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時間,他們都默了。
「你你這臭太監就知狡辯!」黃毛鴨猛然跺腳。
「此乃肺腑之言。若你們非殺我洩憤,與濫殺無辜有何分別?」我兩手一攤,望天。
「你」
「茹茹,不得無禮。既然他是齊天閣的,也算道上的朋友。至於霜霜堂主一事,交給教主定奪吧。」一位年長者喝住她,轉而看向我道,「這位朋友,教主近日將蒞臨。他深明大義,定能給你個合理裁決。」
「那便再好不過。」我微笑回應。
就這樣,我在眾人或懷疑或讚歎或痛恨或迷茫的目光中昂頭挺胸踢著正步安然走出重圍。
哼!我是誰?我是大內金牌密探!我是正五品太監總管!我是特命欽差大臣!
擺不平你們這群草莽?哈,笑話!
他們派人將我領到一間房內,說是今晚我的居所。屋子又暗又朝,還透著一股霉味,我皺皺眉,暗想,看來這個幫派的經濟很有待發展啊。
把人都送走後,我坐在床頭,開始冥思苦想明天該怎麼逃脫。鬼才會去見他們的狗屁教主,誰知道是個什麼人,萬一是那個死了的霜霜的情人,豈不是當場就劈了我為她陪葬。
寂靜中,房門突然被叩響。
我的心一緊,不會是明的殺不了,來暗的吧,馬上警惕的出聲問道,「誰?」
「我。」是齊鈺的聲音。
「進來吧。」我鬆了口氣。
門被推開,他拿著個箱子走進。哇,不會是帶著我跑路吧?太好了!我正要雀躍的由床上跳起,又在轉瞬間清醒。
切,怎麼可能!如果不是他找上這麼一幫人,沒準我現在還在軍營裡呼呼大睡呢。這個漢奸叛徒,肯定是他透露我的行蹤。先忍著,等回到自己地盤後,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懶懶的斜睨他,「有事?」
「為你處理傷口。」他簡單的吐出幾個字,表情冷冷淡淡,可卻在瞬間掀起了我心中的驚濤駭浪。是啊,我受傷了!我的脖子,我的額頭,我的後腦勺,我的脊椎這下子痛感全襲來了!
「哎呀,小心點疼啊啊輕點」我不停的大呼小叫,任由他給我上藥包紮。
他一直沉默,眼神專注於我的傷口,動作細微而輕柔。
完事後,我對著屋裡的銅鏡,看著纏了幾層白紗的脖子和腦袋。其實腦袋沒有見血,但我總覺得摔壞了,非要他給我包起來。我這心裡那叫一個酸楚啊。
我轉過頭,朝收拾東西的他惡聲惡氣道,「你,出去給我守門!不准離開半步,更不准偷偷打盹!記住,一隻蚊子都不可以讓它飛進來!」
他依舊沉默,但在出門後守在了那裡。
這下安心多了,不怕有人給我來暗的。
躺倒在床上時,我已是身心極度疲憊。回想來古代的這些日子,哪天不是在走鋼絲般的驚險中度過的。這世道,太讓人沒有安全感了!
現在最關鍵的是該怎麼逃脫呢怎麼逃脫
腦袋迷迷糊糊間,我已經睡過去了。
午夜夢迴間,瞇著惺忪的眼往外一看,那個身影還守在那裡,心裡踏實了,我翻個身,繼續酣睡。
次日,風和日麗,天朗氣清,還有溫和的陽光灑下來。多麼好的天氣啊!
可是,我卻被人寸步不離的監守著,呆在那間破宅子裡。#
雖說沒殺我,但看那些人的態度就知道,一個個顯然把我當成鬥爭對象了。就在等他們的教主來了後,下令了結我。
據齊鈺交代,這些人是什麼聖教的,貌似分支眾多,而且遍佈全國各地,乃江湖上規模最大設備最全呼聲最高教眾最多的幾最組織。
他們教中分別有教主,聖女,什麼什麼使,什麼什麼護法,然後就是遍佈大江南北的各分堂堂主,和數以萬計的教眾,但行跡很詭秘,且帶有宗教狂熱性質。
只是,這樣的組織怎麼跟齊天閣扯上關係的?甚至不惜與朝廷作對也要出手相助。我問齊鈺是不是他老爹搬的救兵,他卻說齊天閣與聖教從無往來。
莫非是這聖教指使齊天閣的?嗯,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時間在慢吞吞的走著,一旁對我嚴防死守的一隊人馬,讓我很無奈。無論幹什麼都寸步不離,鬱悶啊鬱悶!
