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隨手送人情
由於今天的事情搞得比較大,而張勁松又挨了池堅強的批評,也就懶得去辦公室要車了,反正只三個人,他自己開車還舒服些。陰了鄧如意一把,出了一口惡氣,為公家辦事費自己幾個油錢那都是心甘情願心花怒放的——開區的時候,他也常常開著自己的車給公家辦事呢。
路過一處公交站台,眼睛餘光瞟到站台移動公司的廣告時,張勁松才想起自己手機還停著機呢,心想反正離午下班還早,乾脆先交個電話費去,辦公家的事老子都開著自己的車,幹點私事又怎麼了?再說了,保持通信暢通,那也是對工作負責的態。這車裡的另外二人也不可能說自己什麼。
章向東和覃玉艷自然不可能說他什麼,甚至這二人從上車到現都沒說過一句話呢。他們也不想氣氛這麼冷,可是眼見張勁松自顧自地專心開車,他們也不願觸霉頭啊,誰知道張科長池部長那裡是不是受了一包子氣?
以前章向東還對張勁松有相當強大的怨念,可是經過今天早上的一幕,他心裡就有點怕這個年輕人了,人家連科長都敢打,他一個副科長,還是別人家面前擺老資格了。反正自己級別比人家低,姿態稍微放低一點也不丟臉,別落到跟鄧如意一樣被打的下場,那才叫陰溝裡翻船沒臉見人呢。
至於覃玉艷嘛,張勁松覺得這丫頭跟的性子像白珊珊,其實不然,白珊珊看到張勁松打架當時雖然會躲,可事後肯定特興奮,覺是張勁松特英武雄壯;但是覃玉艷不同,她是真的怕,直到這時候她心所受的驚嚇還沒完全消散呢。
這樣的情況下,覃玉艷自然也不願和張勁松說話了,不是不願,是不敢。
找了個營業廳交了話費,張勁松再上車之後,就主動說話了:「這個移動公司真噁心,我就欠二十幾塊錢也停機了。」
「那沒辦法,壟斷行業就是這麼幹的。」章向東就笑著接了句話。
覃玉艷這時候如果再不說話那就不合適了,顯得對領導不尊重,她趕緊接著章向東的話道:「是啊,移動公司是好討厭的,我有次只欠幾毛錢就停機了,只能接不能打。問了以後才知道,欠費超過五塊連接聽都不能接了,直接停機,太不合理了。」
張勁松笑道:「不合理的事情多著呢,他們那電話費我就一直沒弄明白是怎麼收的,那麼多套餐,套來套去終還是要把消費者套進去。嘖,手機話費是一筆不小的消費,還有個油價,只看到漲沒聽說降的,再這麼漲下去,我怕真要當長跑運動員了。」
「張科長你都要當長跑運動員了,那我們怎麼辦?」章向東笑道,「你就放心,油價再怎麼漲,你都開得起車的。不過你這車耗油量應該是比較大的,公里幾個油?」
「這個我還沒算過,不清楚,反正沒油了就加。」張勁松道。
章向東就笑得比較歡樂了,聲音也大了幾分:「看看,有錢人就是這樣的,從來不算油耗,沒了直接加就是了。嘖,這才是生活啊。」
覃玉艷就說:「是啊,張科長的日子過得真是讓人羨慕。對了張科長,你這車要一五十萬?嘖,光這台車,我一輩子工資也買不起呀。」
張勁松用一種不以為然的語氣道:「差不多,具體多少錢也不清楚。你還別說這車,當初還有人拿這車做章,都告到市紀委了,不過後證明我是清白的,那傢伙自己倒被市紀委請去喝茶了。唉,這人吶,還真說不好,該是什麼命就是什麼命啊。」
聽到這個話,章向東就心裡一緊,張勁松這話裡有話啊。人家這是暗示加警示呢,江南山那麼個正處級的城建局長都沒鬥過他,鄧如意那樣的人他面前還不是土雞瓦狗一般?你章向東比鄧如意加不如,可別不識趣啊。
這個念頭心裡一閃,章向東相當不舒服,可是卻還不敢把這個不舒服表現出來,他對張勁松確實是不滿,可是這個不滿跟心裡的懼怕相比,那就有點微不足道了。
覃玉艷沒有像章向東想那麼多,經過了這幾句輕鬆的聊天之後,她的恐懼感一散去,女人的好奇心就又冒了出來,順著這話就問:「聽說是以前城建局的江南山告的?」
章向東掃了一眼覃玉艷,這丫頭還是太嫩了啊,這種話是你能夠問的嗎?
