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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九章 林家的如意算盤 文 / 沙糖沒有桔

    這夏家除了正門只有後院開了一個後門,後門是為了方便夏錦挖竹筍開的,就正對著這竹林之中。

    這花轎還要從竹林中繞進去也實在是不方便,而且緊鄰著後門的便是馬廄,若真是讓羅嫂從那邊出嫁,夏錦怎麼都覺得太埋汰人了。

    最後只好徵得林氏的同意在外院的大門邊又開了個側門,雖說不盡如人意但好歹也讓夏錦這心裡好過一點。

    三月十八大吉、宜嫁娶,夏健家納徵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進了夏家的門,這納徵之日按規矩是媒人帶著男方家長輩過來,即是送聘禮之日,也是請期。

    這羅氏的婚事是夏錦做的主,這大家都知道再說這夏健請的長輩也不是外人,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假惺惺的讓林氏來主事了。

    夏錦疼疼快快的收下這聘禮,總共不過只有八台,但在這鄉下人家那便算得上是撥尖的了,一般人家給送上兩台就算不錯了,就是條件稍好的人家也不過四台,要是女方家中實在是難纏,最多也不過是六抬。

    像夏健家這樣送出八台的,在這夏家村乃至周邊的幾個村子也算是獨一份的,這回又讓這村子裡的大姑娘小媳婦又暗暗眼紅的一把。

    這成過親的莫不是偷偷摸摸掐著自家男的人的胳膊讓自家的男人睜大狗眼看看,這一個二婚頭的還有這麼多聘禮,自己才得了多少,這以後要是不多疼著自己點,那就是真真的對不起人,男人們無不是抱著胳膊,心中暗暗得把夏健罵了個徹底,你這又不是娶個黃花大閨女用得著這麼出風頭嗎?這是要全村的男人都過不去吧。

    而大姑娘們無不把這羅氏豎成了榜樣,這以後自己成親的時候聘禮要是少過羅氏的是絕不會出嫁的,憑什麼自己一個黃花大閨女還不如她一個帶著孩子嫁人。

    夏錦看著這一抬一抬的聘禮抬進家門,臉上雖沒什麼變化,這心中還是替羅氏開心的,從這看來這夏大伯娘也是相當看中她的,雖說這一年裡夏大伯娘跟著林氏和老嬸也掙了不少銀子,這些也許並不算什麼,但是就夏錦估摸著這聘禮也不會超過四台,就算夏大伯娘這聘禮只出今天一半的數,那在外人看來也就不算少了,夏錦也不會說什麼,在她預估之中這也算是不錯了,既然人家一次抬了這麼多過來,也可見這是對羅氏的看中。

    這聘禮夏錦自是不會要她的,只是暫時替她收著,待到出嫁當天便隨著嫁妝一起抬過去,也算是羅氏的一點私房。

    夏錦小手一揮,訂下三月二十八便是這親迎的好日子,老嬸歡歡喜喜就要給夏大伯娘送信去了,這喜事算是訂下了,只是老嬸臨走時卻被夏錦拉著手。

    「嬸兒,這夏健的名也太難聽了,我這早就想說了,只是這人在孝期裡讓他改名兒只怕會有人說閒話,這會子趁著他這完婚後,開祠堂讓譽兒入宗譜,讓他把這名也給改了吧!」

    老嬸沒想過這事,這夏健、夏健的叫了都二十多年了,也沒聽出有什麼不妥啊,這會子錦兒咋想起來讓他改名的事了,老嬸一臉莫名的看著夏錦。

    夏錦看著老嬸的神情也知道她是沒回過味來,遂解釋與她聽,「嬸,你想想啊,這夏健、夏健的豈不是和罵人下賤一個音嗎?」

    「噗嗤……你這鬼丫頭,你這不說我還真沒想到,這都快叫了二十多年了,都沒在意過。」老嬸笑著輕輕給了夏錦一拳,這丫頭心思咋就這麼靈呢。

    本來沒注意到這會聽夏錦這麼說,還到真的聽出點那麼點不對味來,「這事待我一會和你大伯娘說說,只怕這麼多年她也沒想過,這是這名字怕是不能說改就改的,等先好好斟酌個好名字才行。」

