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這女人交易很痛快
這女人還真不見外啊！從上午聽到她自稱姐姐開始，張勁松就明白她肯定會很快有事找自己的，但卻沒想到她會把話說得這麼直接，完全沒有一丁點副處級領導的含蓄。一念及此，他不由得又想到了市政府的時候接到汪秀琴電話時的感覺，再次心裡感慨不已，女人說話方面果然是佔優勢啊。
想含蓄的時候就含蓄，想直接的時候就直接，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
戴金花這時候求幫忙，恐怕就是因為她兒子了。我靠，公安系統的事兒，我可不怎麼幫得上忙啊，現也就跟一個分局局長一個派出所長打過幾次交道，你們兩口子隨江這麼多年，再怎麼著都很有底蘊的，你們兒子一畢業就能夠讓他進市局，我就算是使出牛二虎之力，都還不確定能不能搞個人進公安系統基層的單位——鄉鎮派出所。
不過，戴金花說了這個話，張勁松就算是心裡再為難，也不好這時候再來兩句套話去堵她的嘴了——畢竟都叫了幾聲姐了啊，多少還要留幾分情面的。
「戴姐，你跟我還客氣什麼？說說看，什麼事？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絕對義不容辭。」張勁松豪氣萬分地說道，實際上卻是留下了一個為常見不過的撤退理由——不是我力所能及的，那就對不起了哈。
戴金花當然也聽得出來他這話裡的意思，不過她不意，畢竟二人以前又沒有交情，今天自己只是說幫他把辦公室重佈置一下，把舊用品換成的，他能夠這麼說，都已經很不錯了。當然了，她也是覺得自己所說的事情對張勁松來說，並沒有多大的難，張勁松應該也不會拒絕，她這才不是很意的。
是的，一套的辦公裝備不是很大的人情，可有了她這個局黨組成員作盟友，以後他張勁松的工作就又好開展了許多，這才是她的信心所。
「還能有什麼事？」戴金花又歎息了一聲，道，「還不是我們家那個臭小子。開區設了分局，他就調到開區刑警大隊了，聽說你跟開區分局石局長關係很好，能不能幫姐姐說一下，把我們家那小子工作調整一下，調到辦公室、政治辦這些職上去，管戶籍也行。」
話說完，戴金花就滿臉希冀地看著張勁松，濃濃的母愛從她雙眼透出，隱藏著急切的期望。
看著她的眼神，張勁松突然明白了她為什麼會如此的急不可耐，為什麼她今天早上會主動跟自己示好而現就相當直接地提出了這個請求。
當媽的都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有大出息，但希望自己的兒子永遠都平平安安跟危險有多遠離多遠。為了兒子，主動求人又算什麼呢？
這個事情不難，張勁松真要開口說話了，想把開區分局裡某個警察調整一下工作崗位，石三勇肯定會給這個面子。但問題是，張勁松覺得自己不好開這個口，倒不是他怕石三勇誤會他什麼，只是他要真幫了戴金花，可就會惹上戴金花兒子的怨恨了——幫人忙反倒被人記恨，這種事情他怎麼想都想不通啊。
況且，戴金花自己肯定有許多關係，可為這麼個事情卻找到自己身上來，想必也是有說法的的。她肯定找過別人，但別人不肯幫這個忙，說不定他兒子就是個干刑警的料，人家領導不願隨便調整呢？當然了，這其大的問題就是，人家母子之間意見有分歧，那是家務事，自己如果胡亂幫忙，搞得那小子意志消沉，做父母的又後悔了，那可就兩面不是人了啊。
你們家兒子一直就不聽話，可你們卻一直都由著他，那還不都是慣出來的？他要當警察，你們不同意卻還是讓他當了；他要下基層你們不同意，卻也讓他下了；他進刑警隊你們不同意，他還是進了。從這幾點就可以看出來，你們對他有多溺愛，現我要是一答應下來，真讓石三勇把你們家兒子從刑警大隊調到戶政股，你們家兒子回到家一鬧，你是不是還得再找我，讓我又跟石三勇說一聲，讓他重回刑警隊啊？
