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名叫陳小花,今年才讀初二年級,模樣長得挺漂亮,胸前也已經略顯規模,這梨花帶雨的模樣,還真是個美人胚子,就是皮膚比較黑,許多人只看他一眼,就忽略了她五官天生的美感。
陳小花的母親十歲的時候就嫁給nt了他父親,十七歲生下她,十歲就出去了,然後,陳小花歲的時候回來過一次,據說外面掙了許多錢,和陳小花的父親離了婚,要帶陳小花走,可陳小花不肯隨母親走,再然後,沒了蹤影。
死者的後事,一個正學讀書的小女孩自然是操持不了的,還得由死者的堂哥等人張羅。而死者的堂哥等人則找到村幹部,說這個後事要由村裡來辦,不僅僅如此,死者的賠償、陳小花以後的學習、生活用等等,都要村裡給個說法——這個水渠,是給村裡修的哇!不找村裡找誰呢?
至於說找那個司機陳福生,那就太扯淡了,現已經有傳言了,陳福生這次恐怕會坐牢,就算是不坐牢,以他那點家底也賠不出來,他們只能找村裡,也只會找村裡。大家都是給村裡幹活,雖然沒簽合同,但也是工傷致死啊,而且那司機和車不合格,可都是村裡請的,村裡有不可推薦的責任。
這些事情,張勁松只是聽著,偶爾會對黃舉說上兩句諸如鎮裡一定要督促村裡妥善解決問題,以及對陳小花關心的話。以他副市長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當場指示要附陽鎮如何如何做了,不要說指示一個行政村的村幹部怎麼具體做事了。
這不合規矩!
村裡的群眾對於副市長還是很有敬畏之心的,沒一個人敢反駁張副市長的話,也沒一個人提出什麼異議。但村幹部催著給死者辦後的時候,死者的堂哥又不答應了,話題重又回到了賠償的問題上。
雖然張勁松沒有明確地指示附陽鎮和陳家壩村要怎麼做,可現當著張勁松的面,如果死者遲遲不能入土為安,那黃舉的責任就大了。所以,黃舉當場就向村幹部施壓了,村幹部就承認這個事情村裡有責任,賠償肯定會賠償,陳小花今後的生活,村裡也有考慮。雖說現這個社會,諾言是輕信不得的,村幹部開空頭支票是家常便飯,但今天有鎮長,還有張市長,死者的幾個親戚覺得,村幹部應該沒那麼大的膽子敢撒謊,終同意了辦後事。——不同意也不行,畢竟這時候,不可能讓村裡馬上拿出現金來不是?
至於這個後事怎麼辦,是火葬還是土葬,張勁松就不會再繼續聽了。他是分管著民政工作的副市長,火葬政策推行了多年,可安青這邊別說農村了,就算是城裡,選擇火葬的都不多。所以,這個事情他不適應聽,也沒必要聽,他現場走了一路,下達了幾句安全生產的重要指示,馬上就又上車,去了附陽鎮了。
到附陽鎮後,張勁松就鎮政府會議室給附陽鎮黨政班子開了個會,會上傳達了市委書記和市長的指示,對附陽鎮陳家壩村出的事故提出了些要求。像這類事故,其實很多時候都會被定性成意外,誰都不用擔負責。但張勁松不想這樣,該誰負的責任,那就得負,如果這一次不處理,誰知道那段水渠上,會不會再生同樣的慘劇?
再者,司機沒有駕駛證,車子沒有行駛證這種事情,醫院、交警、附陽鎮上都知道,他如果硬要說是意外,那難免就給了別人攻擊他的借口。好,當領導的,出了大事都希望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現這個事情,責任多只到附陽鎮,他張勁松憑什麼要幫附陽鎮來承擔那個風險呢?
孟冬寒和他張勁松只是黨校同學,雖說有些關係,可並不是特別親近,孟冬寒安青市裡也是另有靠山的人,他吃飽了撐的為孟同學背書?
主要的是,這個事情,如果不是生農村,款子又是水利局撥下去的,跟張勁松就真的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現就算扯得上一點關係,可如果誰想拿這個事情做章,他一下就可以把分管生產安全工作的副市長給扯進來——哪怕那位爺現出差了!
會上的時候,附陽鎮也就此次事故做了一個匯報,事故的原因調查出來了,車輛早已達到報廢的程但卻並未報廢相反還使用,這是主要原因,然後就是駕駛員沒有駕駛證,車輛沒有行駛證這兩個問題,後一個問題,現場的路面太滑,車輛又超載,所以釀成了慘劇。至於說駕駛員午喝了酒的事情,沒有誰再提起。
張勁松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些說道,但顯然不適合會上當眾問出來。反正有這幾條,也夠那個司機喝一壺的了,至於不提司機酒後駕駛這一點,不管附陽鎮方面是出於什麼考慮,相信都是有理由的,他不想干涉得太細了。
陳家壩村那個當場死亡的人的名叫陳大陽,關於陳大陽的後事處理,附陽鎮也有了個初步意見。按附陽鎮的說法,死者當初其實並不會被車上的石頭砸到,但他為了救人,毅然衝過去,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了另一個鄉親寶貴的生命,他的品德是高尚的,他的舉動是正確的,他見義勇為的活雷鋒精神是值得大家深刻懷念與認真學習的
經研究決定,附陽鎮將全鎮範圍內開展陳大陽見義勇為學習報告會,並向市委、市政府、市綜治委匯報陳大陽的光榮事跡
陳家壩村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提到陳大陽是見義勇為捨己為人,當時還有人說陳大陽站得離車子其實並不近,可他溝裡,一塊大石頭滾下去砸了腦袋,現一下子,居然就變成了見義勇為了。不過,張勁松知道,這種變壞為好事的把戲,誰都會玩,附陽鎮可以用見義勇為的名義向上面要一筆獎金,用作陳家壩村對陳大陽的賠償,還能夠把這個事件的影響降至低。
對這樣的處理方案,張勁松是沒有理由反對的,只不過,心裡總是有一點點無奈——見到這些弄虛作假的事情,自己怎麼就覺得那麼理所當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