    夏錦想想也有理,遂笑著對老嬸道,「其實這也不難要真是想不到好名字,不如這就在夏健這名後再上一個『康』字,這以後就叫夏健康,意思不變卻比夏健好聽一點。」

    老嬸細細琢磨兩遍,這夏健康的確要比夏健好聽,錦兒這腦子還真是靈,轉得也快,只是自古也沒有妹子替兄長取名的事啊,便笑著嗔怪得戳戳夏錦的額頭道,「這事也是你能管得,主意雖說不錯但也得等著我和你大伯娘商議著。」

    說完便笑著轉身出了門,朝著夏大伯娘家去了。

    這娘倆正在焦急得等著夏大伯娘的回信,這會子都在堂屋裡等著,夏大伯娘看著來回踱步的夏健,無奈得揉著額頭。

    「健兒,你能別這麼走來走去嗎?轉得娘這頭都暈了,錦兒都應了這親事了,羅氏早晚都是你娘子,你在這著急也沒用啊!」

    其實這兒子好不容易娶個媳婦,她也是很高興的,只是這錦兒丫頭一向說一不二,她說要將這人多留一年便是一年,自己這在這乾著急也是沒用的,何況這一年這期都到了,錦兒也應了今日納徵,聽小豆丁送信說這聘禮錦兒已經收下了,看著也比較滿意的,左右不過幾日便能將這人給迎回來,這在這家中打轉也沒用啊。

    「娘我怎麼能不急呢,錦兒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萬一她把這日子再訂到年後可怎麼好?」夏健皺著眉頭停了下來,回想著這近日子自己可曾有得罪過夏錦,這丫頭可是記仇的很,要真是有不小心得罪她的地方還是早點登門道歉的好,貌似她對主動認錯的還是比較寬容的。

    「原來夏健哥哥,是不滿意錦兒把婚期訂得這麼早,想錦兒把這婚期排到年後啊,看來錦兒訂的這婚期的確是早了點,不如我這就回去給錦兒送信讓她把這婚期向後再延延?」

    香兒本來是隨著老嬸過來湊熱鬧的,這會子聽到夏健的話滿肚子不高興,錦兒這操心操肺的為他們打算,這傢伙不但不感激還在背後編排錦兒的不是,遂故意佯裝著轉身要走的架式打算嚇嚇他,這回夏健可真是慌了手腳,嚇得趕緊拉著她求饒。

    「香兒妹妹,是哥哥錯了,哥哥在這給你賠不是還不成嗎?你看著哥哥這麼大把年紀還沒討著媳婦的份上,可千萬不能去找錦兒啊!只要真是把這婚期給延了,哥哥真是沒法活了!」

    要說這夏健的皮也是越來越厚了,以前若是人家拿這事打趣他,多少還會有一些子臉紅,這會自己說起這事來到是臉不紅氣不喘了。

    香兒看著夏健這模樣,覺得萬分好笑,難怪這錦兒那麼喜歡逗人呢!香兒緊抿著小嘴,拳頭捏的死緊,只是微微抖動的肩膀去出賣了她,唾罵了夏健一句,「不知羞!」

    復又假裝著一本正經的衝著夏錦道,「敢情是妹妹弄錯了,我還以為哥哥是對錦兒姐姐為哥哥說這門親事不滿想往後延延呢,妹妹也不過是替哥哥著想,怕哥哥不好意思開口,想著替哥哥傳個話罷了!」

    香兒這話可就有點戳夏健的心窩子了,他哪有不滿意他是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這盼星星盼月亮的就想著早點把這人給迎進了門,這會子咋到了香兒嘴裡全部變了味了。

    這香兒和錦兒在一起呆得久了,都學會錦兒捉弄人的那套了,好歹自己也是他們的堂哥,咋就被這兩個妹子捏在手心裡,揉來捏去這也太沒面子了,只是這媳婦、兒子還在人家裡養著,唉……這也只能忍著了。

    不對,這除了忍著還得好好的哄著才行!

