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天了,皇上的氣息始終是那般微弱,就算她沒有死,也是醒不過來的。」
宋林一邊哭,一邊拿出莫攬月賞他的那塊免死金牌,「皇上對我那麼好,怕微臣由於此事而入罪,特意提前賜了免死金牌給我,皇上啊,是我對不起你……」
一旁守護照料莫攬月的宮女簡直拿他沒辦法,只好任由他在這裡哭訴。
宋林一直在哭著,那宮女聽得都覺得嫌煩了,她無聊的往床上瞄了一眼,然後突然在大叫起來。
「御醫你看,皇上的眼皮在動誒!」
宮女指著床上的人兒,向宋林說道。
宋林一聽那宮女的話,立即爬到床前仔細看著莫攬月的臉,一邊抓起她的手再次為她把脈探息。
就像那宮女所看到的,莫攬月眼皮的確在動,且很快睜開了眼睛,與此同時,她的脈象也在以一種奇跡般的速度恢復活力,由於宋林一直搭在她的脈上沒有移開手指,所以對於她脈象的突然轉變感覺得尤為清楚。
「宋大人?你……在哭?」
莫攬月睜開眼,身體也瞬間恢復了意識,她好像感覺自己身體裡有一團暖暖的東西在胡亂躥著,漸漸的她不覺得冷了,甚至還覺得有那麼點燥熱的感覺。
「皇上,您可算是醒了,您昏睡了近兩天的時間,嚇死微臣了。」
她從床上坐起,對宋林的話有些難以理解,怎麼好端端的又是兩天時間過去了,她這日子過得未免也太糊塗了,動不動就兩天飛逝而她對此一無所知。
她向宋林詢問那天治療的情況,宋林也不再抹眼淚了,恭敬的站在床邊和她講起了那天的事情。
話說那天她被泡在那熱氣騰騰的藥浴裡很快就昏睡了過去,她的不省人事讓宋林有些擔心她是否撐得過寒冰床的超低氣溫,但是這治療已經開始,就是再怎麼擔心害怕也只能照著做下去,否則中途放棄很可能對她更加危險。
抱著這樣的心態,宋林讓宮女把她從浴桶裡扶了出來,用一床被子把她給包了,就把她帶往地下密室。
宋林之前也是從未見過那寒冰床長什麼樣子,他和宮女一共三人抬著她走進地下密室,剛一進密室門口他就已經感覺到室內的低溫,上面還是秋天的感覺,到了下面則是比嚴冬還更加惡劣的感覺。
再走進些,他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寒冰床,那長寬分別為兩米左右的寒冰床晶瑩剔透,在燈光的照耀下還會折射出淡金色的光芒。
密室裡的溫度實在過低,宋林等人都大感受不了,他們把莫攬月放在寒冰床的正中央位置,然後把卷她用的被子抽離,三人即離開了那地下密室。
直到兩個時辰一到,他們按時去把她從密室裡接回彩月宮。
她還沒被抱離寒冰床的時候宋林就先替她把了脈,誰知她脈象微弱,幾乎是游離在死亡的邊緣,吊著一口氣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幾人手忙腳亂的把她抱回彩月宮,為她蓋了好幾層被子想快速為她捂暖身體,還在屋裡點起了火炭爐,但她沒有像他想像中的那樣很快恢復常溫,並且從那時起就一直昏迷不醒,使得他們幾乎要放棄。
莫攬月聽了宋林的訴說,這才知道她第一次治療竟然是這樣的險象環生。
她伸出雙手摸著自己的臉和身子,「宋大人,你說我這兩天身體都像冰塊一樣的寒冷,但我怎麼感覺不僅不冷,反而有點燥熱的感覺呢?」
宋林看著她的臉,發現原來不僅她的脈象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快速恢復,變得強勁有力,而且她那蒼白毫無血色的臉現在已經變得白裡透紅,一看就是很健康的樣子。
「這個問題微臣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皇上,在皇上醒來之前,無論是從脈象還是其他方面,都是全無生機的,但是皇上這一醒來的同時,就好像突然復活一樣,所有的一切頃刻之間恢復原貌,微臣給人看過那麼多年的病,都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奇怪的情況。」
「是嗎?」
莫攬月伸了個懶腰,耳邊響起一串劈里啪啦的聲音,她難以置信的呆楞住,隨即轉頭看向宋林,「剛剛是我的骨頭在響嗎?」
「呃……聽著像是。」
她再次伸展了一下身體,就像剛剛一樣,骨頭可怕的劈里啪啦的響聲蔓延了全身,好像每一處關節都經過錯骨接位似的。
莫攬月尷尬的對宋林笑笑,「宋大人,你要不要幫我看看我這一身的骨頭是不是被寒冰床被凍脆了,怎麼能響得這麼厲害。」
