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只聽七公主悠悠然的道,「唉,這次回京又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可以出來了,只怕無聊的緊啊,聽說鎮國公的夫人不日就要回京,不如去和她叨叨閒話,不知道她對我那英俊瀟灑的侄兒,八歲還尿床的事會不會感興趣。」
七公主狀似隨意的曳曳她那並無半絲褶皺的衣裙,似是隨時起身準備離去。
這鎮國公夫人可是京裡有名的長舌婦,只要她知道的事,不出半日只怕京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某皇帝含恨飲淚,哀怨的看著七公主,皇姑你能不提那件事嗎?明知道我是被陷害的還拿這件事來要挾我,要讓人知道他這一國這君的臉還往哪擱。
想起那件事皇帝忍不住狠狠的瞪向小木,都是這傢伙幹的好事,話說十幾年前,那時身為小皇子的他才八歲,而小木不過三歲。
在宮中無依無靠的小皇子剛被接到戰王府,七公主怕他孤單,想盡辦法想讓他容入這個家裡,便安排他與比較活潑的小木住在一起,看著這個粉粉嫩嫩的小表弟,小皇子也實在喜歡的緊,晚上便與他同床共枕一起安歇。
誰曾想夜半時分突然夢到水漫金山,第二天一早小皇子發現底褲濕了半截,這可嚇壞了他,小皇子哭聲引來七公主和戰王,還以為是自家這隻小皮猴兒欺負了人家,結果這一看可樂壞了兩人,原來是這小子尿褲子了。
找來奶娘幫他換了褲子收拾了床鋪,這七公主也不是常人,非要把這兩樣東西收起來說要做的紀念,這會到好,成了要挾他的利器了,過了很多年後他才知道,那哪是他畫的地圖,根本就是小木這壞小子當年故意整他,半夜在他身下倒的隔夜茶,此時再說也沒人相信他了,這個黑鍋就讓他背了這麼多年。
再三思量,本也不是真心想娶夏錦不過是想讓她老人家早日回京,這條道行不通也沒必要賠上自己不是。
「皇姑,您說笑了,您看中的兒媳婦,侄兒也不會白目到和您搶不是,侄兒只是開個玩笑,玩笑而已。」摸摸鼻子,悻悻的做回原位。
皇帝踢了鐵板其他人自是不敢笑話的,這是小木這傢伙可不是別人,得意的對皇帝抬抬下巴。看吧,老娘出馬一個頂倆,縱然你是皇帝又如何。
皇帝懶得理他這小人得志的樣,剛剛還不知道誰,眼珠子都瞪了出來,好像要把他生吞了一樣,那模樣要多難看就多難看。
七公主瞪了小木一眼,瞧你那點出息盡給老娘丟臉了,老娘這麼多年教你的都學哪去了,一個挖牆角的就把你嚇住了。
沈清風見這奇葩的一家子實在是沒有他插嘴的地方,只等到他們鬥完嘴才規規矩矩的給七公主行了大禮。
當初可就是這不按常理出牌的七公主救了他們一家子的性命,更是他們一家侍奉了十幾年的當家主母,就衝著這救命大恩沈清風也不能怠慢。
七公主受了沈清風的大禮,抬抬手示意他起身道:「小瘋子,兩個多月不見,又標緻了不少啊?不是去了北地嗎?什麼回候回來的?」
說著還意有所指的瞄了皇帝一眼,這可是話裡有話啊,老娘讓你來盯著混小子和小丫頭的進展,你一個人跑去北地不說,回來就回來把這貨帶過來幹嘛。
「回公主話,兩個月前錦兒姑娘說曾在一本遊記上見到一個方子可能與防治天花有關,臣便去了北地探訪,這次回來主要是找到點眉目想與錦兒姑娘確認一下。」至於皇帝的事可不是他能過問的。
其實他已經有七成把握夏錦說的方法能有效預防天花,只是還需在活人身上驗證過後才能確定成效。
他當時回稟皇帝時,也是想從天牢中要幾名死囚過來實驗,只是皇帝聽說這方子來自夏錦後,又詳細詢問了這夏錦的身份,便決定與他一起南下。