    夏健也算是聽出來了,這香兒是在為剛剛自己說錦兒的那話生氣呢,在為錦兒抱著不平呢。

    「滿意、滿意,哪能不滿意呢,錦兒妹妹可真是太疼我的,我親事是我是哪哪都滿意,這不是急著想把人給迎進門嗎?妹子你可得幫哥哥說說,這嫂子要是能早日進門,哥哥可是一輩子都記著妹子的大恩。」

    夏健這又是作揖又是打千的,就怕這小姑奶奶真得跑到夏錦那告一狀,末了夏健從袖中摸出一朵小巧的珠花塞進香兒手中,這本是夏健從鎮上尋來打算送給羅氏的,只是羅氏說這珠花不適合她這個年紀,夏健本想拿到鎮上再給她換個花式,這會子正好用來討好香兒。

    香兒看著手中小七的珠花甚是喜愛,這正是他們這個年紀的女孩最喜歡的飾物,只是這個珠花想是不便宜,也不是她這鄉下女孩能帶的起的,帶得出去的。

    再說這一年多裡夏錦送她的好東西也不少,只是她一樣也不敢帶著出,必定這大家都窮慣了,這有財也不能露了白,要是惹了人的眼總是不好的,是以老嬸都給她收了起來,攢著以後給她做嫁妝,這一朵小小的珠花就算是收了也不過是壓在箱底,等著沒人的時候自己帶給自己看罷了。

    想到這裡,香兒這小臉的欣喜慢慢得便化為了烏有,珠花在手中攥了攥又送回到夏健的手中,「我不告你狀就是了,這東西太過貴重了,我可收不起,還是送給嫂子吧!」

    這哪個姑娘不愛俏,這香兒眼中的落沒老嬸看在眼中,只是這太出竅了也不一定就是好事,自己這閨女她就指望以後給她尋一個門當戶對的親事,找一個會疼人的漢子。

    「沒規矩,有你這麼捉弄哥哥的嗎?姑娘家家的這麼議論哥哥的親事,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老嬸和夏大伯娘相視一笑,本來兩人看著這香兒逗著夏健玩也沒當回事,這兄妹倆差得年紀在平時也少有走動,難得這不見生份,這老妯娌兩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的。

    夏大伯娘笑著嗔怪著夏健,「你妹子和你開開玩笑,瞧你嚇得那樣,可真是出息,不就娶個媳婦嗎?看你緊張的,老嬸出馬你還信不過嗎?」

    「是、是,是我太心急了點!」夏健不好意思的撓著頭,看來是自己緊張過度了。

    香兒也笑著瞪他一眼,夏健回了她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這兄妹兩人相視一笑這一頁便揭了過去。

    老嬸把夏錦的意思給夏大伯娘說了一遍,夏大伯娘到是滿心歡喜,只是夏健似乎不太滿意,嘟噥了一句,「怎麼還要再等十天啊?」

    把這一屋子的人都給逗樂了!

    老嬸仔細的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巧的布包,慢慢的打開,笑著推到夏大伯娘面前,「這才是錦兒送給夏健成親的大禮,你仔細瞧瞧!」

    夏大伯娘疑惑的看著面前的東西,她也是不識字的,但是這裡面的東西蓋著官府的紅戳她還是認得的,抬頭看著老嬸眼中滿是疑問,「他嬸,這是什麼?」

    「羅氏和譽兒的賣身契,一年前他們訂親的時候錦兒便送到我這兒來了,叮囑我等他們成親的時候便將這東西給你們送來,權當是她給夏健他們的賀禮。」說著又從最底下翻出一張頗新紙,同樣的蓋著官家的印字,「這是前段日子錦兒托了我家那口子去官府裡辦得消了羅慧和譽兒奴籍的文書,這以後這羅氏和譽兒便不在是夏家的奴,而是你家媳婦和孫子了!」