張勁松覺得，自己分析的這個情況，有分之十點的可能。
這種極有可能吃力不討好的忙，別人都不願幫，你就找上我了？欺負我年輕不懂事是不是啊？
別看張勁松年紀還不大，但這些人情世故，他現也是懂得許多的。所以，猶豫了一下，他就說：「戴姐，我覺得這個事情，你得慢慢來，急不得。現工作調整的時候，個人意願還是很重要的，如果他的牴觸情緒特別大，就算是強硬調整了，對他的工作、生活等等各方面都會有很大影響的。剛才聽你大致上講了一下，我覺得你們家孩子應該是個性格很要強的？這樣的性子，不適合來硬的呀。」
「他確實很要強，要是性子再柔和點，哪兒有這些事啊。」戴金花很無奈地說。
張勁松就鬱悶了，自己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她怎麼還是不死心啊！瞇了瞇眼，張勁松就吃了口菜，道：「這樣，看下個星期你有沒有時間，我把石局長約出來，大家一起坐一坐。」
戴金花聽懂了張勁松話裡的意思，這個忙他不願幫，但是呢，可以給石三勇說一聲，平時對他們家兒子多些關照，危險性大的案子可以不讓他們家兒子參與，當然了，合適的時候，也可以優先提拔。
戴金花是副處實職的領導，但旅遊局基本上幫不上別人什麼忙，而她老公雖說是人大副主任，說得好聽點是市領導，但實際權力實不怎麼樣，能夠幫兒子安排工作這是沒問題的，但想要兒子的提拔問題上使得上多大的勁，那就不好說了。以前一些常他們走動的人，現都不去他們家了，權人情，權沒了，給兒子安排個工作都費了好大的力氣，這社會實是現實啊。
就算這一次能夠找到關係，那下一次呢？老人情總有用完的時候！所以啊，如果退休之前，能夠讓兒子自己結識些值得結識的人，以後的路也寬些不是？就目前來說，讓兒子和石三勇攀上關係，讓兒子認識一下張勁松，對以後絕對是有好處的。
其實，戴金花心裡的想法也還是很複雜的，她既希望兒子能夠平平安安幸福一生，又希望兒子能夠出人頭地光芒萬丈，她覺得，老公現雖然沒什麼實權了，但級別總歸是上到了副廳，而自己也有個副處實職，扯平均，兒子也應該以後也要混到個正處才像樣子嘛。但她深知，這條路有多難走，等老公退休，自己又這麼個無足輕重的單位沒什麼值得人重視的，如果沒有別的貴人相助的話，能夠把兒子推上正科都已經謝天謝地了。所以，對於張勁松說出來的這個話，她也是樂於接受的。
既然沒辦法讓兒子順著自己的意思過日子，那就讓他早點走上領導崗位，危險性自然就比普通幹警少了許多。
戴金花臉上浮現出相當感激的神色，顯得有點激動，道：「勁松啊，我，你看這，姐姐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你可千萬別說要以身相許啊！張勁松心裡邪惡地想著，嘴上趕緊道：「戴姐你可千萬別說什麼謝不謝的，都是應該的。為領導排憂解難，讓領導少為家裡的事操一點心，才能全心全意、好地帶領同志們幹工作不是？」
戴金花也就笑著道：「帶領同志們幹工作，還是要靠你這樣的年輕人才有活力啊。我年紀大了，思維跟不上時代的步伐囉，也就只能邊上搖旗吶喊，給你助助威。」
張勁松笑著謙虛了幾句，這個戴金花倒也是個痛快人，自己給了她一個非常美好的希望，她馬上就承諾以後會旗幟鮮明地支持自己了，這樁生意，划得來啊！
吃過飯，戴金花謝絕了張勁松安排的後續活動，心情舒暢地告辭而去。而這個時候，黃欣黛卻已經到了隨江紫霞會所青鸞莊。
「欣黛姐，我訂了一套手繡的被子，昨天才給你換上，是你特別喜歡的青荷圖。」武雲邊說邊打開黃欣黛的房門，拉著黃欣黛的手往裡走。
黃欣黛皺皺鼻子，手空扇了扇：「怎麼這麼重的味道？下面不是有酒嗎？」
「我」武雲也聞到了濃濃的酒味，剛想解釋自己沒這房間裡喝酒，心裡卻馬上想到一件事情，恨恨不已喝道，「張勁松，你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