的身體唯覺厭煩，這世間萬千奢華，竟都空虛的如同一場夢」
怒怒怒啊！心裡的怒火，已經徹底熊熊燃燒了！！
怪不得說不記得自己有過多少女人了，怪不得啊！原來他曾經就是個大大大種馬！！
得了便宜還賣乖，玩女人玩到沒感覺了，還叫嚷著空虛
我靠！我靠靠靠靠靠！！！最恨這種人了！！
越想心裡越不平衡，憑什麼總管我？！自己身家都不清白呢！！丫的，在被他強了之前，我可是正宗的黃花大閨女！！
他他卻是春花秋月曆盡啊！憑什麼，憑什麼，這是憑什麼啊啊啊！上天何其不公！！我要捶床哭><
這丫頭怎麼每次都喜歡直闖人家房間啊，真的當公主驕橫慣了。
她的臉色徹底蒼白，毫無血色，怔怔的看過來，呆在原地的身體似乎在不停的發著顫。
還好沒衝過來
我緩緩放下一口氣，醞釀著該怎麼向她闡述我跟妖孽之間的關係。掃一眼覆壓在身上的妖孽，他倒是處變不驚，一副慵懶滿足的模樣枕在我肩頭。
他的視線斜睨著門口處，嘴角勾出抹詭異的笑？
我順著他的目光再度向門口看去。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八雷轟頂！！！
在那位三公主身後，門邊的角落處倚著一身白衣的月美人兒身上還沾染著血跡
他的臉色比三公主更蒼白
對上他已經看不出是什麼情緒的目光，我渾身徹底僵硬，羞愧難堪的發燒發熱！前一刻還軟玉溫香的床，此刻只覺得扎人！
妖孽貼在我身上的身子，突然間好像有千斤重般，壓的我喘不過起來！放在被子裡的手無意識的將他推了推，卻只覺他的身體在瞬間貼的更緊了。
我有種想一頭撞死的衝動！真的！！
我別過燒紅的臉龐，看著賬頂，手有些抖，艱難的開口道，「可以先出去下麼」
「瑾堯，聽話，先出去。」耳邊響起輕柔甜膩的聲音，暖暖的氣流吹拂在我頸間，但他卻是對著房中的另一個女人說。
僵硬燒紅的身體裡，彷彿有一股寒意由脊樑骨倏地竄起，直接侵入到血管！
這冰火兩重天將我煎熬的恨不得殺了自己以得解脫！
須臾，另一端響起了關門聲。
可我的身體依然是外熱內冷，一陣陣僵硬！
身旁的妖孽懶懶坐起，手挑青絲，衝我妖嬈一笑，「娘子，需要為夫服侍你更衣麼？」
看起來那麼嫵媚柔情，我卻覺得像輕佻嘲弄般，心裡真說不清是種什麼難言的滋味！
我深吸幾口氣，試圖緩和自己遭受重大刺激而變得僵直的身體。
感覺可以動彈了之後，我面無表情的開口道，「不用，我自己來。」說完，我徹底豁出一張臉，旁若無人的下床，拿起散落在地的衣物，快速為自己著衣。儘管穿衣服的動作很笨拙很僵硬。
穿好後，回過看去，那妖孽已經著一身紅衣，風情萬種的靠坐在床前。
我看他一眼，便轉身走向門邊。
「怎麼，著急去向你的月哥哥解釋？」身後傳來不冷不熱的聲音，聽起來又尖酸又譏諷。
我正要拉門的手頓住。
「告訴他，你是意亂情迷？嗯？告訴他，你是一時糊塗？抑或說，你是被我所逼？這個解釋不錯呢」
「你夠了沒有？！」我猛地回過頭，厲聲斥道。
「非要這麼陰陽怪氣的說話嗎？」望入那泛出冷銳寒光的綠眸中，我一字一頓道，「是，我就是在乎他！我已經背叛了對他的承諾，我有錯在先！還有，我心裡不可能除了你什麼都沒有！你不是我生命的一切！但我不會做虛偽的解釋，我跟你上床是心甘情願的！我沒有意亂情迷也沒有一時糊塗，我就是願意跟你上床，夠了嗎？！」
說完，不再看他，我拉開門，走了出去。
可放眼四周，除了三公主依然呆呆傻傻的站在院中央，哪還看到月天心的影子
他受傷了他去了哪裡
我焦急的四下環顧，心裡茫然發慌。
「啪」「啪」兩個響亮的耳光聲極為清脆在空氣裡接連響起，我眼前直冒金星，左右臉頰頓時火燒火燎的疼。
我瞪大眼，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走近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手，正滿臉怨恨的看著我的三公主。丫居然使用暴力？？