    夏大伯娘看著眼前的東西,漸漸的淚水模糊了雙眼,她從沒想過錦兒竟能如此對他們傾心相待,想著自己以前為了一己私慾對他們兄妹做過的事,心裡愧疚的很,更覺得是無顏面對錦兒一番情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也不出來。

    夏健心中也是一番五味雜陳,那一日他還曾找過夏錦理論,甚至誇下海口說說什麼總有一天,終究要將這母子二人給贖了出來,沒想到錦兒原來早早就給他們要排好了,她所做的一切只不是為了確定自己對羅慧的真心。

    面對夏錦這情深意重,這母子二人真是又羞又愧又是感動,更多的是為自己做過的事無地自容。

    只是老嬸接下去的話更是讓這二人震驚不已,「你們也別以為,錦兒做這麼多是想讓你們感激,她也不過是不想欠下你們這一番人情,錦兒這丫頭向來是別人對她好上三分,她便要回報別人十分的性子。」

    說到這兒老嬸仔細瞧著這母子二人的神色,見他們都陷入自己的思緒中,不禁打了打嗓子才繼續道,「咳、咳,上次嫂子說過想讓譽兒跟著羅氏進門,想他能成為夏家的子孫,許你也就這麼一說,但這事兒錦兒卻是記在了心上,前些日子這丫頭找了老族長,說願意以譽兒的名義捐出五百兩銀,修橋、鋪路,為夏家重修宗祠來換取譽兒入夏氏宗譜的資格。」

    夏大伯娘聽到這更是忍住用衣袖拭著眼角,壓著哽咽問道,「怎麼個事?妹子你給我說說?」

    夏大伯娘揪著老嬸的衣袖,老嬸也不拂開她的手,只與她說了,「當初老族長對這譽兒入宗譜的事也是答應了的,只是如今那些個族老們一個勁的反對,直說譽兒曾是奴籍,生父又是個犯過事的,若是將他收入宗譜會抹黑了祖宗們的顏面。

    直道錦兒想了個主意用譽兒的名義出錢為夏氏建宗祠,還說若是族老們要是不同意譽兒入譜便不出這錢,只道譽兒不是夏氏宗族的人,也沒有義務為夏家建祠堂,這族老們到是有些微詞卻被老族長給力壓了下來。

    你也知道這老祖宗真真是發起火來,那是些族老們也得給他三分情面,他老人家為了這事那個可是氣得不輕,『只道這錦兒為夏家村做過多少事,這村中現在家家能過好上好日子的,哪個不是跟著錦兒後面做事的,她現在不過是想讓大家賣這麼情面,你們都不肯嗎?

    更何況族老們所擔心的所謂抹黑祖宗的問題也將不會存在,這譽兒出資修橋、鋪路,本就是善舉,只會為人所稱道,這樣的人出自夏家也只會給祖宗們臉上增光又哪來的抹黑之說。』

    到是有個別執拗性子的非說這錢是夏錦出的,與譽兒本就無關,這夏錦本就是夏家之人,記在她或是夏天身上這夏家祖宗身上也是有光,又何必要把這份功德記在個毫不知事的黃口小兒頭上,非要讓夏家收了這麼個人。

    結果卻換來老祖宗這一頓罵,『這銀錢是錦兒的,她樂意以誰的名義便是以誰的名義,若是你們還在這兒拿這根本不算理由的理由再去為難她,那我便讓她不用浪費這銀錢了,有這五百兩銀子想讓譽兒入了誰家的宗譜恐怕人家也是十分樂意的,不用巴著咱們夏家不放,錦兒也不過是想給譽兒一個出處罷了,至於這重修宗祠的事也不用你們擔心,我老頭子去了地下自會和祖宗們解釋清楚,便不勞各位費心。』說完便讓人扶著他走了,留下面面相覷的族老們不知所措。

