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尋常不過的拜堂儀式,拜過天地拜過父母,夫妻交拜送入洞房,老套的台詞連她都能琅琅上口。看著眼前一對新的被送入洞房,她則留下來喝著所謂的喜宴,心情真是要多舒爽有多舒爽。
沒過多久,和古沫兒一起離開的柳爵銘去而復返,拿著酒杯在各個桌子之間遊走,不斷向人討著酒喝,壓根不用人灌,他自己一杯接一杯的灌著自己。
來到莫攬月所在的這一桌時,他索性坐了下來,擠開莫攬月身邊的那個男人,一手撐著頭斜斜看著莫攬月的臉。
「費了這麼一番功夫,總算達成目的了,你應該很開心才對。」
他湊近一些,對著莫攬月直噴酒氣,莫攬月暗暗屏住呼吸,才勉強忍住不吐出來。
「怎麼,為什麼不笑?」
「太子殿下,你醉了。」
同桌吃飯的人裡,除了被柳爵銘擠下桌去的那個,剩下所有人都好奇的看著他們倆人,莫攬月懶得和他多作糾纏,索性扔了筷子準備離席。
沒成想,她要走,柳爵銘偏偏不讓,他不回去抱他的新婚妻子,伸手一把她把拉到自己懷裡,死死的摟著,「是你有意讓我喜歡上你,卻也是你讓我成的這個親,如今什麼都如你所願了,為什麼你還冷著一張臉,這張臭臉,擺給誰看?啊?」
眼看滿堂不明真相的群眾已經慢慢向他們這邊靠攏,莫攬月可不想被他這群親戚們當作猴子一樣的圍觀。
她手臂曲起,手肘往後用力一捅,才被廢了武功不久的柳爵銘哪裡經得起她這一招,一下子被她甩出兩米開外,撞到一個人才停了下來。
柳爵銘搖搖晃晃的在原地踏著步,等他再抬頭去看時,莫攬月早已不見了蹤影。
熱鬧她已經看完了,接下來是他們自己的事,她懶得去理會,因為她很確信,即使沒有她從中攪和,他們倆也絕對水火不容,至少在柳爵銘這方面是這樣。
她走回到完全屬於自己的彩月宮,發現林峰居然在前院迎著她。
「怎麼,知道我會提早退席?」
沒有因他而停下腳步,自從她搬了地方,她挑出來的十個灰衣人也都隨她一起移居到了彩月宮內。平時她都比較少見到其他九個,因為她給他們的命令是看顧好彩月宮,有可疑人物出現或有刺客時才准在她面前出現。
所以到現在為止,她也不過是在選人的時候見過那九個人一次。但他們沒出現不代表他們不存在,沒準他們就躲在哪個角落裡,把她說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所以她對林峰的態度一般還是像對待普通人一樣,沒有太大的區別,以免引起他人的懷疑。
「沒什麼事情可做,就呆在前院等你回來。太子殿下這場倉促得不得了的婚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直覺告訴我這事跟你脫不了干係。」
莫攬月嘴角牽起,敢情這傢伙守著她回來是為了八卦呢。
「的確和我有關。」
「那你倒是說說到底怎麼和你有關啊?」
莫攬月的回答就跟沒回答一樣,林峰不滿的繼續追問。
她忽然停下腳步,對著林峰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年輕人,好奇心害死貓,知道得越多可是會死得越快喲。」
「什麼嘛,自己人還賣什麼關子。」
「我是說真的,滋事體大,不好跟你明白的說,不過你可以自己努力的猜猜,我能控制的只是你的嘴,你的腦子相對自由。」
隨著柳爵銘的成婚,接下來馬上就是夜鷹的退位以及她的登基大典,雖然可以預見的到時可能也只有那些皇族親戚們在場觀摩,她好歹也是即將上任的一國之君,曾經讓她好生羨慕的女帝,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登上王座,還是趕在古烈陽前頭。
這一晚,莫攬月早早睡下,等著黎明的到來。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她的身份將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到時,她是受萬人景仰,還是被萬民唾棄,對此她略為有些不安。
夢裡,她再一次回到古烈陽所在的軍營,像她所計劃的那樣狠狠的和古烈陽打了一架,接下來是無盡的纏綿,直到她醒來,她還停留在古烈陽溫柔的吻裡無法自拔。
林峰代替宮女把她從睡夢中搖醒,告知她接下來要準備的諸多事宜。
她睜開眼,外面還是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誰讓你這麼早叫我起來的?」
重新倒在床上,莫攬月忍不住鬧起了脾氣。就算是昨天晚上她睡得有夠早的也不至於要讓她在天不亮的時候就起來,做什麼,看星星嗎?