一陣急促的風聲逼近，在即將落下的瞬間停住她再度猛然揮下的手掌被一隻手扣住了
「瑾堯，脾氣太大，可就不討人喜歡了呢。」一旁響起輕悠悠的聲音，似笑非笑，卻不帶一絲溫度。
「瑾堯，脾氣太大，可就不討人喜歡了呢。」一旁響起輕悠悠的聲音，似笑非笑，卻不帶一絲溫度。
她的視線轉向旁邊，眼裡閃過一絲怯弱。
我的臉火辣辣的疼，md，下手真狠！我白那對姦夫『淫』婦一眼，轉身跑開。找月哥哥要緊，而且再杵在他們中間我會崩潰的！
我邊跑邊四處搜尋那個消失的身影，可因為是在皇宮，又不敢大叫。
月天心他現在在哪裡呢
他應該不會走遠的肯定還在東宮
跑著跑著，我隱約聽到了咳嗽聲。於是馬上向那聲源靠近。
不遠處，月哥哥倚在一棵樹下，低垂著頭，似乎在努力抑制著悶咳，背影高大卻單薄，看起來竟有種蕭條之感。
我向他跑去，他閃電般轉過臉，對上我的視線，又在瞬間別開。我在他身邊站定，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前幾天我還對他說，幾日後嫁給他
半晌寂靜，他回過頭來。
此時那張臉上很平靜，淡漠的彷彿超脫了俗世之外。
他靜靜的看著我，深不見底的眼神讓我窺不透他此刻到底是悲是怒，或者根本無悲無怒。
淺藍的眸子就像平靜無波的大海。
距離幾步之遙，我卻覺得我們之間是天與地的差別。
我是塵世的污泥，渾濁不堪，而他卻是天邊的月華，冰清玉潔。
「此生，我惟求你這一次。」他突然開口，以一種很平靜很平靜的眼神看著我，朝我伸出手，輕聲道，「隨我走，我們離開這裡。」
如此平靜無瀾的眼神，如此淡然的表情，可是，我卻覺得他將姿態低到了塵埃裡。低的我心裡難受。
他的手掌很寬大，在月光下能看到清晰的紋路，骨節分明，五指修長，但不像妖孽那麼柔若無骨，也沒有那種完美無暇感，還有習武磨出的繭。
但這雙不同於妖孽那麼滑膩妖嬈的手，也不會像他那般雖然誘人卻充滿了危險。如果握上這雙手，肯定會充滿安全感，會一直緊握著，永遠不鬆開。
可是我低下頭，坦白道，「我心裡放不下他。」
難道又要一次被打擊後，拿他當避風的港灣麼？這對月哥哥太不公平！
「隨我走。」他又道，彷彿根本沒聽到我說的話，手依然伸在那裡，平和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卻顯得蒼涼。
我抬起頭，詫異的看著他，「你不生氣嗎？你不憤怒嗎？你為什麼都不罵我？也不責怪我還」說著說著，不知為何，我突然由心底對自己產生一種厭惡感，我猛地提高聲調，煩躁而尖銳的叫道，「楚漣碧打傷了你，我不但不管你的生死，還去與他纏綿！你怎麼就不氣惱呢？！你不覺得我這種女人很可恨嗎？！」
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沉聲反問，「你怎知我不氣惱？」
「那你幹嘛不發脾氣？幹嘛不罵我？就算氣我不理我也行啊！你現在這樣算什麼？裝君子嗎？！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虛偽？！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顯得我這個人更無恥更卑劣，簡直都不配站在你眼前！！」我想也沒想，衝他一口氣低吼道。
他放開我的手，靠到樹上，呼吸有些不平緩。
我這才又想起他受傷了！
他凝視著前方的虛空，低聲道，「若是能夠放開你，我定會頭也不回的離去。然，我做不到。」他的唇角牽起抹淡淡的笑，卻很苦澀。
