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揮手讓那人起來,不欲為這點小事與屬下人計較。這種事自有別人來與他計較就是了。
眾暗衛同情的看了那人一眼,果斷的匿了。
午後的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十分舒服,攝政王正帶著寶兒習武,卻不見夏錦的身影,問過管家才知她是接了阮府秋靈小姐的貼子一起去了淮陽王府了。
小木聽了也不過是微微一笑,難得得這丫頭第一次上京便能在這京中名媛的圈子裡交上兩位至交好友,這平日裡多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想著自己多日也沒回家了,小木向老攝政王打了聲招呼便又出了攝政王府打算回家。
小木這才進了戰王府的大門便見家中氣氛不同以往,雖沒披紅掛綠卻隱隱透著股喜氣,下人臉人也是笑意盈盈的。
看著他回來,都是笑嘻嘻的道,「侯爺好!」
小木也是微笑點頭,本想先回自個兒院子換身衣裳再找個下人問問怎麼回事,這還沒從大廳轉了出去,確教他娘逮了個正著,「回來!我說你又想到哪去,好幾天不見人影,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也不說去給你娘我請個安,要不是給我抓個正著,是不是為娘我今天又是見不著你啊!」
本來心情極好的鳳鳶大長公主看見他卻生起了一肚子的火,你說這生兒子有什麼用,一天到晚見不到人,還不如生個女兒,若是她能有個像靈若活潑可愛,或是錦兒那般聰慧、貼心的女兒就是讓她用這兩個小子去換她也樂意啊。
還好靈若現在已經是半個女兒了,錦兒遲早也會進門,這才讓她覺得心中平衡了些,養這兩兒子這麼多年,唯一的優點也就是給自己找了兩個不錯的兒媳婦。
「娘,我都多大人了,您能不能給點面子!」一把從鳳鳶大長公主手中奪過自己飽受催殘的耳朵。也只有他才老娘才會一天到晚把他們當成孩子。
鳳鳶大長公主卻不甚在意的甩甩手,「那玩意是能吃還是能喝了,在自己家還講究這些做什麼?」
小木無奈的撇撇嘴,和娘親說道理,你是永遠說不過她的還是不要再糾結與此,果斷的換個安全點的話題為好,「娘,府裡有啥喜事嗎?瞧你這開心的!」
「不是府裡,是莊子上,莊子上的管事來信了,他打聽到一位專治骨傷的神醫不日就要進京,介時會路過莊子上,聽說他治好斷腳之人無數,就是斷骨幾年之人他也曾救治過,管事已經著人相邀,他同意在莊子上盤桓幾日替狗娃看腿傷!說不定狗娃的腿能救也不一定!」
當年那孩子摔斷腿時她也一度很內疚,必定是因為自己一句無心之語,才害了這孩子的一生,請過大夫無數都是束手無策,而這次的大夫聽說專治各種腿傷,讓她一時很激動,說不定這次真的能治好那孩子也不一定呢。
「娘親當年之事,不過是那二總管之過,你卻是不必把這份過錯強加在自己身上,更不必如此內疚。」小木知道娘親心軟但當年的那個二總管卻是早已處置過。
「娘知道啊,只是如今狗娃子卻是有機會再站起來,娘親也為他高興而已!」鳳鳶大長公主,傾身靠在自己兒子的肩頭,側頭在他耳邊低語,「更何況這不是錦兒的計劃嗎?娘親不過配合一下而已!」
小木一愣,這兩日他都在忙著張御史的案子,卻是沒有過多關心夏錦的事,卻不知道她是有了什麼新的計劃。
鳳鳶大長公主到是十分滿意兒子錯愕的表情,繼續道,「錦兒讓風知會我的哦!」