    老族長這半是誘哄半是威脅的話到是真有效果,不過半晌便有人到他家中傳話,說是族老們都不反對譽兒入宗譜的事了。」

    老嬸說完端起桌上微涼的茶水泯了一口,這麼一大通話可真是浪費了她不少口水,夏大伯娘和夏健聽得更唏噓不已,他們從沒想到夏錦遲遲不提婚期之事,原來卻是替他們把事事都安排妥當了,也難怪夏健抱怨夏錦兩句,這香兒便要來打抱不平。

    夏錦對他們家的這分深情厚意,只怕這輩子也是還不了的了,夏大伯娘更是一再衝著夏健道,「你瞧著錦兒妹妹為你這婚事操了這麼多心,以後再幫著妹妹做事時可更要是盡心盡力才能對得起人,可莫要再不知感恩了!」

    老嬸聽了夏大伯娘的話也是十分滿意,她挑在今天把這事說開,就是要讓他們一輩子對夏錦心存感恩,讓他們一輩子念著夏錦的好,以後無論如何都不會對夏錦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末了老嬸也把這夏錦建議夏健改名的事委婉的給夏大伯娘說了,夏大伯娘沉吟了片刻,夏錦對他們的用心她已經是不知如何是好了,問了夏錦的意思,夏大伯娘立馬便改了口,從此也不在叫什麼健兒而改叫康兒了。

    夏健必定也是經常在外面跑的,早就聽過別人對自己名字的非議,對自己的名字也早就有不滿,只是這名字是父母所賜,他也便沒有動過改名的心思,沒想到這錦兒妹妹的一句話便讓他脫離了這』下賤『的名字,心中對夏錦又是另一番感恩。

    夏健康的婚事熱熱鬧鬧的辦完了,羅氏雖說沒能從夏家的正門出閣,但是夏錦特意為她開的偏門還是讓她感動不已。

    小姐為她們母子做過的事,夏健康已經給說過了,在出嫁的當天在夏家的主廳裡,羅氏帶著寶兒非要給夏天夫婦及夏錦磕上三個響頭以示感激,夏錦受在拗不過她只得在椅子上坐下受了他們母子的禮。

    這母子二人如今出了這夏家的門便不在是自家的奴僕了,這也是最後一次受他們的禮瞧著他們那情真意切的模樣夏錦也不忍拒絕,便待他們母子給哥嫂行完禮後在這主位上坐了下來。

    只是沒想到夏健康這斯也過來湊熱鬧,待這母子二人剛才跪下,這傢伙便一聲不吭的跪在羅氏的身邊,夏錦嚇的一蹦三尺高,飛身從主位上跳下來,這夏健康不管怎麼說也是她名正言順的堂兄,這要是受了他的禮到時莫不是要被這村裡人的吐沫星子給淹死。

    只是沒想到夏健康也不管夏錦是不是做在坐位之上,就這樣砰砰的扣了三個響頭,只道,「錦兒妹妹這輩子對我夏健康這大恩,健康無以為報,但願有來生健康願意結草啣環,做牛做馬來報!」

    夏錦為這斯狠狠的惡寒了一把,抖抖身上掉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這才幾日不見這傢伙是從哪學來這文縐縐的話語,不過他今天這一身大紅的喜服穿在身上,到是與那跨馬遊街的新科狀元有幾分異曲同工之處,但是誰來告訴眾人其實這傢伙大字不識一籮筐,也就是這一年裡夏天是不是抽空教他認兩字,好讓他方便記個賬目啥的。

    這夏家有喜事,雖說出嫁的不過是個下人,但這上門恭賀得的賀客可不在少數,這家主重視這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會那麼沒眼力見,這各地書齋掌櫃的自是不用說,這夏家可是半個東家呢!