「從很小時，我便在想，將來若能找到你，定要好生照顧著你，寵著你，伴著你，這幾乎成為我人生的信念之一。」他轉過頭，看向我，淺淡的眼眸中流露出苦澀的柔情，「曉兒，我不想傷害你。你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而我，該是那個保護你、陪伴你的人。」
我胸悶的厲害，鼻子酸意直往上湧。我猛地跺腳，近乎撒潑無賴的斥道，「你就是虛偽！！你就是不發脾氣，好讓我心裡難受內疚！！你就是個偽君子！！你就是想讓我難堪！！」
他一言不發，轉到樹的另一邊去。良久，那邊都沒有傳來聲音。
我以為他是終於生氣了不理我了，卻突然聽到壓抑的低低的咳嗽聲傳來。
不對勁啊！
我馬上衝過去，一眼就看到月哥哥正痛苦的撐在樹下，單膝跪地。
「你怎麼了？」我將他扶住，驚叫道。
「無礙。」他緩緩揮手，推開我，抬起的臉孔卻蒼白的駭人，唇邊猩紅一片，還有血在湧出。
他扶著樹，艱難的站起，臉上表情依然是平靜的，不流露絲毫痛苦，自嘲般低笑道，「絕殺門追魂四羅剎果真有些本事」
難道他是被妖孽的手下困住，現在才趕回來？這個念頭在腦海裡閃過，我更是鬱悶不已！
我把妖孽想的太純良了，以為就是他與月哥哥兩人對決，看到他沒多大傷還以為月哥哥也沒什麼事。殊不知他卻是早下好套，支使手下對付月哥哥，自己折回來找我。過分！！
月天心緩了幾口氣，看向我道，「走吧。」他再度朝我伸出手，語氣淡然，眼神沉靜卻異常的執著。
「即使我心裡可能會一直想著他，你也不介意麼？」我埋下頭，聲音有些發哽。
「時間足以改變一切。」
「如果我說我根本就不喜歡你呢？」我倏然冷聲道。徹底撕裂，徹底放棄吧！
對面沒了聲音。
良久。四下一片寂靜。
可我卻彷彿聽到有什麼東西突然破碎在空氣中
我沒有抬頭，彎下腰，朝他鞠躬，「月哥哥，對不起！我真的不配跟你在一起！雖然知道這麼說很惡俗，但我還是祝願你能找到更好的女孩子！不要在我身上投入感情了，我只會糟蹋你的心。」
說完，我掉頭就走。雖然不知道該走向何方
那一聲聲輕柔叫喚的瑾堯，想起來心裡就在發痛！
他真的就如那時所說，要同時擁有我跟三公主？
md！見鬼去吧！
我沒資格再挽留月哥哥，即使跟妖孽分開，也沒資格跟他糾纏不清，我的反覆無常已經傷害了他一次。只要無法給他百分之百的真心，我就是在踐踏他的感情！
曾經任性妄為，一心只想泡美男，只想玩玩就好，可是，看著他們一次次兩敗俱傷，一次次因我而承受各種痛苦，我才發現自己這樣有多可惡。
尤其當日漸情深，他們都進駐到我心裡，成了我不能不去在乎的人，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一個人受傷。
既然給不起，就不該去索取！
蕭曉，做人不能貪心，不能自私啊。
那些愛你的人，你何其忍心仗著被愛就讓他們一再付出。
「你答應做我的妻，難道想一走了之麼？！」手突然被拽住，夾雜著憤怒的低吼聲由身後傳來。我一驚，轉過身。
月天心緊緊攥著我的手腕，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劇烈波動，他逼視著我，字字有力的沉聲道，「你是我的妻，此生！永遠！一輩子！」說完，他低下頭劇烈咳嗽起來，不停有血瘋狂湧出。
「你沒事吧？」我趕忙扶上他的肩，急叫道，「你快點出宮，隨便回聖教還是幻月宮療養去吧！」
「我沒事。」他拉下我的手，轉過身，背著我。
明明挺拔俊逸的白色身影，卻顯得如此蒼涼蕭瑟。我沉默的站在他身後，心裡的酸楚無法言語。
須臾，他再度轉過身時，血已經止住了，呼吸也已平穩，只是那臉色，依然蒼白髮青。
我擔憂的看著他，卻沒再說什麼。因為我發現了，他不想將脆弱的一面暴露在我眼前。他永遠平靜的表情下，竟是一顆那麼固執要強的心。
「月哥哥，你沒必要再呆在皇宮裡了，走吧。」我若無其事般淡淡道。