洋洋得意的表情,卻像是在說,「錦兒有特意告訴我哦,沒有告訴你吧!」看著自己娘親這小孩子的模樣還真教人哭笑不得,小木一臉無奈的道,「那您也不用如此誇張吧!」
「有嗎?我只是比往日開心了點而已,可沒特意做過什麼啊?」鳳鳶大長公主抬手扶扶發間的紫玉琉璃簪,臉上也是一臉無辜的樣子。
小木想想自己自進門後的一切好像是沒有什麼特變的地方,只是……一府的奴僕具是一臉興高采烈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你可心是沒什麼問題了,只是這一府的奴才是怎麼回事?我剛剛一進門見他們那樣還以為府裡有什麼喜事呢?」小木狐疑的看著自家娘親,「真不是你下的令?」
鳳鳶大長公主伸手在小木腰際狠狠掐了一把,「你娘我是那樣的人嗎?!」
「嘶……」小木痛的直抽氣,老娘下手還真是狠,只怕這腰上是鐵定會青一塊了,一臉哀怨的瞪著自家娘親,我真是你生的嗎?真得不是您撿來的嗎?然鳳鳶大長公主卻只給了他一個你自找的眼神。
不過鳳鳶大長公主想想身邊路過的一眾下人微笑打招呼的樣子,確是有點怪,不過也只是不甚在意的道,「也許他們不過是看到主子開心,所以也替主子開心罷了!」
鳳鳶大長公主的解釋卻讓小木嘴角抽搐的更加厲害。只是他沒想到這事實卻確是如此,只是這裡面卻有王府管家的功勞在裡面。
此事還等從今日早些時候說起,鳳鳶大長公主的婢女伺候她梳洗的時候卻見大長公主今日心情不錯,就多了幾句嘴。
「公主,瞧著你今日心情格外的好,連著這氣色也這麼好,莫不是府中有什麼喜事?」紫兒一邊小心的為鳳鳶大長公主梳理她而一頭如綢緞般的長髮,一邊說著討喜的話,只是沒想到這話匣子一開到是讓鳳鳶大長公主來了興致,竟與她聊了起來。
「你這小丫頭就是嘴甜,不這本公主今日這心情的確不錯!」
而此時正在為公主收拾床鋪的老媽媽卻是聽了這話,笑著接著問道,「何事讓公主如此開心了。」
「莊子裡來了信,說是余管事請了位神醫給狗娃兒看腿,那神醫說狗娃兒的腿能治,以後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走路呢!」抬手讓婢女停下梳頭的動作,鳳鳶大長公主轉臉看向自己的奶嬤嬤。
「公主就是個心善的,也是那狗娃兒有福能得公主惦記這麼多年,這神醫要是真能把這狗娃的腿給治了那也能了了公主一樁心事了!」老嬤嬤接過婢女手中的象牙梳,親自為鳳鳶大長公主綰起發來。
鳳鳶大長公主坐好身子,看著琉璃鏡中的影像道,「還是奶嬤瞭解我,那孩子的腿真好了本宮就真的了了一樁心事了!」
這老嬤嬤雖說年紀一大把但這手腳卻十分利索,這說句話的功夫,這漂亮的髮髻已經在她手下成型,鳳鳶大長公主滿意的看著鏡中的自己,還是奶嬤梳的發勢最合她的心意。
從妝匣中挑了一支紫玉琉璃簪遞給奶嬤,這是上次錦兒特意著人送來的,乍一看她就十分喜歡,今日選得是一身紫裳,配這簪子到也相得益彰,更何況此簪還是錦兒特意為她畫的樣式,這世上也僅此一支,想想這是未來媳婦的心意,鳳鳶大長公主的心情是更加的好了。
「紫兒,去大管家那走一趟,就說本宮今日心情好,讓他去廚房吩咐一聲,給大夥兒都加加餐。」這在戰王府本來也是常見之事,王府之中就算是下人,這吃穿用度本就比普通百姓家要強上許多。
而趕上他們的主母心情好時,更是三不五時就讓廚房加菜,而這加菜也是有講究的,加的可是王府主廚親自烹飪的美食,那滋味可是堪比皇宮的御膳。
