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出洋相
書記大人的話一出口，會議室裡猛然間寂靜無聲落針可聞。然後，不到兩秒鐘的時間，便一下子又有了許多聲音，身子挪動的聲音、椅子移動的聲音、杯子被拿起又放下的聲音、紙張翻動的聲音
各種聲音彙集一起，沒有人們的交談聲，卻顯得異常嘈雜，聽張勁松耳，有一種比屎堆旁的蒼蠅群令人噁心的厭煩感。——這個噁心的厭煩感的源頭，自然是來自於姚雷剛才所說的話了。
別看姚雷說這個話的時候沒有做出一副痛心疾的表情，語氣也不是很重，可誰都能夠感覺出來那其的騰騰殺氣，甚至陰森森地直往骨子裡鑽。
哼，不理解，哪個不理解，不理解哪方面？交待，誰來交待，怎麼交待？**的，你姚雷堂堂的市委書記，是高配了隨江市委常委的，說話就不能講究點藝術？張勁松腹誹不已，面無表情地看向姚雷，卻現姚雷也正看著他，二人目光對視了一秒，然後同時錯開。
姚雷錯開目光，並不是不敢和張勁松對視，而是這種時候這種場合之下，如果和張勁松對視個幾秒，倒顯得他太過刻意，也落了下乘。——你堂堂副廳級的領導，用得著意他一個副處的眼神嗎？
張勁松錯開目光，也不是怕了姚雷，而是這個事情畢竟是他工作上出了紕漏，他也不希望這時候讓別的人覺得他鋒芒畢露不懂規矩。雖然今天這個會，應該沒幾個人會幫他說話，可如果這時候還表現得相當囂張，那只會讓別人對他下手狠了，倒不如先示弱。
這一刻，張勁松的目光就只是單純的目光，並沒有什麼別的意味。和姚雷的目光一交錯，張勁松就又看了裴振華一眼，然後便靜靜地坐著，沒有急著說話。反正今天不少人想看他的笑話，他就任由那些人先揮一下，看看各人的品性如何。
張勁松看別人，別人也看張勁松。這時候，會議室裡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張勁松，還有一小部分人則看向了裴振華，看向姚雷的目光也有，但極少，並且都只是偷偷地瞟一眼，不像對張勁松和裴振華那麼直視。
眾人看張勁松，那是因為姚雷這個話，目標就是張勁松，想看到張勁松如何應對，這時候，張勁松如果接話，也是說得過去的。至於看裴振華嘛，那是因為他是政府一把手，這個事情是政府的事，而且現姚雷了話，接下來，就到他開口了。所以，眾人都想聽一聽裴大市長會怎麼說。——姚雷剛才的話那麼說，不僅僅只是針對張勁松，也是相當不給裴振華的面子啊。
裴振華很惱火，就算姚雷高配了隨江市委常委，可不管怎麼說，市政府現還是他裴某人主事，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馬國榮同志，你是計生委主任，計生方面的工作，還是你來給大家談一談。」裴振華不鹹不淡地說話了，看了一眼列席的馬國榮，沒有明顯的批評。
姚雷出招殺氣騰騰，裴振華的反擊也不落下風，直接就點名要馬國榮來說事。哼哼，你姚書記不是威風嗎？老子這邊出個科級幹部來應對你這個副廳級，就算頂不了你，起碼也要噁心得你今天吃晚飯都沒心情！主要的是，裴振華一手把馬國榮推到了檯面上，雖然起不到什麼決定性的作用，但是，這一手，避免了他自己和張勁松直接面對姚雷的窘境，起到了一個緩衝作用，讓政府方面後面的應對，從容一些。
姚雷和裴振華這一番交手，就能夠看出二人的風格不同了。姚雷坐機關的時間長，等級觀念重，習慣以勢壓人；裴振華是混基層的，關鍵時刻不介意赤膊上陣比力氣，甚至不惜拿出鄉鎮幹部的野蠻衝撞——尼瑪，老子就跟你裝糊塗，不和你討論，直接扯出計生委主任來把水攪渾，不服氣你咬我啊！
現的安青市委常委會，姚雷的掌控力還是相當大的，裴振華的勢力已經不像以前那麼大了。——高配了的市委書記，比以前那個正處級的還是有優勢的。
市委書記對常委會的掌控力大，並不代表別人就都從內心裡服從姚大書記。起碼固定列席的那幾位，就算以前跟裴振華有仇的，也對姚雷有點看不慣，只是現畢竟不掌實權了，只要不涉及到他們自己的利益，他們也懶得跟人較勁，現看到裴振華使出這麼一招，個個都來了精神，回想自己當年常委會上的活力四射，就恨不得姚雷和裴振華拚個兩敗俱傷才好。
別的列席幹部的心思，那就不用說了。倒是與會的常委們，這時候都心裡盤算著，今天這個事情，等到馬國榮把情況談了談之後，他們應該怎麼言。是對張勁松落井下石，還是這時候賣張勁松一個人情？如果僅僅只是姚雷和張勁松之間的戰鬥，那麼大多數常委肯定會選擇支持姚雷，可現裴振華一腳插了進來，擺明了要和姚雷對著幹，那他們就要慎重考慮一下了。當然了，姚雷的嫡系和裴振華的死忠，那是不需要考慮選擇的，為老大衝鋒陷陣就是了。
馬國榮被裴振華點了名，只差要哭出來了，臉色煞白，說話都哆嗦：「尊敬的姚書記、裴市長，各位、各位領導，歡迎大家」話說到這兒，他一下停住了，煞白的臉上頓時就起了層肉眼可見的汗珠子，好還空調沒有思想，要不然肯定會被他這滿臉的汗羞得去跳樓。
常委們都緊繃著臉，可列席的不知道是哪位卻突然輕笑了一聲，然後，有些人的臉就繃不住了，心裡暗想，這個馬國榮居然說出了這麼極品的話來，該不會是尿褲子了？靠，歡迎，歡迎你妹啊，這是市委，你以為是你計生委呢！
裴振華嘴角扯了扯，他真沒想到馬國榮會這麼上不了檯面，既然你狗日的膽子這麼小，為毛還要放縱下邊人幹那些糊糊事兒呢？
姚雷這時候臉色已經變得鐵青，恨不能將馬國榮給生吞活剝了，這是開市委常委會，不是演喜劇！哪怕他剛到安青的時候，也沒常委會上出這麼大的洋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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