說是要見見夏錦親自向她確認這方子的成效才肯給人,還美其名曰,「這死囚也是一條人命,怎可輕易讓他們做實驗品,如有萬一朕也心中也難安啊。」
其實不過是一個月前才聽小木向皇帝演示的活字印刷已讓皇帝震驚,一個小姑娘居然有如此巧的心思。
然而時過不過一個月,有小神醫之名的沈清風竟然也求見於他,與他立下賭約,向他要二十名死囚用於實驗防治天花之法。若是成功,這二十名死囚便赦免死罪隨他處置,不論成敗,沈清風都願入太醫院任其差譴。
自沈清風父親捲入後宮爭鬥險些賠進一家子性命後,便訂下家規子子孫孫不得入太醫院貢職,皇帝與他自幼相識,自是知道內情始末,這傢伙這次下這般大的賭注,說明其必是對這防治天花之法十拿九穩的。
若說這活字印刷是一項創舉,那麼這防治天花之術無疑就是另一項。而這兩樣去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如此天才如何不讓皇帝好奇,想要一探究意。
要是京中別的權貴想娶夏錦皇帝自是不會允許,如此大才放在誰手中都不如放在自己手中放心,如若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那麼只有除去才能安心!
唯有七公主一家才真正讓皇帝放心,如不是七公主自幼相護,自己只怕早死在這污濁的皇宮之中,雖他也不喜歡這金絲鳥籠,卻也不得不把父皇傳下來的江山守下去。
現在皇帝反而盼望著夏錦能早日進木家的大門,這樣他也可是不用擔心一旦夏錦的聰明才智被傳將出去,反而會引人覬覦。
皇帝不知自己想的太過投入,神色變化全被小木收在眼底,以小木對他的瞭解自是能從他的神色中也大概猜測出他想幹什麼?還好他沒想著殺人滅口,不然只怕這對好兄弟會就此決裂,皇帝也將會就此失去戰王府的支持。
一輕一重兩種腳步聲傳來,屋裡的眾人各就各位回到自己的位置,夏錦和夏天捧著香茶和點心緩緩走來。
夏錦感受到屋內怪異的氣氛才反應過來,自己真是大意了,這古代和現代不同,女子輕易不見外男,她怎麼光顧著寶兒,把這夫人留在堂屋了。
夏錦放下手中的東西,臉色微紅向著七公主微微欠身行禮,「鳳姨是錦兒疏忽了,請您雖錦兒去裡屋休息。」
「錦兒,無妨我與小瘋子本是舊識,我也算的上是他們長輩,不必避諱什麼!」七公主一方面為夏錦解了圍,一方面也點明了自己與沈清風幾人認識,免的後面露出馬腳不好收拾。
而且她說的也是事實的確與沈清風認識,至於小木和皇帝還是算了吧,她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怕是還沒告訴夏錦自己的真實身份,她也別壞他好事了,何況這個兒媳自己也是滿意的。
皇帝的身份也不便解釋,既然他跟著沈清風來的自有自己的說詞,她也不勞這個心了。
小瘋子!這沈大哥也夠可憐的,都認識的這是什麼人啊,怎麼一個個都喜歡給他取這麼奇怪的名字,就是這看著高貴的夫人也拿他開起玩笑來了。
夏錦聽他們都是舊識,自是沒必要再請慕容夫人去裡屋了,只是這沈大哥的人緣還真廣,怕是與他家開醫館有關係。
沈清風介紹皇帝時,只說是兒時好友,此次去北地碰上的,聽說小木也在此地便興起要來探望一翻,就與他一起過來了。
沈清風此話一出,到是讓夏錦了解除到在場的人都是舊識,只是夏錦不解的是這幾人咋就同聚到他家了,今日進鎮也沒聽孫掌櫃說起小木回來了啊。
「木大哥、沈大哥,是何是回來的?」夏錦忍不住想問,你們倆該不是約好了的吧。