紫兒聽了今日要加餐的話,自是高興的不能自已,臉上的笑容也是越發的明艷,「是,公主!紫兒這就去找管家!」
放下手中的活計忙不跌的就往外跑,好似要是走晚點公主就會出爾反爾似的,鳳鳶看著老嬤嬤笑道,「奶嬤,你這孫女可不如您當年成穩啊,瞧瞧一說到這吃食,可是跑得比兔子還快,難不成我還短了她的吃食不成!」
當然早已跑遠的紫兒是不可能聽到鳳鳶大長公主的調侃的話,但是她那親奶奶,鳳鳶大長公主的奶嬤卻是一字不落,只不過卻也不甚在意的道,「那還不是公主給寵出來的,這丫頭是越發的沒規矩了,要是以老奴看,就得好好的管教管教才成,可不能由著她這般,哪還有半點奴婢的樣子!」
在老嬤嬤的眼中,這奴婢就是奴婢哪能因為主子的寵信就是失了規矩,無奈她這親孫女她卻是管教不了,到不是她因為這丫頭無父無母,過多的寵愛,而是她屢次想管教都被這鳳鳶大長公主攔了下來。
「奶嬤,這紫兒丫頭可是奶兄親手交到我手上的,可不是您老帶進府的,這丫頭自小養在府中,我可是也當她半個女兒的,從未將她當過奴婢看,您哪也別老是讓她學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這丫頭眼看著大了,還是教她此中饋之術這些實用的東西,這將來嫁了人,也好能把這家給當起來才是正經的!」
鳳鳶大長公主拉著老嬤嬤的手讓她隨自己在軟榻上坐下,這個自從自己出身就呆在自己身邊伺候的人也是她如今身邊最能信任的人了。
老嬤嬤眼角微微有點抽搐,「嬤嬤不想教嗎?那丫頭被您慣得無法無天了,一天到晚都不知道野到哪去了,老奴能管得了,瞧瞧那丫頭的饞樣,要是真嫁了人,也是給公主您丟臉,不如你看府中哪個小斯可靠就將她許了算了,也省得老奴我擔心她在外面受欺負。」
每次談到紫兒的事,奶嬤總是這態度,還真是讓鳳鳶大長公主無話可說,這奶嬤一輩子就跟在自己身邊,甚少能照顧得到家裡,一輩子也只得奶兄一個兒子,還是因病早早就去了,只剩下這麼一個孫女,她是如何也不能再讓她的親孫女再在這府中為奴為婢一輩子的。
想罷,鳳鳶大長公主拍拍奶嬤的手,示意她不談這個話題了,免得她老人家又不開心。
話說紫兒一路小跑著去管家院中找人卻沒見到人,只見管家娘子在一邊晾著衣服,兩個小娃兒在院中追逐打鬧,管家娘子見紫兒進門,忙著放下手中活計擦乾了手,笑容可掬的道,「紫兒姑娘可是來尋我家相公的,莫不是公主殿下有什麼吩咐?」
這紫兒雖說年紀小小,但她身份卻是不一般,公主奶嬤的親孫女,更是公主身邊的人,雖說自家相公是王府的總管,但是見了她也是要客客氣氣的,不是說怕這小丫頭怎麼著。
只是公主曾明確說過紫兒並非王府丫頭,只是寄住在王府,不必學王府中規矩禮儀,自然也不歸王府的管家,嬤嬤們管,這府中之人除了幾位主子,誰見這丫頭不得稱一聲紫兒姑娘的,誰讓公主寵她呢。
「管家家的嫂子,公主讓我來尋管家有事吩咐,可知管家去了哪裡了!」小丫頭也是一臉笑意盈人,一笑之下露出兩顆小虎牙也是十分討喜。
「知道、知道,剛剛被賬房東郭先生叫走了,你且去那裡尋尋便是!」管家娘子瞧著小丫頭雖說得寵,但卻一點嬌縱之氣也沒有,也是十分喜歡她,也難道她能討得了公主的歡喜,這公主的奶嬤親自調教的就是不一樣,可她哪知她那親奶奶卻是對她頭疼的緊,想管教都沒說管教,誰讓主子護著呢。
