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地下組織部長
現的開區一片欣欣向榮,絕對不是市旅遊局這麼一個突然間冒了一下頭卻沒有太大展潛力的部門可以比擬的。龔玉勝雖說開區領導班子排名靠後,但張勁松覺得,開區紀工委書記,比起市旅遊局的紀檢組長,好處應該要容易撈一些才對啊。
至於說龔玉勝會不會到市旅遊局直接當一把手局長,張勁松根本就沒往那方面去想,別看副處到正處只有一步路,但這一步,可是不知道卡了多少人呢。他龔玉勝又沒幹過旅遊方面的工作,光經驗這一條,就會卡死他,當然了,如果他是正處級,那有沒有經驗就不重要了。再說了,現旅遊局也算是有點小紅火了,多少雙眼睛盯著局長之位呢,那可得有深厚的背景才拿得下來啊,他龔玉勝如果有那麼深厚的背景,也不至於到現還是一個開區的紀工委書記,怎麼著也應該往前進一小步,搞個管委會副主任當當。
「龔書記要去旅遊局?」張勁松瞇縫著眼,把這個疑問問出了聲。
覃浩波察顏觀色的能力是相當厲害的,今天這頓酒,一開始的時候,徐倩沒有要幫他的意思,但當他把話題往旅遊局上引的時候,徐倩也沒表現出什麼不耐煩,那他就準備要借一借徐倩的勢了。這個勢怎麼借呢?張勁松組織部木部長面前說得上話,而徐倩的面子,張勁松肯定會給,只要徐倩稍稍幫著說句話,自己想調整下工作,應該是難不大的。至於徐倩為什麼會幫著說話呢,那就是以前的情份起作用了——他是看出了徐倩對他的一絲絲欠疚的。
聽到張勁松這麼問,他就馬上解釋道:「開區現搞得紅紅火火,各項工作都已經上了軌道,龔書記可能是想到需要他的工作崗位上,做些實事。」
張勁松一陣默然,龔玉勝開區本來就是排名靠後的領導,分管的也都是些不重要的部門,而且他這個紀工委書記,跟區縣的紀委書記那真是沒法比的,被劉祖良欺負那也是情理之的,可是被欺負到都想從開區跳到旅遊局這種小部門去,那也是前所未聞了。
不過,覃浩波都吐出了「做些實事」這四個字來,可以想像龔玉勝開區虛到什麼程了。
徐倩也有些感慨,她開區的時候,龔玉勝對她還是相當尊重的,卻不料劉祖良一過去,居然逼得龔玉勝這種輕易不摻合鬥爭的人想要想離開了,由此也可見,開區領導班子之間的配合有多糟糕。她自然聽得出來,覃浩波剛才誇的那一句是反話,開區現不是搞得紅紅火火,恐怕是鬥得熱熱鬧鬧了?各項工作上了軌道才怪,恐怕都已經偏離了軌道?
對開區,徐倩是很有感情的,從進入體制到現為止,她的工作能力,工作熱情,工作成績,開區的時候可以說都讓她自己滿意了,然而她這一走,開區就被劉祖良給禍害了,從感情上來講,她實難以接受。
龔玉勝的事情,徐倩不會插手,可如果龔玉勝空出了個位置,而覃浩波又想爭取的話,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能幫,她還是願意幫一下的。只不過,開區紀工委書記這個位子,市政府方面沒什麼言權,她找高洪都沒用,而市紀委方面,她人倒是認識幾個,但這種位置,如果市紀委一把手秦書記不話,副書記出面都不頂用。
不過,這個龔玉勝能夠找到張勁松頭上來,倒也是個好算計!這其的關竅,一般人還真不會想到啊!徐倩心裡這般想著,卻也不會馬上就跟張勁松說什麼,只是笑了笑,看著覃浩波道:「龔書記一心撲工作上,是個實人啊你要把握好時機,努力把各項工作都做到位,啊。」
「這個工作,不好做啊。」覃浩波苦笑了一聲,繼續打感情牌,「要是老主任你還開區就好了。或者我再年輕點也好,就可以跟著老主任去省里長長見識了。」
徐倩就笑了起來:「你呀,跟我還耍滑頭。」
這時候,張勁松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告了聲罪,摸出來一看,是石三勇的電話,也沒避著這兩人,接通了電話。石三勇打電話,自然是請吃飯的,張勁松便答應了晚上一起吃,石三勇又問適不適合請一下徐書記,張勁松笑著說讓他自己拿主意。這明顯是石三勇對他和徐倩的關係相當懷疑,半是玩笑半是試探呢,他自然不可能上套。
又說了幾句,張勁松就說這會兒正跟徐書記一起吃飯,便笑著掛斷了電話,朝徐倩和覃浩波說了句:「公安局石三勇,晚上又要裝一肚子酒了,呵呵。」
徐倩微微一笑沒說話,覃浩波就來了句廢話:「有酒喝是好事情啊,你看我剛才接幾個電話,就沒一個叫我喝酒的。」