「今日」「今日」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完,又彼此對望了一眼。
「錦兒,我找你有事相商!」「錦兒妹妹,我找你有事相詢!」沒想到兩人又異口同聲,小木都要懷疑沈清風是故意的了。
沈清風看到七公主瞪他的眼神,頓時覺得不妙,立馬改口「錦兒姑娘,我不急,你先處理木捕頭的事。」
七公主勉強滿意,臉色稍微好看了點,只是沈清風的後半句卻又讓她臉色黑的徹底,這沒出息的臭小子,好好的候爺不做,竟然跑到這窮鄉僻壤做捕頭,真是欠教訓。
小木感受來自母親的威壓,心裡把沈清風從頭到尾凌遲了一遍,小子你敢拆我的台,有你好受的。
西廂的庫房儼然成了夏錦的會客室,有外人在場讓夏錦一人與小木獨處難免惹人嫌話,夏天便也一起告辭同往西廂。
只是進了西廂夏天便在門口停下,二人商談之事他不便參與,便在這門口守起門來,不讓外人闖了進來。
「木大哥,有何要事相商?」進到西廂分主次落坐,夏錦便率先開口,她直覺小木與沈清風二人同時到來,想必都有要事,不然也不會才回來就來她家。
只是她不知道小木的要事其實就是想見見她,以慰這兩月的相思之苦,這生意上的事到是不用夏錦操心,這點小事他還是搞的定的。
「書齋的事已經籌備的差不多了,整個鳳天王朝共計一百家,這樣就算別人知道印刷方法,我們也佔住了整個市場不怕別人竟爭,這樣也能更大程度的避免印刷術流出鳳天。只是,這年底書齋怕是沒法開業,待過了正月,二月二是個好日子,訂在那天開業如何?」
小木一一向夏錦介紹了書齋的運作情況,也算是和夏錦交待了這兩個多月沒出現他都幹嘛去了。
只是夏錦沒想到才兩個月的時間小木竟然能把書齋開遍鳳天,這需要多少資金和人力才行,原本就覺得這傢伙不簡單,此時夏錦更懷疑這傢伙背後有多大的勢力,不會和朝庭有什麼關係吧,不然就算有財力也未必能在兩月之類做完這些。
只是事情他都安排好了,又有何事找她相商的,難道就是這開業的日子嗎?這個她也無所謂的,他安排就好了,反正他比她會做生意。
「木大哥,幾時開業你安排就好,錦兒並不懂這些。」夏錦說完便盯著小木,想問他還有何事,又怕太過唐突,便不再說話。
「錦兒,書齋的事我基本打點好了,只是還差個名字,這幾天掌櫃的一直催我這書齋如何命名,只是你也知道我不善取名,所以想問問你意見!」小木說的誠肯,再想想木梓和木魚的名字,只怕真讓他取名,他又會想出什麼奇葩的怪名字。
她哪知道小木不是不會,他只是喜歡整人而已,給沈清風取名木魚只不過是嫉妒小時候娘親總說沈清風比他漂亮而已。
「木大哥,既然你家產業都是一品命名,不如書齋也叫一品書齋好了。」夏錦覺得雖然書齋小木雖然送她五成分紅,但到底是人家出錢出力辦的,掛上人家的名字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她怕是難以想到的是這出力的是小木沒錯,但這出錢的是另有其人啊。
「不妥,這一品書齋不夠大氣,不如勞錦兒妹妹取個響亮點的名字,也寓意咱們這書齋能一炮打響。」
夏錦推托不過,便冥想了一陣,「木大哥,容我想想『天地乾坤、萬物皆藏』,叫『乾書苑』如何?」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字足以表達小木的心情,本來他也只想找個借口與夏錦獨處而已沒想到還有這意外驚喜。
「哈哈…好一個『天地乾坤、萬物皆藏』還有比這更大氣的嗎?」錦兒可真是個寶貝,還有什麼是她不會的嗎?