「一起走。」
「我已經說了」
「你究竟要我如何？！」他驀然抓住我的手，失控般低叫道，淺藍的雙瞳再也不復平靜，這是我第一次在他眼裡看到糾結的痛楚。他一瞬不瞬的盯著我，喉嚨像被撕裂了般啞聲道，「等了那麼久，你還要我等麼？我不願再空守著一個幻影！」他抓起我的手，置於胸口處，「這裡，被糟蹋好過被掏空，你明白麼？！」
我愣愣的看著他，這個從來都只會出塵若仙般淡淡的笑，表情永遠平靜冷漠的男子。原來他也會生氣，他也是有喜怒哀樂的
「你若一走了之，置我於何地？」他抓緊了我的手，沉聲道。
在一起是傷害，分開了也是傷害
我茫然的看著他，這一切，到底該如何是好了。
我搞不清，真的搞不清
夜風撲倒在我臉上，刺骨的寒涼！
「我們一起離開這裡。」他抓著我的手，轉身前行。
我被他帶著向前，心裡卻茫然混亂的厲害
疏落的叢林間，偶有屬於大自然的聲音傳來，而更加清晰的，是我們踩踏在草地上的一步一步，像是宣告著一場離別。
夜，更深露重，枝葉上都蒙著層霧氣。
前一刻，我與一個男人躺在床上溫聲軟語耳鬢廝磨，這一刻，我卻是與另一個男人攜手前行
我這到底是怎樣一種荒唐的人生？？
可我看不到未來的方向，穿不透心裡的迷茫，理不清一切的混亂
於是，我無措的任由他緊緊抓著我的手。
黑夜勾勒出他頎長的剪影，純粹醒目的白，宛如一道近在眼前的光，帶領著我前進。
要不，就這樣吧
什麼皇宮什麼爭鬥什麼皇子，還有那對姦夫『淫』婦，全都見鬼去吧！
不不，我不能這樣我不能這麼自私，我這是在禍害月天心我不能再這樣了
心裡彷彿有個警鐘猛地敲響，我猛地頓住步，想要掙開他的手。
我語氣堅決道，「不行！我不能跟你走！」
身體突然僵住！他點了我的穴道，將我橫抱而起，再度前行。
「月哥哥你不用這樣我這種人真的不配」我悲哀的看著他倔強的面容，哽聲道。
「無論你是何種人，都是我的妻。」他低下頭來看我，定定道，「此生唯一的妻！」
他倏然躍起，抱著我在宮廷上方穿梭。梨花香透過血腥的氣息傳來，依然清香，卻彷彿帶有淒艷的味道。
我緩緩閉上眼，任自己放鬆的在他懷裡。
既然不能決定命運，就隨著命運的轉輪前行吧。
只是，曾經那個輕鬆快活的我到哪裡去了？為何現在總是覺得這麼累這麼疲憊
倏然，感覺身形停下來了。
四周有一股強烈的殺氣逼壓而來！
我睜開眼，轉過視線看去，城牆那頭，楚漣碧長身玉立，他眼瞼低垂，看都沒看我們，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一把精緻的玉笛，通體剔透的碧綠色，在他瑩白的指間看起來是如此妖異！
而四周不知何時出現了數名黑衣人，森冷的劍光將我們籠罩其中，寒氣凜冽逼人。
冷風捲過他紅如烈火的衣襟，纖細單薄的他宛如一抹幽魂，好似就要在風中消散，他自語般冷冷低笑著，「女人，真乃善變之物。」月光在他身後投下一片暗影，他整個人就像是被籠罩在巨大的陰霾中！
完了我心裡一個「咯登」，開始不停下沉！
月哥哥現在受傷了，一個楚漣碧都難以對付，更別說還有那麼多幫兇，聖教或者幻月宮的人又不會這時候從天而降。
妖孽心狠手辣，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怎麼辦決不能讓月哥哥死在這裡
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被他算計，更不會陷入這種孤立無援的境地。
「月哥哥，你先解開我的穴道啊。」我小聲道。
他瞬間為我解了穴，我馬上跳下來。
四周氣壓低的不行，我這心裡抖啊抖的，陣陣發寒！
「月哥哥，寡不敵眾啊，我們去跟他商量和解，怎麼樣？」我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