張勁松卻覺得這個覃玉艷有點單純,絲毫沒覺得她這話有打探領導**的嫌疑,不過他也不可能跟她透露什麼,便笑著說:「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紀委那邊紀律很嚴的,不可能跟我透露什麼消息。不過我也沒興趣知道,只要自己經得起組織上的考驗就行了。」
這個話就有點裝逼的嫌疑了,剛剛才說有人把他告到市紀委然後那傢伙卻被紀委請去喝了茶,現又馬上說自己不清楚,這不是**裸的炫耀是什麼?
「真金不怕火煉,這世上總有那些小人。」章向東拍馬屁道。
覃玉艷也聽出了張勁松的炫耀,但她卻不像章向東那麼心裡酸溜溜,而是對張勁松有了那麼點崇拜的意思,不得不說,性別不同,職務不一樣,這想法的差距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覃玉艷正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張勁松的電話響了起來,她只好將到了嘴邊的話嚥回肚子裡,沉默著,看了一眼張勁松,便移開了目光,心卻想,張科長真的好帥好有男人味哦。
來電話的人是鄧經緯,張勁松接通後便笑呵呵地打起了招呼:「班長,有什麼指示?」
「莫講這個話啊,你是市裡的領導,講得我受不起啊。」鄧經緯哈哈一笑,然後問,「忙什麼?」
張勁松道:「開車。有什麼事,你直接下指示。」
鄧經緯這時候沒再就著指示二字糾纏了,沉吟了一下道:「就你一個人?」
他沒問張勁鬆開車去哪兒,卻問是不是一個人,這就表明他要說的事情,不希望被別人知道,要先確定張勁松這邊是不是方便。
張勁松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心想自己手機緊耳邊,車內又開著音樂,倒也不至於會被另兩個人聽了去,便道:「什麼事,你說。」
聽到張勁松那麼肯定地回答,鄧經緯也就敞開說了:「上次認識的高姐,你還記得?」
「嗯。」張勁松笑了笑,道,「我說班長,有話你就直說,別跟我繞圈子,再繞得兩下回來我不請你吃飯了啊。」
接電話之前,張勁松就有點懷疑鄧經緯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是不是為了高雲鳳,現聽到他提到了名字,便確認了,雖然自己現就是要去找高雲鳳談話了,可是也不至於說連跟鄧經緯說個電話都不行。
再說了,二人電話裡也沒有說什麼違反紀律的話。
「那我就直說了啊,本來今天一早就要給你打電話的,不過你電話打不通。」鄧經緯道,「是這麼個情況,高姐和你們鄧科長」說到這兒,他略略頓了一下,才又繼續道,「呃,以前打過交道,不過電話弄丟了,沒號碼了,看老弟你什麼時候方便,請鄧科長出來,咱們一起聚聚。啊,呵呵」
一聽這個話,張勁松就明白了,什麼叫以前打過交道現電話弄丟了?那不就是說以前認識但現不通來往了,嘿嘿,一起聚聚你不知道自己打電話還要我約?合著高雲鳳和鄧如意之間還有過不愉快啊,難怪高雲鳳先前要通過鄧經緯和自己攀個交情了,原來是怕上副處這個干鍵時刻幹部一科考察這一關被人使絆子啊!