裡面突來的笑聲嚇了夏天一跳,錦兒說了什麼好笑的事嗎?
「木大哥過獎了,錦兒不過隨口一說,可沒想著有什麼深意,到是錦兒有一事相求,還請木大哥成全!」見夏錦說的認真,小木不由的嚴肅了起來。
「錦兒妹妹但說無妨。」小木很是奇怪錦兒到底所謂何事。
「木大哥,錦兒想將手中乾書苑的三成分利拿出來,請木大哥幫忙印成啟蒙書本,贈送於那些買不起書本的貧寒學子。」
夏錦珠話到是又小木震驚不已,「錦兒大義,在下佩服。」
這是何種胸懷,拿自己的錢推動國家的文化發展,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如何不教人佩服。
「木大哥誤會了,錦兒到不是什麼大義,錦兒只是覺得有更多的人讀書,才會有更多的人買書,至於其他的就不在錦考慮的範圍之內了。」
其實夏錦只是覺得這樣不僅可以更大程式度的促進鳳天的文化發展,以後也能給書齋帶來更多的收益,又何樂而不為呢。
而且最主要的夏錦覺得這活字印刷術她不過是借鑒於古人的智慧,並不是她發明的,這書齋的五成紅利受之有愧,不如拿出來做些公益之事。
只是她不知今日一翻舉動,在往後卻成就了無數的寒門學子走上仕途。
小木細細品味覺得夏錦說的十分有道理,別看夏錦年紀少可不是眼皮子淺的,人家可看的長遠著呢。
自己看上這丫頭可不是平白無故的,這麼鬼靈精怪,愛財卻取之有道,該節約時節約,該大方時又比誰都大方,這小丫頭怎麼看怎麼招人喜歡。
也罷,既然她想做自己自然會幫她做好,只是也不能便宜了小皇帝,怎麼著也得從他身上找回點本。
坐在主屋正廳裡的某皇帝忍不住連打兩噴嚏,揉揉發癢的鼻子,著涼了?還是有人算計他,怎麼想著也覺得是後著居多,難道真是自己人品出了問題。
正廳裡本在閒聊的幾人也停了下來,都看向某皇帝,沈清風好意上前給他把脈,這可是龍體真要是傷著了可真不好交待。
脈向平和,不像是傷寒的症狀,便不去在意,關於牛痘的事如何轉嫁到他人身上,他還沒弄清楚,還有很多事想請教錦兒,自己快馬加鞭從京城趕回來,沒想到錦兒還是讓小木搶先一步拉走了,自己等在這兒恰如烈火燒身,焦灼難耐。
小木打定了要再宰小皇帝一頓的主意,只是他不會告訴夏錦。
「錦兒說的對只有更多的人讀書,才有更多的人買乾書苑的書,木大哥也拿出乾書苑的三成紅利,建造學堂、聘請先生授業解惑,讓鳳天更多的人能讀上書,讓更多的人去乾書苑買書。」
本來是一項利國利發的好事,如何換成小木說出來就變的如此市儈,不過夏錦到覺得這樣的人更真實,總比那些滿口仁義道德,卻在背後滿心算計的人好的多。
夏錦最討厭的就《笑傲江湖》中的岳不群這類人,而小木的市儈卻夏錦對他的好感又上了一個層次。
夏天還沒反應過來,西廂的門便從裡面打開。小木走到夏天身旁伸手攬著他的肩膀哥倆好似的向主屋走去,弄的夏天莫名其妙,錦兒究竟說了什麼讓小木高興成這樣。