我碰碰一邊的齊鈺,輕佻的一笑,「嘿」
他別過頭不理我。
「小鈺?小鈺鈺?小魚魚?小魚?哎呀,我以後就叫你小魚好了,哈哈!」
「」
「還不說話?幹嘛不理人呀小魚魚,小魚魚」
「你夠了沒有?」桌子被拍的猛然一震,咆哮聲響了起來。不是齊鈺,在他發飆之前,另一個人提前發飆了,就是那個看我極度不順眼生怕我跑了非要守在這裡的黃毛鴨。
「齊公子,你們閣裡怎麼出了這麼個下三濫!」
我理都不理她,只用五分之一的餘光往那一掃而過,轉而撲向齊鈺,扒拉著他,模樣很傻很天真,「少主,分別的這些日子,人家好想你哦」
他抖了一抖。旁邊的男人都抖了一抖。
齊鈺憋臭的一張臉,又紅又臊,他伸手想要將我拔下來,我順勢抓過,大叫,「哇,少主啊,你是用什麼保養皮膚的啊!好白好嫩哦!」
「嘩啦啦」一陣脆響,桌子被黃毛鴨拿劍劈成了兩半,她怒氣沖沖的用劍指著我,「齊公子,你怎麼慣著這等無恥小人!我今日非好好教訓她不可!」
「哇救命啊!」我放聲大叫,一個翻身利索的鑽進齊鈺懷中,兩隻爪子牢牢地攀著他,「少主,救我救我!」
「你是不是男人?有種給我出來!」
「我本來就不是男人,啦啦啦啦」我朝她做鬼臉,另一隻手伺機在某人胸前摸來摸去。
『淫』爪突然被一隻鉗子制住,「莫要過分了。」他有些氣惱的低聲道。
我吊兒郎當的一笑,湊到他耳邊,「過分又怎樣?你可是我的小妾。」
他一顫,手掌猛然用勁。「啊!」我吃痛的叫出聲,捶著他的胸膛喊,「混蛋!謀殺親」差點就要喊出謀殺親夫,被我及時打住,轉而變成嬌嗔,「討厭討厭!!」
這已完全昇華為現場版的斷袖**。黃毛鴨再也看不下去了,一跺腳,「噁心!」身影就消失了。另外幾個人,有的望天,有的望地,有的看向窗外,就是沒人看我們。
「休要再胡鬧!」齊鈺忍到極限,猛地伸手推開我,俊臉跟充了血一樣通紅。
我跌坐在地,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看著他,一層水霧蒙上了我的眼睛,我咬著唇,努力克制顫抖的身軀,終究,還是抽噎起來,「你居然居然這麼對我如果不是為齊天閣臥底,我會進宮做太監嗎如果不是做了太監,我會這麼心靈殘缺麼你你既然如此不願與我好」我猛地大喊,「那你帶我上妓院去!我花錢給自個兒找樂子總行了吧!」
齊鈺面色陰晴不定,默不作聲。我由地上爬起,作勢又要往他身上撲,「不帶我去,只有繼續纏著你了!」
「這事不由我說的算。」他一個閃身避開。
我馬上轉向那幾個看守的人,笑瞇瞇道,「幾位大哥,我知道你們不好擅離職守,這樣,大家一起去。一切開銷由倫家負責,咱去本城最大最豪華的溫柔鄉!反正你們教主還有好幾天才會來不是?去玩一玩不打緊的。」
最終,那幾人或是實在同情齊鈺,也或是被撓的心思萌動。總之,在夕陽西下時,我是順利的出了門,往青樓去也。
一片鶯鶯燕燕花紅酒綠的氛圍,我早已習慣。在這環境裡,某人可謂如魚得水,左一個小家碧玉,右一個風騷美人,軟玉溫香抱滿懷。
「哎,其實見了女人才知道,還是女人誘人啊!」我裝模作樣的砸砸嘴,歎息。
滿桌子的美酒佳餚,另幾個在划拳拼酒,好不快哉。只有齊鈺,規規矩矩的坐著,結了一層寒霜的俊臉讓那些小美人兒想靠近卻又不敢。而他們這樣寸步不離,讓外表看起來愜意無比的我實則內心鬱悶不已啊!
「美人,你們紅樓的生意可真是好啊。」我看這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今晚是頭牌花魁媚兒開苞的日子。」小美女嬌滴滴應道。
「嘖嘖,我說氣氛怎麼不一樣,原來是傳說中的花魁要登場了。」
「大爺們都候在這裡,等著競價呢。」
不久,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一襲身影在二樓的薄紗後出現。
風過,隱隱吹動紗簾,勾勒出一抹纖細的紅色身影,若隱若現間,透出一股強勁的風騷,真真是誘人心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