「屬下也是臨危受命啊,接到皇上身邊的姑姑通知,要早些叫你起身準備。」
林峰移開兩步,露出他身後排隊站著的宮女,「你看,她們都是來伺候你的。」
被擾得煩躁的莫攬月再度睜眼,瞬間被眼前這豪華的宮女陣容亮瞎了雙眼,「不過是梳個頭穿個衣服,至於那麼隆重其事麼?」
難不成她一雙鞋還得兩個人分開替她穿上,不然誰能給她解釋解釋為什麼她房裡會多出近二十個宮女,還都是等著伺候她的?
「總之先起來再說好嗎?要是誤了吉時皇上怪罪起來,我們可是要掉腦袋的。」
林峰眨著他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委屈相,莫攬月忍不住歎氣,她打算抓個熟人在她身邊罷了,怎麼反倒像是抓了個暴力鬧鐘,不起床還會耍流氓的那種……
不情不願的起身,林峰身後那一群宮女很快就圍著她忙開了,先不是幫她穿衣,而是想要把她給扒個精光。
莫攬月指著林峰嚷嚷道,「你還不快出去!」
林峰顯然也沒料到她們的伺候是這樣的,被她嚎那一嗓子,臉都紅了,忙退出房去。
這時,門外還不斷走進來一些宮女,她們個個提著水桶,往房間角落裡的浴桶裡倒入熱水。當她被一眾宮女扒個精光之後,浴桶剛好被填滿,在兩個女人的拖拽下她整個人泡在了水裡,任由那倆宮女替她洗白白。
其他人則把她要穿的衣服都提在了手上,按順序站在屏風之外,等她一洗好,立即有人上前為她擦身,再一件件全新的衣服往她身上套。
要說她之前還是迷迷糊糊沒睡醒的狀態,被這群女人這麼一弄,她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換好衣服,就是頭上的裝飾了,她原以為會很繁瑣,沒想到那宮女只是給她弄了個男人一樣的髮式,她忽然明白過來,要是弄個女人髮式那和皇袍一起的冕就沒辦法戴上去了。
一批宮女完成她們的工作走了出去,另一批宮女緊接著又走了進來,她們手裡拿著的,正是皇帝才能穿的金絲銀線繡上龍圖騰的龍袍。
她看著自己這一身明黃色的內衣褲,心想這以後該不會就穿這一種顏色了?!
一切裝備齊全,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雖然比不上夜鷹那般嫵媚多姿、風情萬種,但總覺得她穿著龍袍比夜鷹要更英氣逼人一些。
「不錯嘛~!」
她忍不住朝鏡中的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林峰這時候重新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著她這一身皇帝的裝扮,腳下一軟差點兒沒當場給她跪下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怎麼你會穿起這衣服……」
「你連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就急匆匆的叫我起床?」
「我真不知道啊,皇上只說要是誤了時間拿我們問罪,讓我們一定按時把你叫醒。」
林峰目不轉睛的盯著她這一身裝扮,心裡承受著極大的衝擊。她穿著龍袍……就表示……她要做皇帝了麼……這怎麼可能啊!
莫攬月哪裡還有時間顧及林峰內心的震撼,她被一眾宮女推到床邊,換上那同樣用金線縫製的靴子,這才是從頭武裝到了腳下啊。
原以為這樣就沒事了,看外面的天,也才微微亮,天空中泛著一點魚肚白,離太陽升起還有一段時間。
緊接著她又被宮女們拖到一個奇怪的地方,她一去到那裡才發現夜鷹、柳爵銘、夜彩妮以及其他皇族成員都已經到場。
那裡有著類似於神壇一樣的擺設,神壇比一般地面要高出幾個台階,那上面還有一個身著官服的中年男人,這是她在場中唯一看到的一個官員。
夜鷹親自遞了三根香到她手裡,示意她走上祭台上香。
她忽然明白過來,讓她上香,大概是祭祖或是祭天之類的儀式。
她像模像樣的拿著三根香在神壇面前恭敬的鞠躬,這才鄭重的把香插上。
莫攬月做完這一動作的同時,幾乎所有人都仰頭看向天空,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也隨著他們往天上看去。
她看著和他們眼中一樣的天空,這不是很平常的天空嗎,又沒有流星,他們幹嘛都看得這麼認真。
就在這時候,白雲飄散,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淡色的光芒將一旁的白雲也照得金晃晃的。
莫攬月同樣看著那太陽好一會兒,不就一個日出?他們怎麼像是看到佛祖顯靈一樣的虔誠。
等莫攬月看夠了,垂下頭來時,發現神壇下眾人的神色再度變化,他們現在的神情不僅僅是虔誠可以形容的了,嚴格來說,還有一點兒古怪。
她正奇怪著,指尖突然被什麼東西tian了一下,她轉頭看去。
「格格?」
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邊的格格正面向壇下眾人,高昂起腦袋,tian著她的指尖,她被tian得癢癢的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別再tian了行不行。」