夏錦又從廚房端了壺熱水,給各位續上,沈清風便道:「錦兒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在下有一事求教?」沈清風這話說的相當客氣。
在坐的也只有皇帝和夏錦知道所謂何事,自從上次夏天以為夏錦心儀沈清風後,便特地打聽了沈清風此人,知道此人雖醫術過人,卻也是個萬花叢中過的主,就大興鎮紅顏知已也有數人,家中更是已有姬妾。
夏天雖對沈清風對救了寶兒感恩於心,從另一存面上說沈清風因長鳴所求便願納了孫秀兒,也曾善待於她,可見此人也是重情義之人,是值得一交的朋友。
但是夏天並不願夏錦以後生活在後院爭寵的環境當中,他希望夏錦以後能有一個真心疼她之人,哪怕貧窮一點也沒關係,不要有什麼姬妾,通房,只求真心真意只對她一人。
所以下意識的夏天不願夏錦與沈清風多作接觸,只怕夏錦少女情懷被沈公子的外貌所迷。
「沈公子,錦兒雖小,卻也是姑娘家,不便與沈公子單獨相見,不如沈公子與在下說如何?」夏天的阻攔出乎夏錦的遇料。
剛剛自己與小木單獨見會也沒見夏天說什麼,怎麼這會卻要攔著自己與沈清風見面是何原由。
其實也不能怪夏天,他在鎮上本來就不認識幾人,能打聽的對像只限與孫掌櫃、劉掌櫃等人,這些可都是小木的人,小木那點地心思那些人還有誰不知道的。
小木剛走沈清風便經常出入夏家的事,他們也是聽說的了,聽夏天打聽沈清風的事,哪有不黑他的道理,本來幾個紅顏也不過是聊的來的朋友,經他們一說便變得曖昧不明。
夏錦見沈清風那樣想是真有事,不然也不會要單獨見自己,便扯扯夏天的衣袖小聲道,「沈公子想必是為了上次寶兒的事,不如哥你也一起聽聽。」
夏天聽夏錦說起寶兒,便想起寶兒過敏卻被誤診為天花,要不是沈清風出手相助怕是沒了性命,想想人家大恩,現在自己如此對人家還真是有幾分愧疚,便自己找了台階下了。
「沈大夫實在對不住,上次寶兒的事多虧有你相助,到是我愚鈍了,在大夫眼中哪有男女之分,沈大夫請。」說著便親自送二人進西廂。
小木幾人面面相覷,這夏天的態度轉變也太奇怪了,前一刻還攔著下一刻就請沈清風進去,還有他說的寶兒的事又是何事。待夏天三人進了後院小木看像木梓,「你是不是有什麼沒有匯報?」
木梓一臉無辜狀,「少爺我可是一直跟著你的,哪知道發生了什麼?」
小木打了個響指叫出暗中保護夏家的暗衛,自己的下屬何是也學會向自己隱瞞了。
「說」
不知從何處閃出的黑影半跪在他身前,不必他再做解釋也知道他所指何事,本來也是好玩的心態,想看看主子聽到沈清風自他走後多次找錦兒姑娘,主子知道會怎樣反應?才沒報寶兒之事。
「主子離開的那天下午,寶兒少爺過敏出了疹子,錦兒姑娘抱他求醫卻被庸醫誤以為是天花趕出回春堂,沈公子趕去求了寶兒少爺一命。」
「去領罰吧。」
「是」
這下玩大了,平時主子沒正形是一回事,可不代表做屬下的就能糊弄他,某暗衛菊花一緊,今天這屁股是要開花了。
皇帝看到小木竟然被屬下人擺了一道,不禁心裡有幾分高興,再想調侃他幾句,「沒想到表弟對屬下人如此之好,竟然都學會替你做主了。」只他沒想到小木接下去的話卻讓他恨不得咬斷舌根。