    路途近得自然是親自到場,就是遠的也紛紛托人送來禮,這自家糖鋪的掌櫃就更不用說了自是早早到場幫著招呼著客人,這一年多裡夏家在這鎮上有合作的眾家鋪子也是來了人的,就連這遠在府城的方征也是親自到場,小木這貨更是以主人自居這忙前忙後的比自家辦喜事還開心,這次羅氏出嫁夏錦可算是為她掙足了面子。

    光這正席就開了二三十桌,更別提這開了一天的流水席了,只是夏錦為了給夏健康留個面子,這宴席便是擺在夏健康家的門口,所有的禮品也俱是送進夏健康家中。

    只是所有的人也都清楚這人是衝著誰的面子來的就是了。

    看過夏家辦喜事的人無不在心中唏噓,這夏家可真是心善,嫁出一個奴婢也能如此大操大辦,沒了這收的禮還全部給了人家,自己只落的個人情債,只是夏錦卻不並不意,這險些為他家寶兒丟掉的兩條人命,又豈是這些個身外物能補償的了的!

    這喜事也是熱鬧鬧的落下了帷幕,夏錦又投身到她那把糖鋪開遍鳳天的大業當中了,這過去的一年這臨江府也是城城俱有創意糖果坊,而她接下去的目標便是三年內把這糖果坊開滿鳳天。

    她有這樣的雄心壯志也是有實有據的,她比一般人多了一個天然的資源,那便是那一百家的書齋,那些個書齋俱是有她的份子,他是那些個書齋的半個東家,那裡面的人小木給了她隨時調用的權利。

    那些書齋也早已在鳳天的各大城鎮站穩腳跟,她也只要有足夠的人手派往各地自然有人接應,甚至這從選址、裝修到開業,她都不必派人前往,只要一封書信自有書齋中的掌櫃替她辦好,總比人生地不熟的到各地從頭開始的強的多。

    而她現在要做的事制定出一系列的計劃然後讓人送往各地掌櫃的手中,這挑人與培養和教授技術的事自然有人替她來完成。

    一晃又是三個月過去了,這天氣熱得讓人無法靜得下心來思考,夏錦呆在鋪子的廂房中,手握黛筆正在細細勾畫著什麼,隱約中聽到有人在叫著自己的名字。

    煩燥不安中夏錦放下手中的筆,推開臨街的窗戶只見一抹好似是老嬸的身影向著鋪中衝了進來。

    夏錦連忙回身向門口走去,此時老嬸已經跌跌撞撞的衝了上來,一口氣還沒喘勻,就揪著夏錦往樓下跑,「錦兒,快……快跟我回去……你家出事了……」

    夏錦被她踉踉蹌蹌的拖下樓,差點沒摔著,還是紅袖眼急手快一把撈住她,替她穩住身子。

    老嬸雖說眼中有歉意,只是此時家中已到了水深火熱的地步實在也是顧不了那麼多了,拖著夏錦的手還想往外拖,卻被紅袖無言的截住。

    夏錦還搞不清楚什麼狀況,這夏家發展到如今這地步,別說這村中之人,就是放眼大興鎮也沒人敢輕易上門挑釁的,現在老嬸卻匆匆忙忙跑到鎮上報信,只怕這事情還不小。

    夏錦穩穩心神,拉著老嬸也讓她先喘口氣,「老嬸到底出了什麼事?」

    「是,是林家來的人,今個兒林家的老太婆提了只老母雞上門,說是來給林虎提親的,被敏君給拒了。

    這下午也不知道這林家從哪找了二十來人,到你家來搶人,說當初是敏君替了林妙兒才嫁到你們家來的,現在他們要把她這不孝女給帶回去,要你哥哥履行婚約娶林妙兒進門!

    這會子正在你家鬧著,這夏健康都被打傷了,要不是老族長帶著幾個孫子在你家鎮著,只怕敏君這會子就要被拖走了,我看這事只怕沒那麼容易善了,就來鎮上給你送信來了,你趕快想想辦法啊!」

    老嬸也知道是自己莽撞了這麼把夏錦拖回去也不頂用,還是讓她想個法子才是正經的。

    夏錦聽得又怒又急,哪還有這樣的事,嫂子嫁進夏家都快三年了,這福妞都兩歲了,這會子說什麼是姐替妹嫁,想來毀婚哪有那麼容易的事,這嫂子嫁進夏家如果不是林家人的意思,憑著嫂子一個人也能成事。

    當初嫌夏家窮不肯讓小女兒來吃苦就拿大女兒來充數,這會子眼見著夏家發了,就想著把這親事換回去,哪有那麼容易的。

    真想不通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極品的父母,他們難道就沒想過若是夏家真的同意了,這以後嫂子哪還有面目見人,這是要把她往死裡逼啊!這叫以後福妞長大了又如何自處?