是的,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就算是市領導決定提拔你了,可是如果你跟負責考察的幹部科勢同水火,那提拔也是不可能的,畢竟考察要經過人家的手啊,談話的時候為難一下,報告上多寫幾筆,那還搞個鳥啊!幾份競爭者的報告都擺那兒,人家的都不錯,就你的差,市領導就算是有心相幫,那也無能為力啊。
道理,就是這麼簡單;現實,就是這麼糾結。
張勁松身為幹部一科的副科長,雖然上任時間不長,可這裡面的道道卻是相當清楚的,要不然幹部科的科長們都只是正科級,可很多處級領導對上了那些個科長們卻客氣得很呢?自身前途還需要人家筆下留情,不客氣怎麼行呢?
這個道理張勁松明白,可是,他不明白的是,高雲鳳僅僅和自己見過一面,就能夠保證自己會願意得罪鄧如意而幫她呢?要知道,自己和她可僅僅只是認識,她並沒有給自己任何好處呢。
難不成是鄧經緯她面前誇下了海口?不像啊,若真是那樣,鄧經緯也不至於等到這時候才給自己打電話通這個氣。
想不通這其的原因,張勁松也不去多想,反正今天的談話沒鄧如意什麼事了,他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便笑著道:「呵呵,班長吩咐了,我這兒是沒問題的,你就放心。到市內來了打電話。」
鄧經緯說的是讓張勁松約鄧如意出來吃飯,可那僅僅只是說著玩的,他真實的意思是讓張勁松考察的時候幫著高雲鳳一點,不要讓鄧如意太過為難了高雲鳳。聽到張勁松的回答,他就放心了,張勁松很給他面子,居然很痛快地答應了,不問緣由就大有幫他擺平鄧如意的意思,這讓他頗為意外,心裡也很舒服。張勁松給了他這麼大個面子,他自然也要表現出相當的誠意,今天就算是有什麼天大的事都得推了,趕緊道:「好兄弟!多話老哥就不說了,今天晚上不見不散。」
掛斷電話之後,張勁松心裡還想了會兒高雲鳳為什麼會對自己那麼有信心,覺得只憑見上他一面就可以讓他為她出面硬抗鄧如意?可是任他如何分析,都不得要領;至於高雲鳳和鄧如意之間有什麼恩怨,他倒沒有去想,反正今天晚上要和鄧經緯見面的,到時候鄧經緯肯定會把這事兒告訴給他。
組織部談話這種事情,不管是對個人還是對單位來講,都是大事。改委是大單位,主任不,出動了一名副主任接待張勁松一行。張勁松自己只是個正科級的副科長,自然不會去深究改委的大主任是真的不還是不願降低身份來見他們三個人,他只要把工作幹好就行了。
不過從這一點上,他心裡隱隱覺得,恐怕高雲鳳改委並非大主任的人,要不然高雲鳳明明和鄧如意有恩怨,怎麼可能不請大主任這種關鍵時候為自己掠陣呢?
他知道鄧經緯改委的時候是緊跟主任的,原以為高雲鳳和鄧經緯關係那麼好,想必也是跟著一個老闆的,卻不料居然並非如此。
看來,這人和人的關係,並不是那麼容易看得透的啊。
談話會議室進行,張勁松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了,但由他負責問話還是第一次。不過程序都很熟悉,他倒也沒什麼好緊張的。不就是先召來高雲鳳,徵詢了她的個人意願後,再問幾個走過場的問題嘛。
這種過場,雙方都心裡有數,相信能夠很好的配合。
被考察之人這種時候肯定會無比配合,當初他接受考察談話的時候,也是這麼走過來的。他那時候還心存不願呢,可面對組織部來的人,他也無可奈何,不敢亂說,是好是壞都只能順著人家的意思來,現可是高雲風自己心甘情願的,所以這個環節沒有什麼難。
而下一個環節就是找來幾個改委的人進行例行談話,這是規矩。畢竟是考察嘛,除了問本人之外,也要跟單位領導和同事瞭解一下她這個人的方方面面。
這個環節,他覺得也不會出什麼問題。高雲鳳既然對改委總經濟師這個位置虎視眈眈,想必不至於對這個環節都沒有提前打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