這表兄弟兩人誰不瞭解誰,看他那樣就知道從他嘴裡也說不出什麼好話來,這小木也不是他能隨便揶揄的,
「剛剛錦兒妹妹說她自己要拿出書齋的三分紅利,用於印製啟蒙書本免費贈送給貧窮學子,我也想著要不要也拿出一部分來捐贈建學堂,延請先生授業,看來表兄似乎不需要啊,那就算了,一會我再勸勸錦兒妹妹還是別白費功夫了,人家根本不領情。」
「錦兒姑娘大義,朕自會記在心中,逍遙候為國為民更是一代良臣,朕回宮後自當詔告世人。」皇帝那個悔啊,為了一時口舌之快,差點悔了他這發展人才之路,這可是他多年心中所願,卻又不得實現之事。
如今卻有人主動幫他完成,一時之間感概萬千,夏錦這情他承了,他知道小木並不是真的與他置氣,不過是想要他一句承諾,以後不論何事不可為難夏錦,這事他應了便是。且說沈清風與夏錦來到西廂,夏天想想還是不放心,便一起留下了,沈清風見夏錦沒反對,想是這事他與夏天說過也就沒在意。
「錦兒,你說的那個牛痘我去北地的牧場見到過,聽當地老人也說這得過牛痘的人到是真的不得過天花,老人們也口口相傳過這牛痘防天花的事,只是不知如何把這痘種他人身上。」
沈清風把他到北地的一翻見聞以及他自己研究後的一些想法說與夏錦聽,他想把這痘瘡取下直接讓人服下。
夏錦打斷他的想法,「沈大哥,你這直接服用的法子到是可以種痘,只是會不會太凶險,萬一一個不好就是一條人命啊?」
「錦兒,你有何想法?」沈清風見夏錦如此問便知她心裡有成算,不如直接問問她的想法。
「錦兒到是有點思路,只是不知對不對,還請沈大哥別見笑。第一種是,從患牛痘之人身上取牛痘痘痂,磨成粉末狀用棉花蘸著塞入健康人的鼻孔,讓健康人感染牛痘的某些輕微症狀;另一種是,取少量牛痘水皰裡的痘漿,挑破健康人手臂上的皮膚,把豆漿置於此處包紮起來,再觀察是否有感染牛痘症狀。」
沈清風越聽眼睛越亮,原來還有這樣好的主意,自己竟完全沒想到,現在聽夏錦說的如此細緻的兩種方法,沈清風恨不得現在就去試驗一翻。
夏天坐在一邊聽二人討論的激烈,自己一句話也插不上,他很好奇錦兒是如何知道這種痘的方法,難道又是那個師傅教的,自從錦兒下山以後以前那個靦腆害羞的小妹,變的神采飛揚。
雖然夏天很喜歡現在的錦兒,只是一個人半年不見,如何有如此大的變化,難道從生死邊緣走一遭就真的連本質也變了嗎?
夏天變的迷惑了,或許他自己心中有猜疑卻不敢去深想,這樣的錦兒也挺好,至少她還在自己身邊。
「哥,你怎麼了?」夏錦首先發現夏天的神色不對,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晃,招回夏天飛遠的思絮。
「沒什麼。」夏天拉下夏錦的手,看著夏錦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這不就是錦兒嗎?自己瞎想些什麼呢!