    夏錦這滿腔的怒火逼紅的雙眼,這會子添香正帶著午睡醒來的寶兒過來找她,寶兒從沒見過她這樣,愣是被嚇得只朝著添香身後躲去。

    夏錦這才知道自己臉色是有多嚇人,只是此事刻不容緩,要是自己回去晚了,出了變數可就不好了,這會子這鋪中的人她要全部帶走,怕是沒人照顧寶兒了。

    夏錦看了添香一眼到,「添香你送寶兒去木大哥那兒,寶兒今日便請他代為照顧!紅袖去叫上所有人放下手中的事,速去夏家村,你去牽匹馬來與我先走,老嬸就隨其他們做馬車!」

    這櫃上也有人在,這叫人的事自然不用紅袖再去,她只管去後院牽了匹馬把夏錦扶上馬背,自己翻身上馬帶著夏錦向夏家村疾馳而去,只是這馬上馱了兩人,再加了夏錦從未騎過馬紅袖也不敢太快。

    這在村口便被沈慕之給追了上來,兩人還沒搭上話,這身後便是馬騎聲奔騰,原是這店中會騎馬的夥計都紛紛各趁一騎緊隨沈慕之身後而來,只是因著這店中本來用來駕車送貨的馬,怎麼也比不了這沈慕之這上過戰場的良駒才落後一步。

    然在那眾蹄之前的不是小木又是何人,這一身的緇衣還未來得急換下想是還在執勤當中,而那被他置在身前共乘一騎的不是寶兒,又是何人!

    「錦兒,有事怎麼不叫我一聲,木大哥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雖然小木知道有自己的暗衛盯著怎麼也不會讓這夏家出了事,但是對夏錦只讓人把寶送來,卻隻字不提請自己幫忙得事還是有點心冷。這兩年的時間他所做的一切相信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清楚,然而夏錦卻從來都是視而不見,這就算是多麼熱情火焰也有被這寒冰給熄滅的一天。

    「木大哥!」夏錦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她的確是沒想過請他幫忙。

    「算了,你怕也是擔心的忘了!」這心上的傷既然戀人不知如何填補,那也只能自己來了,這借口自己便幫她再想一次又何妨!

    「娘,寶兒也要保護舅娘,寶兒是男子漢,你不應該把寶兒送給小木爹爹,不過這次看在你是擔心舅娘忘了的份上寶兒就原諒你了,我們趕快走吧!」說完小傢伙曳曳小木手中的韁繩,小腳輕夾馬腹!

    「駕!」竟是催馬先行一步向著村子裡去了!

    要說這林家人為何鬧得如此激烈還要從前些日子夏健康大婚後說起。

    夏健康那一場轟轟烈烈的婚禮,是紅了多少的眼,迷了多少人的心,更是讓人看清了這夏家的人力和財力。

    本時就經常來夏家打秋風的林母更是帶著林妙兒越發的來的勤了,只是這林妙兒都十九的高齡了,也沒找著婆家林母也更是著急了。

    看著夏家為夏健康辦的婚禮,就越發的覺得這林氏這做姐姐的根本就沒為林妙兒盡過心,這每次來明裡暗裡多是指責林氏,只是林氏大多數當作沒有聽到,這林母和林妙兒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大約是四、五日前林母又帶著林妙兒來了,這次是明著對林氏說了讓她趕緊給林妙兒找門親事。

    「我說敏君啊,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得話,你妹妹都十九了,這要是再過一個年就二十了,你這做姐姐的咋就一點不著急,不多為她考慮一下,讓你給她說個親事就這麼難嗎?你可別自己好吃好喝,丫環、婆子伺候著就不管妹子啊,別忘了你能有今日可都是你妹妹讓你的!」林母這話說得就真的有點戳人心窩子了,這夏天為林妙兒說過的親事也不少,只是自己嫌人家只是小康之家不願嫁,只會卻說林氏他們不盡心,真真是倒打一耙!

