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大夫在嗎?快幫他看一下?」夏錦抱著懷裡的寶兒走向一位年齡較大的老大夫,在進入回春堂的一剎那沒看到那人,夏錦說不出的失望,現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這個老大夫身上了。
老大夫看了一眼夏錦懷中的寶兒,便驚的向後連退數步:「來人、來人,把他們趕出去,那是天花,可是傳染了就會死人的天花,把他趕出去。」
「大夫,不是的,你給他看看啊,或許不是的。」夏錦不理想上來趕人的小夥計,向前一步想讓大夫看看寶兒。
哪想到她才進一步,人家卻連退幾步不讓她靠近,還連連揮手:「沒救了,趕快找個地方埋了別出來害人。」
老大夫的話氣的夏錦混身發抖,但是現在能救寶兒的只有大夫,夏錦捨了臉皮哀求道:「大夫,求您行行好,給他看看吧,你都沒看怎麼知道治不好,或許不是天花呢。」只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夏錦也不會放棄,只是別人卻不管他苦苦祈求。
「發熱,出痘怎麼可能不是天花,沒必要看,還不拖出去。」兩個小夥計用帕子捂著口鼻拉著夏錦就往外拖。夏錦怕傷了懷裡的寶兒不敢太過掙扎,隨後趕來的羅氏,扶起夏錦替她撣撣身上的灰。
何是見過如此狼狽的夏錦了,她那神采飛揚消失無蹤,此時的她看起來更像一個母親,羅氏也不知道為何她會從夏錦身上看出一個母親的影子,但他覺得寶兒就該是夏錦的孩子,不是母親又如何能做到如此。
「羅嫂,這鎮上還有醫館嗎?」夏錦此刻只想聽到肯定的答案,只是現實卻是無比殘酷的。
「沒有,咱們鎮上只有這一家。」夏錦閉上眼不讓淚水流出,向醫館走去,只是守在門口的少夥計卻不讓她進去半步。
「兩位小哥,我是你們少東家的朋友,請幫忙通報一聲,說是夏錦求見,他一定會見我的。」兩人對視一眼不怎麼相信夏錦的話,眼前的女子不過十一二歲如何能與少東家交朋友。
「兩位小哥,我的確是沈清風的朋友,只要報上我的名字,他肯定會見我的!」夏錦已經完全沒辦法了,只能寄托於沈清風能念及幾面之緣以及與長鳴哥的交情,替寶兒看看。
小夥計有點為難,但見夏錦能準確說出少東家的名字恐怕真是少東的朋友,二人一打商量。
一人守在門口,讓夏錦在門口等著,別再進去挨老大夫的罵了,一人轉身跑出回春堂向沈清風常去的地方找人去了。
不過盞茶功夫,沈清風便衣衫不整的匆匆跑了過來,門口守著的小夥計驚訝不已,他們少東平時可是最重儀容的,這小姑娘究竟是誰,能讓少東這樣火急火燎的趕來,幸好剛才沒多為難人家,不然真要是告上一狀,只怕吃不了兜著走。
沈清風看著夏錦抱著寶兒站在門外,氣不打一處出來,這回春堂啥時變成這個樣子了,把病人往外趕?沈清風伸出手想接過夏錦懷裡的寶兒,只是夏錦摟的緊,他一時也無法。
「錦兒妹妹,你把寶兒抱的這麼緊,讓我怎麼給他看診?」聽了沈清風的話,夏錦才鬆開手讓沈清風抱著寶兒進去。
只是剛進屋便被老大夫斥道:「快出去、快出去,這可是天花,少東你抱這東西進來做什麼?」
說著便又要攆人,似乎忘了自己在和何人說話,這老大夫在這回春堂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夫,平時由於他年紀大,大家也都讓著他,漸漸的便覺的自己多了不起,誰也不放在眼裡。
此時在他眼裡,寶兒只是個死人,所以便用了東西稱乎之。
「滾,」平時給他三分顏色就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也不看看是在何誰說話,身為大夫一點醫德沒有,還沒看診判人死刑,他回春堂用不起這樣的大夫。
平時溫文爾雅的少東何時發過如此大火,老大夫也反應過來自己太過火了,只是他覺得自己是回春堂醫術最好的大夫,不管怎麼樣少東家也不會辭了他,最多等他氣消就沒事了,只是這次他算錯了。
沈清風小心的把寶兒放在診榻上,讓他平躺下來,然後細細的替他把脈,平和的脈像讓他放心下不,輕輕的解開寶兒身上的衣服,細細查看身上的水痘,用銀針挑開其中一個,細細觀察,又放進嘴裡嘗了一下,這是沈清風平時絕不會做的。
他嫌髒,他有潔癖,不知為什麼,第一次見到寶兒時他就覺得親切,是以他願意這樣做。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沈清風的診斷結果,生怕大一點的呼吸聲會影響了他,半刻後沈清風微笑著對夏錦道:「不是天花,寶兒只是過敏了,我給他扎上兩針,開幾副藥喝下去,等疹子下去就好了,只是以後在飲食方面要特別注意,留意下哪些食物會導致他過敏。」
夏錦緊緊攥著沈清風的手,深深吸進一口氣,不是天花,不是天花太好了!一時心絮澎湃,再也堅持不住倒了下去。
沈清風趕緊扶住夏錦讓她做下休息一會,便給她把了脈:「心緒鬱結,心情起伏太大,一時承受不了才導致的,沒什麼大礙,休息一會就好。」
老叔老嬸匆匆忙忙趕來時,夏錦已已抱著醒過來的寶兒打算回去了,小傢伙燒退了點臉也不那麼紅了,一雙水濛濛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像紅豆子似子。精神也好了一點看著抱著他的夏錦,還衝她笑。
老叔接過寶兒,老嬸扶著夏錦和著羅氏母子一起上了沈清風叫來的馬車,沈清風這裡有事不便相送,叮囑有事叫人過來支會一聲,明日他會去夏家再給寶兒看一次診,便就他們回了。
沈大公子回了回春堂,便讓賬房的結老大夫結了這個月的薪水,讓他走人,不顧老大夫的苦苦哀求和眾人的求情。
招來回春堂所有大夫,沈大公子義正嚴詞的道:「回春堂是醫館,是救死扶傷的地方,身為大夫最主要的不是醫術而是醫德,誰要是診也不診就把病人往外趕,就給我滾出回春堂,我回春堂用不起只有醫術沒有醫德的大夫。」
一翻話下來,誰也不敢再替老大夫求情,都道是這老大夫是觸了少東的底線了,也是他自己活該,看都不看就斷定人家是天花,要是他肯給那小孩子把把脈也不至於是這種結果,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