見夏天真沒什麼事,夏錦便接著和沈清風討論牛痘之事。
「錦兒,你說的方法,想必會有用處,只是沈大哥有一事想與你相商,這種牛痘之法,沈大哥想佔這個開創者的名聲。
此次種痘實驗,我已向朝庭要了二十名死囚,所選之人皆是本人自願,如種痘成功將免他們死罪。
只是這種痘之法若是成功必是一項創舉,這發明種痘之術之人必定受到多方觀注,只怕日後也有必不可少的麻煩,我已接受朝庭安排的太醫之職,效命於皇家,想是不會有人敢找煩麻,只是錦兒你身後無靠山,只怕到時難以自保。」
本來夏錦也想請沈清風對此事保密,只是沒想到沈清風會想的如此周全,退一步說沈清風就是不徵求夏錦同意便說這種痘之法是他首創,也沒有會懷疑,必定人家世代為醫,自已更有小神醫之名。
就算夏錦站出來指證他,怕也不會有人相信夏錦,必竟一個連醫書都沒碰過的鄉下丫頭和一個神醫都說是自己發明的種痘之術,你說別人會信誰。
所以沈清風一翻話,夏天和夏錦都相信是真心為他們考慮,而不是要佔有這美名而已,對於沈清風的感激之情更是一語難表。
本來夏錦還顧忌著沈清風會找什麼樣的人來做實驗,必竟這是人命關天的事,要是真有人因她這道聽途說的種痘之法送命,她也能愧疚半生。
沈清風設想果然周道,這所選的死囚怕都是必死無疑的,求了恩旨如果種痘成功便赦免他們死罪,也算是變向的為他們求了一條生路,如果幸運或許不用死。
沈清風這一舉動到是讓夏錦減輕了不少這些日子以來的負罪感。她沒想到驚喜還在後面。
「錦兒,如果這次種痘成功我便送你一份大禮。」沈清風說的自信,夏錦有點不明所以。
夏錦想不到的是,沈清風的這份大禮卻成了以後夏錦身邊一支不可或卻的力量。
眼看著天色也不早了,家中幾位貴客只怕還未用膳,自家幾人也不過在鎮上隨意吃了點小食,早上熬的臘八粥到是還有,只是不夠這麼多人分,夏錦有點犯愁。
讓哥哥去堂屋招呼客人,自己一個人去了廚房,今日採買的食材具已放送進廚房歸置好了,想是自己與小木在西廂敘話時夏天收拾的。
夏錦挑挑撿撿也想不好做那幾樣菜,本來她就是個只會吃不會做的,突然瞧見廚櫃旁邊的小泥爐,夏錦便有了想法,人多不如吃火鍋,放便、好吃又熱鬧。
只是這次夏錦放聰明了一點,這男女終有別,就算鳳姨是長輩沒什麼關係,她自己、林氏和羅嫂總不便於小木他們一桌。
不用夏錦招呼,羅氏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到廚房準備晚飯,見著夏錦一個人已經忙開了很是過意不去。
「錦兒姑娘,您怎麼不叫我一聲,這此粗活我來做就好。」說著便要接過夏錦手中的活計。
「羅嫂,沒事的,這個我來就好,你記得昨天熬的那個大骨湯還有吧?你去老嬸家把她家那個小泥爐子借過來,一會我給大家做好吃的。」夏錦一邊吩咐著羅嬸,一邊手裡還摘著菜。
盤算著這真要吃火鍋這幾個菜也少了點,牛肉早上到是買了點,片成片就好,只是這火鍋沒丸子、蛋餃總覺的少了點什麼。
夏錦麻利的到灶下點了火,等著鍋熱了放上一層薄薄的菜油,拿出一個空碗打了幾個雞蛋攪了起來,等碗裡的蛋液都起了一層沫沫,鍋裡的油也熱了。
夏錦輕輕的沿著鍋邊倒上淺淺一層,轉眼便攤出一層薄薄的蛋皮出了鍋,依次反覆幾次便得了七八鍋的蛋皮,夏錦見著也差不多夠了,便不在攤了。
羅氏從老嬸家借爐子回來還順便把人家的鍋子也一起帶來了,這一套家什還是剛入冬的時候夏錦和夏天去給劉掌櫃常送豆芽時聽劉掌櫃抱怨。
這冬日裡菜還沒上桌就涼了,客人們吃著也沒味口,有時吃的慢了還能看著菜上一層油都凍住了,這生意也越來越冷清了。
夏錦才想到前世的鍋仔,冬天吃鍋仔是最合適不過的,只是現代人多用的是酒精爐或是電磁爐,這裡可沒有這些東西,所以夏錦便想到用這小泥爐代替,這酒樓裡可以加上精碳這鍋仔賣的好酒樓裡連火盆也能省了。