    吃著夏家的香茶、糕點還一邊編排著林家的主母,就是坐在一邊的林妙兒也是一臉的高傲之態,好似真的林氏如今的一切都是她施捨的似的。

    雲水煙站在林氏身後,真想上去給這母女倆幾個大巴掌乎死她們,但是她怕這樣做只會更讓東家娘子為難,讓林母更有理由編排她的不孝,硬生生的給忍了下來,只是那攥的緊緊的粉拳出賣了她。

    她也是幾個月前羅氏出嫁後,夏錦怕嫂子身邊人手不夠才撥過來的,這林氏真真是個良善之人,這幾月她也是看得清清楚楚,本來羅嫂也和她說過讓她多留心這東家娘子的娘家人,只是她沒想到這些人竟是如此過份,有這樣的娘家人,還不如像她一樣從出生就不知娘家在哪裡的好。

    林氏聽了娘親的話咬著唇,低著頭不肯說話,林母瞧著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只丟下一句,「再給三日時間,要是再不給妙兒找個好人家,那我便讓你爹做主就讓夏天把妙兒給娶了把你給換回來,反正這本來也是妙兒應得的你也不過是個替嫁的!」

    說完便領著林妙兒頭也不回就走了,林妙兒雖不甚滿意娘親這安排但是她都十九了再嫁不出去就沒人要了,這夏家眼看著是發了,就是嫁給夏天也沒什麼不可以的,瞧著林敏君那日子過的也是十分滋潤的,好吃好穿還有丫環、婆子伺候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嗎?

    她唯一不滿意的就是夏天是個跛了的腳的,不過等她嫁過來一定要讓夏天把這家中的錢財都交給她保管,可不能像她那無能的姐姐一樣什麼都把持在小姑子手裡,林妙兒想著不由得樂了起來。

    林氏在母親和妹妹走後又是大哭了一場,雲水煙摟著她更是一直到這半邊身子都被她的淚水浸濕,林氏才算緩了過來,收了眼淚輕拭著眼角,靦腆的衝著雲水煙笑笑,「讓你看笑話了,今個這事還請別告訴錦兒,她都那麼辛苦了我不想她為我這麼點事擔心!」

    面對林氏的哀求雲水煙終究還是心軟的瞞了下來,要是她知道林家人真得會做的這麼決絕,只怕就是會被天打雷劈她也不會瞞著夏錦這事!

    然而三日之期一到,林母便又帶著林妙兒上門了,只是這次態度挺好逢人便笑,完全沒有了當日的囂張之氣,手上還提著一隻老母雞,見到林氏硬是拉著她的手噓寒問暖。

    弄得林氏半天摸不著頭腦,見母親與她東拉西扯了半天也不提當日之事,只當母親那日也不過是氣極了才那樣說的當不得真。

    哪想到這林母與閒話了半個多時辰這才話鋒一轉,打聽起夏錦的婚事來,林氏心中一下子警惕了起來。

    她哪知道當日林母回去便又當著林父的面數落林氏的不孝,末了還把想讓林妙兒替過去的事說了一遍。

    林父的見識自然不與林母一般,他也知道夏家能發跡得這麼快多半是夏錦的功勞,這再塞一個女兒去夏家到不如把夏錦給娶回來,夏錦在他們眼裡可就成了只會下金蛋的母雞,有了她何愁這林家不能像夏家一樣富有,這總比看女兒女婿的臉色過日子的強。

    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林氏便是活生生的例子,這女婿更是外人,但這娶回來的媳婦可就是自家的人,這公公婆婆想拿捏兒媳那可就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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