看著小丫頭漸遠的身影,管家娘子又回身晾自己的衣裳,看到自家兩個還在追打在一起的小子,上去就是一人兜頭一巴掌,「瞧瞧人家紫兒姑娘那矩規,人家也不過比你們大上一點而已;再瞧瞧你們,都多大的人了就知道玩!」
兩個小傢伙委屈的撇撇嘴,一幅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那叫大一點點嗎?是比他倆加起來大一點點吧,兩個小蘿蔔頭一個六歲一個四歲,紫兒丫頭卻也不過才十一歲,若說大可還真沒大多少,但是也卻是比他們加起來還大一點點。
紫兒沿著九曲迴廊向著管家娘子所指引的方向走去,王府的賬房的院外,小丫頭探進一個小腦袋揚聲喚道,「管家伯伯在嗎?」
賬房重地不能隨意出入的規矩她還是懂得,便只能在院外喚人。
「在的!」院中有人應聲,話落人便也出現在紫兒面前。
見是公主院中之人,管家也不敢怠慢,笑言道,「紫兒姑娘可是有什麼事吩咐?」
「管家伯伯,可不好開紫兒的玩笑,是公主殿下有事要吩咐管家伯伯!」小丫頭可不傻,她不過一個小丫頭再得寵也沒有權利去吩咐王府管家啊。
小丫頭一臉笑意盈盈的糾正管家的錯誤,到是讓管家臉上微露尷尬之色,「是、是,是我失言,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知小丫頭並無惡意,管家也是一臉的笑意,本就清雋的人,這一笑起來卻是如那清風拂面,暖入人心。
小丫頭到是看得癡了,直到身畔傳來輕咳之聲,紫兒才回過神來,現下尷尬之人卻是換了人了,「公主說今日心情好,讓管家伯伯安排加餐。」
這本是常事,管家點點頭算是知道了,但是這主子為何高興,他難免多問一句,「公主因何如此開心?」
小丫頭想想這便是什麼不能為人言之事,難免把鳳鳶大長公主與奶嬤的對話說與他聽,管家聽罷也覺得有如此良善的主母是戰王府之福也是他們這此下人之福。
要說這管家也是個有意思之人,紫兒小丫頭才傳了話回了院子沒多久,這管家立馬招集府中下人,讓他們知道自己的主子是多麼好的人,慷慨激昂的一翻話,對王府的下人進行了一番洗腦。
讓王府的下人知道這能進這戰王府做事是多麼幸運之事,有這麼好的主子,當下人的自當要主動為主子分憂,以主子這憂為憂,以主子之樂為樂,要說這管家要是在現代還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懂得利用身邊的事來提高底下人的凝聚力。
這才有了小木剛回府的那幅場景,那一眾下人剛剛才被這管家洗過腦。
小木看著她娘扶頭的動作才注意到鳳鳶大長公主頭上那支與眾不同的髮簪,這種以琉璃為主材的簪子也只有錦兒的店中才有,這丫頭何時賄賂了他娘,他竟然不知。
小木卻是一臉醋意的看著自家娘親,也不知他是吃娘親的醋還是吃夏錦的醋,只是酸溜溜的道,「娘,人家的婆婆哪個不是想著把媳婦拿捏在手中,也就只有您,把媳婦看得比兒子還親?」
鳳鳶大長公主也只道他不過說著玩得,只怕她如此看重夏錦,這小子只會在心中偷著樂,哪會如他現在表現的一般。
白了兒子一眼,鳳鳶大長公主,在正廳的主位落坐,示意小木也坐下來,那傢伙本就視規矩為無物,自是不會中規中矩的坐在那兒,一掀衣擺,真接靠在鳳鳶大長公主腳邊坐下。
如小時候靠在娘親腳邊撒嬌一般,他這一坐在鳳鳶大長公主心中到是十分受用,必定自從兒子長大,都有自己的事做,很少能如現在這般靠在自己身邊與自己談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