張勁松就笑著搖頭道:「老領導,你可不能這麼欺負我呀。晚上沒什麼事?一起去。」
覃浩波自然不會把他這個話當真,搖搖頭道:「晚上有個接待,實走不開,天生的勞碌命啊。酒多傷身,前不久搞體驗,你猜什麼?脂肪肝、腸炎。張縣長,你知不知道哪兒有什麼輕閒的地兒,我呆幾年養養身體去。」
說著這個話,他又舉起了杯,要跟張勁松喝酒。
「老領導,你可別這麼說呀,輕閒的地兒我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不敢告訴你呀,組織上怎麼可能讓你這樣經驗豐富的幹部輕閒下來呢?」張勁松笑著道,舉起了杯,跟他碰了一下,半杯酒就全進了肚子,心卻想,輕閒的地方還不好找?黨史辦、地方志辦這些都夠輕閒啊,只要你願意,向上面反應一下,不需要背景就可以直接去了,這兒跟我說什麼說呀。唉,老領導啊,我知道你是想從我這兒走關係搭上木部長的線,可是,你搞錯了,我木部長面前確實比較慣,但你要把我當成了地下組織部長,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外面的傳言,信不得啊。
不過,他這個話,倒也算是安慰了一下覃浩波,你的事情,我可以幫你探一探,但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證。他能夠說出這個暗示,也算是還了覃浩波當初照顧他的情了,要不然的話,誰願意管這種閒事——組織部長的寵信,可不帶這麼浪費的啊。
覃浩波聽到張勁松這個暗示,心有了一絲意外的喜悅,又敬了張勁松一杯酒,尋思著這個事情,要給張勁松送點什麼才好呢?他可不認為自己和張勁松的交情深厚到了不出血也能上位的地步,哪怕加上徐書記的面子,恐怕都不行。他覺得,現這世上,或許會有雷鋒,但絕不可能出官場上。
不過,給張勁松送什麼好呢?錢這個東西,恐怕是不好的,人家有那麼個有錢的女朋友,又有靠山,那是想官場混出大名堂的人,肯定不會亂收錢。女人呢?行不行?他拿不定主意,而且當著徐倩的面,也不好暗示什麼,只得以大的熱情投入到這場酒之。
今天偶遇張勁松,他臨時起意想從張勁松身上下個工夫,沒想到還真有點效果。他開區迎來送往,自然市裡也是結識了一些人的,只不過,人事上說得上話的大領導,他還真沒辦法去直接打交道,找間人彎七拐八的,不管間人吹得多厲害,他心裡還是不踏實,總想多走幾條路子。現張勁松這麼給他面子,他也顧不得晚上還要有接待了,敞開了喝。
張勁松的酒量是很大的,但今天他心情確實不好,連平時三分之二的水準都沒達到,跟覃浩波分開的時候,還能夠保持著清醒,可一回到家,就有點胡言亂語了:「覃浩波還真敢想,紀工委書記,我又不是市紀委的書記。噢。」
徐倩伸手他背上拍了拍,扶著他沙上坐下,倒了杯水給他,然後才說:「老覃那個人,還是很聽招呼的,我走得急,也沒給他個安排,唉。」
看到徐倩這有點遺憾的表情,想到武玲可能會離自己而去了,他心裡痛得不行,猛然間緊緊摟住徐倩,道:「倩姐,你不准離開我,不要離開我。你是不是覺得對不起覃浩波,好,我明天就去木部長那裡,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紀工委書記,這個市紀委那邊肯定有難,不過,我可以問問木部長,看有沒有別的合適的位置。啊,覃浩波以前對我也挺照顧的,啊,說起來,我跟你講啊,他還是我們兩個的媒人呢。媒人啊,他這個人,人是個好人」
徐倩就知道張勁松這是喝醉了,從她懷裡掙脫,反過來抱住了他,輕輕拍著道:「怎麼就醉了啊,我記得你酒量挺大的啊。」
「我沒醉,我知道覃浩波什麼意思,他當我是地下組織部長呢。我知道,外面有人說,程遙斤能夠當市住建局的局長,是我一手促成的,啊,這個,石三勇那個局長也是我幫他牽的線,鄧經緯能高配縣委常委我也出了力。哈,我都沒法去解釋!」張勁松一隻手空一擺,「我不解釋,啊,地下組織部長,啊。狗屎。分手,分手就分手,我就知道他們姓武的高高上,看不起我,一直就看不起我」
徐倩心裡一顫,張勁松和武玲分手了?難怪這麼容易就喝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