宋林沒有真的如她所說來替她檢查一身骨頭是否鬆脆,莫攬月下了床之後隨便走了幾步,說不上有一種什麼感覺,似乎是沒有之前那麼累了。
「依皇上的脈象來看是沒什麼大礙了,這次總算是有驚無險。」
「嗯,那隔一天繼續安排治療,雖然現在還看不出效果,至少我感覺還不錯。」
莫攬月向宋林下了命令,宋林雖然對這治療還是有著各種擔心,但她金口一開,他根本無權說不。
屏退左右,莫攬月一個人帶著她的寵物走出彩月宮,繞到御花園裡散著步,還記得第一次被帶來御花園,是夜鷹給她答案的那一天。從那天開始,他們的立場就開始調轉過來,一切的一切,現在都將由她來作主。
莫攬月原本對主宰他人的人生這種惡趣味是沒什麼特別喜歡的,但是如果對象是柳爵銘,那又另當別論了。能夠主宰敵人的人生,可比一刀把敵人給殺了要好玩得多,是夜鷹逼著她來玩這個遊戲,她也只好盡職盡責的玩到底了。
御花園的景色再美,也終究觸動不了她的心。
回想自己這一生,從七歲開始就跟著古烈陽,雖然她從來沒有跟人說過,但在她的潛意識裡,恐怕只有有古烈陽在的地方,才能勉強被稱之為家。
沒有古烈陽,就算再美的地方她也沒辦法對之產生哪怕一丁點的歸屬感。
而沒有歸屬感的地方,從來就是不值得她所留戀的。
「頭兒,剛醒來就到處亂跑,要是不小心又昏倒可怎麼辦?」
她剛走出幾步,林峰從後面追上她,語氣中帶著些許埋怨,更多的則是對她的關心。
莫攬月知道她這一次的昏迷恐怕給宮裡人都蒙上了一層陰影,即使她這一次沒事,下一次她能不能順利醒來誰也不知道,雖然覺得有些對不住身邊那些關心她的人,但這些是她必須要經歷的。
「太上皇和太子是不是也已經知道我醒來的消息了?」
「是,他們匆匆到彩月宮探望你,卻找不到你的人,結果對著我好一通罵,怪我沒有看怪你哦。」
「喲喲喲,受委屈了哈?要不我給你整個什麼品級高一點的官職,讓他們不敢再對你那麼不客氣。」
莫攬月停下腳步,開玩笑的對林峰說道。
「我才不要,現在一心為你辦事不是挺好的麼。」
她笑了笑,也是,這個彩鷹國根本沒什麼好值得為之奮鬥的,反正不久的將來,它將會弱小得隨便哪一國動動手指頭就能把它捏死,而她,也不會再呆在這兒幫他們做這個吃力不討好的狗屁皇帝。
距離她前往勸服各國主帥停止進攻已經過去了幾天,按第一次所見的血月國古善來算,這都已經過了七八天,但到現在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不僅僅是夜鷹,連莫攬月也不免有些擔心事情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好在她醒來的第二天,宮外有人送來信給她。如她所料,在這個時間點最早回復她的,是古烈陽那邊的。原來皇帝古雷已經親自帶兵過來,想要親自接下她提議的封地。為免走漏消息,信裡沒有說得那麼直白,只是寫著古雷已到,邀她前去商談。
她派人把信送去給夜鷹,自己則帶了人出宮前往古烈陽所在方位。
這些事情要在夜鷹不知情的情況下順利進行就必須要速站速決,她隨身帶著玉璽和空白的詔書,只要古雷沒什麼意見,她便直接在外面寫下詔書交給他,請他在其他三國都接受封地之後再行公開。
莫攬月這回只帶了林峰一個人出宮,兩人輕裝上陣,快馬加鞭的趕路,在當日天未黑之前就已經趕到了古烈陽所在軍營。
被人領了進去,她沒有看到古烈陽,倒是一眼瞄見那站在一旁仰頭不知在看些什麼的古烈風。古雷已經在等她,她停止搜尋古烈陽身影,逕直進了古雷所在的營帳。
再次見到古雷,她仍是心懷恭敬,畢竟他是古烈陽的父皇,也是她將來要和古烈陽在一起唯一需要得到他認可的人。在他面前保持一個良好的形象是有必要的,即使她打小就沒什麼形象。
「莫攬月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照例給他行了個大禮,莫攬月對古雷可謂是尊敬到了骨子裡。
古雷只是冷淡的對她點點頭,「烈陽已經把你的想法都與朕說了,老實說朕原本是沒必要陪你這丫頭窮折騰的,不過烈陽有一句話說得朕很是喜歡,與其一口把獵物吞掉,不如一點一點的消磨掉它的希望,讓它不斷的從希望到失望,體會著這其中的痛苦來得有趣。」
「原來是三殿下口才好才能說服皇上。」
古雷對她的態度冷淡,她也不知該如何取悅古雷,只好中規中矩的說話,以免壞了這已成定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