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黃木崗的話,張勁松就覺得,這個時候,裴振華找他,應該不是為了鄭舉所說的那個事故。他明白他現得到了消息,裴振華肯定也得到了消息,但這個事情應該是他主動去向裴振華匯報,而不是裴振華先找他。當然了,如果出了事情之後他拖著不肯主動匯報,那裴振華就有理由找他了,但現不是才知道消息麼?
「嗯。」張勁松沖黃木崗點點頭,也沒有問他裴振華要自己過去到底有什麼事情。
黃木崗看出了張勁松臉色有些不好,也沒多作停留。
張勁松沒管黃木崗的去留,只是對鄭舉道:「繼續講。」
剛才張勁松問了問題,鄭舉還沒來得及講,黃木崗就跑過來插了話。現,張勁松其實應該再問鄭舉一遍,可他要讓鄭舉繼續講,鄭舉自然也明白應該怎麼繼續,應該講些什麼。_nt他知道,老闆馬上就要去見裴老闆,不可能給他很多時間讓他詳細地說,再說了,他目前對情況瞭解得也並不是特別詳細,所以腦子裡一轉,很快就組織好了語言,不到一分鐘,就把事故簡單地說了個大概。
修水渠是離不了石頭的,一輛運石頭的車裝好石頭來到修水渠的地方,下石頭之前擺位置倒車的時候,意外地翻車了,有人被車擦了壓了,有人被石頭砸了。至於翻車的原因,目前還調查——現還只有附陽鎮醫院的急救車過去呢,市人民醫院和二醫院的急救車可能還才剛剛開出醫院大門,領導們還聽取匯報,事故原因當然還調查了,也只能調查。
聽到是這麼個情況,張勁松別提多惱火了nt。陳家壩村他去過,雖然印象已經比較模糊了,可也沒有完全忘記,至少他記得,陳家壩的山確實高,可修水渠的地方,是一個比較平坦的水田邊。陳家壩既然被叫做壩,那自然是有那麼一個壩子,哪怕那個壩子已經蓄不了水了。壩子沒有水了,壩子下的水溝裡還有水,高山出好水嘛。只不過,溝裡的水不是很多,而一到汛期呢,又容易出現山洪,把溝邊的水田衝垮。
所以,陳家壩的水渠,功能是集灌溉和水土保護為一體的。而運砂石水泥的車,都是從農田里過去的——陳家壩的山雖然高,可兩間之的山谷也挺寬的,一年適合種兩季水稻,這時候早稻已收割晚稻還沒下秧,正是修水渠的好時機。
正因為地方比較平坦,所以張勁松就加惱火,那種地方,怎麼會翻車的?居然還傷了十幾個人,還有一個當場死亡!鄭舉說的是有一個可能已經死亡,張勁松基本上就已經能夠肯定了,那個人活不了了。
擺擺手讓鄭舉出去,張勁松抓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後便出門往裴振華辦公室去了。
裴振華對張勁松還是很客氣的,見到張勁松進來,他就站起了身,等張勁鬆開口叫市長的時候,他已經從辦公桌後面走了出來,沒有握手,而是伸手往沙的方向一指:「勁松來了,請坐。」
張勁鬆口道謝,心裡卻想,也不知道裴振華叫他來是有什麼事情,不僅僅派了秘書去請他,現還親熱地叫著勁松,而不是勁松同志,看來得打起精神應對了。
黃木崗進來奉上了茶之後又退了出去,張勁松坐下之後,就開門見山道:「市長叫我過來,有什麼指示?」
裴振華擺擺手道:「指示談不上,就是有些工作方面的問題,想和你討論討論,聽聽你有什麼高見。」
張勁松被裴振華這個客氣話給弄得有點摸不著頭腦了,趕緊道:「工作方面還有些需要努力的地方,請市長指正。」
裴振華道:「是這樣,安青撤縣建市也有段時間了,區域優勢是相當明顯的,但作為區域心來講,城市的展、項目資金的引進等等方面的工作進展情況,有些不如人意呀。啊,我可是聽說了,你搞招商引資很有一套,可不能藏私呀。你看看,咱們這個招商工作的方向和側重點,要不要做些調整?」
這個話張勁松還真的不好回答,他又不是分管招商工作的副市長,市長面前談招商工作,該不會是裴振華給他挖的個坑?這個念頭心一閃而過,張勁松稍稍警惕了一下,道:「市長這個話可就真地考住我了,到安青之後,我大部分精力都放到了農村工作上,對於招商引資還真沒怎麼注意過。唉,農村工作不好做呀,就剛才,就出了個事情,我要檢討。」
張勁松覺得裴振華這麼跟他說話,只是讓他心裡生出一種準備讓他分管招商引資的感覺來,實際上卻不見得就會真正地讓他分管招商引資工作,而且今天又出了這個事情,所以他性懶得去想那些美好的東西,直接趁著裴振華好說話的時候,先把姿態放低了解決眼前的難題再考慮以後。
所以,他根本就不談招商引資,而是把話題引向了水渠工程的事故上。反正事故已經生了,裴振華總會知道的,不管是已經知道了裝作不知道,還是沒有人向他匯報,張勁松都要挑明。挑明了之後,如果裴振華還想要他談一談招商工作,那他就談,如果裴振華不再讓他談了,那他這時候談了也沒用。
裴振華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淡淡地問:「嗯?什麼事情?」
張勁松就面色凝重地把鄭舉說的情況跟裴振華說了一遍,然後請示說他想馬上就下附陽鎮,到附陽鎮醫院、到事故現場去。
這個請示是很及時的,也是很有必要的,裴振華也是沒有理由阻止的。
裴振華心裡暗歎一聲,一臉嚴肅道:「你馬上過去,一定要全力搶救傷員,穩定群眾情緒,認真調查事故原因,有什麼情況,及時和我通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