夏錦這主意著實讓劉掌櫃高興了一陣,趁熱打鐵的讓夏錦趕緊把小爐子的樣式畫了下來。順便還訂了不少小銅鍋。
做好了也沒忘送夏錦兩套,夏錦琢磨著自己家留一套就行,就送一套給了老嬸,可把老嬸高興壞了,這大冬天的能吃上個熱菜誰不高興。
今天夏錦琢磨怎麼也要分男女兩席,這小爐不就不夠用了嗎?才讓羅氏都老嬸家借,只是這羅氏也是個細心的,夏錦沒說也知道要把小鍋子一起帶回來。
夏錦讓羅氏把自家的小鍋子也找出來順便都涮了,自己把灶裡的柴頭都弄了出來放進兩個小火爐裡,又去找了點劉掌櫃當初和小泥爐一起送來的精碳放了點進小火爐,讓它自己慢慢引燃。
等羅氏回來把自己準備好的要做蛋餃的餡料拿出來拿和羅氏一起包起這蛋餃來,別看這小小不起眼的蛋餃,真包起來還真費翻工夫,這蛋餃可不是那麼好捏合的。
包了蛋餃夏錦還想做點肉圓子,只是那個更費工功不是一刻兩刻能弄好了,隨決定放棄,夏錦挑了幾樣蔬菜交給羅氏洗切,自己便又去琢磨這火鍋醬料的事去了。
眼看這火鍋準備的差不多了,交待了羅氏把這菜色都分成兩分,夏錦洗了手出去,請了七公主去了內室用膳。
順便把這夏天叫了出去,這火鍋夏錦也是第一次在自家做,考慮到男席估計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吃,便把夏天叫到廚房把這如何涮火鍋給他說了遍。
便把這準備好的東西一一搬的主屋廳裡,羅氏也給內室上起了菜,這廳裡幾人都從沒見過這種吃法,聽著夏天介紹,都充滿好奇,這錦兒丫頭還真是能製造驚喜啊。
這會也沒了外人,夏天招呼木梓也坐下一起吃,這傢伙平時白目歸白目,但是他還沒膽大到和皇帝同桌的地步。直到皇帝發話才挨著夏天坐下。
內室裡七公主也已入了席這邊由夏錦和林氏招呼著,羅氏自從到了夏家,夏家也沒太多規矩,夏錦一家也從沒當過她是外人,一直一來都是同桌共食,林氏自也招呼她坐下了。
寶兒和小朱譽自也坐在夏錦和羅氏身邊,好方便餵他們,其實寶兒已經開始學著自己吃飯了,只是今日有客人在,讓他舀的滿地都是,必竟也不太好看,夏錦便打算自己餵他。
只是這羅氏還未坐下,便被一聲嬌呵,嚇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大膽,而等是何身份,敢於我家主子同桌,還不快滾下去。」只見七公主身邊的丫環怒目圓瞪,厲聲呵斥。
小寶兒何時見過這種場面,還以為夏大伯娘又來找麻煩了,嚇的一下撲進夏錦懷中,這下可把夏錦給惹火了。
瞬間夏錦的臉便沉了下來,俗話說客隨主便,羅氏是他夏家的人,何時輪到你這外人來訓斥的。
七公主重重放下手中的竹筷:「秀兒,道歉!」臉上的不快已經表現的很明顯,本來看她乖巧,這次出來才帶著她的,沒想到是個不知進退。
這秀兒跟在她身邊也有些年頭了,平時謹小慎微可不像是不會辦事的,現在別人家中做客,竟然敢如此放肆,擺明了是在給她這個主人臉上抹黑,這可不像是她會做的事。
她貴為公主皇宮內院什麼醃漬的事沒有,看來這二十幾年戰王把自己保護的太好了,身邊混進這麼樣的人竟然一直都沒發現。
「夫人…」秀兒還想強辯什麼,見七公主臉色越發的難看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對著夏錦微微屈膝:「錦兒姑娘,剛剛是奴婢失禮,請錦兒姑娘見諒。」
夏錦懶的看她一眼不冷不熱的道:「秀兒姑娘又不曾失禮於我,我見不見諒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